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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韶荣
日记相随著美文——丁立梅小记
一个炎热的日子,我又一次陪散文家丁立梅老师讲学。面对城南中学那么多初、高中日记爱好者、文学爱好者,丁老师兴致勃勃的与同学们畅谈了自己的文学创作经历,写作的甘苦和得失。她讲得最得意的是感恩日记。
丁立梅老师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写日记的,直到现在从未间断过。她说,“现在你们真幸运,有这么好的日记氛围,有老师的指导。刚才我参观了东台市中学生日记馆,看得我们东台的日记教学成果那么丰硕,我也很高兴。我那时完全是自发的写,觉得好玩,也就一直写下来。”像她这个年龄的人能够坚持从小学到现在都写日记的是在不多见。像我,也算一个日记爱好者,可是我是从26岁才开始的,这一辈子感到遗憾的是我小学初中高中都没能写日记。所好,我的这一遗憾在孩子身上得到补救。
丁老师说她的日记有一大摞,我倒很想一读,看看一个作家怎样从日记里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我曾想了解一些文坛大家写作的“前史”(周国平语),即日记,但是,能公开的作家学生时代的日记还是寥寥无几。比如鲁迅先生虽然写日记,但他学生时代的日记我们一篇也看不到。所以,有机会读到作家们学生时代的日记是极为难得的。丁老师的学生时代的日记尚未公开,但现在我们可以从网上读到她2004年的日记合集及以后的部分日记,下面摘取3则,供参读。
丁立梅给东台市中学生日记馆的题词是:“日记里有丰富的人生。”我们可以从她的日记窥见她的丰富的内心世界,还可以从她的日记里读出她散文成功的真谛和弦外之音。
附:
2004年1月1日 晴
一直等到现在才上来写日记。
一直想站在旧年的最后时光里来看自己。
一直想对自己说些话,想对自己的过去说些话。
又过一年了,韶华又减去一分。所有的朋友,都在旧年里被我收藏起来。他们的祝福,躺在我的抽屉里,他们都在一些贺年片上对我笑,说,梅子,愿新的一年里,你的作品多多,愿新的一年里,你越活越漂亮越活越年轻。
T说,梅子,最后一天里要对你说的是,新的一年里,请记得,每晚一定一定要在十一点之前睡觉哦。
我也想说话的,却说不了话了。只是希望,这个旧年的最后一刻,我会安静地度过。什么也不想,是的,什么也不想。
PS:晚上去街上逛,看礼花,逛超市。竟然遇到一个高中同学,难为她还认得我,就那么认出来了。欣喜之余,慨叹着年少不再。一晃真的好多年好多年了,原先的小孩子都长成人大的人了。
2004年1月2日 晴
花一整个晚上和一个半天的时间,终于把2003年一年中我所有的文字整理完毕。虽然因系统重新安装丢失了一部分,但感觉上,还是很满意自己的2003的。
新的一年开始了,阳光灿烂,是冬天里最好的阳光。开端不错。
一上午,闭门而坐,坐得两手两脚都是凉的了。等收拾完所有,整个的人,便想飞起来。那是成功的快乐。
这样的喜悦,旁人不一定懂得,但我珍惜,我坚持。
上班。遇到同事,居然说好久没有看见我了。我说不过才一天不见嘛。那边就说,还是去年看见的。哈,大笑,是了是了,度过一天,就跨过了一年呢。
接一个电话,女友的。互道新年好。那边叹,过年呐,又老了一岁,我脸上都长皱纹了。
我说,只要心态不老,你就永远是美女的。谁说没有八十岁的美女?
在网上看到一个朋友久违的头像在跳动,竟涌出许多的感动来。记忆里的东西,是没有办法轻易忘掉的。呵呵,那就承接着吧。
有爱真好。能爱真好。
2004年1月3日
昨晚睡太晚了,三点多才睡。上床,用两个热水袋捂,也不能驱了身上的寒意。而空调,竟成摆设,制不起来暖了。翻来覆去,竟想起诗经里的“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诗句来,想来民间的能人真是多,刻画一种情绪竟如此入木三分。要是那些农民都认得字,不知这世间又会多多少的诗人和作家。
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听到外面车子欢响。很艰难睁开眼,但见阳光从帘外透进来,满把满把的灿烂。太阳升多高了?我猜想。想起床,但头疼得厉害,遂抱了枕继续睡。却睡不着了。
下午,有四节课。孩子们要联考。匆匆赶去,神情倦怠得很。但一到那个氛围里,我就微笑,就光华灿烂起来。我一直坚信,微笑着是最美丽的。我留在学生记忆里的,永远是我不衰的微笑。我还记得一个孩子在作文里这样写我:如果,这个世界有天使,那么,她就是,且是最美的那个天使。我其实是个很不称职的老师了,因为常常要外出开会或参加一些其他活动,很多的课让学生自学,但学生还是抱了满怀的热情来爱我,这让我万分万分的感动。或许,因为那份微笑罢。
课间休息,我在电脑里搜索歌曲放了学生听,我让他们听《相逢是首歌》、《但愿人长久》,一长溜的教室,就我们的教室充满快乐。真好啊。我甚至还教学生唱了一首歌,李商隐的《相见时难别亦难》。唱歌的时候,我想起一个人,呵呵,遥远的天空下,竟是隔了这等想望。我们没有相见,也就不会有离别的艰难了。也好。也好。
歌儿唱完,孩子们的神情大为兴奋,真的像我一篇文章里写的了,一个个仰望着我,像小鸭仰望春天。这个时候上课的效率是最高了,这个时候的孩子们的聪明会发挥到极致。我上完最后一课走的时候,有孩子问我,老师,明天你不要去开会罢?我大笑,孩子们被我的会开怕了呢。哈,哈。我曾试探着跟孩子们商量过,我说老师要到杂志社去了,你们换个老师教好不好?孩子们大声叫,不行。然后,就有孩子很认真私下里来跟我商量,要不,老师,你把我们这一届送完了再走?
我柔软的心,常常因了这样的事而感动。还记得有一年孩子们在情人节送我玫瑰,全班学生异口同声说,老师,你就是我们的情人!我有时想,我为什么一直下不了决心再离开教育,大概就在于我不舍得这么多的爱的荒芜罢。
晚上回家很累了,陪潇潇说一会话。他正醉心于画一幅画,上面是一只可爱的老猫和小猫,旁边写着妈妈和儿子。我大笑,我说妈妈成老猫了么?儿子说,它们玩得很快乐的。我心里一惊,我常常没时间陪儿子,我是个不称职的***。
后来我开电视看,看的是小品大赛,笑得岔气。我很久很久没开房间的电视了,很久很久没这么放松地笑过了。呵呵。
如果每天都像这样过,也委实不错。真的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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