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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网络文学理论的垦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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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 19:40:4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汉语网络文学理论的垦拓

——欧阳友权与当代网络文学研究的学理建构
何志钧 吕晓春

(刊载于《东方丛刊》2010年1期13-26页)



自从互联网产生,针对网络、网络文学、数字文化的褒贬毁誉就一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如果说1990年代的网络文学论析更多的是感性化的、即兴性的,网络文学的阐说主体是普通网民、IT界人士、传媒知识分子。那么进入新世纪后,网络文学逐渐引起了主流学术界的重视,网络文学研究在学院空间异军突起。在国内学界,中国人民大学、山东大学、四川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厦门大学、西南民族大学等院校都有一些学者对新生的网络文学投以关注的目光,推出了各自的网络文艺和数字文化研究著述。但是,相比之下,欧阳友权教授领导的中南大学文学院网络文学与数字文化研究团队尤显规模庞大、阵容严整、著述丰厚,其网络文学研究尤其旗帜鲜明、认识到位、行动自觉、步调一致、稳步推进,他们使网络文学研究日益纵深化、立体化、系统化、精致化。今日的中南大学已成为名副其实的网络文学与数字文化研究重镇。

以欧阳友权为首的中南大学网络文学研究团队撰写了我国第一套深入、系统地研究网络文学的专门性学术丛书“网络文学教授丛书”,进而又把研究的触角延伸到与之相关的手机短信、博客文本、文化产业、文化品牌等诸多方面,蔚为大国,产生了不容忽视的规模效应。质言之,欧阳友权等人的网络文学研究体现了有别于一般网民的即兴感言的理性自觉,这使网络文学加速了进入学院空间的进程,刷新了传统的文学理论学科教学,令人耳目不禁为之一新。在网络文学这一全新的领域,欧阳友权以“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气魄指直抵文学理论最前沿,他站在信息媒体革命的潮头试图重构文学理论,不管他的理论言说有多少不足,不管新生的网络文学原理建构存在那些缺憾,单是这种开创精神就格外值得推重。时至今日,在欧阳教授和他的学术团队的不懈努力下,网络文学研究日益得到主流学术界的认可,构建新型的数字化语境中的文艺学体系的设想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学者的赞同。

因此,有必要回顾欧阳友权等人的网络文学与数字文化研究,以总结网络文学理论建构的经验,反思其中存在的缺憾,促进新世纪网络文学理论建设更上新台阶。



一、舍技术分析模式,注重学理层面的分析

对于网络文学,普通百姓和网民多有议论,但他们多是就事论事,即兴感言。因此,在一片喧闹嘈杂的众语喧哗中,对网络文学进行理性审视和学理考辨就显得格外必要,也最为难能可贵。在这方面,欧阳友权等人身体力行,率先垂范,做了许多扎扎实实的研究工作。欧阳友权从关注网络文学之始,就以其研究者的严谨平和一直坚持和倡导他后来在《网络文学本体论》一书中概括的“建设性的学术立场而不是评判性态度”,“基础学理的致思维度而不是技术分析方式”①。作为一个大学文学理论教授,他的职业天性使他势必更侧重于“从原理性的角度”阐述网络文学问题,用科学研究的态度沉静平和地审视纷纭复杂的网络文学现象,致力于建构一种网络文学基础理论,实现对网络文学研究的理论提升。

和大量身在IT界的技术人才不同,欧阳友权显然不长于网络核心技术研究,职业和兴趣也决定了他更关注的不是网络文学的高科技技术本身,而是高科技时代文学的新变化,在他看来,“文学的发展离不开技术,但它的艺术命意是超越技术的。”这决定了他的网络文学研究是学理分析性的,而非技术分析性的。是以文学性为核心的,而非以技术性为核心。

基于这一思路,欧阳友权对网络文学进行了多维度的基础学理研究。这方面的论文比比皆是,涉及到了网络文学的本体追问、网络与文学性的关系、网络文学主体、网络叙事、网络文学与消费意识形态的关系等诸多方面,如刊载在《文学评论》《文艺理论研究》等报刊上的《网络文学的本体追问与意义体认》、《网络审美资源的技术美学批判》、《网络主体的感性修辞学解读》、《数字媒介对文学性的消解与技术建构》、《网络文学:消费意识形态的文化表达》、《网络叙事的指涉方式》等。

例如,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的差异从很早就引起了欧阳友权格外的关注,早在2001年在《网络文学:挑战传统与更新观念》一文中他就从5个方面概括了网络文学的新特点:一是作家身份的网民化,二是创作方式的交互化,三是文本载体的数字化,四是流通方式的网络化,五是欣赏方式机读化。这里已显示出欧阳友权对新型的网络文学从作家身份、创作方式、文本形态、传播范式、欣赏状况等多方面进行立体透视、综合分析的追求。尤其是谈到创作方式的交互化时,他特别强调存在两种类型的交互,一是人与电脑的交互合作,再是网民之间的交互化。他指出人机交互显示了艺术与科技的融合,而网民之间的交互则凸显了心灵间的沟通。②显然他意在说明新型的网络文学兼具技术性和人文性的双重品格。

在2008年的《网络文学概论》中,他更吸取尼葛洛庞帝关于数字化会改变大众传播媒介的本质,将“推”送比特变为“拉”出比特的过程的洞见,强调网络文学实现了由“推传播”向“拉传播”的范式转换,与传统文学传播与接受的一次性、单线性的“施-受”过程不同,网络传播与接受是交互性的关系,而这在客观上消解了作品施动者的中心地位,使传统文学的单向传播转换为了网络文学的多向交互式传播。由此他进一步强调网络传播具有纸质传播的视觉识认性、广播媒介的迅疾和广泛性、电视传播的时效性和视听统一性、多向交互性。而且使传统文学传播的原子迟延性转换为了电子的迅捷性传播。③

如果说2003年出版的《网络文学论纲》就已显示了力图科学、全面地分析网络文学现象,深入细致地对网络文学的一系列“元问题”作基础学理研究的努力,已对网络文学的后现代话语逻辑、网络文学的主体视界、网络文学创作嬗变、网络文学的接受范式、网络文学的价值趋向等问题展开思考论析。那么,2004出版的《网络文学本体论》则尝试采用本体论哲学方法来探讨网络文学这一崭新课题,该书力求将网络文学的本体论分析从“形态”与“价值”层面,延伸至艺术可能性的层面。2005年出版的《数字化语境中的文艺学》则分上、中、下三篇集中探讨了数字化语境中的文艺学问题,显示出了作者自觉建构新型文艺学体系的积极努力。2008年欧阳友权又推出了由他主编的第一本网络文学原创教材《网络文学概论》,他的学理建构努力已经延展到教材建设层面。



二、人文审美的视角

欧阳友权的网络文学研究强调的不是网络文学的核心技术问题,关注的焦点也始终不是网络文学的技术层面,他更注重从人文性的立场看待网络和网络文学,分析其不足。网络文学是否还具有文学性、审美性,如何焕发文学性、审美性是他始终关心的问题。

在他看来,网络文学为在赛博空间打造诗意提供了新的可能,网络文学极大地解放了艺术生产力,使文学走下神坛,走向大众,使文学从专业化创作向新民间写作转变,网络这个高度开放、共享的媒体拆除了纸质媒体的“高门槛”,使“人人都成为艺术家”的梦想不再遥远,使话语权向民间回归。网络文学实现了文学创作和接受的实时动态交互,在赛博空间,人人都可以尽情言说,文学交往变得更为便捷自如。但是,在欣喜的看到艺术自由与话语平权的同时,欧阳友权没有忽略网络文学的局限性,针对网络文学的鱼龙混杂、杂语共生、价值评判失衡、作品缺乏深度、人文关怀和社会责任缺位,鉴于网络文学繁荣与虚假同在,精品与“垃圾”并存,无厘头与大话体盛行的现状,他从人文审美视角对网络文学进行了技术理性批判,认为网络文学在很大程度上存在着以游戏冲动代替审美动机、以技术优势替代艺术规律、以工具理性替代价值理性的缺憾,容易导致文学的“非艺术化”和“非审美化”。④在《数字化语境中的文艺学》中他也既为网络文学导致的文艺困境之技术救赎而欢欣鼓舞,又清醒地看到了文艺生态中数字机遇与数字鸿沟并陈、爱与痛夹杂、新生与末路相伴的复杂状况,提倡对“读屏乌托邦”予以省思。⑤

欧阳友权坚信一个高科技的时代客观上需要高情感与之相调谐,对“高科技与高人文”的期待与思考,对“数字化时代人文精神”的忧患与理解是隐含在他著述中的一个核心文化理念。他主张把科技革命和人文关怀联系起来,克服“技术崇拜”和“工具理性”的观念误区,培育高科技时代的人文精神,在“科技—人—社会—自然”这个大系统中,实现科技进步与人的自由发展的统一。在他的第一部著作《网络文学论纲》中他即指出尽管网络文学在价值观念方面与传统文学颇为不同,但“对对象的审美把握与审美价值创造”仍然是讨论网络文学价值的前提和基础。⑥在《网络文学本体论》中他也满怀热情地呼唤“网络文学给予的不仅有精神生态的改善,还有对人的个性活力、生命欲求的善待和高扬。”高技术和人类也应该走向一个新的人文时代,“一个人可以借助高技术增加幸福总量和快乐指数的时代。”⑦在《数字化语境中的文艺学》中他再次强调“人类不能仅仅从技术本身来看待数字化技术,而必须从人性、人文、人伦、人生、人类的角度,以一种悲天悯人的人文关怀来审视数字化的意义和功能,在数字化的赛博空间中追索人文大化的目的和价值。”⑧在《网络文学的学理形态》中,欧阳友权既热心呵护新兴的网络文学,又充分正视网络文学的局限性,主张中国文学的当代转型应当着眼于艺术水准和审美价值提升,而不是技术媒介的升级换代。在《网络文学概论》中他也强调高科技对人类文学行为的全方位覆盖不应成为科技对人文的颠覆,或技术对艺术的侵占,而应成为文学发展的新机遇和理论变革的新挑战。



三、建设性的学术情怀和历史化、语境化的操作方法

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由萌芽到成熟的产生发展过程,对于网络文学同样应该尊重它的发展规律,欧阳友权主张以建设性的学术立场对待尚属稚嫩的网络文学,他力求从事实出发审视纷纭复杂的网络文学现象,避免情绪化的简单评判和非学理的即兴感悟。针对视网络为文学的救星或克星的争论,他冷静的指出电脑和网络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和认知方式,而文学又是在困境和低谷中走进计算机网络世界的。因此必须看到“因特网之于文学的革命性意义”,“在本体论意义上,计算机网络的媒介模式带来了文学存在方式的根本变革。”“在价值论的意义上,兼容而无垠的网络空间切合了文学的自由本性。”欧阳教授还敏锐地指出“网络文学也打上了后现代文化的深深烙印”,呈现出了与现代主义的审美相区别的“后审美范式”。在他的许多著作中都体现了一种历史化、语境化的研究追求,力图把网络文学放置在历史与未来的时间之维上,以历史的、发展的眼光对之进行检视。在论述中,既充分注意当前网络文学的种种缺憾,也冷静地分析了它给当代文学和文化带来的新的生长可能,力图以学理阐释代替单纯的好坏评判。如在《网络文学论纲》第九章中就强调指出“网络既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⑨,而应一分为二地进行分析。该书第十章特别对网络文学的走势作了蠡测,一方面指出“在网络文学的现有格局中,量的膨胀与质的欠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⑩,另一方面又充分注意了网络文学必将导致文学体裁样式、文学创作传播评价机制发生变化,催生“新的文学社会学”的文化意义。

欧阳友权主张尊重数字媒体和网络文学本身的发展,从对象实际出发,客观、动态地把握对象。他强调以计算机网络为代表的数字媒介用不可抗拒的技术力量引发了当代中国文学的转型,又约束和限定了这一转型的内涵。新媒介使文学的审美构成、表意体制和时空观念产生了根本性变化,也对文学传统的赓续造成伤害甚至异化。⑾基于此,他在《网络文学概论》中主张树立“通变”意识,重塑网络时代的文学观,构建网络时代的“大文学”观和“准文学”观,为网络文学新苗酿造一个开放、宽容的社会文化氛围。

欧阳友权既推重价值理性,关注意义承载,洋溢着乐观气息,又自始至终保持着一种沉静、整肃的反省态度和怀疑精神,更多中性化的学理阐述而非情绪化的感性激发,更多历史化、语境化的动态审视、具体分析而非印象式的、简单划一的抽象武断。在面对数字技术时,欧阳友权看到了它在拯救文艺学困境中的重要作用及对人们的生存方式、思维方式的积极影响,同时又清醒地认识到在这种意志自由、知识民主、交往平等和信仰重塑背后的艺术审美价值、人文精神价值等表征危机。



四、着力阐析网络文学的后现代文化逻辑

在欧阳友权看来,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不仅媒介载体不同,文本形态不同,主体身份不同,创作模式不同,传播方式不同,功能价值不同,而且更重要的是体现的文化逻辑截然不同。在《网络文学的后现代文化逻辑》和《网络艺术的后审美范式》等论文中他反复强调了网络文学艺术的后现代逻辑和后审美范式,即虚拟现实的符号审美、在线交互的活性审美和游戏世界的快乐审美。⑿他指出这些艺术审美方式的变异是后现代文化逻辑在网络时代的必然延伸。在《网络文学概论》中他也指出:价值理念的嬗变反映的是文学的深层变化。网络文学的兴起使得传统的文学价值理念发生了或隐或显的变化和调整,其中最为明显的变化是:文学从“载道经国”走向“孤独的狂欢”,在价值尺度上由社会承担向自娱娱人转换。文学从“反映生活”走向“闲适自足”,在价值取向上由艺术真实向虚拟现实变迁。⒀

在他看来,网络文学消除了“艺术-生活”、“精英-大众”之间的界限,这是对传统文学的一种空前挑战。后现代式的比特“复制”导致了“快餐文化”的泛滥、艺术品膜拜光晕的消解,在网络世界里,精英文学与大众文学之间的鸿沟被填平了,并且“格雷欣”法则(即价值不高的东西会把价值较高的东西挤出流通领域)时时在起着作用。网络文学也使游戏把玩的创作动机风行一时,这使得创作“拼接凡俗”、“脱冕快慰”、“讥嘲崇高”、“渎圣思维”成为网络文学非意识形态化的价值选择。

他强调,从深层次看,后现代语境中的文化是一种后“文化产业”的文化,是消费意识形态的表征。网络文学多缺乏审美意义深度,没有生命维度的厚重感,自况性展示价值多于膜拜价值,是一种没有功利感的欲望化表达。由此,诗学信念被转化为一种网络技术的游戏智慧,语言艺术的文学性被技术“祛魅”。

一般来说,后现代思潮可分为建设性的后现代理论和解构性、破坏性的后现代理论。前者以大卫·格里芬等人为代表,后者以德里达、利奥塔等人为代表。欧阳教授没有走向激进的、颠覆性的后现代主义,他更倾向于建设性的后现代理论。受大卫·格里芬等人的著作影响,他一方面强调网络文艺的后现代逻辑和后审美范式,另一方面又力图利导和提升网络文学,力图重建网络文学的规范和秩序。他坚信高科技在改变世界图景的同时,也为人类带来了睿智的“科学方舟”,使人类畅游审美化的自由洞天成为可能。



五、网络文学理论建构的反思与前瞻

时至今日,汉语文学艺术已在赛伯空间行走了近十五年,它独具特色的审美实践为当代中国文艺研究积累了大量可资镜鉴的宝贵经验、教训,面对生机勃发的新型网络文学实践,传统的文学理念、审美理想,长期以来形成的文学创作接受的惯例,既有的文学生产消费的方式与机制都显得滞后、落伍,时代呼唤着具有学术价值和建设性作用的新型文艺学体系。因此对包括欧阳友权在内的国内学者的理论建构进行反思颇为必要。

拭目观瞻今日的网络文学理论建构,不难发现经过十多年的磨砺,国内的网络文学理论研究日趋理性化、系统化、精致化、成熟化。网络文学理论研究的视野更为开阔,视角更为多元,论题不断翻新,见解日趋深透,不但出现了大量对网络诗歌、网络玄幻文学、网络恶搞文化、博客文本、短信文学等进行专题研究的著作,而且不少青年学者广泛借鉴西方文化研究、传播学、叙事学、修辞学、符号学、文本学、对话理论等对网络文学进行新颖独到的论析,网络文学的伦理问题、赛博空间的艺术心理问题、虚拟审美问题等也引起众多学者的关注。

但当前的网络文学理论建构中仍存在不少问题,亟待解决。

这首先表现为当前的网络文学研究仍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观念障碍。国人依然习惯于因袭传统纸质文学时代形成的思维定势,以传统的文学惯例和审美化文学的深度模式去衡量网络文学,这样就经常会出现网络文学作为网络与文学嫁接、遇合的结果,作为即兴的网络涂鸦,作为无厘头的乃至恶搞的粗口秀,是否符合精编细织、审美超然的文学天性和文论定则,殊不知,所谓的审美的文学也无非是现代性文化建构起来的与现代社会相适应的一种文化神话,并非天经地义,并非亘古如斯。一味强调“规范”网络文学,强求网络文学向传统纸质文学靠拢,实际上恰恰是忽视了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在文化精神上的巨大差异(尽管二者都是文学,有着共同的文学基本属性),势必会戕杀网络文学的野性,一旦网络文学成为了深度审美的传统“淑女”,网络文学也就势必生气全无,寿终正寝。网络文学之所以是网络文学就是因为它不是前现代和现代的传统文学,它是后现代状况的产儿,是消费意识形态的表征,是文学家族中的另类,是因应媒介转型、视觉转向、文化泛化的时代大势应运而生的,是文学传统基因变异的结果。因此,新世纪的网络文学理论研究首先需要做的恐怕是解放思想,更换思路,祛除传统偏见,正视网络文学的经验事实,立足当下文化语境,客观地分析网络文学的现状和走势,进行理论提升,推进网络文学理论研究。既然从口头文学到书写文学再到网络文学完整地形成了媒介传播技术影响下文学发展“三部曲”。既然网络文学的产生和信息技术与媒体技术的化合、经济文化的全球化、教育的大众化、文化的平面化息息相关。那么,今日的网络文学理论就必须高度重视、充分理解网络文学独特的艺术思维、网络文学复杂的社会根因、网络文学特殊的质量评判标准,就必须自觉建构有别于传统的与口头文学、纸质文学相适应的文学理论的网络文学理论。只有这样,新型的网络文学理论才能长足发展。

问题还在于,网络文学不是铁板一块的,在网络文学的世界里,包含各种层次和类别,鱼龙混杂,高下错落。因此,网络文学理论的建构就不能无视网络文学的复杂性和流变性,既要重视传统文学网络化的上网文学,也要重视使用计算机创作,以网上发表为目的,以网上读者为假想受众的网上文学,更要关注充分地利用计算机多媒体技术打造的超级多媒体、多向链接的网话文学。⒁既要重视网络原创文学,也要重视网络超文本文学,还要关注新型的运用特定创作软件由计算机自动生成的作品。既要研究与传统纸质文学精神旨趣一致,突出文学性的网络文学,也要研究另类的无厘头的恶搞的网络文艺,不能局限于先入为主的文学理念把大量生猛驳杂的网络书写摒弃于所谓的文学世界之外,故步自封。不能简单地把与自己或传统惯例合拍的某一类所谓的网络文学奉为网络文学的正宗,予以倡导,将之绝对化,也不能武断地因某些网络书写的偏颇而将所有网络文学一棍子打死。因此,新世纪的网络文学理论研究必须更多建设性的情怀,更能体会和理解网络文学赖以产生的时代文化与传统文化的巨大差异,更能对各种类别的网络文艺现象进行细致剖辨和微观解析。

虽然众多网络文学理论研究者都不约而同地把网络文学分为多个类别、多种门类,但在网络文学理论著述时他们却又常常忽略这一已经作出的区分,在论述问题的时候习惯于把网络文学抽象化、一体化,似乎各种所谓的网络文学是完全同一的,这显然会使网络文学理论研究大而化之,失之粗疏。新世纪的网络文学理论研究必须在细密性和精致化上下功夫。

以欧阳友权为代表的学院派更注重从人文精神和审美理性角度审视网络文学,呼唤网络文学的审美提升,强调网络文学要昭示人文价值,这固然体现了传统人文学者的价值关怀和用世情怀。但显然网络文学理论建构不止此一条路径,新世纪的网络文学理论建设是否还应在此外开辟更多的路径,兼顾价值判断型的文学理论与技术分析型的文学理论建构,促使网络文学理论建设不断走向深化、丰富化、全面化、系统化。

再次,当前的网络文学理论研究者队伍多集中在学院空间,多为高校资深学者,年龄相对偏大,一般是在成年后才对数字文化和新媒体文艺有所接触,缺乏从少小培养起的媒介文化生活习惯,对计算机技术和网络技术所知甚少,对网络和数字传播还不同程度地存在隔膜,他们的网络文学理论研究势必受此影响而“先天不足”。这客观上使当前的网络文学理论在一定程度上无法“走进”网络文学,与网络文学实践存在很难打破的隔膜,难以真正切实地对变动不居的网络文学生活作出切实有效的应答。因此,要特别清醒、自觉地倡导网络文学理论的不断升级换代,吸引更多深受网络文化熏陶,熟知数字文化个中三昧的80后、90后青年学人投入网络文学理论建设,也只有这样,网络文学理论建设才能真正摆脱老化,祛除迂腐,有效与网络文化时代的现实审美生活对接,有效阐释新型的网络文艺实践。

再则,当前的网络文学理论话语还存在过于专业化,接受面窄,普及性差的弱点,这势必影响网络文学理论对网络文学实践的有效指导,阻碍理论研究者与网络写手的交流互动,甚至出现创作、批评、理论三张皮,各不相干的现象。

此外,还要重视网络文学理论研究的本土创新问题。应自觉运用地方性知识,开发本土文化资源,对网络文学现象进行具有民族文化特色的别开生面的新阐发,摆脱完全挪用、照搬西方文艺学理论命题、术语、推理方式阐释文艺问题的老套路,警惕把网络文学理论变成西方文论的最新“殖民地”。新世纪的网络文学研究者应自觉地基于中国当代网络文化实际,基于当代网络文学发展状况形成文论命题,确立问题意识。



参考文献:

①⑦欧阳友权:《网络文学本体论》,354、310页,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4。

② 欧阳友权:《网络文学:挑战传统与更新观念》,《湘潭大学学报》2001年第1期。

③⒀欧阳友权:《网络文学概论》,10-11、11-12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④ 欧阳友权:《网络文学:技术乎?艺术乎?》,《中华读书报》,2003-2-19(22)。

⑤⑧欧阳友权:《数字化语境中的文艺学》,68-77、25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⑥⑨⑩ 欧阳友权:《网络文学论纲》,355、362、412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⑾ 欧阳友权:《数字媒介与中国文学的转型》,《中国社会科学》2007年第1期。

⑿ 欧阳友权:《网络艺术的后审美范式》,《三峡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3年第1期。

⒁ 葛红兵:《网络文学:新世纪文学新生的可能性》,《社会科学》2001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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