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感怀 [李煜诗 胡成佳注析]

古今情思

                        病中感怀

                         憔悴年来甚，萧条亦自伤。
                         风威侵病骨，雨气咽愁肠。
                 夜鼎唯煎药，朝髭半染霜。
                         前缘竟何似，谁与问空王。


【注释】①憔悴：形容人瘦弱，面色不好看。   
②萧条：寂寞；冷落；凋零。如“景象萧条”。《楚辞· 远游》：“山萧条而无兽兮，野寂漠其无人。”  益：更加。   
③侵：侵害。
④咽愁肠：使愁肠哽咽。   
⑤鼎（dǐng）：古代煮东西的器物，三足两耳。  煎（jiān）：把东西放在水里煮，使所含的成分进入水中。  
⑥髭（zī）：嘴上须。《周书》：“灵王生而有髭。”  
⑦前缘：佛家谓前定的缘分。唐释齐己《白莲集· 七· 寄怀东林寺匡白监事》诗：“南岳别来无后约，东林归住有前缘。”   
⑧空王：佛家语，佛之尊称。佛说世界一切皆空，故称空王。

这首五言律诗抒发病中情怀，忧思缠绵，感喟良多。
首联两句，开篇便给全诗笼罩了一层伤感的云雾。所谓“憔悴年来甚”，是说自己早已憔悴不堪，病非自今日始，只是近年来更趋严重罢了。何以会如此呢？次句“萧条益自伤”，便概括地作了回答。原来是人事“萧条”，处境日艰，积忧结郁之所致。
颔联紧承首联而发，写憔悴的“病骨”受“风威”所“侵”，伤感的“愁肠”为“雨气”所“咽”。使病体与愁怀紧密关合，以见病因愁起，愁使病笃之意。
颈联“夜鼎”句，悲叹宝鼎已无他用，“唯煎药”而已，自己也垂垂老矣，已是“朝髭半染霜”了，更是哀戚尤深。我们知道，古代以鼎为立国的重器，如所谓“定鼎”，便是指建立王朝。此处叹鼎已无用，当寄寓着对国势倾颓的叹惋。
尾联“前缘竟何似，谁与问空王”，“前缘”“空王”之说，更涉佛事，益见消沉。所谓“前缘”，佛家意谓前定的缘分，而“空王”即指佛祖。愁病交加，无所排遣，便只好求助于佛，而幻想从了解“前缘”中得到解脱，从询问“空王”中得到指点。可是，“前缘竟何似”？仍不得而知。“谁与问空王”？亦不得其门而入。诗至此煞笔，流露出无限的惆怅与忧思。其中深沉的内容，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