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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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思的星期五」文學沙龍[十一]活動花絮

清涼的夜晚

宇文正

管管說：「感謝大家，在這樣的大熱天，跑來聽一個老頭子唸詩！」今年的七月，的確炎熱；當下的社會、政治氣氛，確實燠熱；但是大家說，這一晚，坐在這裡感覺非常的清涼！七月繆思的星期五文學沙龍邀請詩人管管、羅智成，以及從文學跨足大眾傳播的作家鄭羽書朗誦。由於三人風格殊異，這一次朗誦會刻意不定主題，讓作家自選詩文。
　管管從他的著名散文詩〈敲門〉開始，「月亮這位剃頭師傅……」一出場嚇了觀眾一跳，是管管的大嗓門嚇了大家一跳！但群眾很快地便融入他極有特色的戲劇性表演中。都說管管的人生、詩作，帶著遊戲的情味，連朗誦，他也不按原作，隨時加入即興的想法，絕妙的演出。
〈春天的頭是什麼樣的頭〉還未譜成曲，他讀來已如詩唱。〈邋遢自述〉是管管膾炙人口之作，儘管已從「這六十年的歲月」變成「七十七年的歲月」，戀愛、情人、妻子、兒女的數字都已改變，不變的是「一斗煙，兩杯茶，三碗飯，一張木床，天生吃素」的人生，管管式的荒唐，管管式的輝煌！
〈一首那麼難寫的詩〉讓管管那麼難的唸了過來，最後長喝一聲：「屌！中國這首詩呀！」走過戰亂、七十七歲的管管說：「不論發生什麼事，最黑暗的已經過去了，現在大家要好好的活！」
羅智成朗誦〈93霪雨──致永不消逝的「最後讀者」〉，「這一次的春雨／開啟了兩萬年後達於全盛的冰河期……」把觀眾從幽閉的現場帶至曠遠的空間；〈我〉、〈你〉、〈夢中拖鞋〉似情詩，又似寫給創作者自己。被主持人陳義芝稱為「思想的過動兒」的羅智成，卻對自己的詩不落言詮。他說跟讀詩最相近的一種感覺就是「講笑話」，笑話說出口，領略的人自然就笑了，如果必須一再的說明好笑之處，實在讓人笑不出來。他說：「我是帶著『講笑話』的虔誠來讀詩的！」
一身黑衣的鄭羽書，幾天前母親辭世，她仍守約前來。朗誦的〈溝邊賣菜的老伯〉是當年在聯副「紅塵眾生」裡她十分珍愛的一篇。鄭羽書擅寫小人物，而這篇短文淡筆寫人生的無常，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沒有呼嚎，卻予人沉痛的撞擊。賣菜阿伯的形象鮮明動人，原來在這篇作品裡，鄭羽書悄悄地把她對自己養父的情感投注其中。
〈家，離我這麼遠〉有鄭羽書一生裡腳不著地的感受，也有追求的迷惘。擁有三個家「台北、溫哥華、大連」的鄭羽書說，「當年如果擁有跟面前的觀眾們一樣的一顆心──在這樣燠熱的社會氣氛裡仍然能這樣清爽的坐在這裡──我不會去溫哥華！」
最後，管管的一首家鄉小調，是獻給現場觀眾的bonus。謝謝我們還擁有一群愛好文學的好朋友，如此沉著，如此靜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