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朱丹阳发言 拍摄/张静
朱丹阳:大家好,我叫朱丹阳,我觉得我能够入选很幸运,我觉得我应该是新嫩,不是新锐,入选的几个人,他们的作品有很多很多,但是可能对我来说,是第一次尝试长期做一个项目,没想到能够得到认可。为什么我要做一个长期项目?我做摄影记者做了五年,现在新闻摄影大家谈起来好像要死了,前景不是很明朗,我想给自己一个尝试,如果新闻摄影真的死了,我想从事摄影,那我怎么才能继续下去?因为看到前面有很多人尝试,像骆丹、严明,他们都从新闻摄影的圈子里面跳出来,他们在做长期项目,我想寻着他们的路子,我能不能也尝试做做长期项目。其实拍这个就是解决我个人存在焦虑的问题,昨天晚上大家吃完饭聊了很长时间,我到颜长江老师的桌子那里,最后他说听了刘树勇老师说的对纪实摄影挺惋惜的话,他觉得纪实摄影没救了,我很想听听颜长江老师对纪实摄影的判断。谢谢!
摄影师颜长江发言 拍摄/张静
颜长江:我没说没救了,我等下再说吧,我确实想发言,但是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那就不客气了,现在姜纬走了,邱志杰没来,刘树勇出去抽烟了,我胆子就有点大,我觉得这个会可以开得随便一点。既然让我发言我就先说了。
首先我想恭喜海杰和张晓的新婚,昨天我给他们发了短信,在人文鼎盛的广东,我住的旁边一个村庄,有个祠堂,有人结婚就写一个对联,上联“钟鼓乐之”,下联叫“乾坤定之”,我用这八个字来恭喜他们的新婚。我到这里也是这种感觉,心里非常开心,我昨天已经说到了,恭喜中国摄影家协会和浙江摄影家协会,把以往在体制外时间比较多的人统在一起,他们觉得有乾坤的感觉,同时我觉得乾坤这个词也是能够躬逢其盛,我真的看到大家都很有实力,能够当得起乾和坤这两个字,总的两句话说明我真的很开心,开心的是我欢迎新锐的到来,我没有任何怀疑,没有任何犹豫,不管你叫新锐也好,或者叫当代优秀的摄影也好,我对他们的好,对这些人的出现是没有任何犹豫。我觉得中国确实在近五、六年以来,出现了影像上整体转向的感觉,晋永权也说过了以前我们开研讨会就是谈纪实摄影,现在不是这样的情况。
我觉得现在的影像情况,大家所体现的影像我认为是自然的,是道德的,是纯粹的,是非消遣的,我的观点和晋永权的不一样,是非唯美的,不仅是超现实的,而且也是现实的,我认为就是严肃摄影,非常严肃,针对每个人内心的现实。到了这个年代,我作为一个个体来说,我到现在还是职业图片编辑,摄影记者出身,与其说我们的现实更重要,不如说我们的内心现实更加重要,所以我欢迎这种反映内心现实的这种摄影潮流的到来。
反过来说,刚才大家说到纪实摄影,昨天刘老师也说到,我觉得传统的纪实摄影是有问题的,包括纪实摄影本身,我们用传统的理论框架和结构方法去判断它,我昨天说到我比较佩服广东小丘的照片,拍出了他的内心现实,我成了他的粉丝,我今天带来了一个相机,大家可能都很熟悉,我想试图像他一样拍照片,我很多年没有用这个相机了,但是我没有办法用,昨天也有朋友是记者出身,也没办法用了,因为一起手,影像结构的都来了,我没办法完全做我自己,这就是我现在不用这个相机的理由,包括美编编照片,有时候我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们城市化、图式化和我们自以为是的姿态,晋永权也说到了,我们有一种评判的姿态,这些东西我们都值得反思,所以纪实摄影我觉得在这个时代有一定的局限性,在九十年代它是主流,是流行的,但是到了现在未必,我们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甚至说没有条件去评判现实,因为你连自己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可能自己的问题更大。
又说到另一个问题,新锐里面又有一个人评价景观摄影太多,我觉得景观摄影太少,不是太多,但是好的太少,我感觉在国内不超过五个,这几年我反复看他们的照片,我觉得其实不超过五个,我比较欣赏的郑知渊就是五个人中的一个,还有我们不认识的确实不错。我们不能说景观摄影太多,郑知渊和曾翰他们肯定不一样,这是一点。
我觉得我们以前的摄影,应该说反映个体的方方面面,现在我认为应该是反映个体影子的所有,就是世界观,是一种总体的评价,或者说可以叫总体摄影,我现在又有点心虚了,我把它说出来,大家批评,我可能有点语无伦次。如果说先定个题目的话,我觉得可以叫“历史的终结与摄影的总结”,我认为历史作为一个线形历史发展到现在,可以说这个历史已经终结了,或者说是古典的终结,在这个时代,或者说我们的现实发展到现在,我们怎么可能还用包括纪实摄影在内的,用以前的方式去反映?我觉得我喜欢的摄影,或者说我们心里面至少有很大一部分共同的东西,我觉得就是一种终结评价在这里,一种终结的总结或者终结的思考,或者是从一张片、两张片里面解决整个问题,看到它整个的世界观。我很难说清楚,我们昨天说到信仰,其实很多东西不可言说,晚上很多朋友谈了很久,很多东西不可言说,比如信仰,或者是你触碰到人,作为人类,或者作为这个世界最重要、最后的东西,或者我形容自己的照片,我说这是临终遗言,或者说是视觉的遗像,用这样的词语,或者这是自我的最后的安慰,这张照片里面是相互的提任,这样的摄影我觉得它带有一种永恒性和超越性,这种摄影是近年来出现的,我觉得它是我们重要的文化成果,不仅是作者自己满足,我有时候能看出一两个人,感到极大的安慰,能够治疗我自己,这种摄影我觉得不是片面的摄影,也是非过程的摄影,我借用邱志杰的词,叫“摄影之后的摄影”,或者叫“摄影环节之后的摄影”,我觉得这种摄影不是各领风骚三五年,它可能就是可以传之后世,我认为在座里的朋友们肯定会有这样的人。
我刚才说到这种摄影,我一下也说不清楚,同时也是不可言说的,有几个原因,一是我们传统的理论,可能很难说清楚这些所谓新锐摄影。另外,不管是我作为一个评价者,或者是大家作为实践者,我知道我们有一些朋友,真的是目标高崇,志向远大,不可多说,不宜说之,我想到有一个词,“心照”,大家心应,一伸手就知道,这种同道的感觉很好。说到这一点,为了加强我比较支持新锐的实力,我再提一些没有来的人名字,事实上我没有推荐他们是我的失职,因为是中国摄影家协会办的活动,我推荐的时候有一点犹豫,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活动非常好,下一届如果我再推荐一定推这些人,他们有郑立、杨永良,广东的小邱,山区的木林,抚顺的李永,浙江的邵文宽,还有我不太认识的四川的冯利和阿斗,这些人是非常厉害的,如果他们在座,我们就可以锦上添花,下一次的竞争会更加激烈。
最后我再说几句,我读屈原的诗次数比较多,他所有的诗似乎给人的感觉都是比较悲伤的,比较伤心的,但是有一首非常轻松的,叫《惜诵》,我读到的时候会流泪,我们作为摄影师,我们最后作为一种严肃摄影,可能在某种意义上,不管你的手法多么花俏,多么变成,要忠于自己的内心现实,甚至我个人认为应该回到古典的,最纯正的最彷徨的价值层面和意义上。刚才杨承德兄说到新锐不只是年龄上的,我表示同意,大家应该保持青春的状态,我在给海杰他们写的也提到,如果蒙敏生没去世的话我会推荐他是新锐,他已经90多了,这个和年龄没关系,我们应该保持青春的心态。
最后,我只能借用古人的几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盛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就是这么几句话,真的非常好,我是替大家说的。我们对摄影不能只站在摄影上看摄影,应该站在文明成果的角度看摄影,我觉得现在有一部分人的成果绝对是代表中国文化的,或者是中国文明这个范畴里考量,确实是很值得拿出来的成果,其他的未必有这样的成果,我能够在其中感到很开心、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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