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重要的是创作思想的完整体现,这是作品成功的关键所在。如何来读懂这些作品,又是欣赏层面的焦点所在。正如缪晓春自己说的:“我把他放在我的作品当中,观众看到他的时候多少会想到他所处的那个时代以及当时的文化和哲学思想,可以通过他的眼睛来再次审视我们所处的这个环境和时代。这样,在照片中就有了这样几个视点:一个是我作为一个拍摄者选择和审视这个场景的视点,第二个是观众在看一张照片时所惯有的自己的视点,第三个是由这个雕像所引发的某种历史的和文化的视点。”
在这样的多重视点引导下,作品的复杂性和隐喻性也就水到渠成。
出生于上海的朱浩(1969— ),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曾经于90年初在美国出版英汉对照俳句集《初霜》。现任奥美上海创意总监。
一个“出生于”戏剧又曾经沉湎于俳句的诗人,突然间进入了摄影的行列。从2002年开始的多个摄影个展和联展证明,朱浩真的是一个摄影的天才,或者说是一个影像把握的天才。他将视觉的魅力发挥到了独特的高度,同时也将摄影器材玩得纯熟无比,让人敬佩。在对器材的迷恋中,他逐渐找到了最适合自己风格样式的表现空间,并且有这样一个趋势:相机的画幅越来越大,画面的幻觉越来越迷离,似乎有一种画幅的真实感和视觉的荒诞感背道而驰的暗示。
在朱浩的最新作品中,我们几乎看不到人的影踪,但所有被他刻录在胶片上的城市文化的印记,如广告图像、涂鸦、符号、遗物、建筑等,意在表露人的欲望、幻想与创造力。顾铮说:他以人的缺席告知人的在场。而这些成为“客体”的城市景观,经过朱浩这个摄影家主体的客观性呈示,“客体”获得了呈现其主体性的可能。而摄影家本人则成为客体做出主体性呈现的媒介。
朱浩有着敏锐的发现目光,同时也有坚忍不拔的意志。他常常会扛着中大画幅的照相机,在午夜之后的夜深人静之时出现在上海的街头。他也会不辞辛劳地一次又一次“勘探”地形,等待在最合适的光线角度下出现在最合适的拍摄位置。他在人们看似司空见惯的位置上,暴露了城市背后隐藏的诸多细节,然后以最后的“致命一击”,让观众跌落在意象繁复的视觉真空。也如评论所说:作为摄影家的朱浩,在将景观与空间作一种影像的固定与转化之际,在定义了现实的同时,也赋予时间与空间以新的意义。在他的镜头中,景观获得了自足性与自主性,而空间则蜕变为压缩、凝聚了时间、欲望、想象与记忆的历史容器。
在这样一个巨大无比的容器中,朱浩将思考的空间放在了人们经常忽略的视觉盲区,告诉每一个观赏者,世界应该是丰富无比的多元化的结构,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忽略的却是整个世界。
的确,真正意义上的观念摄影,并非是指通过摄影表达一个十分完整的观念。观念摄影的意味就在于通过摄影所传递的某种观念,是一种摆脱了浅层次无意味纠缠的探索过程,试图通过摄影的媒介,展现对人类生存状态的剖析,并且提出一些有意味的话题,引发更多的、更深层次的思考。因此,观念摄影往往不是给出一个答案,而是有多种可能性的指向,让观众自己去悟会。从接受美学的角度出发,这也符合审美的需求。
再说得远一些,现代艺术进入21世纪,早已不能仅仅用视觉艺术来破译它的各种各样的现象了。摄影与美术、装置、行为等多媒体的交融和结合,不断的边缘化,已经成为整个世界艺术发展的大趋势。从20世纪初超现实主义把生活的实用品放入画面起,到60年代波普艺术广泛地使用,视觉只是其中的一座桥,而已经有许多这样的桥,努力把观众引向思维方式的彼岸。一座桥本身到底有多美已经不是主要的目的,能将彼岸的思维方式联系起来而达到作品的整体效果,才是观念摄影最终的目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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