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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 末 购 书 记 文/辛家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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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4 16:45:5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周末的北京,雾罩当空。原本想带着女儿去香山植物园踏访故都的秋意,但这样的天气,只好作罢。
简单地用了早餐。孩子交给她姥姥和姥爷带了去附近小区的娱乐场玩儿。我则独自乘了公交,去“万圣”,逛书店。
虽然周末,但不过走了两三站公交车也就人满为患,挤作一团。给中途上车的一位老太太让座,老人腿脚不便,竟连自个儿坐下也难,我便扶了她慢慢坐好。
蓝旗营下车。走过天桥,左首下桥便是“万圣”。门还没有开,书店十点开始营业,还差着几分钟呢。
等着书店开门。一位老人,同样是位老太太,却精神矍烁,满面含笑,腿脚自然是灵便的,盯了“万圣”门玻璃的营业时间问:“到底是营业到什么时间呢?”
我也瞅了眼那门玻璃——左侧上是“万圣书园10:00—22:00”,右侧上是“醒客咖啡10:00—24:00”——接口说:“书店是晚十点,咖啡到晚十二点。”
“哦!”老太太——我应该称她为女士的。从精神气质上讲,这位年龄上的老太太实在是位年青的女士呢!——笑了,看清那门上 “书园”与“醒客”的区别同时,冲着我说:“谢谢你!”
书店的门开了。我打起帘子,请刚才谢我的“女士”先行,然后我跟着进了书店。
在一层的“折扣区”转悠,约半小时余。并没有什么适意的,最后看中的是两本“百花文艺”出版的“世界散文名著”丛书中的散文集。
一本《燕子归时》,作者是英国的理查德•••杰弗里斯;另一本《远方与往昔》,作者同为英国人,叫威•••••••赫德逊。大概这后一位作者的全名应该是威廉••享利••赫德逊吧?我想。
对于这样的两位作者,我并不熟悉,——如果我足够坦率,并且这并不能算是对二位作为散文作者的英伦绅士的冒犯的话,我应该说我对他们和他们的作品是毫无所知。
让我看上这两本书的原因在于它们的书名,《燕子归时》、《远方与往昔》,这都是让我一见就喜欢极了的名字。
对于购书人而言——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至少我本人是这样——一个好的书名是多么重要,就像一个绝色美人儿应该有一个同她本人一样漂亮的芳名那么重要。或者如同“安娜”这个名字之于俄罗斯文学那般重要。
我不能想像,西施那样的女子如果是叫作“秋菊”这样的名字的话,那会是什么样子!实在是唐突佳人,顿减其三分姿色罢?!
当然,我所以决定买下这两本书也因为我一向觉得,英国人实在算是天然的随笔或散文的写作者!是我们人类中最精于随笔或散文的一类作者。
他们那种对自然、社会乃至人生精微而有趣的观察,那种优雅而风趣的态度,那种述诸于笔墨时的幽默,恐怕是其他任何民族的作家都不能够做到的。偶或有做到的也决不可能比他们来的更好。

万圣书园二层。我从入口处慢慢踱进去。
相比于北大小东门成府街58号那会儿的“万圣”,现在的万圣实在是太大了。置身其间真如入了那迷宫,让人惊喜,欢欣,然后失落,空虚。
因此,我现在每次来万圣都不禁要特别地怀念它从前时的样子:狭小,僻静却那么让人喜爱!
大约这就是文人逛书店之于妇人逛商场的不同吧?妇人逛商店,大家知道的,是喜欢放置货物越多越大越好的,最好是加乐福或沃尔玛那样。而一个真正爱书的人、读书的人,他的逛书店却并不喜欢那种仿佛超市般的场面,而是一间契合性情的小店足矣。
我喜欢旧时的万圣,也就因为那时的万圣是店的感觉,现在呢开始有了超市的意思,似乎要如同“国林风”那般了。
去年冬天,因工作故在一家广告公司加夜班,偶遇万圣的张焕萍先生。她因关于《读书》的一个展览也在那家广告公司赶着作设计。我们从一本书聊起,谈起许多万圣的旧事。
我对焕萍先生说自己最喜欢的万圣是成府街时的万圣。焕萍先生闻后也是一番惋叹,说那时的万圣也是她和苏里先生所爱的。但没有办法!全球化来了,不主动做大求变就会窘境日迫云云。
是啊!没有办法。面对全球化,面对贝塔斯曼,面对亚马逊,面对今天的人们的读书心态和姿势——这一点可能才是最致命的,那些想要坚守一份精神的传统、闪烁着人文光辉的书店何其难哉!
即便如此,万圣依然是我在北京最为喜欢的一家书店。毕竟它和席殊书屋,和国林风,甚至还有风入松是相异的。它仍然有着独特的、深深地吸引我的地方!
犹记得最初和万圣结缘的由头:那是1998年吧,我在中国青年报看到万圣与中青报合办的一个读书栏目,每期都推荐一些非常好的书。从此,这个栏目和《冰点》成为我读中青时的必读栏目。
后来,时过境迁,我已甚少再读中青报,而万圣的那个读书栏目也早已取消。但我已深深喜欢上了万圣,并于寓京后不久即寻访而至,踏入了它其时位于成府街的店面。
我得感谢万圣,正是当初它的在中青报上的栏目,把我从一个单纯喜爱文学的青年扯到了对整个的学术文化研究的关注和兴趣上来。当然,这只是我喜欢万圣的原因之一,而不是全部。
我爱万圣一定还有其他更多的因素,比如它的格局,它的氛围,还有那些无法言传的感觉。万圣在自己制作的书友卡上有这么一句话“爱书人和他们各自钟情的书店间,有一种唇齿相依的关系。”确如是。
当初也喜欢过席殊书屋,那是它还没有迁到农科院南门,在车公庄时的那段日子。当年我在部队,每次出差至京几乎都必到席殊转一转,带几本自己喜欢的书回去。
车公庄时的席殊书屋,它的格局,它的独特的车轮上的书架,它的《好书》和费孝通先生题写的店名一起令我深爱。我至今记得,在它搬离车公庄的前夜,我仰俯匍匐于那些书架间彻夜淘书的情景!
自然,那大概也是我和席殊书屋最后一次的亲近罢。虽然它搬到农科院南门后我也间或去过几次,从那里也带走过几本书,甚至今年元旦后我还从其网上书店“旌旗网”购了辽宁教育出版社的“新世纪万有文库”前四辑的全部。
但那已和从卓越网或其他任何一家普通书店进行一次购书毫无区别。“席殊”,曾经为我喜欢的、吸引着我的那些美好而独特的东西已经统统消失了。
“风入松”一度也是我常去的书店。藉着北大南门之利,沾些“一塌糊涂”的灵气庶几可许。它的图书种类和品种应该说都是不错的。可惜,只是死板板地摆在那里,没有吸引人的东西在里面。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
“国林风”不用提了。一个卖书的超市而已。去过几次也只是为了它曾经的“特价展区”罢了。就象在“旌旗网”上买全部四辑的“新世纪万有文库”是因为可以拿到三折,而不再是因为它和席殊书屋有涉一样。

选书。我今天前来万圣除了随意逛逛外,其实还是预定了两本要买的书的。一本是漓江出版社出版由蓝英年先生所译的《日瓦格医生》,另一本是余世存先生最新付梓的《非常道》。
但买书人的一个毛病是,他的买书预算往往是这世上最糟糕的预算——一定不被严格遵守、如实执行的。只要他这一腿迈进了自己所喜欢的书店,只要那里有他早就喜欢的书在等着他,只要他兜里所带的钱是超过他的预算的,那么,那预算就注定要失败——被突破了事。
这就好比旧时戏文里那种风流多情的相公,他去岳父府上原本只为偷窥一番自己未来娘子的容貌风情的,结果却被陪同表姐一起前来,躲在屏风后相相公的表妹给迷住了。当然,表姐也是不错的。于是,这相公就爽性将这姐妹一齐娶了。
风流的男人对自己喜爱的女人是如此贪占。痴迷的读书人对自己喜爱的书又何尝不是多着格外的贪占呢!
实际上,我自己就是这贪占的最好印证者。何况今天计划着逛完书店,买了预算中的书后还要去趟海龙,为电脑买些配件,所以身上现金不但没少带,还有一张备用的招商银行信用卡——万圣也可以刷卡来付书款的。
于是,我第一本拿到手里不再放下的书就已经是预算之外的了——百花文艺所出的史铁生散文集《灵魂的事》。我的书柜里早先买到的史铁生的著作也是两本散文集,其中有《想念地坛》。
我实在喜爱史先生的文笔!我觉得他真的是那种看透生死却又活得热烈的人。而他所有那些关于母亲的文字更是我的阅读经历中最深切地刻在我心头的至亲倾述,引发我无限共鸣,悲喜交集!
终于有人写出来了!那献给母亲的歌。而我一直以来也是想着写出那样的文字来的啊!
第二本被我选中的是雷蒙阿隆的《知识分子的鸦片》,译林社出版。今年是阿隆和其生前论争对手萨特的诞辰百周年纪念。而在萨特被我们读了太多之后,应该也必须读一读阿隆了。
正如在读了太多的米兰昆德拉之后,我们应该也必须读一读博••赫拉巴尔、哈韦尔和克里玛。否则,你就不能理解捷克,不能理解我们活过的那些时代,也不能理解我们正生活于其间的这个世界。
第三本和第四本是浙江文艺“经典印象”丛书中的两册:川端康成的小说集《雪国》,包括《伊豆的舞女》、《雪国》、《古都》;契诃夫的小说集《挂在脖子上的安娜》,包括我们中学时就在课本里学习过的《变色龙》、《套中人》和《小官吏之死》、《苦闷》、《万卡》、《六号病房》等共14篇小说。
这两篇小说集,前者可以说我主要是为妻子买的,后者则完全是为我自己。川端康成,自然也是我喜欢的日本作家。还是第一次读《伊豆的舞女》时就喜欢上了他。但家里的书橱里一直以来并没有他的专集。
这次所以买这本《雪国》,是因为前几天夜里和妻子谈起我的几个中篇构思,其中包括一个“自杀三部曲”,由三个独立的故事各自构成,在我目前的思路里可能是想讲述三种不同的自杀成因罢。另外,还有一篇的主人公命运最终也以自杀告终。
妻子说她不喜欢我已经想了好几年,现在还在想着的这几个题材。她说只有日本的作家才迷恋这些东西。我当时就觉得她可能是看了村上春树和大江健三郎的作品后形成的成见罢?或者还包括我和她提过的三岛由纪夫其人的缘故。
于是我问妻子:你读过川端康成的小说吗?比如《雪国》、《古都》、《千只鹤》和《伊豆的舞女》。妻答曰:没有。我建议:你还是读一读吧,他得了诺贝尔奖。当然,他的确是代表了一种东方审美的精神和表达。
契诃夫小说的重要性无论是对于一个人的阅读史而言还是对其他作家的启发性来讲,那都是无庸置疑的。但到目前为止,我对契诃夫的作品接触相当有限。
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就像我老早就有计划系统地阅读托尔斯泰、陀斯陀耶夫斯基、海明威、雨果,包括契诃夫这样几位大师的全集。但只到现在,进展都不是太大,刚刚开始而已。
不管怎么说,有些作家是值得我们去阅读其全部的创作的。要知道那只鸽子真的只是毕加索万千面具中的一个而已,我们必须去努力看到其他的侧面,才有可能将经过变形、扭曲、拆解开来的、零散的图形最终拼成一个完整的、伟大的人。
对伟大的画家是如此,伟大的作家亦然。
我看上的第五本书是人民文学版的《食指的诗》,属于“蓝星诗库”中的一册。购此书无他,弥补缺漏。“蓝星诗库”中我已置海子、西川、昌耀、王家新、顾城、舒婷和肖开愚诸诗人的集子,唯几次都漏了食指的,今日补上。
实际上,早在2001年,我在北大图书馆就借阅了这本《食指的诗》,从第一行看到最后一行。我还记得,几年前“人民文学奖”将其“大奖”分别授予海子和食指。
消息传来,我不禁哑然:由两位一个早已不在人世,另一个活着却仍待在“精神病院”的诗人分任这“大奖”得主,到底是对中国诗歌的褒扬呢?还是令人心酸且悲哀的讽刺?
现在,当我站在万圣的书架前,翻到这样的句子“化苦难的生活为艺术的神奇/净化被金钱异化了的灵魂/如此我便没有虚度/自幼追求艺术的一生(食指《世纪末的中国诗人》)”,我的心再一次颤抖了起来!
第六本,预算中的《非常道》。但我想要的,另一本由蓝英年先生执译的《日瓦格医生》却没有了,有的是另外一种版本,索性不要。

付了书款,出书店。看时间,已是中午。
跨步进了“醒客”,临窗,电话约一北大的朋友,看其能否前来一叙。电话三通之后为其同舍之人所接,言斯人近日整日奔波于实验室,鲜有余暇。留了电话,姓氏,道谢后挂断。
一杯“拿铁”,诗书漫卷。
余世存先生编缀的《非常道》果然是“道可道,非常道”!其体例、文风,大有承《世说新语》之绪。而我辈所生之世纪发生的种种历史情状只怕比那个世事还要有趣,乖谬许多罢?
此书虽为结缀而成,然实胜那些沽名钓誉,滥言充世之才的十部所谓著作。我更进而觉得,其也必有与《世说新语》所同者——传之愈久远则后人读之愈展卷难释矣。
只是“一把辛酸泪,满纸荒唐言。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当然,千年而下,阮嵇情怀终有相解相慰者亦未可知。
就这样,消磨了一个中午。茶尽怀冷,辞而下楼。
由万圣徒步前去“海龙”,为电脑购置一二配件。中间遇一已届晚年的老妇人,本行走于我之前,但突然停下,然后俯身用双手捶其右肢小腿。
我越过这妇人前行,逾50米后回头探视,她开始行走,步履略显吃力,呈蹒跚之状。心中不由自念:“这就是人的晚年!”
是的,总有一天,不是因为路的原因,而是因为我们自身的原因,比如腿,我们就再也不能象我现在这般轻松地走了下去。
想着这些,在北大东门等候红灯时,我决意不直接左拐去海龙了,而是穿过北大,然后由南门出来后再到海龙。乘我们腿脚还灵便,还是选择一条曲折迂回的路吧。
北大校园。又是九月迎新的日子。
许多学子模样的年青人开着车驰过校园,或停车询人某处的所在。在教学楼的周边也停满了各式的轿车。我心中想,这些开着车来去校园的人,他们的腿恐怕将比刚才路遇的那位老妇人还要早的就需要不断的捶打。
图书馆前有人在拍照留念。想起自己曾经于此的一年多时光,倍感唏嘘。
过大讲堂。“三角地”人流如织,各种面目的协会正招募人马。在各式的招募标语中,赫然可见“中国移动”和其他电信商的广告语,看上去温情脉脉。
最有意思的,大讲堂对面电教楼上横悬一幅“充分发挥共产党员在创办世界一流大学中的先锋模范作用”。而距此幅南不足百米另外的一幅则是北大光华经济管理学院“房地产营销总监课程招生”的内容。
余世存先生将《非常道》人事言行的收录时间下限设在了1999年。现在,我想,如果这本书晚出几年,将收录时间下限就设在今年,或者是该书再版时若有增补,余世存先生会不会将这北大电教楼所悬的那幅话语也收入呢?
我还在想:世存先生该把这样一句话放在何处合适呢?是“立言”还是“代言”?或者竟然是“修辞”,可以放在“荒诞”?
带着这些问题,我步出了北大南门。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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