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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抒雁:读书如吃饭
2008-5-14
我的居室,书之外,少有长物。桌上、几上、厨上、厕上、床上,随处都有书。入睡之前,睡醒之后,都是读书的好时间。我推荐如下著作:《基础汉字形义释源》、《孔子传》、《查拉斯图拉如是说》和《随想录》。
写下这个题目,又觉有些不妥。因为,如今吃喝之风颇盛,若把读书当了吃饭,或把吃饭当了读书,都是对文化的一种羞辱。
可对我,读书确如吃饭。吃饭,一日三餐,不能简略;读书,和吃饭一样,不可忘记、不可马虎、不可一日荒过。尤其是近十年来,已知老之将至,读书的兴趣益浓。总感觉尚有大量的书籍未读,许多读过的书,印象不深了,便又去翻来重读。
我的居室,书之外,少有长物。桌上、几上、厨上、厕上、床上,随处都有书。入睡之前,睡醒之后,都是读书的好时间。有时,偶尔失眠,便又开灯看书,直至倦极入睡。如厕,则有一些简短以成独立单元的书,摆在那里,一次读完一个单元。或者,摆放几本关于甲骨文、金文研究的书,一次记几个字,亦很愉快。
如今读书,一不为应试,二不为讲用,三不为谋利,四不为进升,纯然是兴趣。读书可以增智、明理、添趣。常常为一件事、一通理,眼睛一亮,茅塞顿开,心里豁然开朗,独自傻了一般,抚掌不已。过去总听人说,读书有“不用之用”,看似闲书,却养神养气,延年增寿,如今信然。
说是凭兴趣读书,自然也就没什么计划、系统。凡是没过目的书,读三五页,放不下的,便一定收入阅读之列。我曾写过篇文章,叫《乱翻书》,正是说的这种信马由缰的自由读书状态。
忽一日,翻开《诗经》,这本尘封多年的经典。许多篇章都是从中学到大学,读过的。现在翻开顿觉生疏。便又去找些先前人们研究《诗经》的书来参阅,一时间,新版的、线装的,摆了一桌。读着读着,竟读出许多与前人不同的看法来。原来古人读“经”,我却是读“诗”。读着读着,又试着依现代汉语将那古奥的诗篇,译释下来。两年里,不只写下十多篇研读文章,更将“国风”中八十多首诗译成新诗。拿给报刊,文章一篇篇都发表了出来;译诗请一些朋友读读,也多有称道。去年将这些诗文,汇集成册,交由出版社出版,名曰《还原诗经》。这实在是一种未期的成果,是我时近晚年,从创作靠近“学术”的一个不小的动作。
我说读书如吃饭,其实是一要养成读书习惯;二要有阅读的饥渴感。当代人,较为注重功用,急功而近利;现在又是快餐时代,一切都讲究“快”和“实际”。用“读图”、看电视、上网代替阅读。一本书,十多万字,数十万字,字字过目,行行过脑,太累!没有阅读习惯的人,没有阅读迫切感的人,实在难以坐下来。
古人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高雅!但我易一字:“不可居无书”。真正不厌弃你的朋友,是图书;真正使你变得高雅和有用的朋友是优秀的图书。
真正要读书的人其实不需要别人推荐。读书是一个自我寻找的过程,没有一本书是不值得推荐的,关键看这读者是谁。最近在看的几本是意大利杜齐的《西藏考古》、一本海德格尔的言论集、《说文解字》、《中国历史文选》。
实际上,我什么都读。 ■雷抒雁 当代著名诗人、作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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