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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的辞典[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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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6 17:02:5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咳嗽的辞典
常非常
打开《宇宙语大辞典》,找到“粗俗”这一条,你会看到4698种释义。这些释义除了都安在这个词下面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共同点,也找不到它们之间有什么内在或外在的联系。有人曾经据此批评这本辞典的编纂工作搞得不是很严谨,但这样的话只能在私下里说,谁也不能公开质疑这本辞典的权威性。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因为那样一来,别人会怎样看待自己呢?更重要的事,自己将怎样看待自己呢?难道我不是靠这本辞典养育成人的吗?这本辞典不是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吗?我质疑它不就等于质疑我自己吗?
但是也有人在这一领域做出了很有价值的探索。在我们回过头来,仔细观察他们所取得的成果时,我们不得不叹服他们的精明。一切都做得浑然天成,不露痕迹。尽管在最后《宇宙语大辞典》仍然没有遭到质疑,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注意这个词了。
最初的时候,是一位业余学者发现了这个词。发现这个词实在不容易,因为大辞典卷帙浩繁,全宇宙能通读下来的人也寥寥无几。更重要的是,这个词乍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的,它的释义很多,可是比它释义多的词也有很多啊。可是,一个释义如此之多的词却极少被人用到,这却是很奇怪的。这也正是业余学者开始注意它的原因。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未听别人讲过这个词,也未曾在任何别的书上读到过这个词。他想:我读的书不少啊,尤其我不像那些专业学者,只读一些本专业的书,我是正儿八经的书也看,乱七八糟的书也看。我怎么就没有见过这个词呢?
这样说来他是与这个词有缘的。由于穷,他根本买不起大辞典这样的大书。穷,加上对书的热爱,使他成了一名废纸回收员。有不少人会把旧书当作废纸卖掉,这就便宜了这位专业的废纸回收员兼业余学者。他每天都如饥似渴的翻检着自己搞回来的宝贝,渴望着,但从未奢望自己会收到一本大辞典。谁会将大辞典这样的书扔掉呢?这不是一个心疼不心疼的问题,谁敢呢?然而有一天,他却在自己的废纸堆里意外地发现了从大辞典上撕下来的一页。最先吸引这位业余学者的注意力的,是这一页上没有别的词,正面和反面都是对这一个词的解释,而且显然在这一页结束的时候这个词也恰好解释完了。更有意思的是,这个词有4698条释义,而这一页的页码也正巧是4698!
业余学者把这一页仔细读完了,怎么都无法按捺自己的惊喜和激动之情。他连夜写就了一篇评论文章,拿出了自己平常积蓄的可怜的一点钱,算一算并不能发表全文,只好忍痛把那篇文章删了又删,最后在一份报纸上自费发表出来。
从学术研究的角度去看这篇文章,会感觉它实在乏善可陈。不愧是业余学者,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非学术的问题上,文章里充满了激情澎湃的句子,却找不到什么真知灼见。本来作者也作了一些细致的分析工作,但由于资金不足,只好把自己觉得不那么有趣的段落砍掉了,结果文章就显得空洞起来。作者急切地想引起广大读者的主意,结果事与愿违,尽管他把自己的通信地址用显著的字体放在了文章的末尾,却一封读者来信都没收到。
确实有少数读者读到了他的大作,但是,评论大辞典的文章太多了,简直是汗牛充栋,大辞典本身还念不完,谁还有空去念大辞典的评论呢?再说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看了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
但这篇文章还是比较幸运的,他居然被一位专门研究大辞典的专业学者看到了。更幸运的是,这位学者还是少数几位把大辞典从头到尾读完的人物之一。可惜这位学者为之付出的艰辛努力并未得到应有的回报,看到很多只看了几页大辞典的人也在那里对大辞典妄加评论,这位学者的鼻子都被气歪了。可是,生气归生气,每当碰上这类文章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要看几眼。这天早上当他坐在马桶上看到业余学者对“粗俗”一词所发的评论时,他少不了按照惯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而且作者那种张牙舞爪,矫揉造作的文笔也实在令人厌恶。他扫了几眼就把报纸撕掉了,用业余学者的大作擦了屁股。
他站起来以后,他忽然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大对劲。当然,是不值得把沾有屎迹的报纸捡起来再读的,然而以学者的敏感,他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翻开了自己家里的大辞典,找到了“粗俗”这个词,他的惊喜比业余学者更甚。
在自己的词典上,“粗俗”这个词只有一条简单的释义:古语,饿死人用来加强语气的口头禅,无实意。专业学者知道,所谓“饿死”是一万年以前在一万光年以外的一个星球,这颗星用天文望远镜还能观察到,但是它其实是一颗已经死掉的星。饿死人后来的去向在史书中没有记载。他们会留下这样一个词,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显然,那位业余学者所看到的词典和自己的词典不是一个版本。专业学者根据多年来潜心研究所熏陶出来的学术敏感,猜测这个版本很可能是一个已经绝版的孤本,它的日期比现存的所有版本都要早。虽然还不能够完全肯定,他感觉这个版本的发现意义非同小可,甚至有可能解答自己多年来在研究中所感到的困惑。何等珍贵的发现啊!
当然,专业学者并没有冲动。他很冷静的又去买了一份报纸,带着它去了本星球最大的大辞典收藏馆。在仔细查阅了各种版本的大辞典之后,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还有比这更惊人的发现。在迄今所发现的最早版本,也就是由官方组织的编纂委员会所修订的第一版的前言里,规定了大辞典的修订所依据的准则。最基本的准则就是,每一次修订只能在旧版的基础上增加词条或者释义,对于旧版的词条和释义,既不能改动,更不能删节。大辞典变得越来越庞大,正是在这一指导原则下的产物。大辞典每一次出新版,编者都会在前言里详细说明新版与旧版的区别。所说明的,永远是新版大辞典又增加了多少词条和释义。平心而论,他们对只增加不删改的原则可谓忠诚不渝。可是,唯独在对待“粗俗”这个词的时候,编者的态度显得极为暧昧。他们每修订一次,就会把这个词的释义减少一些,以至于到了最新版只剩下一条释义了。如果照此趋势发展下去,这个词会不会被永久的删除掉呢?更奇怪的是,虽然每一次修订都会减少一些释义,但是每一版的释义又都是完全不同的。很显然,修订者不是把上一版的释义删掉若干条,而是每次都换一些释义上去。假设业余学者手中那个版本恰好是现存版本所依据的原始版本,情况就可能是这样的:他们拿不准哪些释义更适合这个词,却认准了对这个词的解释越少越好。专业学者把所有现存版本的释义加起来一数,正好是4688条!如果说原始版本的释义是4689条,从来没有公布的那一条又是什么?那位自称是业余学者的人和辞典编委会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他知道自己手中的大辞典的价值吗?如果他是官方的人,为何要把这件极为隐秘的事情公布出来?编者为何做了这种违背修订原则的事情,又为何不做任何说明呢?又为何不干脆把这个词删掉呢?所有这些问题的答案都集中在那个神秘的业余学者身上,而最关键的就是得到他手里的那个原始版本,哪怕只得到那一张纸就够了。
一向很低调的专业学者一下子变得异常活跃起来。他不断地在各种刊物上发表文章研究探讨这个词,其中既有严肃的学术刊物,也有浮躁的通俗杂志。不仅如此,他还在各种媒体上亮相,四处发表演说,让人家采访自己。他不但成了学术界名噪一时的人物,也成了街头巷尾妇孺皆知的明星。他的风头让一些同行深感嫉妒,说他是哗众取宠,讥讽他是粗俗学家。但是并没有人敢于公开批评他,因为他已经以自己的学术成果得到了官方的嘉奖。很多人预测他甚至可能会破例进入大辞典编委会。
自然这一切也受到了业余学者的重视。所有这些都让他感到极为困惑。专业学者发表的文章,只要是他能够找到的,他都仔细读了。可是他却越看越糊涂。这些文章研究的对象虽然也是“粗俗”这个词,却与自己手头上那一页大辞典毫无关系。文章里引用的释义在自己那一页上也找不到。他写了好几封信寄给专业学者,却得不到任何回音。对版本学没什么造诣的他感觉到了手里这张纸的分量。这些事情让他感到不安起来。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当他出去收废纸的时候,偶尔一回头,他经常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躲起来,很明显是在跟踪自己。回到家的时候,他发现家里被人动过了。动他家的人很仔细地让每件东西都保持原样,但是他可以肯定他的家已经被人翻遍了。谁在这样关注他呢?又为什么这样关注他呢?
终于有一天他被绑架了。他被一群黑衣蒙面人拖到一辆黑色的车上,拉到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在那里他被脱了个精光,全身上下搜了个遍。绑匪们甚至把手伸进他的阴门和肛门,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业余学者很清楚对方想找的是什么。那张纸早已经被他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除非自己告诉他们,他们永远找不到。其实他倒很乐意把那张纸公布于众,他只是不喜欢他们这种索取的方式。
绑匪们动用了肉刑。他们不由分说对着业余学者就是一顿臭揍,在他瘫在地上不能动弹之后,他们才命令他“全部交待”。
可是,交待什么呢?交待关于那张纸的下落吗?他的问题又招来一顿痛打。全部交待,就是全部交待。任何小把戏都是不老实认罪的表现。
所以,业余学者就全部交待了。他从自己的童年讲起,从自己对知识的渴望讲起,一直讲到自己为何会成为一名废纸回收员兼业余学者。他并非没有机会也去当一名专业学者,恰恰相反,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可是他都放弃了。因为他不想为了优裕的生活而放弃思想的自由。还有什么比思想的自由更宝贵的呢?专业学者也许拥有更多思考的时间,可是在思考的广度与深度上,又怎么能比得上身处草根社会的废纸回收员呢?当为了迎合某些人的需要而思考的时候,这样的思考又能有什么价值呢?在这方面最显著的例子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粗俗”事件。专业学者把问题全搞混了。他的研究虽然引起了公众的主意,却把他们引到了完全错误的方向。迄今为止,专业学者的研究无非就是两大类。一类,宏观上的研究,通过大辞典版本的沿革说明辞典编委会如何切合当代读者的需要,勇于创新,匠心独运。另一类,微观上的研究,通过对每一条释义的解读,阐明它们所蕴含的微言大义。然而,要我说,专业学者所作的一切研究都等于狗放屁!他没有回答最根本的问题:粗俗这个词最原始的意义是什么?他在当今不被人使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回答不了这两个问题,并非因为他没有看到大辞典的原始版本,而是因为他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正视他自身灵魂深处的矛盾。
业余学者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在诉说的兴奋与激动中,他忘记了自己还是绑匪手中的人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老师,把这些刚才臭揍他的绑匪当成了自己的学生。一个一丝不挂的老师给一群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学生上课,这看起来有点滑稽。可是业余学者已经顾不上去想这些。他知道,这很可能是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公布于众的唯一的机会了。
他解释说,粗俗这个词属于掩盖词,也就是说,它是为了掩盖另一个词而发明的。那另一个词是什么呢?就是“操”。操这个词在史前文明的语言中极为流行,尤其是在口语中,几乎每一句话都会用到它。后来,出于某种原因,这个词的使用频率越来越少,对那些滥用这个词的人,人们都说他们“粗俗”。就这样,粗俗这个词掩盖了“操”,并在最后代替了“操”,“操”从语言中消失了。那么操这个词的意义是什么呢?专业学者一方面拘泥于大辞典的权威,把这个词说成没有实际意义的语气助词;另一方面又想树立自己在这一领域的权威,硬说“操”是史前人类所崇拜的神的名字,后来因为表示对神的尊敬不敢直呼其名,才用“粗俗”代替。这完全是瞎扯。“操”是一个动词,表征的是史前人类独特的一种行为方式。那时的人类分为两大群体,一类叫“蛮”,另一类叫“无蛮”。无论哪一种人都不可能单独生殖后代,而所谓“操”,就是蛮和无蛮为了生育后代所做的一种准备活动。但因为蛮更强壮一些,他们在操这件事上往往掌握着主动权。所以对蛮来说,操不仅实现了生殖的目的,也实现了对无蛮的征服。为了庆祝征服的胜利,蛮开始滥用这个词。他们几乎把这个词用在了所有的场合。但是这个词却成了无蛮的耻辱,一部分无蛮开始抗争,他们拒绝被操,拒绝生殖。而蛮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开始采用狡猾的手段。他们制定各种各样的礼仪,法律,他们发明了衣服,把蛮用来操无蛮,无蛮被操的器官都掩盖起来,他们就这样掩盖了操的事实,把操这个词变成了禁忌。到最后,操这个词就像水渗入土壤一样消失了。无蛮上当受骗,开始安于自己的从属地位。他们虽然还在被操着,但因为操这个词已经消失了,在心理上就好像他们没有被操过一样。操这个词像水一样被土壤掩盖了。掩盖也就成了史前文明最核心的特征。掩盖也成了史前文明毁灭的最根本的因素。掩盖直接导致了一种不治之症的空前流行,它迫使史前人类被迫从“饿死”这个星球上迁移,从而彻底改变了宇宙文明分布的面貌。饿死人迁移到了哪里?饿死文明和我们的文明又有什么关系?为何我们现在看到的大辞典没有明确解释这个词的含义?揭示这个词的含义对我们的未来有怎样的影响?所有这一切,你们在读完大辞典的原始版本对粗俗这个词的释义之后就会明白。我很清楚,你们带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那张纸,实话告诉你们,那张纸我已经烧了,可是,如果你们想知道真相的话,我会一个字不落地背给你们听。它们都印在我的脑子里了。
在业余学者慷慨陈词的时候,所有的绑匪都在静静地听他发言。但是,正当他准备背诵词典的时候,所有的绑匪都像饿狼一样一拥而上。那张妄图全部交待的嘴被他们用胶带封住了。这一次毒打远甚于前一次。业余学者的胳膊和腿全被打断了。眼睛,耳朵,鼻子,阴门,肛门,八窍流血。当绑匪们把他扔到一个荒野的时候,他早已失去了知觉。
下起了雨,他醒了。夜色被雨水浸得又黑又重。在天幕上居然闪着两颗星,他眨了眨被血和雨水模糊的眼睛,终于认清了那不是星星,是眼睛。他想笑,但是嘴被封住了,笑被围困在胶带后面。
顺着那双眼睛,他找到了一张嘴。嘴对他说:我就是那个你妄图否定其存在的神,我从前被人崇拜,今后也必将被人崇拜。我的名字只可以记在心里,却不能被说出。你彻头彻尾的错了。你不会因为你受的苦得到任何奖赏,你只会因为你犯的错永远的沉沦。因为你彻头彻尾的错了。
废纸回收员还想笑,但仍然笑不出来。笑在胶带后面拥挤着。他看见一本打开的大辞典像一只大鸟张开双翼慢慢的降落在自己身上。辞典掩盖了他,又合上了。
专业学者赶到的时候,业余学者已经踪迹全无。他捡起辞典,仔细地找了好几遍,连血迹都没发现。难道是绑匪们把他弄走了?但是,如果是他们把他弄走的话,为什么要留下这本珍贵的词典呢?
这本辞典的封皮已经破损得不像样子了,但依旧还很完整。它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大,只有新版的十分之一大。可是,学者知道这里面隐藏着整个文明的秘密。他把它往怀里一揣,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从这一天起,学者谢绝了一切的邀请和来访。他把自己关在一件密室里,对着那本原版大辞典发愣。由于最关键的那一页被撕掉了,他的工作难度很大。他只有在别的词条里寻找蛛丝马迹。这本大辞典对每个词的解释都很简单。让学者最感到惊讶的就是,虽然这些词的释义在新版的词典里都重新出现过,但是当这些释义没有被后来追加的那些释义所包围和掩盖时,它们那种赤裸裸的样子是何等的美丽和奇异!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紧张和不安。为何要要追加那些释义呢?可是,我又怎么可能去质疑大辞典编委会呢?
在这个进退维谷的时刻,更大的麻烦来到了。深居简出的他在偶尔外出时发现自己住宅的周围布满了密探。他吓出了一身冷汗。编委会已经这样关注自己了吗?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周密呢?他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那本大辞典还在不在。它还在,可是学者感觉它肯定被人动过了。这是很奇怪的。如果编委会已经知道了大辞典在自己这里,为何不用窝藏文物的罪名逮捕自己呢?
最令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编委会正式下发了文件,任命他为编委会的首席顾问。这曾经是他以前梦寐以求想得到的职位和荣誉,但现在他吓坏了。
编委会为他提供了一笔巨额研究基金,还专门为他改建了一套房子作为办公大楼和私人别墅,让他在近期内即刻乔迁。他以前的住所实在太寒碜了。
这简直就是末日了,学者想。我该怎么办呢?除了自首,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也许我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学者关上家里所有的门和窗户,用颤抖的手取出那本大辞典,想最后再看它一眼,然后就把它交上去。如果能够侥幸在这一次破解那个秘密,就是坐牢也值得了。他正想把它打开,有人咳嗽了一声!
学者赶忙把辞典紧紧揣到了怀里。又传来一声咳嗽。这一声咳嗽是如此逼近,把学者的每一根毛发都揪起来了。冷静!冷静!学者不住地提醒自己。我是大辞典编委会的首席顾问,我应该保持冷静!
咳嗽声稍微停顿了一下,马上又一连串地响起来。这次学者全明白了。正在咳嗽的,正是那本缺页的原版大辞典。它实在太老了,咳嗽几声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然而学者竟然吓得把它摔倒了地上。大辞典的骨架子全摔散了,书页像秋天的树叶一样落了一地。无数白色的书虫像蚂蚁一样顺着学者的脚腕子往上爬。
学者脱光了衣服,疯狂地往下捋那些书虫,它们却越聚越多。当它们爬到学者的胳膊上的时候,学者看清楚了它们的形状。他甚至看清了业余学者的脸。
第二天,虽然官方媒体没有发布任何消息,所有的人都知道从前那个大学者疯掉了。他一丝不挂跑遍了大街小巷,央求每一个人为他洗掉身上的虫子。当然,没有人在他身上发现虫子。他们发现的,只是一些怎么都洗不掉的白色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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