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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诗眼”、“文眼”看语文教学
作者:唐晓敏
古人评论诗文,有“诗眼”、“文眼”的说法。“诗眼”、“文眼”是诗歌和文章中最美丽动人的字词或句子。这些字词就像人的眼睛一样。故称“诗眼”、“文眼”。人的美,首先是表现在眼睛上。
“眼睛”虽最能显示人的美,但这眼睛也是作为人体的一个组成部分,才有动人的美感。若是将一个人的眼睛单“拿出来”,我们不会感到是美的。“诗眼”、“文眼”也是如此。这个字、词,之所以是美的,也离不开其上下文。人们说“春风又绿江南岸”的“绿”是美的,这“绿”之美,离不开诗句的整体。如果将“绿”字从诗句中孤立出来,就看不出怎么美。古人重视诗歌、文章中的“眼”,从表面上看,是重视“字词”,但实际上古人所重视的,是诗歌、文章的整体。这因如此,古人的语文教学,并不在“字词教学”上耽误功夫,那时的语文学习,是用一两年时间来“识字”,然后就大量阅读诗歌、文章、著作。头脑中先有诗篇、文章,再慢慢体会这些诗歌、文章中字词的意味。
一个人的美首先在眼睛。但“静态”的眼睛,其美也往往有限。眼睛之美,需要有表情,笑意。德国文学理论家莱辛就认识到这一点,他把这种动态的美叫“媚”。眼睛之美,并不完全在其“结构”,更在其表情。古人所写的眼睛之美,就常常如此。如《诗经》中写美女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白居易写杨贵妃是“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西厢记》写崔小姐给张生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临去秋波那一转”。这都是带笑意、带表情的。
诗歌、文章中的“笑意、表情”是什么呢?我觉得,这首先是语文、文字的超常用法。即不符合常规的用法。事实上,古人所说的“诗眼”,也常常是这种不合寻常搭配习惯的用法,如杜甫的“四更山吐月”等等。现代文学中,这样的语句也很多,如鲁迅《示众》写一个孩子眼前的“一座脊梁”,阿城小说中的“一路小过去”。前些时候语文论争中的“雪化了,变成了春天”也是语言的超常用法。
语言文字的这些超常用法,是不语法的。但它是语言的创造性运用,体现的语言的活力和美。这是有“笑意”和“表情”的语言。俄罗斯大诗人普希金曾说过:“我不爱没有语法错误的俄罗斯语言,/就像不爱没有微笑的绯红的口唇一样。”我们的语文教学,应该引导孩子体会语文的笑意和表情,培养学生创造性地运用语言的能力。
原载:作者博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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