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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应对“网络语言”的挑战? | | | 杨立英 |
网络语言作为一种体现时代特性的话语形式,虽然给思想道德教育带来了巨大冲击与挑战,但也为现代人尤其是青少年的个性发展与思想解放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为人的德性的生存发展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观点快递:
网络语言是时代变迁的纪录,更是社会文化的载体,它彰显出网络时代青年人的思维习惯与言语方式,也传达出属于这个时代的、只有青年方能领悟的“人文精神”。
当网络语言成为当代青年族群的言语方式,网络思想道德教育应直面网络语言的挑战,积极汲取网络语言的“话语优势”,利用网络语言开展工作,使网络思想道德教育真正走进年青人的心灵世界。
“偶稀饭、潜水、百度一下、亲水住宅、FB……”,个性张扬的网络语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占据着青年人的话语世界。从原先单一的汉字组合到现在的汉字、数字、字母、符号等多种形式并用,从过去的严格限于网络传播到现在的经常在大众传媒亮相,网络语言真可谓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不仅支配着年青人的言语方式与行为习惯,而且深刻影响着当代年青人的生活世界与思想道德。
网络语言折射出年青人时尚、青春、前卫的生活气息,但也在很大程度夺走了青年教育的“话语权”,一来网络语言助长了青年人的叛逆性格,二来有些不良信息与价值观念借助于网络语言外衣,对年青人的思想与行为产生不利的影响。青年是网络思想道德教育的主要对象,当代青年族群的言语方式的变迁,不能不引起我们教育者的关注。网络思想道德教育也只有直面网络语言的挑战,并积极汲取网络语言的“话语优势”,积极利用网络语言开展工作,方能使网络思想道德教育真正走进年青人的心灵世界。
“网络语言”:当代青年族群的言语方式
21世纪,成长在发达网络环境中一代人,被称为后数码世代(Post Digital Generation,简称PDG)。他们是能够在老一代感觉冷漠、机器化的数码文化中找到温暖的人性化、类型化情感,并把它们表现出来的一代。他们强调发展,主张创新,崇拜个性,是新时代的创造者而不是被施与者。在网络化生存状态下,思想活跃、注重追求变化的青少年,他们不愿使用那些重复的、冗长的、惯用的、样板化的传统语言表达方式,而是在键盘上创造了奇特的“网络语言”,形成自己的“话语体系”。
所谓“网络语言”,顾名思义就是网络上使用的语言。更确切地说,是当代青年人以网络生活为主题,尤其在网聊、“网络社区”中使用的“键盘语言”。没有规则,自成方圆的网络语言以其快捷性、丰富性、自由性、互通性的鲜明特征,迅速地成为了虚拟时代青少年的新宠。
网络语言是时代变迁的纪录,更是社会文化的载体,它彰显出网络时代青年人的思维习惯与言语方式,也传达出属于这个时代的、只有青年方能领悟的“人文精神”。语言从本质上说,是一个阶层或群体与其他群体相区别的重要标志之一。网络语言不仅仅是时髦的标志,更是一种身份的认同。年轻一代对网络语言的热衷,标新立异和叛逆的精神跃然纸上,折射出他们渴望被社会注意、理解和认同的迫切心情。网络语言对青年“话语权”占据,预示着当代青年人渴望用“自己”的方式和同龄人交流与沟通的心情;希望成为具有社会话语权力的主体的积极努力。网络语言的前卫性,标示了当代网络族群与传统文化的含蓄、严谨和精致相疏离趋势;网络语言的简约性,暗含着对循规蹈矩、古板刻薄的传统教育的反抗;网络语言的直观感性化,表达出青少年群体对社会生活的理解和批评的率真性情;网络语言的叛逆性,折射出青少年渴望融入社会但又怕被新时代遗弃的恐惧。
“网络语言”:对传统教化方式的冲击
话语方式与言语表达是人类社会文明方式最集中、最直观的揭示。新世纪的步子已经实实在在迈出了几个年头,我们的生活伴随着网络化生存方式而悄然更新,其间成长起来的青年一代越发凸显了“网络世代”的特征。“网络语言”作为当代青年族群的言语方式,成为了印证时代生存方式的话语形态。它一方面通过自身独特的表达方式传达着“网络世代”生活价值观;另一方面又在不断消解传统约定俗成、样板化的教育语言的影响力。“网络语言”的兴起,必然预制着传统教化方式的转型与开新。
自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以来,不论社会发生过什么样的变化,就文化传承与教育的信息流向而言,总是由上及下、由师及徒的传承。但在交互式的网络时代,一场“静悄悄的革命”正在发生。亲子、师徒两代的适应能力不同,对新事物的理解和吸收快慢不同,父辈、师辈逐渐丧失教化的绝对权力,子辈、徒辈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反哺能力”。尤其是网络语言赢得影响青年族群的“话语权”后,大大淡化了家长和教师“身正为范”和“亲临监督”的教育作用。在网络语境下,长幼之间、师生之间出现了“话语权”的反串,不仅知识教育如此,而且价值教育同样也面临着话语权转向的新趋势。
青少年具有求新、求异的个性,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使他们能够用语言来满足这种个性化的需求,这种个性在虚拟的世界得到了极大的张扬。但这种与传统相背离的个性甚至蔑视传统的思维观念,却与传统的思想教化、德性教化的观念渐行渐远。毋庸讳言,网络开启了个性化的时代,而网络语言的兴起极大地推动了当代网络青年族群个人主义、个性自由的张扬,在网络语言的背后,个体个性与自我的极度膨胀则难免带来个体“自我异化”与“自我迷失”。网络语言生成于网络价值多元化境遇中,背离传统权威与固有法则,传统一元化教育价值目标被快速消解,在自由放纵的时空中,青少年价值目标与心性信仰世界容易陷入模糊化、虚幻化境界。特别是网络语言极易使青少年满足于其中的虚幻自由,久而久之就会对“自我”、“自由”与“偶像”的真正含义丧失成熟、理性的理解,进而导致生活世界道德和习俗的失范,甚至信念与信仰上的混乱和迷失。网络语言助长青少年以自我为中心的生存方式,造成当代青年族群的非人性化倾向。“无政府状态”的网络话语,必然对日常生活世界中的正确价值观与理想信念的教化产生不可低估的负面影响。
再者,网络语言是一种伴生于网络技术的特殊文化现象。网络语言发展引发了“殖民文化”的入侵,它把发达国家的强势文化与价值传播到世界各地,把欠发达民族的价值观念、意识形态、民族文化、语言特征等边缘化、碎片化。网络语言的崇洋、西化的表达方式,强化了青年族群对西方价值观的理解、认同与崇拜,加剧了西方文化与价值观念对东方文化、民族价值观与政治理想信念的冲击。不能不提防的是,大量不良信息,借助网络语言的便捷途径与巨大影响力,无可避免地对世界观、价值观尚未成熟的青少年群体造成负面影响。如果说浸渗着西方价值的网络文化是影响当代青少年价值认知的根源与实质,那么,网络语言则是网络文化的精致表象与靓丽外衣。在网络文化快餐化时代,西方文化与价值或许因其异质性一时难以被东方民族所完全接纳,但网络语言的形象性、直观性与生动性,却使西方文化价值观具有了外在的视觉冲击力、新鲜吸引力与感性震撼力,网络语言成为西方价值的“先遣部队”。当网络语言占据青年人的“话语世界”后,以往正统价值教育导向更加难以进入青年人的道德认知、政治信念与心性世界,网络语言对传统思想道德教化方式的冲击是不言而喻的。
积极回应“网络语言”的挑战
我们正置身于一场相当迅速的信息变革之中,教育就像一架织布机,能把千头万绪的信息最终编织成价值体系、自我尊严、自我价值、个性自由乃至人类文明。
思想道德教育的对象是人,目的是使人成为人,使人过有意义的幸福生活,其生命力就在于促进个体道德生命的自由生长。在网络化生存的时代,思想道德教育要想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就不能不关注那些新生的社会生活现象,做到与时俱进。网络语言的兴起,消解了传统思想道德教育的功效与成果,给思想道德教育带来了巨大冲击与挑战,但应该指出,网络语言作为一种体现时代特性的话语形式,也为现代人尤其是青少年的个性发展与思想解放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为人的德性的生存发展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第一,网络语言的借鉴。我们自始至终相信,即便是网络化生存方式对当代青年人的自由反叛意识进行了极度的释放,但思想道德教育应该是有其独特魅力的,因为思想道德教育面对的是人而不是物,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冷冰冰的理性。即使是虚幻的空间中,人的社会性、“人性”被大大淡化,但人对美好心灵、美丽人生的追求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然而,在网络空间中人的社会性约束的淡化,却对网络思想道德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它无法再向人灌输抽象的概念、空洞的戒律、虚假的道理。网络思想道德教育要真正成为青年人的自觉、自愿的选择,成为当代青年人的生存方式,就必须抛弃传统“惯于向人们颁布真理”的样式,在教育语言选择上汲取和借鉴“网络语言”的独特之处。网络语言就其性质而言是中性的,网络思想道德教育的应对之策,恰恰在于使中性的网络语言为教育目的服务。
第二,网络游戏的应用。研究表明,大多数人尤其是青少年对于色彩、声音以及事物的变化最感兴趣,也最能集中注意力。教育类网络游戏已经成为国外道德教育的有力助手,而在国内还处于初步实验阶段。教育类网络游戏,是指以互联网为基础且以教育为目的的游戏。它通过让参与者在虚拟的情境中完成各种任务从而达到受教育的目的。教育网游将抽象的概念与直观的形象、现实与娱乐充分结合起来,既能发挥传统教育的功能又能弥补传统教育的不足。另一方面,教育网游的交互性引入,使青少年的日常生活增添了一份精彩。尽管在教育网游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虚拟的,但是人际之间的思想、文化等各方面的交流却在随着网络得到传递。教育网络游戏因此成为网络思想道德教育的另类“网络语言”。
第三,“网络妈妈”的呼唤。“网络妈妈”刘焕荣在网络的虚拟世界里不遗余力地播撒着她的真情和爱心。她使网络里迷途的孩子找到方向,使迷茫的青少年走出阴影;她让悲观者前行,让无助者得到帮助。“网络妈妈”刘焕荣的出现为加强和改进青少年的思想道德建设提供了一条以社会力量解决社会问题的有效途径。“网络妈妈”的出现不是一个偶然和孤立的现象,它顺应了社会发展的需求,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但面对庞大的受教育群体,光有刘妈妈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新时代的网络思想道德教育需要有更多像刘焕荣一样的“网络妈妈”出现,让更多的青少年能在线沟通中得到帮助。教育工作者不再以教育者和改造者的心态出现,而是通过思想自然流露,情感交互作用,因势利导,以理服人。
第四,隐蔽课程的设计。隐蔽课程(Hidden Curriculum)是指师生关系、教师对教学所持的态度、学校提倡的东西、校内的舆论导向、校园的面貌等。隐蔽课程对学生思想品德培养和影响作用不亚于正式的课程。所以教育者应该注重隐蔽课程的潜在作用,使之为德育创造良好的环境。以静态、抽象的方式让教育对象接受,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完成知识与技能的教学任务,但学生所学的抽象的道德知识无法让学生产生意义构建和态度情感的改变,导致知善而不行善的现象广泛存在。通过情境教学,将已有的思想道德教育内容进行演绎,利用网络虚拟性来创设各种道德情境,再现现实生活中可能发生的人际或社会难题,让青少年都成为情境中的自主角色,使他们以参与者或观察者身份对问题情境作出反映,在角色扮演中体验现实生活中的各种道德现象。
总之,网络时代的“网络语言”业已成为当代青少年的“时代语言”,网络思想道德教育要适应时代的变化,担当起网络时代育人的使命,积极回应网络语言带来的挑战,积极借鉴与汲取网络语言的话语优势,转变教育的话语形式,与时俱进开展教育工作,使网络思想道德教育成为一种契合年青人心灵的“网络语言”。
(作者系福建师范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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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 中国教育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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