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女性叙事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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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女性叙事的思考
作者：张文质
    生命化教育博客群组是美丽女性聚集的地方，在这里，你肯定可以感受到很多的温情和鼓励。我经常想，在这个群组中，我们是不是经常心肠也变得柔软起来？大概连许锡良先生这样以“教育批判”为己任的大炮博客，也渐渐地渗入了某些“粉色”，这一点好像很多博友都注意到了。其实许先生的个人形象与博客形象有很大的落差，比如你看到他，最先看到的是一对“迷人的酒窝”，这一点子虚先生时时要对之故作“遗憾”，因为他自己一个关西汉子的形象，而且比较“萨达姆”，很有趣。
    许锡良应该是想大问题的，子虚先生也是想大问题的人，他们想的问题本身，一般的女博友大概不太感兴趣。女博友比较热衷的是表现自己的女性经验，首先是生活的经验，尤其是日常化的生活，她们的写作常常是有场景、有人物、有细节，甚至有某种“香味”和色彩。你的阅读，也仿若走进她们的生活。
    女性写作往往是远离主流意识形态，对“政治”是冷漠、不感兴趣的，甚至有一种天然的故意，她们坐在一起，几乎完全不愿意花时间去议论某个领导人之种种，她们愿意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在写作上边因此更为耐心与细致。女性叙事一般而言总是为“日常性”所包围，是叙述性的，而非概述，是倾诉，而非解决问题，是经验性的，而非理念化的抽象。在女性的世界中常常充溢对安宁和安全的强烈渴望，它是居家的，私语的，哀怨的，缠绕的，也是琐碎的，重复的，纷乱和零散的。女性叙事，常常也是以一种诗意对抗着现实的坚硬与丑恶。因此这样的诗意也是飘摇和脆弱的。今天教育之坚硬、繁复、诡异对女性的伤害也远远重于男性，女性叙事中常常有哀痛、撕裂之声。女性叙事的“逃亡之路”是通往心灵、个人生活、独语和艺术的。也许女性写作大都是“写着玩”的，观看、想象、把玩、自恋、同时抒情、感叹、邀约、唱和，总之，比较适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同时卿卿我我。男性往往是想到大问题开始写作，女性则是没什么大问题才开始写。当女性写作时，她的叙事本身总是包含着对女性主体价值的肯定。
    在女性叙事中让我最喜爱的作品往往具有日记般的亲切和直接，这是生命日常化状态的确证，它既是个人的、情感的，同时一定又是教育与具体生活的回声，一种生命本能的反应，与其说女性更容易接受现实，不如说女性叙事中，现实被消解为自责与宽恕。这是一种更为柔韧的承担。我喜欢她们总是说“我”而不是“我们”，喜欢她们谈及教育时的生命在场，以生命介入所以更痛苦，更细致，更绵延，以生命介入，所以我们才易于辨别她们的声音，看到这个时代的强迫文化无论高亢或者含混都是多么地缺乏人性，远离教育的本真。女性叙事往往因为从生命的直接经验出发，因此她注定充满了对这个时代的对抗。尽管这样的对抗看似一场逃离。在人与教育的对话中，女性所借助的常常是爱情的词汇，独白，低语，缠绵不息，所表明的与其是感情的炽烈，不如说是对未知的、更好的生活渴望之强烈，因此她们的写作更具有一种相似性：倾诉同时又是一种找寻。有时我也会想到，甜腻的窒息，相似性、同质性，春蚕吐丝般的坚持与重复——它扩大了我们的阅读经验吗？它带给我们更多的教育心得吗？我们的语言就是我们的性格，我们的表达就是一种对世界的理解。
    这些发言，也是我对女性声音的倾听，如果你足够真诚、用心，你听到的一定是具体一个人的声音，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有传记性。也许只有你为一个人或少数几个人写作时，你的声音才易于被人辨认。我说的仍然是，女性写作还应该更加自觉的“个人化”。所谓的教育理念并不见得能帮助我们理解教育的苦难和困境，也难于使我们的声音交织出深刻的同情，实际上成为一个勇于担当的人，也并无男女的区别，我们的力量大概主要来自于信仰，没有信仰，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勇气。
    我们生活在历史特定的阶段，只有写作或许能够帮助我们保持属于心灵的某些东西，同时通过我们的心灵为教育说话，作为一个人为自己说话。女性叙事要远离意识形态的狭隘与偏见可能是容易的，因为她们的写作常常直接付诸于体验、身体、生命与心灵，但是她们更需要摆脱对情绪的依赖，对直觉的过度信任，还要小心某种高涨的情感中所隐藏着的危险，以及不自觉的对思考深度的放弃。也许，对所有人而言，都要有这样的提醒，我们不能只是“像众人一样写作”。我们不仅要置身于时代，置身于历史，还要置身于生命存在的实质，仰望永远不可企及的人的意义。
    写作并不能使我们变得更高贵，写作是一种生活，个人的，有时也是相互呼应的生活，在互联网中它甚至是同步呼应的，快速生产、快速呈现，泡沫呼应，已经使写作越来越口水化。所谓的“单薄”，往往是因为缺少阅读和思考的背景引起的。那些文字不可能把读者带到远处，带到一个复杂的“家族”，让人辨认和联想，让人因此有更多智慧的发现。单薄的文字，你所看到的，即是她的全部，有时固然清新，却往往也平淡少韵味。其实，每一种写作都需要某种延续，我说的是在层层相因的重复中，写作是难以发展的，你一定要迈向更多更复杂的阅读，需要置身各种疆域的拓展，延续就是承接更丰富的思想，时时意识到一个人的责任，一个人带来新意与发现的责任，克服俗套，避免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