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美丽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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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美丽的课

向浩

昨天，给朋友的孩子补习完功课后，朋友执意送我回家。
一路上，朋友给我讲述他生意上的一些事，我听得很专注。车行至桂庙路口，要等一个很长的红灯，大约需要3分多钟。朋友麻利地拉了手刹，两手交叉，枕着后脑，靠在座椅上，继续和我聊天。
这时，一位老人出现在车窗旁，并在敲我们的车窗。他大约五十来岁，好像又更大一些。一张饱受风蚀日晒的脸布满了皱纹，整个身子佝偻着，不知是故意谦卑还是确实伸不直。他手里抓着一个铁翻盆，那铁盆没有一点儿平整的地方，里面放着一些皱皱巴巴的纸零钞和零星的几个硬币。
“这人真可怜！”我心里这样嘀咕着，手也不由自主地探向自己的口袋，想找一些零钱。
“我是不会拿钱给这些人的！”朋友说。
我怔了一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朋友虽是生意人，但是位很有情义的人，这我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我非常纳闷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不过我好像马上又反应过来了：是啊，这些人中间有很多人是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完全有能力依靠自己的手脚养活自己，而他们却选择这种以牺牲自己尊严的方式赚取生活资本的行为是不值得同情的。而且他们中间更有甚者干脆把乞讨当成自己的一种“职业”，“名正言顺”地骗取路人的可怜，然后回老家盖洋房、进高级餐馆消费，媒体报道不少。因为这些原因，很多人自然对他们也产生了“抗体”。我想及此，刚才的那种怜悯之心顿时消失殆尽，反而对那位老者还增添了一些厌恶感。于是我也把头扭向车内，继续等朋友侃他的生意经。
“其实我在这里不给他钱是为他好！”朋友说完好像故意卖关子一样又停了下来。我的思维这次被他彻底搅糊了，正准备问个究竟，朋友开口了：
“你想想，如果我今天给他钱了，他就尝到了甜头，于是他会天天来这里讨钱。你看看，这里可是最繁忙最危险的十字路口了！”
我这次彻底被折服了。
朋友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今天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种别于他生意成功的敬意，因为他的这席话引发了我深刻的思考：
这位老者一定坚持着“守株待兔哲学”来这里乞讨的，这可是马路中间，多危险啊！我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来是多么的肤浅与无知，我竟然很“高尚”地认为应该给他一些钱，而万万没有想到我的举动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多大的威胁啊！
我给予老者的是一点零钱是一种小施舍，而朋友给予老者的是生命，是一种大施舍。在这个充满着利欲的都市里，我们习惯了对这些弱势人群生命的漠视，甚至像我这样的遗忘，其实这是人“本善”的一种泯灭。
朋友继续说到：“曾经听过这样一件事，有个小男孩喜欢爬到路旁很高的树上拉尿，让走路的人很担心自己会被尿到。跟小孩讲又没有用，那小孩太调皮了。后来没有办法，有人经过时就跟小孩说，你下来我就跟你给钱买冰棍吃。小孩听到有钱拿就乖乖地下来了。小孩很精明，看有钱拿就经常假装上树拉尿，有一次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死掉了。”
说到这里，朋友停住了，只是对我微微一笑。
这时绿灯亮了，朋友熟练地放了手刹，踩了油门，车很稳地朝前开去了。
一直到小区门口，我俩一直不再说话！
今天我给朋友的孩子上了一节作文课，朋友却无意中给我上了一节做人课。这是迄今为止我听到的最美的一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