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作教学，我们可以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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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作教学，我们可以走多远
——从安徽省小学语文教学问卷调查说开去
文章作者：杨海棠　来源：语文教学通讯小学2012年1月　2012-3-29
    众所周知，习作教学是小学语文教学的一项重要内容，也是小学语文教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长期以来，习作教学是语文教师们关注的一个热点话题，也是许多老师在教育科学研究中孜孜探求的课题。习作为什么受到广大教师的普遍关注？习作到底怎么了？下面，我们以今年四月份开展的安徽省小学语文教学问卷调查为由头，来讨论这个问题。
    一、小学语文教学问卷调查简说
    今年是新的课程改革10周年。为盘点10年课改我省小学语文教学发展状况，推进小学语文教学沿着正确的轨道健康发展，今年四月份，安徽省教科院在全省范围内进行了小学语文教学及校本教研开展情况的问卷调查。我们县根据市教研室的要求，组织了城区小学、乡镇中心小学、村级小学各2所，106名教师填写答卷。问卷共有48题，其中直接涉及到小学习作教学的就有5题。老师们的填答情况如下：
    问卷第5题：“您认为小学语文教学的难点是”——备选答案中有识字、阅读、习作、口语交际、综合性学习，选择“习作”者有70名教师；问卷第10题：“您擅长哪种课型？”——备选答案中有拼音识字、阅读、习作写话、口语交际、综合性学习，选择“习作写话”者只有6人；问卷第43题：“教学实践中最难解决的问题是（可多选）”——备选答案中，有识字量大、课程资源开发、学习环境营造、读写能力培养、综合性学习、学习兴趣培养、其他，选择“读写能力培养”者有75位教师；问卷第44题：“当前语文教学中的主要问题（可多选）”——备选答案中有语文教学偏离语文课程本质、语文考试制约、听说读写实践机会少而语文知识的作业习题负担偏重、教师教学观念陈旧、其他，选择“听说读写实践机会少而语文知识的作业习题负担偏重”的教师有81人；问卷第47题“关于语文教学中的主要困难和问题是什么？（要求老师填写）”——老师们普遍填写的第二个问题，即为“学生听说读写能力差，”尤其是“阅读能力和写作能力比较差”。
    从上述问卷五题的填答，我们明显地可以看出：习作教学是当前语文教学的主要问题之一，习作教学是小学语文教学中的一个难题。
    二、习作教学，我们可以走多远
    习作教学，“难”声四起，又难在何处呢？根据我们的了解，习作教学的难，主要表现在写什么、怎么写、修改、批改、兴趣培养等。在这些难题中，“写什么”和“怎么写”是最主要的问题。因为只有这两个问题解决好了，其他问题便好办了。下面，我们就重点讨论习作教学中最重要也是最难解决的两个问题。
    （一）习作可以写什么
    继省小学语文教学问卷调查之后，我们又单就习作教学中的一些具体问题，作了后续随机访谈式的跟踪调查。就“写什么”的问题，老师们普遍认为：孩子们每天的课业负担重，生活单调，很少有接触生活、观察生活的机会，孩子们作文没什么可写，即使写出来，也是选材雷同、挖掘不深、缺乏新意。作文“写什么”的问题，是作文教学的首要问题。老师们还列举了一些例子。比如三年级下册《语文园地五》习作，让写父母对自己的爱，学生写得最多的是：我夜里生病了，发高烧，妈妈抱我去医院；放学的时候下雨了，妈妈给我送雨伞；爸爸妈妈关心我的学习等。四年级下册《语文园地五》习作，让写一篇关于“热爱生命”的作文。老师们认为，这次作文不好写。尽管教材上作了一些提示，又提供了三段资料，但因为学生接触这方面的话题少，对生命关注的不够，感悟不深，因此，学生写起来困难，写不出身边那些热爱生命的故事，有的学生干脆从资料上抄一个故事，或从《同步作文》中抄袭。四年级下册《语文园地六》习作，让写乡村生活和田园景物，老师们认为也不好写，由于学生平时不注意观察、不会观察或缺少对乡村生活的体验，学生大部分是根据背过的“优秀作文”，进行加工改造，再加上自己的想象而写成，学生写的也大多只是乡村的景物，至于写乡下生活、乡下的人和事的同学，少之又少。学生作文的套作、雷同和题材的狭窄，是普遍现象，这都是由于学生没有什么可写造成的。
    学生习作真的没什么可写吗？学生又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他每天都要面对生活，他每天都要看、都要听、都要想，他怎么会没什么可写呢？难道说每次习作，我们都要把学生带出去“生活”一次，才能写好作文吗？这既不可能，也没必要。我们总不能把学生作文的困难，一味归咎于学校、归咎于家长、归咎于学生吧！这样的归咎对问题的解决又能有多少帮助呢？
    其实，学生习作写什么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个思路的问题，思路打开了，学生也就有东西可写了。下面仅以大家感到比较难写的“热爱生命”的习作为例，来说明这个问题。
    我在教这次习作的时候，根据教材上的一些提示，又引导学生向更广阔的“生命时空”去思考。
    教材的提示是：可以写了解到的生命现象，也可以写身边的那些热爱生命的故事，还可以写自己获得的感受、得到的启发。提供的三段资料分别是——2003年抗击“非典”几位英雄的名字，我们身边的热爱生命的人，大自然中热爱生命的植物。
    在引导学生开拓思路时，我不是给学生简单、空洞地说说，而是把教材上的提示具体化，并且又开拓了新的领域。根据教材的编排，我先让学生说（口语交际），后让学生写。
    先让学生说热爱生命的现象、事例，可以说什么呢？——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读到的、电视里的、电影里的、网络上的等。学生说的时候，我让学生不仅说出现象、事例，而且尽量说出对生命的思考、对生命的感悟。下面是我对学生“说”的内容引导（课件）：
    （1）可以说热爱生命的现象。
    ①植物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小草不死，柳树易活，松树常青，过冬的麦苗，冬天的蔬菜，耐旱的庄稼等。
    ②动物也热爱生命：喜鹊在高高的树叉上做窝，青蛙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小鱼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小狗对孩子的爱，小猫对孩子的爱，老羊对小羊的爱，母鸡对小鸡的爱，母猪对小猪的爱，老牛对小牛的爱等。
    （2）可以说热爱生命的故事。
    老师关爱学生，医生抢救伤员，护士呵护病人，警察叔叔忠于职守，妈妈疼爱孩子，子女孝敬老人，奶奶疼爱孙子，姥姥疼爱外孙等。
    （3）也可以从反面说一些人不热爱生命的事。
    有的人长期吸烟，有的人过量饮酒，甚至有人吸毒，还有人酒后开车——糟蹋自己，危害别人；有的家长、老师对孩子不理解、不尊重，加重负担，随意打骂，让孩子失去自由、失去快乐、失去幸福的童年——这是成年人不关爱孩子的生命；还有一些学生，不学习，不做作业，总想玩，过度看电视、上网——这是一些孩子不关心自己的生命；还有极少数人，因一点小事，一时想不开而跳楼自杀，极少数歹徒，图财害命——这是典型的不热爱生命。
    学生写的时候，我先让学生根据本组课文内容，明确这次作文的一般结构：生命的现象（故事）+感悟。学生明确了作文的整体构思之后，我又给学生读了下水作文《妈妈，我想对您说》（文章主要是以学生的口吻，讲妈妈平时只关心“我”的学习，关心“我”的物质生活，而不关心“我”的精神生活，使“我”得不到快乐）。
    最后，我还给学生出了一些题目，供学生打草稿时选择（课件展示）：
    （1）动植物热爱生命的现象+感悟——《生命生命》《伟大的生命》《小动物并不“小”》《动物给我们的生命启示》《庄稼对我们说》《向植物学习》《树木告诉我》《向它们致敬》。
    （2）家庭、学校、社会中热爱生命的故事+感悟——《老师，我感谢您》《伟大的妈妈》《向医生叔叔致敬》《最可爱的人——护士姐姐》《警察叔叔，你们辛苦了》《向解放军叔叔敬礼》《奶奶，我忘不了您》《一位孝敬老人的人》《临终关怀，感人至深》。
    （3）也可以写反面的——《爸爸，请珍爱生命吧》《爸爸，我想对您说》《妈妈，我想对您说》《老师，我想对您说》《同学们，不要白白浪费生命》《我的伙伴，不要让生命白白流失》《你，为什么这么糊涂呀》《歹徒，放下你的刀》《你不该自杀》等。
    在我的引导下，学生写这次作文并不感到困难，反而比较容易，尤其是我帮学生开拓的“反面”领域，让学生更是有话可说，因为这些反面现象，学生经常见到。有的老师可能有两个方面对我的做法不太好理解：一是我指导的是不是太细了，束缚了学生——面对写作困难（尤其是“写什么”的困难）的三、四年级的学生，老师尽量从多个方面帮助学生打开思路，激活学生的生活表象，很有必要。我发现老师们平时的作文指导，只是抽象地大而化之地重复教材上的要求，指导是不是又过于粗忽了，让学生感到茫然，不知写什么。二是老师读下水作文，学生容易模仿——老师们不要有这个担心，因为我们给学生把思路打开了，学生很少有模仿老师下水作文的，即使有几个学困生模仿一下，也没什么，总比他照抄作文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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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作可以写什么？从“热爱生命”这次作文的指导，我们可以很有信心地说，习作可写的东西很多，很广泛。学生不是没有东西写，而是因为思路未打开，思路打开了，学生可以写的内容就丰富了。其实，教材上的作文题，只要老师善于引导学生打开了思路，学生都不会为“写什么”而发愁。为引导学生打开作文思路，我们当前应该做的工作有四点：一是老师要走近学生，了解学生。只有老师经常“生活”在学生中间，老师才会发现学生的真实生活，才会站在学生的角度引导他们打开自己的“生活”思路。二是老师要热爱生活，要读书。只有老师本人热爱生活，留意生活，热爱读书，面对一个作文题时，他才会有广阔的思路。只有老师有思路，才能引导学生打开思路。三是老师要写下水作文。崔峦老师说过：“老师很少动笔（写下水
文），只动口，不动手，是造成作文难的一个重要原因。”老师应经常根据本班学生实际，站在学生的角度写下水作文，会对学生的习作有切实的指导，这方面我是有深刻体会的。四是老师要注重发展学生的思维。学生是语文学习的主体。学生要取得高效的学习，思维至关重要。江苏省著名特级教师洪宗礼先生认为：“听说读写的总开关，就是思维。”“除了弱智，每个学生内心深处都蕴藏着充足的思维能。”只有学生有了“思维能”，会发散思维，会抽象思维，面对一个作文题，他才不会发愁。可是，在当前应试教育的大潮下，学生思维的培育，很少有人问津了。思维的僵化，是作文难的一个重要原因。“思维力决定表达力，培养学生的联想、想象、正向、逆向、多向思维的能力，应该是语文教学的根本任务。”今后的语文教学（尤其是阅读教学和作文教学），我们应把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作为一项重要任务。“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思维的触角能伸到多远，我们的作文教学就能走多远。
    （二）习作应该怎么写
    著名特级教师于永正认为：“学生习作的问题主要表现在：1.不会表达。即使刚从公园里回来，也写不出东西来。半天憋出几句‘公园里的景色真美呀，花儿真多呀，湖水真清呀’的人不少；2.用词不当，句子不通，层次混乱；3.基本格式不过关；4.错别字多；5.书写不入体，潦草。”仔细分析于老师指出的学生习作的五个问题，我们会发现全是表达方面的问题，全是“怎么写”的问题。
    我们在跟踪调查习作教学情况时也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当前的作文教学，老师们比较重视“写什么”，重视习作内容，而轻视了学生的“怎么写”。老师也向我们反映，一学期八次习作，学生虽然也写了下来，但能真正达到习作要求的学生不多，五六十人的一个班，也只有五六个人，最多不超过十人。我们翻看了一个五年级班学生的作文本，这是老师批改过的，发现仍有不少的问题：“习作七”让写一个人，运用课文中写人的方法，写出他某一方面的特点。我们看到：有的学生描写一个人，不能抓住这个人的动作、语言、神态等方面去写；有的写了人物的动作、语言、神态等，但多是学生本人的叙述语言，很少有像课文那样对人物直接描写的语言，更多的是学生描写一个人，只是闷头地写，而忽略了写的几个方面（外貌、语言、动作、神态等）都应指向这个人的特点，作文中人物特点不突出；作文中用词不当、句子不通、错用标点、层次混乱的现象，更是不在少数。我们又看了一个六年级班学生的作文本，一篇写《我的理想》的想象作文，乍一看起来，学生想象挺丰富的，一篇作文写了好几个方面的理想，但每一个理想，只是三五句话一小段，喊几句口号，大而化之，不能把某一个理想写深入、写具体。不少学生在作文中只顾“驰骋想象了”，但错别字满篇，一逗到底的现象随处可见，只在句子末尾顿笔点点的作文也有，只写前引号没有后引号的学生不少，用词不准、病句，比比皆是。如果从课标提出的“文从字顺”的表达要求严格看起来，学生的“怎么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造成学生习作“怎么写”的问题，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如上所说的，老师们平时只是注重了内容，注重了学生有东西可写，能把作文写下来，而忽略了学生的“文从字顺”的要求，忽略了“怎么写”；二是许多教师只追求学生作文中用上好词好句，老师见到作文中吸引眼球的好词好句就用红笔给画下来，但对学生最基本的字词句等方面的表达要求，却给予“忽略不计”了；三是老师在阅读教学中，偏重于引导学生理解思想内容，而忽视课文的语言表达，忽视了课文的怎么写。
    江苏青年名师张祖庆认为：“怎么写，是作文最核心的问题。”写作是生命的倾诉，不需要多少技巧，但就学生作文而言，“怎么写”有时比“写什么”更重要，作文教学除了要教学生做人以外，更重要的是训练学生写作技能。习作应该怎么写呢？
    第一，阅读课上应教学生“怎么写”。当前的阅读教学，应该有一个“美丽的转身”（上海师范大学教授吴忠豪语），从“教课文”转向“教语文”，教言语表达，这是提高语文教学效率的一个根本转变。第二，作文指导课上，不能忽视“怎么写”。杭州师范大学教授倪文锦认为：“教师在作文指导课上，没有教学生‘怎么写’。写前，作文指导时关注的是‘写什么’；写后讲评时关注的是‘写得怎么样’，看不到‘怎么写’的具体指导。”在作文课上，老师应具体地教学生“怎么写”。从读学写、下文水引路、作前提醒、作中关注等，都是行之有效的方法。第三，老师要把学生修改作文能力的培养，提到议事日程。有人说，当前的作文教学中，培养学生的修改能力，是一个空白。许多学生修改作文时只会“校读”，不会修改，四、五年级的学生，由于写作习惯使然，修改时根本看不出自己作文中的字词句标点等方面的毛病。第四，老师不要过于强调作文中的好词好句，强调了文笔，而忽视学生最基本、最朴实的“文从字顺”的要求。“文从”，即内容具体，有真情实感；“字顺”，即语句通顺，表达无误。“文从字顺”是一个人的文风问题。陆志平先生说：“从小培养好的文风，不但对于写作，而且对于做人，都是十分重要的。”我们始终认为：作文教学不可急功近利，写作文不能追求花里胡哨，不能浮躁。作文教学无近道可抄，还是要脚踏实地把字写好，把词用好，把句子写通顺、写完整，把标点写正确，有条理地围绕一个意思写。在训练学生一些基本的写作技能上，去埋头跋涉，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走得更远。
    （作者单位：安徽省萧县教育局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