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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原创长篇小说“很给力”
以我的目力所及,2010年的长篇小说创作还是很“给力”的,一方面,几个文坛宿将在这一年里继续推出了他们的长篇小说,显示了他们长久的创造力,另外一个方面,新人不断涌现,文坛外高手和海外华人作家中间,不断有人推出无论题材还是写法都让人眼前一亮的小说,显示了汉语长篇小说蓬勃向上的冲力。我盘点如下:
杨争光的《少年张冲六章》,是他继《从两个蛋开始》之后又一部长篇力作,杨争光的写作姿态一直保持着对历史和现实的尖锐批判,同时,对写作手艺的琢磨和讲究,对结构的精心把握,是他的优长之处。小说以一个少年在具体的环境中的扭曲成长,侧面书写了时代之痛和时代之伤。少年张冲的故事就是我们的故事,就是我们孩子的故事,每一个当代人都有可能是张冲,而每个人都可能会有张冲这样的儿子。小说由此引发了我们无尽的思考,并使小说文本充满了不断被解读和发现的可能性。
贾平凹的《古炉》是他篇幅最大的长篇小说,有60万字,以一个叫做古炉的村子在“文革”期间的变化,折射出时代人心的复杂景象,是老贾披肝沥胆和超越自己的作品。
迟子建的《白雪乌鸦》,将上世纪初发生在哈尔滨的一场鼠疫带来的灾害,进行了刻骨铭心的刻画,人相对于历史和疾病来说是那么的脆弱,而正是人的柔弱,人心的坚强则那么的富有魅力和力量。
王刚的《福布斯咒语》分上下两册出版,长达70多万字,是他的第三部长篇小说,王刚长于体验,他能够将这个时代最璀璨、最糜烂和最刚性的当下生活,写出柔软的诗意来。从题材上说,小说如此和当代生活“正面对抗”,是非常少见的,也是非常值得关注的。
张炜的十卷本《你在高原》,我十年前就听说他在写,当时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现在,这十卷本、450万字摆在眼前,我为张炜的雄心所折服。他的这10册小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一部书,多少和福克纳的那个约克纳帕塔法系列里的15个长篇小说一样,是一个系列化的小说。这是张炜建构的文学的整体的世界,底色是一种久违的浪漫主义,却有着对时代的深刻映现和体验。应该为张炜鼓掌,在这个人人都在说话,却没有人喜欢听的时代里。
韩东的《知青变形记》,以历史照相写实主义的手法,复原了他个人记忆中的时间、历史和人物,带有他简约、具体而精确的文风,是诗人小说家所可能写出的最好的小说。
宁肯的《天.葬》绝对是不容忽视的年度长篇小说巨献,小说以极其个人的、狭窄的视角,进入到一个异质的、丰富和博大的文化与地域中,演绎出一出情爱、生命、地缘的缠绵纠葛,书写了时代人心的痛楚和欢欣。
小白的《租界》,是一出手就达到另人眩目的高度的小说,是对上海这个让人说不清楚、说不完全、说不明白的城市的再度解释,也是文笔新奇、语调独特的偏锋力作。
颜桥的《女人森林》,显示了年轻一代作家的实验创新意识,是国内第一部扑克牌风格的实验小说,是法国作家马克萨波塔的《作品第一号》和奥地利作家卡内蒂《五十个怪人》的遥远的中国回声,对当下女性的打量和讽喻,有趣、生动,充满了文本的魅力。
韩松的《地铁》,让我们看到了科学幻想小说在中国的一缕真正的曙光。像这样的作品的诞生,显然标志着我们的文学形态和作家状态,都发生了一个转变。
杜冰冰的《她世纪》,是她去年的小说《序类之关于》的修订本,显示了她鲜明的实验性和锋利的想象与个人经验。这样的作家总是少数派,偏门而前卫。
须一瓜的《太阳黑子》,将作者那政法记者出身的眼光,和善于运用犯罪题材来表现时代之痛、人心万象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是她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对她过去所有的小说的提升和总结。
程永新的《气味》,是他的小说三部曲的第二部,第一部是《穿旗袍的姨妈》,这一部则进入到1970年代特殊时空的展现,再度让我们看到了小说语言内部的精微、氤氲和贴切之美,语言像细腻的雨雾,将一个特殊的时代、特殊的人群,以凸透像的方式被呈现得栩栩如生。
葛亮的《朱雀》,让我们看到了新一代作家能够顽强地从历史中截取片段加以想象和文学书写的杰出才能,是对南京、民国,对他自身、我们自己的文化与历史记忆的持续的追问,也是形式与语言的绝妙结合之作。
讴歌的《九月里的三十年》,作者是一个不见经传的文坛外写手,完全看不出作者是一个医学专家,她倒更像是一个时光的星探,在她的探询下,人生的晦暗地带陡然地鲜亮了起来。
朱晓平的《粉川》,写一个西部地区戏班子的历史,语言讲究,民俗学、戏剧戏曲、人性纠葛和酷烈的中国现当代历史互相映衬,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小说力作。
还有一些小说等着进入到我的这个清单里来呢。就此打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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