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的幽默

管季超0712

心酸的幽默

——評相交如水的速寫《胯里夹锅铲》



★喀斯特




　　這些年很難見到速寫這種文學體裁面世。究其原因，當屬速寫很難寫作，因為速寫是所有寫作中最為快捷而又最顯功底的文學體裁。在日常的創作過程中我們藉用速寫不斷地激發潛在的靈感，使一種深刻的意境在似乎隨意的表像下，去隱藏著更多的發現。相交如水的速寫《胯里夹锅铲》就給了我們一種心酸的幽默的體驗。

　　《胯里夹锅铲》大約500字，屬超短篇文學作品，整篇文字一氣呵成，在嬉笑調侃中，相交如水把特定時空中的特定人物推到了臺前。這是一個機關算盡的小人物，這個名叫槓子爹兒的人有個特點就是勤勉，而且辦法多。無論走親戚或上街，他背後總挎個箢子，路上的牛糞啊豬糞啊都搭起，回來向生產隊換工分。那年春夏交替之際，隊長派他熬農藥。他在稻場邊挖個灶，架囗鍋，倒上水、石灰和硫磺，點上柴火就熬將起來。這熬農藥有個竅門，要用鍋鏟在鍋裡不住攪拌。換別人，在那坐著搖鍋鏟把就是。可我們的主人公就不一樣。相交如水通過簡潔的語言讓他去折根樹枝，將鍋鏟換根長把。又從草堆上使勁拖捆稻草過來。先搓根草繩，將鍋鏟把綁在胯下大腿上。搖搖大腿，鍋鏟竟在鍋裡很均勻地攪拌。然後他騰出雙手，打起葽子來。

　　我們都知道，小人物特指批判現實主義文學作品中出現的一種形象。從普希金1830年在《驛站長》中開先河後，許多作家在這個藝術範疇一試鋒芒。果戈理緊隨普希金，創作了《狂人日記》、《外套》等，塑造出了不同性格的小人物，成為這方面卓有成就的作家。在果戈理之後，另一位偉大的人道主義作家對小人物的命運給予了極大的關注，那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小人物們在社會中處於底層，生活困苦，地位卑微，但又逆來順受，安分守已，性格懦弱，膽小怕事，成為那些大人物統治的犧牲者，是被剝削、被欺凌的典型形象。

　　在《胯里夹锅铲》中，相交如水借用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批判現實主義手法，推給了我們一個極為共性典型的生動農民形象。當生產隊隊長把我們這位主人公在熬農藥時打葽子毫無報酬地充公，並走了好遠後，我們的主人公才緩過神，一跺腳罵道：“見他媽的鬼！”在契訶夫的作品中，涅維拉濟莫夫們可以憤恨地一巴掌拍在那隻不幸讓他看到的蟑螂身上，甚至可以捏住蟑螂的一條腿，把蟑螂扔進玻璃燈罩裡，而我們的主人公僅僅只是一跺腳罵聲見他媽的鬼就再也沒有其它的動作了。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到，在辛辣語言的背後，卻是相交如水對這一小人物寄予的同情與憐憫，並通過這類形象深刻地批判了那種特定年代的專制制度。

管季超0712

附：



胯里夹锅铲的故事



作者　相交如水




　　有句歇后语：胯里夹锅铲--跳起来神。形容有人一旦顺风顺水，就得意忘形。
　　我这故亊和这话意思不相干，但确有其亊。
　　杠子爹儿，我湾里年纪不长辈份长的一个男人。是我《稻场较武》那文中的主角，不知你看过沒？他老人家除说话好与人抬杠外，还有个特点就是勤勉，而且办法多。举个例子吧。无论走亲戚或上街，他背后总挎个箢子，路上的牛粪啊猪粪啊都搭起，回来向生产队換工分。
　　那年春夏交界之际，队长派他熬农药。他在稻场边挖个灶，架囗锅，倒上水和牛黄，点上柴火就熬将起来。这熬农药有个窍门，要用锅铲在锅里不住搅拌。換别人，在那坐着摇锅铲把就是。可杠子爹儿不一样。他想，这活太轻松，半个身子闲着。可惜！
　　他眼珠子转转，四下瞄瞄。主意来了！他折根树枝，将锅铲換根长把。又从草堆上使劲拖捆稻草过来。先搓根草绳，将锅铲把绑在胯下大腿上。他先试试，摇摇大腿，锅铲竟在锅里很均匀的搅拌！他浅浅一笑，对自己的“发明” 很是得意。然后他腾出双手，打起草要来。他想，我熬好农药，再打几捆草要另挣点工分。岂不一举两得！
　　不远处的田里，队里的男人都在那儿干活。看见杠子爹儿的举动，叽哩呱啦的议论开了。有的说：“队长啊，杠子爹儿和你关系好，老派轻活他干。不公平啰！”有的说：“杠子爹儿又熬药又打要子，赚夹工分么行呢！”队长一一听着，笑而不答。
　　下午收工了，队长转了过来。他先看看锅内，称赞说：“这药熬的不错，我沒派错人！”杠子爹儿耐不住了，他指了指一大堆草要：“队长你看。。。。。。”队长一惊：“啊呀，还抽空打草要了？您思想觉悟真高啊！”说着弯腰一把抱起，回头甩进了仓库。杠子爹儿说：“你还沒见数呢。。。。。。”队长哈哈一笑说：“都是队里的，见个么数。杠子爹啊，您这种一心为集体的行为，值得表扬。您继续努哈力，今年的五好社员一定评给您！”
　　队长走了老远，杠子爹儿还呆呆的怔着。好半天他才缓过神，一跺脚骂道：“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