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村庄 文/午后之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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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村庄


     
    那个村庄一直在记忆里，那里有母亲的娘家人，那里有我儿时的嬉戏。


                               （一）
    元月一日早上六点，母亲点亮了家里的第一盏灯，孩子们自觉地收拾着自己，如几只快活的小麻雀。

    我们坐了头班车回应城。车窗外的灯火、薄雾渐退渐隐，汽车缓缓地驶过静谧的街道，像打盹的老人，每停一下就上来一拨人，不一会儿，车内就坐满了人。打开手机，几条新年祝福短信跳了出来，我就着车内的灯光给同学回复了短信，然后抱着儿子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静静地看着车窗外。

    熟悉的天桥、蓬勃的修竹、裸露的河床、光秃秃的树木、一丛丛的衰草在眼前一晃而过，熟悉而陌生的景致从眼前一闪而过，历久而弥新的记忆从脑海一掠而过。  


                               （二）
    母亲想在郎君镇稍事停留，带孩子上街吃馄饨，然后回家换上最合意的衣裳。孩子们要直奔目的地，一刻也不愿意耽搁，他们觉得表叔娶亲肯定有很多节目哦。

    最终，我们直奔目的地而去。离外婆家越近感觉车速越快，我极力地辨认着去外婆家的路，车左拐右拐后，那熟悉的村庄近在眼前。

    白色的墙黛色的瓦，闲适的老妪抽烟的老汉，奔跑的孩子袅袅的炊烟，在草丛中撒欢的鸡群，从小巷子里窜出的小狗，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在眼前也在记忆深处。
  

                              （三）
    人还未进屋，舅舅、舅妈已迎了出来，外婆倚在门口静静地望着。

    后院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东边房西边房都坐满了人，我偷偷地跑到楼上，想看看曾经藏小人书的木箱是否还在？儿子和侄女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我回过头说：“求求你们，别跟着我。”侄女歪着脑壳说：“偏要跟着你！”儿子说：“哼！你想都别想！”

    儿子在我身边软缠硬磨，他说：“这里一点也不好玩，连一个大超市也没有，你带我们去玩。”侄女连忙说：“是的，你带我们去玩。”我想了想，说：“我带你们去野外放野火吧！”

   带着孩子们从人群里向往走，眼前很多面孔是熟悉的、似曾相识的。经过门口时，那个和父亲聊天的人突然回头对我说：“你没喊我呢？”我忍不住笑了，说：“我不知道怎么称呼？”父亲连忙说：“喊叔叔！”呵呵，小时候他们也是这样逗我的吧！


                             （四）
    顺着小道向野外走去，屋子边的小菜园，村头的小池塘，在池塘边洗衣服的女人，几只浮在水面的鸭子，这些元素散发着怀旧的情绪。

    冬天的风是凛冽的，吹在脸上很痛。两个孩子东瞅瞅西瞧瞧，一直在找放野火的地方。在离村庄近300米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我选好了观看的角度后，示意孩子们可以动手啦。小朋友们扯了几撮枯草堆在一起，点燃后跳到一边观看。火趁风势，呼拉拉转眼就烧燃了一片，火红的火苗在风中舞动，同样绚丽的火苗在孩子们的眼中跳跃。我们静静地站着，站在冬天里，站在记忆外，直到火完全熄灭才离开。


                             （五）
    元月二日早起，侄女惊喜地叫道：“下雪啦！”儿子哈哈大笑着冲下楼去，从门后拖出一把锹铲雪堆雪人。

    屋外，几个孩子在雪中奔跑，红朴朴的脸，闪光的眸子。雪飘飘而下，覆盖着屋顶，覆盖着树木，覆盖着房前菜园内的小白菜，也覆盖着记忆里的那场雪。

    穿过几幢房舍，我绕到了村子的后面。越过那个水渠，是一片庄稼地。穿过那片庄稼地，是另一个村庄。望着进村的路口，我停下了。我想顺着那条路走过去，走进季节深处，走进记忆深处。


                            （六）
    拜过祖先后，娶亲的车队出发了。

    雪依然下，孩子们依然在雪中奔跑。厨子们在后院忙着，粉蒸肉的香味弥漫在空中。孩子的笑声、麻将声、寒喧声此起彼伏，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鞭炮响起时，大人、小孩争先恐后地往路边跑。小孩子们推着喊着：“看新娘啰！”小孩子们跟着美丽的新娘跑，那是多少小女孩心中的梦啊！老人们站在屋檐下，缩着脖子袖着手，各怀心思地打量着女方的嫁妆。我站在喧闹外，站在时光里，顺着这条道忆起了舅妈嫁进这个村的情景。


                            （七）
    来时高高兴兴，走时牵牵挂挂。客人陆续走后，我们也要回家啦！外婆、舅妈极力地挽留，亲人之间平时各忙各的，难得聚在一块，肯定有些家常要絮叨絮叨。

    晚上，依旧如多年前一样，挤在外婆的房里家长里短地聊着。还是那间房，还是那两张床一横一直地摆放着，只是外婆更衰老了，母亲和姨妈都带着孙子。


                             （八）
    留客千日终有一别。第三天，我们执意要走了。外婆倚着门静静地望着，舅舅、舅妈送到了路边。

    三天时间，几个孩子都混熟了。孩子之间的告别显得轻松、随意得多，拍拍肩，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内。

    别了，熟悉而陌生的村庄。别了，久远而清晰的记忆。下次忆起这个村庄时，许是这次的相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