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棍列传 宋客篇

教师之友网

群棍列传 宋客篇                                (文\陈珺)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0ea80b01009sth.html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0ea80b01009sth.html

      他没有侠客的潇洒，却过之于侠客的慷慨。也许他是宋国来的侠客，也或许是太多的过客在他的生命中来了又还，而他都只能善待并微笑着送走之，总之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宋客（谐音“送客”）。
    侠者自有悯人情怀，故宋客常常普散家私以济贫者困者弱者。这日，宋客刚刚打发走一名饿汉，却见一女子盈盈而来，其面目姣好，风姿绰约。凌波微步而轻敛其裾，巧笑倩兮而光润玉颜。她踱至宋前，星目含情，吐气如兰，媚语娇言道：“宋……嗯……葛哥！”宋客不禁心襟摇荡，神魂颠倒，以为春之将至也。却见那女子续道：“我被强奸了！”继而加重语气道：“好……惨啊！”宋骤然大失所望，犹如瞬间从炉间炕上坠入冰窟。于是冷静地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道：“小姐衣饰整洁完好，容色平静祥和，何来强奸之说？”女子听完此话，骤然拔掉束发玉簪，轻轻撕开上衣领子，再伸出左脚猛地跺在自己的右脚上，顿时只见她钗横鬓乱，泪光盈盈。宋客呆了，讶道：“可是……小姐你这是现在才……”女子打断道：“的确！可是我是今天因为要来见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比潘安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心地善良侠义心肠义薄云天乐善好施的……宋葛哥你！”女子深吸了一大口气，续道：“小女子才忍住心碎强装平静，特地打扮重施脂粉而来，可怜小女子的一番苦心。可是宋葛哥又不相信小女子的遭遇，所以我只能局部地恢复一下现场。”一边说着一边低低地抽泣。宋客听说如此，不禁心中恻隐与爱怜兼而有之，心中亦骤然升起希望之光，乃柔声道：“小妹妹，你的遭遇真是太悲惨了！想我宋某二十有余尚未婚配，如果你不嫌弃，在下愿慢慢平息你心中的伤痛。不知道妹妹你意下如何？”女子眼中一缕轻蔑之色一现即隐，抽泣道：“宋葛哥的恩德小女子粉身难报，但小女子已是如此，又怎么配的上宋葛哥你呢。而且小女子上有齿牙掉落卧病在床的父母；周围有四壁徒立的众亲戚。即使宋葛哥不计较，小女子又岂可忍心把如此巨大的负担加再你的肩上。我想好了，只要宋葛哥暂时资助小女子比如说几百两那么一点银子，小女子开个店铺自力更生地慢慢生活便是了。反正事情都发生了。”宋客在再次失望的同时，也为女子的善良和达观所感动：“小妹妹你心地如此好，会替别人考虑，又能看得这么开，这么坚强,真令愚兄汗颜!但是你说几百两这么……一点……”女子接道：“我早就知道宋葛哥会慷慨地解囊相助的，大家都说你助人为乐视钱财如粪土乐善好施义薄云天，绝不会坐视不理的。”继而温情脉脉地凝视着宋客，娇声道：“是么？”宋客既感骄傲又颇觉无奈，只得道：“那是自然，几百两那么……一点……能帮助妹子你于万一，实乃愚兄之幸。”于是翻箱倒柜搜罗汇聚出全部的一百六十一两零五钱银子外加三枚铜钱交给女子，心中为此数尚少而微感歉意。却见女子看都不看数目就一把接过，对宋客万福道：“多谢宋葛哥慷慨相助，小女子永感大德！”此时却听外面有妇人声音喊道：“死闺女，怎么去那么久，拿到钱没？你倒是快点啊！”女子慌应道：“来了来了！”随即匆忙推门而出。宋客对着女子离去的倩影呆立良久，猛然想起女子不是说她父母都卧病在床么，随即自解地想,不一定非得父母才能叫她闺女啊，也许是她婶婶姑姑什么的呢！于是乃颇感安慰，不禁又默默地回想起女子的仪容神态来。
    宋客不仅乐于助人如此，亦且颇有先秦侠客知恩图报之心，常慕彼者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为人与行迹。话说一日宋客于一包子铺前与其老板产生争执，原因是老板说你们要不照顾我的生意，我都吃不上饭。宋客回答说你真是傻到家了，吃不上饭就吃肉啊！老板听话一想：吃不上饭还能吃肉么？按我的想法应该是不能啊！看来我真是不理解他的话，难道真因为我傻到家了？！一向自认为聪明无比的老板一下子实在无法接受他傻到家这个事实，于是恼羞成怒，随即一抄手哪管烫手抓起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就向宋客扔去。宋客瞬间不知所措，想要用拈花手接住包子吧，一定十分烫手，万一到时候成了个轻度烫伤，那么是自己先得罪老板一定无法向他索赔，那多不值得；想要不接吧，这样香喷喷的一个包子落到地上岂不十分浪费，一向十分节俭且非常爱惜粮食极其仇视奢侈的宋客是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事情岂容他多想，那园溜溜热乎乎香喷喷的肉包子已横空飞到宋客胸际。值此千钧一发而不可收拾之际，只见宋客桌边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趴着的乞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跃而起抓住那个飞来横福的肉包子“嗖”的一下就往自己嘴里塞去，其速度之快，手法之准，令童子神功练到炉火纯青之际的宋客亦自叹弗如。老板包子出手的那一刹那间已幡然醒悟但为时已晚不觉大为懊悔，自知如此下去自己难以讨好，只得自认倒霉把宋客与乞丐一起赶出铺子。宋客紧紧握住乞丐黑黑的手，真挚地对专心回味来不及咀嚼就已吞下肚子的包子的滋味的乞丐说道：“多谢大侠出手相助，大侠刚才虽微施薄技然亦可见足下确乃丐帮高人！在下对足下的武功确实是佩服的紧，并且大侠能于在下危难之际出手相助，足见足下侠者之风！”乞丐不禁一脸愕然，只得十分憨厚且歉然地道：“我只是肚子……那个那个得慌了……”宋客道：“足下助人而不以之为傲且不求回报，真是深具君子之风，令在下更是佩服得紧！刚才那个包子若在下接住，一方面可能会烫伤，一方面不给钱就接人的东西实乃于理不合，且亦不是我辈的作风；而若不接住，则掉之于地上将何其浪费。可是足下一下就解决了这个难题，一方面固然稍解足下之饿，令一方面也不至浪费，再者足下手上污垢太厚也不至烫伤，最后老板也因此自知无趣不再为难在下。足下此举可谓意义极其重大！”乞丐听得宋客此说，虽然颇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脏手藏于破烂的袖中，但神色不禁为之傲然，也深为自己的如此举动而大感自豪。宋客续道：“为了报答足下的弥天大恩，我希望足下能不嫌冒昧地同意我为足下购置一身合适的衣物并请足下沐浴更衣，且请求能为足下填饱你仍然干瘪的腹部。尚望足下见允！”乞丐此时但觉如此乃是理所当然，于是既自矜且感动地道：“好好！你真是个……好人！”
    宋客为人行状大抵如此，许多人因而说他傻。其实他只是以他所向往和理解的世界来理解与包容这个颠倒混乱的现实世界！不是他看不穿，而是不愿看穿或者看穿了也装作糊涂。钱钟书说傻子与哲人只在一念之间，这话用在宋客身上大概比较合适，只是不知宋兄以为然否！其实宋客的身份不仅是侠客，更是一个文人诗客。其情性若此，故其文虽或而文字奇诡戏谑，然其义皆颇典丽雅正。诗《赠宋客》曰：

双丝网有千千结，不信清夜无明月。

赋至沧桑芳菲歇，酒到阑干愁不灭。

皆知文章如陆海，谁识天涯有狂客。

何处过客是归客，堪叹宋客亦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