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清明河 文/春江花月夜

教师之友网

男人的清明河


  在城南吃午餐，边上有一池碧水，鼓风机在水底推波助澜，水波荡漾到我们的脚边。孩子们先是把脚垂到水里，尔后把鞋子也丢进水中，不知道是她们在戏水还是水在戏她们，投入我们眼里耳里的是一波一波的浪花和一波一波的浪花样的欢笑。

  风生水起之际，南楼开始挂念清明河，说是有日子没有与那一河之水亲近了。从春天开始，我和小雅倒是常常到河边走走、躺躺，间或发发痴呆，似乎和这条河发生了某种关系，所以极力支持南楼，拉上准午睡状态的剑锋、酒九和依然，往城西行进。

  夏日的午后，一行人在太阳底下行走，冒着烈日的严刑烧烤，仅仅为了一条河，是以众人额头上的汗水更象是争相挤出的傻气所凝结。皮肤是敏感的，开始害羞，一寸寸地红润，中午喝的酒，也在胃里烧起来，灼热灼热的，里应外合之下，所有人都干渴了。走到人和路边的树叶一样蔫头蔫脑的时候，总算有车来，送我们上了清明河边的“贼船”。

  好几次，都远远地观望这停泊的船只，但今天才走上来。在我心里，是有船的，比如秦淮河里的画船，比如江南水乡里的乌蓬船，比如万里长江上的一叶轻舟，比如大洋上的一艘巨轮，它们都驶过我的心河。是的，是船就应该击水，或者顺流而下或者逆流而上，行驶着，才能获得船的生命；就象这条河，流淌着，才能勾起波浪的涌动。

  喝了两杯片儿茶，凳子上和桌子上就趴下几个疲倦的影子，依然是两个孩子，在船上船下来回的窜着，象河里的游鱼一样自在，也象河边林里的灰喜鹊，叽叽喳喳地，在她们的世界里欢乐。突然听到“扑嗵”一声闷响，心里紧了一下，本能地喊着虫子和悦悦，却见两个小丫头正在船边嘻嘻地笑，那掉进河里的是南楼－－准确地说，是扑进河里，清明河敞开怀抱，热烈地拥抱这个男人。

  南楼在水里浮沉，渐游渐远，远成一个白色的小点，淡出视线。另一个叫赵俊鹏的人在脑海里明晰起来，他是一个诗人，一个迎风逐浪的诗人，一个每天清晨都要与清明河亲密接触的男诗人；他为这条河写下厚厚的一本书，把这条河视为他一个人的河流，这条河与他有着非常暧昧的关系，如手足，如情人，亦如母子。

  一条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河，用什么力量来吸引这些男人呢？是这日夜流淌的水吗？这水，曾经流过长江流过黄河流向大海，然后在骄阳下蒸发，在云雾中凝聚，降落在这一片土地，汇集在这一条河中，再流向长江大海，这样的轮回，就是生命的轮回了。如此，一条河对一个男人的召唤，就是生命的召唤？这水，千万年前孕育了恒河流域、孕育了尼罗河流域 、也孕育了黄河流域，从人类的洪荒一直奔流到文明的盛世，这样的流淌，就是人类的命运了。如此，一条河对一个男人的呼唤，就是命运的呼唤？

  也许，还有那浪花的手，轻轻地抚过，象少年时母亲的慈爱；也许，还有那波浪的唇，烈烈地亲吻，象青年时恋人的深情；也许，还有那水珠的眼，静静地凝眸，象中年时女儿的清纯。一条河流淌着，就如一个女人行走着，她全部的风情源自水，盈盈春水，瑟瑟秋水；男人对流水的热爱，亦如对女人的热爱，激越或者温柔，深沉或者轻浅，沉溺在其中，泅渡亦在其中。

  太阳西下，南楼仍然躺在水面上，他偷了赵俊鹏的河，迟迟不愿归还；明天早晨还有后天以及后天以后的早晨，赵俊鹏就会收回他的河流。两个孩子对着流水说肚子空了，原来食物也会流走；看看时间，亦如水流，一晃就到了晚餐的时候。于是剑锋开始在船上为大家张罗，所有的人一起赴一场河流上的盛宴，就象是与一个圣女、一段文明的历史或者最原初的生命，共进晚餐。

教师之友网

男人的清明河 文/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