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画共创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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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画共创一个世界

王晓明毕竟是个画家，他有画家的优势，就是说，他不仅可以用语言文字来表述童话情感，而且还能用画面来传达。绘画和语言是两种不同的艺术传达手段。通常我们也讲“绘画语言”但这是一种不同于一般语义的“语言”，或者可以说是一种没有明晰语义的“语言”，一种混浊的“语言”，它用视觉形象来显示，将情感意旨蕴含于形象的整体之中。高超的绘画语言，应有 “象外之旨”，从而“境生象外”，产生一种无法用语言叙说的韵味。从这样的认识出发来看王晓明的图画故事，自然应该透过视觉形象的表面，去体味其中深蕴的情感世界。低幼图画故事的情感世界，要比一般绘画更为复杂 (不仅是画家主体的自我情感，而且也有低幼儿童“代言式”的情感，。前些年，我读过王晓明写的《审度低幼读物插图的“三角形模式”》一文，他是十分重视自己笔下的视觉形象在“儿童视心理”、“艺术家的个性”和“物象的基本特征”三要素之间的“相互独立、相互制约、相互依赖”的关系的。品鉴王晓明的图画故事，我感觉到了他的“三角形模式”的绘画理论，不仅运用在形式技巧上，而且活跃在情感世界中。而事实上，情感世界和形式技巧也是交互一体、密不可分的。王晓明图画故事的情感世界的“三角形模式”表现为：情感品格的纯真和深沉的水乳交融，并归结为一种简约的哲理意蕴。我叹服于《大贝壳》，原因就在这里。王晓明的其它童话作品也在不同程度上具有这样的境界。 试试看，去了解别人，让别人也了解自己 　　王晓明的文字表述不及他的绘画传达，主要是指他的描述语言有时候清浅度不足，率朴气少了些。这也是成人作家写作低幼文学很难避免的缺点。但是我仍然认为他的童话语言是比较出色的。首先是他善于运用各种生动的比喻，把幻想空间和现实生活联系起来，增加了事物的形象性和亲切感，这大约也是画家的特色。其次，他也善于捕捉童话人物的心理活动，且能以少胜多，一语传神。更主要的是，他能够很好地处理文字表述和绘画传达的关系，他讲究“文画一体化”。在王晓明的图画故事里，画面不是文字的图解，文字也不是画面的解说词，画面和文字各司其职，而又互作补充和暗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切配合，相映生辉。它们在同步连续中展开情节，共同完成童话故事的传达和表述。它们给人以统一、完整、和谐的感觉。 　　我曾琢磨：兼作文画和兼作词曲的情形是否相似?都是“兼作”，都需要兼备两般技艺，看来相似是显而易见的！然而细想，还有更值得关注的问题，这就是绘画、音乐和文学之间的关系。如前所述，一切艺术都是人类的生命形式，都是情感符号；同时，一切艺术之间又是相通相融的。从审美感觉上看，音乐和文学的关系也许要比绘画和文学的关系更亲近，因为“文学就像音乐，从本质上讲是为了听觉的满足。”(见苏珊·朗格《情感与形式》)而绘画无疑主要是为了视觉的满足。但高明的绘画作品总是能够突破自身的局限，将听觉艺术的某些形式因素吸收进来，并融合其中，产生一种独特的传达效果，从而缩短绘画和文学的距离。在这方面，王晓明的图画故事也是比较成功的。《月光下的长廊》是一个突出的例子。这个童话本身就是一首抒情优美的月光曲，不仅是指它有声有色地描写了一场发生在月光下长廊里的小动物们的歌舞聚会，而且是说它文画一体的表述，动静变化，极富节奏感和旋律感，幽静的月光仿佛也因此有了婉转的和鸣和叮咚的流淌之声。 　　文画一体，共建一个情感世界，确是一种妙不可言的艺术创造。在我国源远流长的文化史上，出现过不少诗文书画兼长的艺术家，可借他们都没能为儿童创作图画书。直到现当代才有为数不多的画家兼作家进行这方面的尝试。而在外国，早有文画兼长的艺术家为儿童创作图画书的事实出现。本世纪以来，先在欧美诸国蔚成风气，日本等国紧随其后，据我所知，如英国的比特丽克斯·波特、美国的罗夫汀、索士博士、阿诺德·罗贝尔、法国的保尔·弗齐、挪威的埃格纳、芬兰的杨松等，都是以文画兼长著称于世的，他们的作品在全世界拥有干干万万儿童读者，他们在孩子们的心目中是至善至圣的福星。我国为儿童创作的文画兼长 的艺术家还不多。也正因此，王晓明先生已经取得的的创作成绩值得儿童文学界、出版界的珍重和关注。王晓明先生是一位勤于思考、勇于创新的画家兼作家，我相信他会有更精彩更新颖的图画文学作品问世。因此，我愿把自己衷心的祝福寄奉给他。 （本文作者系浙师大教授、浙师大人文学院院长、儿童文学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