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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恩师陈材信先生引荐,管季超拜吟诵名家劳再鸣教授为师,研习古诗词吟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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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0 15:49:3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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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5:50:11 | 只看该作者
让我们像古人一样吟诗

传习雅言之道,养成君子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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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

——《文心雕龙》作者刘勰





在书房里,在林荫下,在晨曦中,在月光下,吟诵诗文,可陶冶性情,提高情操,这是达到心灵愉悦、精神净化的一种自我修养式。

——常州吟诵调作者、当代著名翻译家屠岸
【顾   问】
周有光

    杰出的语言文字学家,中华吟诵学会首席专家。早年专攻经济学,曾经留学美国并在美国工作,1955年受命改行至语言文字改革领域,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几十年来为汉语现代化和汉语文教育做出了巨大贡献,至今以105高龄,仍笔耕不辍。2008年,被文化部认定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常州吟诵”的代表人物,始终关注并支持吟诵回归教育。


叶嘉莹


著名古典文学学者、诗人,南开大学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加拿大皇家学会院士,曾任台湾大学教授、美国哈佛大学、密歇根大学及哥伦比亚大学客座教授、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并受聘于国内多所大学客座教授及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名誉研究员,一直身体力行推广吟诵,并提倡吟诵从孩子抓起。

【吟诵专家】


戴学忱

    著名歌唱家,国家一级演员,著名吟诵家,中华吟诵学会常务理事。自1980年代始,全心致力于抢救和发掘、推广传统吟诵工作,是国内最早将传统诗词吟唱搬上舞台的吟诵家。


陈少松

    著名吟诵家,著名吟诵学者,南京师范大学教授,教育部“中华诵经典诵读资源库”专家委员,中华吟诵学会副会长。从事吟诵研究和传承推广20多年,著有《古诗词文吟诵研究》,发行过3张专辑。在中央电视台等多次受邀展示吟诵。


彭世强

    著名吟诵家,上海师大附中语文特级教师,多年提倡吟诵教学,组织吟诵教学工作室,出版“古诗文吟诵唱鉴赏”教材和古今诗文吟诵唱CD两张光盘,中华吟诵学会常务理事。


魏嘉瓒

    著名吟诵家,原苏州市文化局副局长,江苏省诗词学会副会长、苏州市诗词学会会长,中华吟诵学会理事,曾师从多位吟诵家,致力于吟诵抢救和传承、推广工作。


陈  琴

    青年吟诵家、华南师大附小教师,以“素读经典”和吟诵教学闻名全国,中华吟诵学会常务理事。


徐健顺

    青年吟诵家,中华吟诵学会秘书长,中央民族大学副教授。近年来积极投身于中华吟诵的抢救、整理、研究、推广工作,是吟诵工作的主要组织者之一。在中央电视台等多次受邀展示吟诵。


程  滨

    青年吟诵家,著名古体诗词作家,天津市南开中学教师,中华吟诵学会常务理事。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师从叶嘉莹先生,研习古典文学。在中央电视台等多次受邀展示吟诵。


杨  芬

    青年吟诵家,北京大学音乐学硕士,北京大学教师,福建著名吟诵家陈炳铮先生唯一传人,青年古琴吟诵家,中华吟诵学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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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5:54:4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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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材信先生是管季超在孝高读高一时的语文老师,劳再鸣教授是吾师之大学同学。

            陈/劳两位前辈均为《教师之友网》[江山闲笔]专栏特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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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5:58:31 | 只看该作者
小语名师薛瑞萍[看云]谈:关于吟诵教学[节录]:
1、教师使用《我爱吟诵》,最好要从几种调子中选择和“诵”最接近的吟诵调子,这样更能帮助孩子体会诗歌“声音本身”的滋味。
2、吟诵教学一定要将诗歌连同平仄、长短板书了,让孩子一起看着板书吟诵。
3、吟诵一定要动起来。起步阶段的动作一定要是与声韵一致的“正确、优美”的动作。这对于好动和乱动的孩子,是矫正、满足、也是释放。能够营造和谐的班级场力。班级吟诵的时候,老师一定要站到学生前面领舞。面对黑板、面对学生都可以,这对老师也是一种必要的促进和鞭策。
4、吟诵让孩子觉得自己真正的诗人,而且是李白、杜甫那样的大诗人,不知不觉变得优雅、高雅、安静起来。这里有很自然,很高深的教育真谛。
5、事实证明,一旦学了吟诵,要孩子再回到从前机械匀速的朗读,他们会觉得很不舒服、很困难。吟诵教学的瓶颈在教师。
6、62中语数老师一致认为:吟诵不光是语文的事情。吟诵能够从身体、感情、思维各方面打开孩子,也能从身体、感情、勇气等多方面打开老师,赋予老师开阔温软的心胸,自信自如的表达。吟诵不是母语教学一部分,吟诵是中国人的生命之水,可以给我们诸多作用根部的滋养。
7、六年语文教师从下学期开始进行吟诵教学。六年级老师更要珍惜最后的时机,不能让孩子错过吟诵。
8、吟诵教学最好的方式是每天5分钟左右的聆听和浸润。一周一节课,是不得已的集中教学。
9、根据学生的年龄特点、生活经验,老师在吟诵教学中可以给予适当的点拨。但是一定要以“吟诵体验”为主。教师自己不能确信、确知的时候,可以先带着孩子“唱起来”。要相信吟诵本身的力量,相信童心本身的悟性。古诗吟诵最精髓的东西,往往是超越语言的。教师不要等自己全部会了再教,要放下架子,和孩子一起。向孩子富有吸收力的心灵学习。
10、语数老师一致表示:这次活动对于大家学习吟诵是一个极大的推动,几个老师开始是因为活动“被迫”打开的,一旦打开,感觉很好!以后一定会继续努力,更加打开。所有老师非常感谢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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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9:20:10 | 只看该作者

原文地址:
【徐健顺】吟诵的规则初探作者:吟诵课堂
吟诵的规则初探
徐健顺
    吟诵虽然有三千年以上的历史,但是一直属于口头文化,兼之人人皆能,各各不同,所以很少有人专门论述。除了日本有吟诵谱(而且年代并不久远)之外,也不见有其他曲谱流传。现有的文献证据,很难把古代的吟诵描述清楚。我们研究吟诵的主要依据,还是近百年来的影音资料。建国以后录音资料还是有相当的数量,但是散在各处,我们正在全力搜集。同时,我们也展开了大规模的采录工作,按照科学的方法进行专业的采录。目前已经拥有200余位先生的近200小时的影音资料,另有大量的采访记录和文献资料,涉及汉语七大方言区和日语、朝鲜语等多种语言的汉诗文吟诵。我们正在制作数据库。前面说过,吟诵各各不同,但是从现有的影音资料来看,各地的吟诵也有一些共同的特点,这就说明吟诵还是有规则可循的。本文即试图对吟诵的规则做一探讨,只是目前资料尚不充足,研究也刚刚展开,尤其还未对现有资料进行详细的统计、分析,以下只能算是未经证实的感性经验。
    一、  吟与诵
    吟诵的概念一向不统一,有吟、哦、咏、诵、读等多种说法,即使用了同一个字,在不同的人那里也可能表示不同的意思,弄清楚这些概念的演变及其相互关系,是一个大课题,在此不敢涉足。只是从一般的经验来说,吟诵应是“吟咏”和“诵读”的合称。“吟咏”这个概念,对象是诗词韵文,甚至可以做诗词韵文的代称。好像没有看到过“吟咏”散文的说法。散文是诵读的。当然诗词韵文也可以诵读,但是使用“吟咏”的方法的时候更多一些。吟咏诗词,诵读文赋,看来是一个普遍的情况。
    但是仅此还是不能说明吟诵的实际状况。我们在采录的过程中,发现了有趣的现象。对于诗词韵文,先生们说是“吟咏”的时候,大部分是有音阶有曲调的,但是也有少数没有音阶曲调的情况;对于散文,先生们都说是“读”或“诵”,其中大部分是没有音阶曲调的,但是也有少数是有音阶曲调的。这样看起来,在传统的观念中,“吟咏”和“诵读”的区别就是对象不同,而与有无音阶曲调没有关系。但是又如何区别诗词韵文的“吟咏”与“诵读”呢?这时候先生们的说法就不一样了。有的先生认为有音阶曲调为“吟咏”,否则为“诵读”;有的先生认为接近口语的为“诵读”,美化艺术化之后为“吟咏”。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难以与以韵文-散文为别的“吟咏-诵读”的概念相统一。
    因此,为了学理上的清晰,我有一个建议,就是按照音乐性来规定“吟咏”与“诵读”:“吟咏”有音阶曲调,而“诵读”没有音阶曲调。这样比较容易进行科学分析,研究吟诵的规律。但是有一点需要记住:我们所说的“吟咏”与“诵读”,与古人所云略有不同。
至于“吟诵”的外延,我们和古人并无差异,都是指“吟咏”与“诵读”的合称。除了“吟诵”之外,在古代,诗文的语音表现方式还有念和唱。唱、吟、诵、念,是古代的四大语音表现方式。同样的作品,用不同的方式进行创作或欣赏,其涵义就有所不同。在现代,“诵”这种方式除了古代的“诵读”以外,还多了个“朗诵”的方式,这是从西方传入的,通过话剧电影进入中国,在朗诵诗中定型的一种语音形式。当然“唱”也多了美声、通俗等等唱法,与本题无关,暂不讨论。总之,“吟诵”之“诵读”与今日之“朗诵”不同。前者是中国传统的语音表现方式,遵循“吟诵”的规则;后者是西方式而汉语化的语音表现方式,不遵循“吟诵”的规则。
    二、吟诵与唱、念
    前文说过,唱、吟、诵、念是四大语音表现形式,对于汉语古诗文来说,吟、诵合称为吟诵,那么就要理清一下唱、念和吟诵的关系了。
    “念”很简单,就是口语的方式。“念”和“诵”的区别,是“诵”更脱离口语,更艺术化,更有突出强调,也更准确清晰。“吟诵”之“诵”与“朗诵”之“诵”都是如此,只是各自使用的方法不同。“念”和“诵”的共同点是都没有音阶曲调。
    “吟”和“诵”的区别前文已辨,在于有无音阶曲调。但是“唱”也有音阶曲调,如何与“吟”相区别呢?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就是“吟”的特性的问题。
    前人对此多有论述。从赵元任先生开始,很多先生都对此进行了探讨。得出的结论,比如说:“唱”有曲谱,“吟”没有曲谱;“唱”法固定,“吟”法即兴;“唱”音乐性强,“吟”音乐性弱;“唱”为感人,“吟”为悦己;等等——都是正确的,只是尚非本质。北师大王宁先生说:
    吟声像是乐声,实则仍是语声——与心声同步的语声。吟诵带来的形象像是音乐形象,实则仍是文学形象。吟诵重词不重乐,旋律、节奏都是对文学形象的强化和再度美化。应当说,吟诵与声乐——特别是表演艺术的声乐,本质上不是一回事。
    “吟”和“诵”一样,都是“重词不重乐”,“吟诵”的目的在于使词意更清楚,语言重于音乐,而“唱”的目的在于音乐的意义表达,词只是一个提示,一个比喻,音乐重于语言。由此而引发出一系列的差异:“吟”比“唱”更严格地依字行腔,“吟”遵循诗词格律,“吟”的即兴特征,“吟”的个人理解成分很多,等等。一切“吟”与“唱”的差异,皆出于两者目的有别。
    又有“吟唱”一说。有的先生说的“吟唱”即是“吟咏”,在此不论。有的先生说的“吟唱”指“吟”中偏于“唱”的那种,比如许多人对词的“吟”。但也有人说那已经不是“吟”而是“唱”了。还有新创作的许多“吟诵曲”,到底还是不是“吟诵”呢?这个其间的界限,应该怎么把握呢?某段“吟唱”到底属于“吟”还是“唱”,原则上要看词重还是曲重。但这是个很抽象的说法。我们应该把界限客观化,清晰化。这个问题,实际上也就是吟诵的规则的问题。下面就是我的一点探索,供大家批评。
    三、吟诵的规则
    吟诵是有规则可循的,我把这些规则分为三个层次。
    (一)第一个层次:这些规则都是吟诵的基本规则,可以说符合这些规则,即使后面两个层次的规则不符合,也可以认为是属于吟诵了,而不符合这些规则,就不能说是吟诵。
    1、平长仄短。
    这是指吟诵格律体诗文的时候,在二、四、六等节奏点上,平声长而仄声短,加上平声的韵脚也长,这样就形成了一种变化丰富而又错落有致的长短规律。比如: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其节奏与现代的朗诵有着明显的差异。附带说明几点:
    (1)一、三、五等非节奏点上的字不长,即使是平声也不长。
    (2)仄声韵脚可以拖长,这是在词曲的吟诵里是这样。
    (3)仄声的非韵脚的尾字不能拖长。
    (4)长短是相对而言的,其实近体诗词的吟诵本来就是比较慢的,只是相对而言,二四六的平声更长而已。
    (5)平长仄短的规则不是百分之百地有效的,只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有效。有时吟诵者会根据文意情绪做一点微调,比如有的该长的字并没有那么长,该短的字却比较长等,但是这种情况必须是个别的,如果成规模地破坏平长仄短的规则,就不能再视为是吟诵了。
    (6)近体诗、词、曲的吟诵是肯定遵循平长仄短原则的,但是格律体的文,比如骈文、律赋等的吟诵,就不一定遵循这个原则。原因是,有些格律体的文赋,尤其是长的文赋,其吟诵之法和古体诗文是一样的。实际上,大部分文赋的吟诵都是和古体诗文一样,不遵循平长仄短原则的。
    平长仄短的规则有很多前辈先生都曾论述过。但是,大多数人所面对的材料比较单一,得出的结论缺乏普适性。而当个别先生得到比较丰富的吟诵资料时,就会发现不遵守平长仄短规则的情况。比如华钟彦先生曾经总结其为“两字一顿法”。那么,平长仄短是普遍遵守的规则吗?
    在我们搜集和采录的资料中,也有个别的近体诗词的吟诵不遵循平长仄短原则的情况。在我们所采录的200余位先生中,不遵守平长仄短规则的不足十分之一。其中一些吟诵的先生已经过世,无法取证了。在可取证的先生中,我们基本做了采访,其中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先生自己说应该平长仄短的,只是他在吟诵的时候不太注意而已,说明这个规则在先生的心中是存在的。一种是不知道有这么个规则的。这个规则一般都是老师教学生吟诵的时候传授的,不知道这个规则的情况,在我们的采录经验中,基本上都是属于吟诵的学习时间不长或者没有正式学习过吟诵的情况。除了这点个别的情况,从南方到北方,汉语的七大方言区的吟诵都遵守着平长仄短的原则,甚至华钟彦先生说,日本的汉诗吟诵也遵守这个规则。日本的吟诵流派众多,这件事尚待证明。但是在汉语吟诵中,平长仄短是一条共同的规则,这一点看来是不会错的。
    下面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规则呢?
    在现代汉语中,如果按阴平、阳平为平声,上声、去声为仄声来看,口语中是不存在平长仄短的现象的。那么在中古汉语的口语中,存在平长仄短的情况吗?对于这一点,前人的研究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入声是短的,这一点大家都公认。平声是长的,这一点大家也公认。问题在于上声和去声是不是比平声短,这一点存在争议。再加上,没有录音资料,只靠文献资料考证,和现代方言佐证,而在不同的方言中情况又不一样,所以,这个问题恐怕会是永远的公案了。
    就算口语中真是平长仄短的,吟诵的时候又为什么要把这个差异放大?除非是口语中这个音长的差异有表意的作用,那么为了吟诵的目的——更深刻地表达涵义,而放大平仄的音长差异。从语音学的角度来看,平声字和仄声字已经存在音高的差异,没有必要再形成一个音长的差异来区分。平仄的音长差异对于语义没有意义。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原先平声真的长于仄声,也会在后世的语言使用中,丧失掉这种差异。
    所以,吟诵的平长仄短规则应该与口语中是否平长仄短没有关系。
    事情也许应该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中古汉语的平声,无论是阴平还是阳平,调型都是平的,而上、去、入都是不平的,有变化的。吟,即拉长声音的意思。平声可以拉的无限长,仄声就拉不长。入声本身就是短音,喉塞音结尾,不能拖长。上声和去声,一个升,一个降,人的声域有限,不能无限升降,又不能升降的太慢,像平声了,又不能升降完后再拖长,那样听起来还是像平声,所以总之不能拉长。这就自然形成了平长仄短的规则。关于这一点,也有不少前人曾经论述过。
    中古汉语为什么要分平仄,为什么是一三开而不是二二开,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吟诵。四声被分为可以拖长和不可以拖长的两种。一句诗,在吟诵的时候,每个字都拖长,不好听,每个字都不拖长,也不好听,必得两者交错,方为美听。每个字的声调都平平的,不好听,每个字的声调都变化,也不好听,必得两者相间,方为美读。诗词格律平仄相间的基本原则,就是为了追求动与静的对称美,长与短的对称美,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旋律的起伏有致。这些都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美感的规律。近体诗的基本特征就是对称美。
    为什么平长仄短的吟诵法在今天听起来很奇怪呢?主要是因为阳平调的问题。近古以后,中原音韵体系的阳平改为升调,现在留在了普通话中。如此一来,平仄相间的动静对称之美、长短对称之美就破坏殆尽,现代人很难体会了。比如: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四句诗,只有第一句尚保留了平仄之美,因为“山”是阴平字。其余三句的二、四平声字与韵字“河”、“流”、“穷”、“层”、“楼”均为阳平,动静相间之美就没有了。在古代,它的读音(仅指声调)应该把所有的阳平都读如阴平:
白日依山尽,huāng hē入海līu。
yū qiōng千里目,更上一cēng lōu。
    此时,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拉长之后吟诵会成为这样:
bò rì yī shān—— jìn,huāng hē—— rù hǎi līu——。
yù qiōng ——qiān lǐ mù,gèng shàng yì cēng—— lōu——。
    比如我在山东淄博桓台县采录的田家铸先生的吟诵:
5 3  5 3  2321  1 — 1 ∣3 1  6 5  5 — 3  1  6 5  5 ∣
白日 依   山         尽,黄   河        入 海 流。
3  5.  1  2  6 5 31  2  6 7 6  5 — 5 — ∣
欲 穷  千 里目,     更 上  一层       楼。
    平长仄短规则体现得非常明显。
    现在很多年轻人学习写格律诗,古典诗词创作界对于按今韵还是按古韵来创作争议不休,其实按什么韵都无法体会到古诗格律之美了。上面讲的还仅仅是平仄的问题。至于清浊、轻重、高下、松紧,诸般对称之妙,更是渺无可寻。如果真想恢复一些韵味的话,倒是可以尝试把阴平按平声,阳平按仄声处理。这才是真正继承了诗词格律的本质。——然而恐只被当作笑谈了。
    闲话少叙,进入下一条规则。
    2、多调回环。
    平长仄短是格律体诗文的一个吟诵规则,那么非格律体(古体)诗文的吟诵有什么规则呢?这就是多调回环。这是我们考察现有的吟诵资料时总结出来的一个规则。
    古体诗、散体赋、古文的吟诵,基本上都不遵循平长仄短的规则。它们的共同特点,是都有几个高低不同的曲调,循环往复来使用。调最少的情况,只有两个调,一般三个调的居多,也有四五个调的,但是没有更复杂的了。这几个曲调之间有密切的关系,一定都是同一个旋律发展起来的。在音乐学上,主题(主旋律)发展的手法有重复、变奏、展开、对比、再现五种。古体诗文吟诵的主旋律的发展,以展开手法中的“模进”居多,即在不同的高度上重复或基本重复原来的旋律线。其次是变奏。当然多调回环本身就是再现的手法。举例分析。
    朱家溍先生曾化用昆曲《玉簪记》的“琴调”一折中潘必正、陈妙常唱的两支琴曲的曲调,来吟诵《九歌·湘夫人》[1]
3  2  3 2 1 | 2  0 | 6 5 6  0 |1  6  6 5 4 2 | 5  0 | 1  1  2 |
帝 子 降兮          北渚,   目眇 眇兮            愁 予。
3  2  1  2 | 2  0 | 6 5 6  0 |1  6  6 5 4 2 | 5  0 | 1  1  2 |
嫋 嫋兮            秋  风,  洞 庭 波兮           木 叶  下。
    这就是由两个曲调构成的吟诵调。两个曲调之间的关系是模进,后一个曲调是前一个曲调向下纯五度的模进。整首诗20句,两个曲调组合为一句,就这样反复20遍。其中也会根据词的变化略做调整,比如“嫋嫋兮”、“木叶下”因为与第一句的字数不同,所以曲调有一点变化。
叶嘉莹先生的古体诗吟诵调是这样的:
3 3 5  3 2  3  3 2  3  —  |  3  3 5  3  2 3 2  1 .  7 |
人生        不 相   见,      动 如   参与     商。
6 6 1  6 5  6  6 5  6.   6  |  2  3 5  7  6 7 6  5 — |
今夕        复何   夕,(我)  共此   灯烛    光。
3 3 5  3 2  3  3 2  3  —  |  3  3 5  3  2 3 2  1 .  7 |
少壮        能 几   时,      鬓 发   各已     苍。
6 6 1  6 5  6  6 5  6  —  |  2   3  7  6 7 6  5 — |
访旧        半 为    鬼,     惊  呼 热衷     肠。
3  3  5  6   6 5  6  — |  2  3 5  7  6 7 6  5 — |
岂 知    二  十   载,     重 上   君子     堂。
    这就是一个由三个曲调构成的吟诵调。上调 3 3 5  3 2  3  3 2  3  —  |  3  3 5  3  2 3 2  1 .  7 | 与中调 6 6 1  6 5  6  6 5  6  —  |  2   3  7  6 7 6  5 — | 也是纯五度的关系,也是一个不严格的模进。下调只有一半3  3  5  6   6 5  6  — |与中调是纯四度关系的模进,后一半与中调是一样的。杜甫的这首《赠卫八处士》一共12句,就是由这三个调反复回环而完成的。叶先生用这个吟诵调吟诵所有的五言古体诗。
钱绍武先生吟诵的曹操的《短歌行》:
5 5 3  i  i  |  6 6 i  5  5  |
对酒  当  歌,人生   几 何?
5 i 5  2  2  |  3 5 3  1  1  |
譬如  朝  露,  去日   苦 多。
6  6  2  2  |  2 5 3  5  5  |
慨 当 以 慷,  忧思   难  忘。
5 5 3  i  6 i 6  6  |  6 6 i  5  5  |
何以   解忧?         唯有   杜 康。
2 2 1  2  2  |  3 3 5  1  1  |
青青   子 衿,  悠悠   我 心。
6  6  2  2  |  2 5 3  5  5  |
但 为 君 故,  沉吟   至 今。
    这是由四个曲调构成的吟诵调,相互之间也是四度、五度的关系,但是不是模进,而是变奏。整首诗16句,就是由这四个调反复而成。其中也有一些变化,比如“何以解忧”一句,根据词意,放慢速度而且拖长。钱先生也用这个曲调吟诵别的四言诗。
以上就是古体诗文吟诵的曲调方面的基本情况。还要附加说明:
(1)几个曲调在音高上构成上、中、下等几个层次。
(2)这几个曲调并不是依次使用的,而是根据诗文的内容,充分调动组合来使用,以彰显诗思文气。比如,如果是上、中、下三个曲调,那么“下-下-中-下-中-中-下-中-上”这样的一个组合方式,就起到了一个逐步推进,异峰突起的效果。在古体诗文的吟诵中,每一句使用哪个调,是最重要的事情,吟诵者对诗文的理解,就体现在这里。
(3)在每个调的内部,还是会根据内容做一些微调。有的时候是字数有变,因而调整。有的时候是根据字音声调做些调整,但是这种调整不多。古体诗文的吟诵不太管是否“倒字”的问题。我的主张还是要在这方面多注意,多做些调整。当然这是后话,姑且不论。有的时候是根据感情情绪,做些调整,这种情况比较多。这样一来,曲调变化就丰富了。吟诵不同的篇目,也会做曲调调整。比如钱绍武先生在吟诵桓温《枯树赋》的时候,其基本曲调就调整为:
2 2 1  2  2  |  2 5 3  5  5  |
昔我  种  柳,  依依   汉  南。
5  i  i  6  |  6 6 i  5  5  |
今 日 摇 落,  凄怆   江 潭。
5 i 5  2  2  |  2 3 5  1  1  |  6 i 6  6 — |
树犹   如  此,人何   以 堪?
“今日摇落”改为了下滑音,“人何以堪”改成了上升音程,都非常符合词意,也增强了艺术效果。
    (4)在几个基本调之间,有时也会有过渡性的、连接性的乐句。另外自由延伸和即兴发挥的情况也很多。
优秀的古体诗文吟诵,这种调内的微调和调外的变化会非常丰富,令人有纷至沓来、奥妙无穷之感。在这方面,尤其要提出“唐调”的吟诵群体。“唐调”是唐文治先生在桐城派吟诵的基础上创作的吟诵调,他的上海交大的学生、无锡国专的学生很多人都学习这种吟诵调,并继续传给下一代学生。唐文治先生的“唐调”基本调很简单,就是5555565,22223216两个调,尾腔也只有615一种,但是其中两调之间勾连跳跃,变幻莫测,使得唐先生的吟诵也如神龙出没,悠游自如。到了他的弟子及其再传那里,“唐调”更加丰富起来,不仅多了高调,延长了尾腔,而且还出现了多种变奏。其中佼佼者如戴逸先生、范敬宜先生、陈少松先生等等各有各的基本调,甚至核心音程都有差异。“唐调”是儒家吟诵的代表性吟诵调,也是20世纪上半叶影响最大的吟诵调,其传播和发展情况,非常典型地反映了吟诵调的历史发展,值得深入研究。在此只是提点一下,自当另文撰述。
    3、依字行腔。
    但凡汉族的声乐,都号称依字行腔。民歌、戏曲、说唱、琴歌……,都说是依字行腔。前ic辈如杨荫浏、于会泳等很多先生都曾详细地研究过这些情况。那么吟诵也是依字行腔岂不是很普通?其实不然。
先说“字”。到底“依”的是什么“字”呢?这些“字”音系统是存在差异的。尤其是演化为表演艺术的戏曲、说唱等,出于表演的需要(即剧场最后一排的人也要听清楚、看清楚的需要),其“字”音已经与它所依据的当地口语有了很多差异。比如昆曲、京剧等戏曲常把唱成更展唇的[ ic]。吟诵依据的是当地的平水韵文读系统,与当地口语天然地存在着差异,但是不会去改文读系统的读音。
    再说“腔”。上述各种声歌形式都有自己的声腔系统。单就“腔”而言,就是都有自己的旋律、节奏、尾腔、音程、基音等特征。行腔的时候,腔重于词。民歌、琴歌等有很多倒字现象,戏曲、说唱是特别忌讳倒字的,但是如昆曲唱入声字,先顿挫一下再拖腔,再如很多润腔、倚音、花音,这些严格说起来都是倒字,只是在它这种戏曲、说唱中不算倒字而已。吟诵,如前所言,与歌唱的本质区别就是目的在词不在曲,所以较少有润腔之类,音乐紧贴语言,旋律简单,是最严格的“依字行腔”——实际上就没有什么“腔”。当然也不是统统都那么严格。古体诗文的吟诵多调回环,旋律有时也会压倒字调。词的吟诵多偏于唱,有时也会多有润腔,等等。
    再说“声”,就是发声的形式。各种声歌形式都有自己的发声形式,但出于表演的需要,往往与自然的发声形式有差异。吟诵的发声形式最为自然,多与诵读相一致,唯讲究腹式呼吸而已。此节后面再论。所以吟诵的“声”最接近口语。
    综上所述,吟诵的“依字行腔”总的来说是在所有的声歌形式中最严格的。
    现在来说是怎么样的依字行腔。
    汉语字音分三个因素:声母、韵母、声调。先说前两者。吟诵要把字的声母、韵母表达清楚。这就是所谓的“咬字”。其他声歌形式也讲究“咬字”的。之所以叫“咬”,是因为汉语语音多用口腔前部,不同于意大利语多用口腔后部,所以如此形容。不过,口语中并没有“咬”的感觉。唱的时候之所以像“咬”,还是表演艺术的需求。吟诵的“咬”的感觉就不那么突出了,只要表达清晰就行,不一定那么夸张。
最重要的就是声调的问题了。声调和音程的关系是汉语声乐旋律最重要的问题。
    现在普遍有一种看法,认为吟诵的旋律分“平高仄低”和“平低仄高”两种。南方多平低仄高,北方多平高仄低。但是从我们搜集采录的资料来看,这种看法还不够全面。的确存在总的旋律音高走向上平声和仄声各分高低的情况,但只是在少数地区,比如吴语地区多平低仄高,东北地区多平高仄低。但是,在很多地方并没有这个规律。比如还以山东淄博吟诵为例:
5  3  5 3 2  1 — 6  3 6 7 6  5 — |
云 淡风     轻   近午      天,
3  3.  1  3  6 7 6  5 — 5 — |
傍 花  随 柳过前        川。
3  3.  5  3  5 3 2  1 — 1  0  |
时 人  不 识  余心       乐,
3  2  3 6 7 6  5 — 3  1  6  5.  |
将 谓偷      闲    学 少 年。
    这首《春日偶成》的吟诵,很明显,其中仅有的两个上声字“午”、“柳”都是处在旋律的一个高点上,而大部分的去声字“淡”、“近”、“傍”、“过”、“乐”、“谓”都是处在旋律的低点上。前面所引的《登鹳雀楼》的吟诵也有同样的特点。仄声出现了分化。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淄博话的上声的调值是最高的,55,读如普通话阴平;而去声是31,相对低很多。平声调值是214,读如普通话上声。吟诵的时候上声高而去声低是由其口语的调值决定的。江苏一带为什么吟诵起来平低仄高,也是因为口语的调值如此,比如属下江官话的南京话阴平31,阳平13,镇江话阴平31,阳平34,属于吴语地区的无锡话阴平44,阳平223,上海话阴平53,阳平13,等等,总体来说都比较低。所以说,各地的吟诵是按各声调的调值来决定高低的,平仄并不能一概而论。甚至如粤语入声有三种,调值分别是高、中、下,吟诵的时候也是各分高低的,并不因同是入声而取同样的高或低。
    如此看来,似乎吟诵的旋律音高的规律,是按照语音的声调高低而定的。其实,这也只是规律的第一个层面。很多时候,这个层面的规律会被打破。
    仍以前面这首《春日偶成》为例,从绝对音高上来看,“午”、“柳”都是3,这并不是整首旋律中的最高点,“云”、“不”的音高都比它们高,“风”、“识”、“将”的音高跟它们一样高。所以,旋律音高依声调高低的规律,不是指绝对音高,而是指相对音高,也就是在前后音中的音高位置。由于人们的听觉习惯,一般来说,会以前一个字的音高与本字的音高的关系来感觉本字的音高。所以“午”、“柳”都是在前一个字的音高上向上升了。
    不仅如此。有的时候,有的调类是高降调,比如53,虽然音高高,但是趋势是降;有的调类是低升调,比如13,虽然低,但是趋势却是升。这个时候,趋势也许会占主要地位。对于一个有升降变化的声调来说,情况会很复杂。如果它只占了一个音符,一般会以它的调值起点的绝对音高去和前音的音高构成关系,表示它的声调,但如果它占了两个以上的音符,也就是存在音程了,那么只要音程表现出了它的调值走向,它和前音的音高关系就无所谓了。
    我的几名学生分别研究过白语、普米语、壮语、苗语的歌曲中声调与音程的关系,结果发现,音高型声调语言(即主要调类的调值是没有变化的)的声调与绝对音高有很强的对应关系,但旋律型声调语言(即主要调类的调值是有变化的)的声调与绝对音高关系不大,而与相对音高、音程走向有比较强的对应关系。汉语属于旋律型声调语言,应该也符合这个规律,只是还没有做过系统的分析。
    综上所述,汉语吟诵的依字行腔,在声调与音程的关系上,应该是字音声调与旋律的相对音高和音程走向相符合。这方面的研究还有待深入。
    古体诗文的依字行腔,表现在根据字音对基本调的调节上。近体诗词的依字行腔,就表现为格律了。因为近体诗文,二四六字平仄相间,词曲则规定更严,所以句子的重要点的字调都是固定的,因此,同样格律的诗词,其吟诵调依字行腔,就非常接近。比如,近体诗按照第一句第二字的平仄,分为平起与仄起两式。吟诵调也相应分为平起调和仄起调两种。传统的吟诵,是每个吟诵者都掌握平起数调和仄起数调,以适应不同的情绪、风格的作品。优秀的吟诵,于此分辨甚细。这些调就是他的近体诗词吟诵的基本调。吟诵的时候,每首诗都按其平起还是仄起,选一调,再据其内容、自己的理解进行调整而吟诵。词则每个词牌的吟诵都比较接近。这是就每个吟诵者自身而言的。当然每个吟诵者之间,那是吟诵调差异很大的。
    这事也可反过来理解,即出于吟诵优美的目的,所以才有了平仄相间的格律,后来还用此格律统一了词乐。
    4、文读系统
    自从切韵体系建立,平水韵出现以后,文人写诗文基本上就都是使用这个音韵系统了。吟诵也是这样。尽管吟诵的对象有上古的、中古的、近古的,但是都使用平水韵系统吟诵。
    但是平水韵系统是一个人造的系统,并没有准确的读音规定。各地吟诵的读音系统实际上是文读系统。文读系统是一种介于古音与当地口语之间的语音系统,是文人努力想保留古音、模仿官话而又未能完全做到所产生的语音系统。
    真正传统的吟诵是使用当地文读系统的读音。在我们采录的过程中,有很多先生有这方面的自觉意识,尤其是在南方,比如吴语地区、闽语地区。据施榆生、叶宝奎、陈水龙等先生介绍,闽南语的吟诵是一定要使用文读系统的。当地文读系统与白读系统的差异可达60%—80%。在常州吟诵中,文读的成分也很多。钱璱之先生曾一一指明。文读就是文人读书的语音,吟诵使用文读系统是很自然的事情。北方也有文读系统,只是文白差异一般要小一些。
    吟诵使用文读系统这一点很有启发意义。《论语》中有“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的话,说明从先秦时代起,诵读就有使用官话体系的传统。汉代以后,尽管各地方言差异很大,但是文人创作诗词文赋的时候,使用的是同样的音韵系统,唯读音按当地文读,各有差异,但这个差异比之方言的差异要小很多,尤其是韵部系统是统一的。以前很多人都有“吟诵是方言吟诵”这样一个概念,那是不对的。也因此,我们现在在发展吟诵的时候,应该创作普通话新吟诵,是符合吟诵的规则的。唯不可统一音程与声调的对应关系,不可统一曲调而已。这也是在继承“文读”的传统。
    还有一点启发意义。吟诵使用文读系统,也就意味着用仿古音读,一般用平水韵读。唐以后的诗词文赋基本上都是用平水韵创作的,如果不用平水韵去读,其中的很多美感乃至涵义都将丧失。当然也不是说要严格地按照平水韵读,那是不可能的,平水韵本身究竟怎么读,学术界也还没有完全的定论。也没有必要那样读。吟诵的文读,只是在重要的方面要求按平水韵读。最主要的有两个。
    一个是韵。按照现代汉语普通话,很多诗词文赋的韵脚都不押韵,其实原来都是押韵的,按照平水韵就是押韵的,比如“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斜”原读xiá,普通话读xié,就不押韵。这种时候,要文读,要按平水韵读。因为押韵是诗词韵文最重要的事情,它不仅仅是个美感问题,它是直接用来表达涵义的。比如很多诗话都说过三十平声韵哪个韵是什么情绪,古人用韵不是乱用的。韵还起到重复和结束的提示作用,帮助读者理解诗文的情绪结构。这方面的研究当另文撰述。总之,押韵的地方要文读。
    另一个大问题就是入声字。通过前文可以看出,吟诵和朗诵不同,其一就是吟诵吟的是诗词格律,朗诵是不管格律的。然而当初这诗就是按照格律写的,怎能不按格律去读?这不和用英语发音读法语诗一样吗?和把电影当剧照看一样吗?诗词格律,讲究的就是平仄,尤其是二四六的平仄。平仄乱了,那和不按格律读也是一样的。原是平声现在读仄声的字不多,如看、叹、胜、禁、论等,容易记住。入声字就很多了。关于入声如何处理的问题,在朗诵界和教育界也一直是个争议的问题。现在对韵字、平变仄的情况,朗诵界和教育界基本倾向于接受,所以课本上很多注音都注明了,像“石径斜”、“不胜寒”等等。但是对于入声字,朗诵界和教育界还都没有接受。归根到底的原因,是觉得太多,记不住。
    入声字在格律中很重要。有的诗词是入声韵,像杜甫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柳宗元的《江雪》,像柳永的《雨霖铃》、岳飞的《满江红》、李清照的《声声慢》。不读入声,诗词的形神就全散了。杜甫人称“沉郁顿挫”,“顿挫”者,多用入声也。不读入声,顿挫愤激之意还哪里寻找?更重要的,是入声是短音,而且是喉塞音结尾的短音,音感上有很独特的感受。普通话没有了短音,所有的字音都一样长,就读不出古诗的长短交错之美了。古人对入声的使用也是很讲究的,不是顺着意思来,该哪个字就哪个字的。入声在整个句子中会显得很突出。在此只举一例,比如两个入声连用的情况,一定是极为愤激或极为慷慨的时候,像“白日依山尽”、“月落乌啼霜满天”、“飒飒东风细雨来”、“壮怀激烈”、“凄凄惨惨戚戚”等等。这些古诗美妙之处,只有吟诵才能显现出来,因为吟诵是按照格律,按照平水韵,按照诗人当时的创作方法来读的。
    关于入声字的读法或者吟诵法,有的先生主张读去声,有的先生主张读高降或低降调。我的看法是,要读短音,至于高低,并不重要。读如去声的话,就是读长音了,那就失去了入声的特色,故似不妥。是不是所有的入声字都要读短音呢?原则上是的,但是具体到某一首诗文,其中不重要的字似也可从宽。什么样的字是不重要的字呢?就是除了二四六、韵脚以及其他一些文意上重要的字之外的字。——其实也不多了。
    现在说说读入声字的困难。这应该是朗诵界和教育界不接受入声字的主要原因。其实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南方地区的人基本上都可以在自己的方言中找到一个或几个调类对应入声字,所以一半的中国人只要用方言读一读入声字表,很快就会找到入声字的感觉,不必背诵记忆。北方也有一些地区保留了入声字。当然大部分的北方人只能背了。但是真的那么难吗?从小就被老师告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的“说”要读“悦”,诸如此类很多,也都记住了,没见多难的。况且,英语都学了,外国人的词都背了那么多,怎么自己老祖宗的东西,就那么难背过?况且还是在那么美的诗里?况且不这样读就不美?我相信这只是个观念问题。观念一转,并非难事。
    顺便说一句,吟诵的人是必须懂诗词格律的。几十年来,我们讲古诗不讲格律,只把古诗当大白话理解。“白日依山尽”就是大太阳顺着山落下去了,那王之涣又何必写诗?我们太忽视形式,殊不知正是形式在表达意义。不讲格律而讲诗实在是很可笑也很可悲的事情。只有写过近体诗的人,才会理解作者为什么用这个字,为什么这么安排语法结构,他究竟想说什么。所以,恢复吟诵,也必须恢复讲解诗词格律。也不是非要写好近体诗才能吟诵的好,只要了解诗词格律,有了创作经验,哪怕写的不好,都没有关系,至少会从创作的角度来读诗,来理解诗。这样才会有好的吟诵。
    再顺便说一下,诗词格律并不难。王力先生的诗词格律流行天下,他的研究比较精深,所以难倒了不少人。其实格律很简单,就是“同句相间、同联相对、邻联相粘”三原则加上避免三平、孤平而已。现在也有很多老师在课堂上讲诗词格律,据我所知,都是十分钟讲完,而且学生没有没明白的。我自己也这样讲过很多年了。理解格律不难,难在写的好。吟诵只要求理解格律,所以,这个事情是应该做的,也是可以做的。
    以上所讲的四条:平长仄短、多调回环、依字行腔、文读系统,是吟诵的基本规则。也就是说,分辨一个读或唱是不是吟诵,就看是否符合这四条规则。符合的就是吟诵,不符合的就不是吟诵,或者是不完全的吟诵。后面要讲的六条规则,属于提高级的,是优秀的吟诵的规则。
    5、腹式呼吸
    好的吟诵应该是腹式呼吸为主的,即所谓“气沉丹田”、“运气发声”。这样在吟诵的姿态、神气上,也比较深沉内敛。但是,吟诵是自娱的,所以这一条也不是非如此不可的,只是用腹式呼吸会吟诵地更好,也与传统文化精神相一致。关于腹式呼吸,声乐界已经研究很多,在此不赘述了。
    6、腔音唱法
    腔音是中国音乐体系的特征之一,即音的轻重、疾徐、高低等等始终都在变化之中,不像近现代的西方音乐那样,音与音之间是跳跃的,每个音本身又是固定不变的。腔音并不是汉族音乐所独有,实际上在全世界、古今历史上,腔音远占绝大多数。当然汉族的腔音又有自己的特点。汉族的声乐历来就是腔音唱法,这是我们的传统。
    吟诵的时候,使用腔音唱法,会比较有韵味,才是传统的吟诵。比如说,橄榄型吐音,即昆曲式的把声母、韵头、韵腹、韵尾依次发出的方法。英语的唱法是迅速掠过声母在元音上停留很长时间,所以现在流行歌曲也都这么唱,但是这不符合汉语的特点。汉语的辅音很重要,所以历史上形成了橄榄型吐音的方法,把音强最大的地方放在韵腹,而每个辅音元音的时长都相对平均,比如“江”会发成“j-i-a-ng”四个部分。橄榄型吐音在音乐界也早就研究透,在此不赘述了。
    又比如说,颤音的方式,中国腔音和西方唱法就很不一样。西方唱法主要是音高在均匀地快速波动,腔音唱法中,音高的波动是不均匀的,而且还加上了音强的波动,并且也是不均匀的。
对于音强、音高、音长的控制表现在整个吟诵过程中,实际上就是调动起了语音的所有要素来表达涵义、表达感情。
    另外,吟诵在音律上也未必是十二平均律的,我们采录的很多吟诵都不是。当然现在为了年轻人的学习,使用十二平均律也未尝不可。只是需要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不是十二平均律的吟诵有时更有味儿。
吟诵也不是均分律动的。通俗地说,有节奏只是没节奏的特殊情况。没节奏才是正常的。为什么呢?情感是不断变化着的,随着内容的推进而起伏跌宕,怎么能都一个节奏呢?印欧语系是重音语言,他们天生对轻重音有感觉,对轻重交错的节拍有感觉,所以西方音乐是均分律动的。中国的音乐,包括汉族的吟诵,实际上根本谈不上什么节奏,我们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待音乐的时长规律的,我们叫板眼。板眼不是节奏,更不是均分的节奏。吟诵的时候,该快就快,该慢就慢,该长就长,该短就短,一切皆以情感表达为准,不管什么几拍几拍。这才是性情之乐。
    7、摇头摆身
    以前说读书人摇头摆尾,为什么读书的时候一定要摇头摆尾呢?就是因为在吟诵。只有吟诵的读法才需要摇头摆身。“五四”以后,摇头摆尾成了讽刺旧派文人的一条罪状。当然这与清代以来八股文的走偏有关。徐灵胎《刺时文》中有句:“读书人,最不济;烂时文,烂如泥。国家本为求才计,谁知道变做了欺人技。三句承题,两句破题,摆尾摇头,便道是圣门高弟。……读得来肩背高低,口角嘘唏”等等,但这是在抨击八股文,而且是不好的八股文,并不是讥刺吟诵。徐先生自己也是要吟诵的。后来有很多文艺作品,包括戏剧、电影、电视剧等,都把旧文人描绘成摇头晃脑的样子,以为丑化。这是不公平的。
    吟诵时摇头摆身并不如影视作品所描绘的那样,是匀速地划着圈摇头。这是丑化。匀速地划圈摇头,这和架子鼓有什么区别?这怕是以西方的观念强加在中国传统音乐上了吧。吟诵的摇,是不均匀的,是该摇的时候摇,不该摇的时候不摇。摇的方式多种多样,该怎样摇就怎样摇。
    那么该怎么摇呢?当然这里面有个人的习惯,不能一概而论。但是也不是没有规律可循。这方面的研究还没有见到,我们正在着手进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致有横向、纵向、划圈等基本几种,这几种又可以互相结合。一般说来,纵向,音强高,也就是大声时向后,音强低,就是小声时向前。横向,一般用于颤音倚音。音强和音高的连续变化,会使用划圈,而划圈的具体情况是由音强和音高是怎样变化的决定。这里面的具体规律,待我们的研究结束后,当由研究人员另文撰述。
    为什么吟诵一定要摇呢?首先要有一个观念,所有的声乐系统歌唱的时候都是要摇晃的。戏曲、说唱、摇滚、RAP、通俗歌曲、世界各地的民歌等等,都在摇晃,只是摇晃的方式不同。看起来站的笔直的一些唱法,比如美声、某些宗教唱乐、合唱等等,其实也有头部的动作。头部完全不动而来唱歌,是非常困难的。为什么呢?因为歌唱的时候,声音从声带发出后,要经过气管、口腔、鼻腔,这个共鸣腔的形状的改变,将直接影响音质、音强、音长、音高。而这个共鸣腔的振动频率,也同样影响语音的四要素。共鸣腔的振动频率,并不仅仅与共鸣腔本身有关,而是与其相连的其他部位都有关,比如头部、胸腔、气管的下半部、腹腔等等。所以,歌唱的人做各种动作,尤其是头部的动作,是为了辅助发出适宜的语音。全身不动地唱歌,等于丧失了很多语音的辅助表达工具,当然唱不好了。所以说,摇是正当的。
关键是为什么吟诵的摇与其他唱法不同?这与诗歌格律的对称性有关,与中国诗歌的整齐和重复对称性的结构有关,也与腔音唱法有关。吟诵的声音的起伏强弱回旋往复,连绵不绝,以旋律起伏和音强大小的连贯变化来抒情表意,这些恐怕都是摇头摆身的原因。至于其中的具体关系,尚有待研究。
    8、情通古人
    吟诵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也是很适合汉语、汉文化的学习方法,所以千百年来在私塾官学中代代相传。吟诵不仅好学好记,也是一个理解的过程。老师教了一个基本调,学生按照自己的理解,加以发展变化。老师只对其中关键点的对错加以控制,其他的都任凭学生自由发展,这是一种鼓励个性理解的教育方法。
吟诵需要反复涵咏。在不断吟诵的过程中,不断地修改自己认为吟诵的不好的地方,这个过程,实际上也是对作品的理解过程。直到终于感到理解了作者的心境,理解了诗文的意境,自己满意了,方为乐成。
    9、自成曲调
    前文已述吟诵的基本调。古体诗文为多调回环,近体诗文为平起、仄起。这些都是基本调。基本调,即古人所谓“读书调”,它的特点是简单、重复。因为简单所以重复。吟诵调一定是比较简单的,因为吟诵的目的在词不在曲,老子说“五音令人耳聋”,繁复的曲调的确会让人失去本真。但是,真正的吟诵调又不是简单的。
准确地说,吟诵调中的基本调是简单的,成调是各各不同的。
    我们在采录的时候,准备了一套吟诵的作品选。这是出于研究的目的,为了比较的方便而设计的,其中各体兼备,诗词文赋都有。但是在采录的时候,发现几乎所有的先生,都有自己喜爱吟诵的篇目。我们就采取了双轨制,先请先生吟诵自己喜欢的篇目,再在我们准备的篇目中做补充。结果,先生自选的篇目,都吟诵的很好,丰富多彩,而在吟诵我们准备的篇目时,则比较单一。这说明了一个情况。吟诵者在掌握了基本调之后,会有一些自己特别喜爱的篇目,反复涵咏,几年至几十年不辍。这个时候,这些篇目的吟诵调就会慢慢从基本调中脱离出来,而形成只适合这个篇目的独特的成调。成调也是从基本调中发展起来的,只是有了很多变化,而且这些变化也逐渐固定下来了。
    有成调的篇目毕竟是少数,那么大多数的诗文,拿过来吟诵的时候,就是用基本调吟诵的。所以也有的先生不愿意吟诵自己不熟悉的作品,这也就是比较高层的吟诵的态度。
    所以,吟诵是分两个层次的。用各种基本调(读书调)可以吟诵所有的作品,在私塾里学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而真正优秀的吟诵,是对自己喜爱的篇目,经过反复涵咏,情通古人,而自成曲调的。这时候,也几乎和现代歌曲的一曲一词接近了。
    10、修身养性
    前面讨论了吟诵的九条规则,前四条平长仄短、多调回环、依字行腔、文读系统是基本规则,后五条腹式呼吸、腔音唱法、摇头摆身、情通古人、自成曲调是提高规则,做到这些条,吟诵就会有韵味。至此,吟诵就不仅仅是学习方法了,而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手段,一种人生的乐趣。曾国藩说:“君子有三乐。读书声出金石,飘飘意远,一乐也。”他也是桐城派传人,吟诵的时候声震屋瓦,每日以此为乐。这正是古代文人的基本状态。吟诵从形式到内容,无一不是渗透着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的精神,吟诵的过程,也就是一种感悟儒家文化的过程。传统的礼乐文化,至此达到生活的每一刻,进入精神的最深处。
    以上探讨了吟诵的十条规则,仅为初探,勉为总结而成,尚请大家多为批评指正。
作者简介:徐健顺,男,中央民族大学副教授。



[1] 见王恩保《古诗文吟诵集萃》的录音,1992年,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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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9:20:4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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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健顺】吟诵传统与声韵分析系列作者:吟诵课堂
吟诵传统与声韵分析系列:
总序
徐健顺
百年以来,我们一直把汉语的诗歌当西方的poetry讲,只从字面解释诗歌的涵义。然而,汉语的诗歌原是吟诵出来的,先吟后录,所以我们叫“做诗”不叫“写诗”。吟诵的时候,字音拉的很长,字音本身的声音意义就被放大、加强、夸张,从而占据了诗歌意义的很重要的部分。声韵的意义与字面的意义的结合,方是汉语诗歌涵义的全部。当我们抛弃声韵意义的时候,诗歌的涵义不仅仅是不完整、不深刻的,而且我们对字面意义也往往会产生误解,因为当字面意义可以有不同解释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作者的真正意图是什么。答案其实在声韵里。
好诗一定声韵优美而又意义深刻。当我们说某诗好的时候,叫做“脍炙人口”,没有说“脍炙人目”的,因为诗歌实际上是流传于口头的。声韵不美,不可能流传,不可能成为名作。不要以为一首诗好,就是因为它写的这个意思好,古代的诗成亿成兆,因袭抄改,而主题又不外风花雪月、伤春悲秋、怀才不遇、人生苦短,难得哪首诗能写出很独特的意思来。很多名作的意思,早就有别人说过,然而彼诗不传,声韵之故也。
钱钟书先生在《宋诗选注》中,给叶绍翁的《游园不值》注出了前人类似的诗句,如唐吴融:“一枝红杏出墙头,墙外行人正独愁。”宋陆游:“杨柳不遮春色断,一枝红杏出墙头。”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一枝红杏出墙头(来)”这样的句子呢?因为“一”、“出”是两个入声字,短音顿挫,前者表示一枝之少、之俏、之足够,后者表示伸出之动感、快速、鲜明。如果换两个不是入声的字,如“半枝红杏过墙头(来)”,少了顿挫,就没了意思。又为什么“来”比“头”要好呢?“头”是“尤”韵,iou,“来”是“灰”韵,uei/uai,都是由闭口而开口再到闭口,但两者的发音顺序正好相反,“尤”韵i起u结,“灰”韵u起i结,i比u要开一些,而a比o又开一些,所以“灰”韵总体上比“尤”韵要开得多。这句诗的前五个字有四个是闭口字,只有“红”是开口,但也开的不多。而后两个字,“墙”是开口的,如果加上“来”,就是两个开口音,整句诗就是由闭口到开口,“一枝红杏出”是闭口,顿挫之后,两个长音的开口,一抑一扬,豁然开朗。相比之下,“墙头”开后又闭上了,自然逊色很多了。为什么叶绍翁这句超过吴融、陆游那句而千古流传,除了内容上、结构上的特色之外,声韵之美当是一个重要原因。
三十平声韵各有性格。有人说,这是靠不住的,比如某韵豪放,可是也有悲伤的诗用这个韵。这个问题是一百年前就争议过的了,那一仗是欧化派赢了,否定了声韵的意义,从此声韵之美从中国的课本和课堂上消失。然而,我要重挑事端,再燃战火。说某韵豪放、某韵悲伤,是不对的。声音的感觉,还没到情绪那一层,那只是一种状态。长的还是短的,开的还是闭的,鼻音还是齿音,变化的还是不变的,在古代,还有清的还是浊的,尖的还是团的,等等。这就好像是一个姿态,一个性格。不是豪放和悲伤,而是什么样的豪放、什么样的悲伤。比如“尤”韵,忧、愁、休、悠、羞、秋、留、流等等郁闷的字都在这个韵里,思悠悠、恨悠悠,弃我去者不可留,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但是也有快乐的诗用这个韵的,比如王维的《山居秋暝》:“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但是,“尤”韵并不表示悲伤,它只是悠长。忧愁总是悠长的,像戴望舒的“雨巷”,所以忧愁两个字都在“尤”韵里,但是快乐也可以是悠长的。王维面对秋山的快乐,不是欢喜雀跃,不是喜笑颜开,而是从容和平静,仿佛终于得到了休息和放松。“随意春芳歇,王孙可自留。”说的多清楚啊。
如果一首诗的声韵意义和字面意义相矛盾,这就不是一首好诗,难以流传广布,您也就很少有机会看到它。另一方面,矛盾的声韵会改变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诗成之后是不属于作者的,它自己有腿会走的。读者会从诗中读出别的意思来,诗的涵义仍然是声韵和字面的结合。后面要分析的李白的《静夜思》就是这样。所以,您也不必担心声韵分析是否符合作者的原意啊?诗做成了,就进入了中国诗歌的意义阐释体系,它只能在这个系统中表达自己的涵义。而这个系统,是吟诵的。
只有吟诵,才能表达出诗歌的声韵意义。朗诵是不可能的。那是外国人读汉诗,而且是不尊重中国诗歌的读法。只有吟诵,才能体会到诗歌的真正涵义、全部涵义、深层涵义、正确涵义。所以,请吟诵吧。
声韵分析的顺序是:文体、格律、韵、入声字、开闭口音、声调组合、声母、其他。我将举一些诗歌为例,进行声韵分析,并说明相应的吟诵。

吟诵传统与声韵分析系列:
《静夜思》的声韵意义
徐健顺

请问,在《静夜思》里,李白是一个人还是有别人在身边?
大家都会说:李白是一个人。为什么?因为是“静夜”吗?“静夜思”是一个乐府旧题,并不是李白起的题目。再者静夜也可以有别人在身边的,您怎么那么肯定李白就是一个人呢?再仔细想一想,这种独自一人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空旷的感觉。空旷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是ang韵!它是平水韵中的七“阳”韵。ang韵由开口度最大的a和鼻音ng组成。我们不妨把ang韵与其他含a的韵做个比较。
单独的a韵,即“麻”韵,是一个很简单的韵,很单纯,像直接的呼喊,所以“傻瓜”都是a韵。“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哀的,都比较直接地抒情。
ai这个韵,比如“灰”韵uai,是多个元音构成的,发音长,口型有变化,最后是闭口音齐齿呼,像叹气的声音,所以长而深沉。
ao这个韵,比如“萧”韵,是两个开口音,嗷嗷叫,长而强烈。
an这个韵,比如“寒”韵,由a转鼻音n,n和ng的不同在于,n是闭口的,ng则保持a的开口不变。鼻音的统一特征是比较抒情,因为哭泣都是用鼻音的,鼻子堵了嘛。古代吟诵,讲究归音,不像现在唱歌,“江”拖长的时候,后面一直是ang,古代吟诵,“江”拖长的是ng音。ng啊n啊,都是哭腔,或者说,都是沉吟回味的样子。“吟”这个字就表示了吟诵的拖长和抒情的特征。
由此可知,ang这个韵,是开阔而又抒情的。吟诵是拖长腔,而韵字尤其拖的长。一个长长的ang意味着什么?您可以拖拖试试。“月光”和“月光——”的意思是不一样的,前者就是月亮投下的光,后者是一大片月光。那么一大片月光,也就反衬出作者的渺小,所以李白就用这个ang韵表达他的孤独。《静夜思》这首诗,说的不仅仅是思乡,更重要的,是孤独。所以古代那么多人一辈子从未离开过家乡,可仍然喜欢这首诗——孤独。
这首诗一共用了多少个ang韵?连仄声算上,一共六个。二十个字中六个是ang韵,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李白是故意的,他在强调ang韵,强调这种开阔的感觉。
再看看这首诗声调的情况。把每个字的声调都标出来,就会发现:
第一句的整体声调走向是向上的,第二句是向下的,第三句是起伏的,第四句是平的。
第一句:床前明月光。前三个字是阳平。阳平在古代也读平声的,也就是跟现在的一声一样,是平的。但是,阳平还是跟阴平不同。阴阳之分,乃是根据声母的清浊来定的,阳平是全浊声母和半浊声母。似乎这是轻重之分,但是轻重也影响到调值。一般来说,阳平高,阴平低。阳平是高平,阴平是低平。这是因为浊音再加上低调,会比较难发音的缘故。所以,前三个字乃是高平。
然而,事情还没完。这首诗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李白的原诗是“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明朝人给改了两个字。为什么改?前人有好多说法,说不想要“看”的样子,不想局限于“山”等等。我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后人接受了改本?为什么大家不再提起原版?那毕竟是原版、原唱、原文啊!原因一定是:改本更好。好在哪里?仅仅是意思好吗?
“看”这个字,唐朝读平声,而且是阴平。“床前看月光”,声调在两个字之后就掉下来了,而“明”却把这种高调继续维持。“月”是入声字,是顿挫的短音,它跟在“看”的后面,就是在低音上的顿挫,跟在“明”的后面,就是在高音上的顿挫,是一个转折,显然,“明”比“看”好。
再说另一处改动。“山月”有被遮挡之感,与ang韵的开阔不符,所以,被改是正当的。还有一个声韵理由。“山”是阴平,“明”是阳平,以“明”代“山”,则整句一直在起伏跌宕,一低一高一低一高,这才是大家在《静夜思》中所感受到的情绪。所以我说,诗成之后自己有腿,会自己走的,它不一定按照作者设计的路线走,它遵从的乃是读者的感受。
现在来说这四句的声调为什么是这样。
第一句,李白刚看到月亮。古人没有电灯,没有月的晚上是黑漆漆的,所以星光才会灿烂,这种感受如今只有在山村才有了。所以古人见到月亮,那是真的亮堂,何况是最喜欢月亮的李白。所以第一句,情绪高昂,李白很高兴。
第二句,疑是地上霜。《诗经·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霜是露变的。杜甫《月夜忆舍弟》:“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二十四节气有“白露”,那是秋天了。中国是农业社会,秋天农活完毕,农人会收拾回家,所以秋天是回家的季节,我们才有中秋节。这一天并不是秋天,但李白看到月光这样白,就想到了霜,想到了霜就想到了秋天,想到秋天就想到了回家,想到了回家就想到了回不了家,于是情绪就掉下来了。这句的声调就一路向下。
第三句,李白再次抬头望月,这次,你说对月亮是恨是爱?后来苏轼说“何事长向别时圆?”就是怨月亮。李白此时也是这样,心中如打翻五味瓶,愁肠百转,跌宕起伏,所以这句的声调是起伏的。所以“山”字一定要改为“明”字才好。而且这句是入声字结尾,一下子顿住,好似有千言万语,无法倾吐,这个“月”字用的好。
第四句,声调是平的。李白的情绪归于平静。汉诗多半都会在结尾归于平静,怨而不怒,哀而不伤。你可以说李白低下头想起了故乡的温暖,也可以说李白低下头沉浸在回忆中了。总之,他平静了。
弄清了这首诗的声韵和声韵想要表达的意义之后,再看这首诗,就与以前不同了。为什么它是千古名作?堪称中国第一诗?仅仅是因为写月亮、写思乡?不是的,它的声韵太奥妙了,太优美了。
吟诵就是要把诗歌的意义传达出来,尤其是这些声韵的意义。在一百年前,一首诗在全国都有成千上万的吟诵调,这首诗也不例外。现在我们保留下来的少的可怜。我选一个典范的吟诵,给大家听听。
这是戴学忱先生的吟诵调。戴先生祖籍江西婺源,本人是天津市人,后来长期住在北京。是中央民族乐团国家一级演员,著名歌唱家、吟诵家。她的吟诵调是家传的。这个调子后来也经过了戴先生的修复,并普通话化。
这个调子,准确地表达出了每个字的声调。在古代,吟诵是老师用来给学生正音、识字的,当然是严格地依字行腔。此外,这个调子,还准确地传达出了四句诗的声调变化趋势,整体的声调结构关系,即第一句上,第二句下,第三句起伏,第四句平低。这个吟诵调把ang韵也拖的很长,表现的很充分。还有一点,这个吟诵调很好听。大家试着用这个调子,感受一下李白《静夜思》的真正涵义吧。
6 i  6 i  6  6  —  6i  5  0  6.  5  6  5  23  23  23  23
床   前              明月    光
3  5  3  0  2  1  6  1  6  5  6 —  —  —
疑   是        地上          霜
6  1  2  6  5  5  6  5  53  0  0
举 头    望    明       月
5 3  5  3  3  2  1  —  6  5  6  —  —  —
低头             思     故    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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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9:21:32 | 只看该作者

原文地址:
【名家论】陈以鸿先生谈吟诵作者:吟诵课堂
陈以鸿先生谈吟诵
我7岁之前在家里读过大概两年《大学》《中庸》,家里的老先生有没有教我们吟诵,我丝毫印象也没有了。7岁以后进了学校,跟学校的老师学了吟诵,就是江阴调,整个江阴大概都是用这个调。16岁以后定居上海,就讲上海话了。我一般喜欢用江阴话读文。
我在上海交大的时候开始接触唐文治先生的演讲,接触他的吟诵。那时唐先生教我们读书,都是读散文。他每个星期来开讲座,讲座上总要介绍一篇文章。讲座一般分为两个内容,一部分是讲宋明理学的,讲道德讲怎么做人。他总是讲一个人要过毅力关,要过生死关,杀身求仁,舍生取义。抗战时期上海成了一座孤岛,他讲都是怎样保持气节。另外会读一篇文章,一面读,一面讲解文章的内容,并不要求学生要怎么样反馈,他演讲完就走了。所以说他是演讲者我们是听者,而不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进了无锡国专以后,唐先生以及他的传人教我们,都是用唐调,上海话,我们也用上海话学。有时候大家集体诵读,就像大合唱一样。无锡国专有专门一门课程叫“基本文选”,也就是现在的大学语文。教材是《国文精选》,但不是唐文治先生教,而是无锡国专的第一届毕业生唐尧夫来教我们。他可以说是唐调代表性的传人,是唐校长的学生中推广和发扬唐调最卖力的一位。上课时每一篇文章,他都是自己先示范读,然后叫同学来读。他和唐先生没有亲戚关系。唐先生是太仓人,他是上海人,上海南汇人。这位唐尧夫先生解放后就没有联系了,后来我知道,无锡国专停办后他就在一个中学里教书,也一直教国文。我掌握唐调主要也是通过这个唐先生的。唐文治先生当时年纪大了,有时中气不足,这个唐先生正值中年。我记得他吟诵有时候会奇峰突起,有时会一个音唱得很高,一下子上去然后又下来,非常好听。当然这个也要根据文章的性质,不是每一篇文章都需要,有时需要的话,他在那个地方把音拔得非常高,然后再下来,听起来很舒服。
唐调读上古散文,另外有个调子的,念文章的时候是223221615,它总归是615结束。读上古散文就不是615,而是以216结束的。我读的这些朴素的读法是陆景周先生教的,他陪着唐老夫子讲一些经书,他自己教我们《左传》研究。他很有些天赋。   
唐文治先生是教我们《中庸大义》这一门课,不过倒不以诵读为主。唐先生是用太仓话吟诵,他算是无锡人,可是他的口音完全是太仓口音,太仓话和上海话也没有太大区别。所以他用太仓话教我们,我们也用上海话学。在无锡国专的时候应该讲每个人都要学唐调的,当然不会的也有。也只有无锡国专出身的老师用唐调。无锡国专的学生也有是外地来的,上海话都不是很好,自己本身也有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毕业以后也未必在这方面很感兴趣。
我读唐调的文章多半是用上海话读,我也想尝试用普通话读,但是怕丢掉了原汁原味,也怕普通话念得不准。普通话里面没有入声,在声调上讲是个缺陷。上海诗词学会开会的时候,大家也有吟诵方面的交流,会上我一般用普通话读。但是遇到入声字我有意识地把它读得短,特别是入声字到了普通话里是变成了平声的。
平起仄起这个问题是不限于地区的。因为平声肯定要拖长,要着重。平起的话,肯定是第二个字要延长;如果是仄起,肯定是第四个字延长,第二个字不能延长,是自然分清楚的。这个倒和地方方言或者调子无关,是决定于诗词本身的格律的。
我平常也经常吟诵,作为一种消遣。我记得有一次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把古文拿出来读了一篇《祭十二郎文》,读得泪流满面……用这种特定的调子来读文和朗诵完全是两回事。朗诵可以把每一个字的音、声调都读准,并且掌握语气等等。用调子来读文不一样,因为朗诵诗两句之间必然有一个空白,一个停顿,可是读文的时候它不停的,一直换气读下去,所以读出了味道。我们当时学的时候,同学们之间用上海话、用太仓话、江阴话、苏州话吟诵,都是一样的调。但是在快慢的掌握上,还有哪个字的时候需要提高都有差别,主要原因是读的人自己的体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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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9:22:18 | 只看该作者
原文地址:【声韵学】入声字口诀作者:吟诵课



六伯黑(liùbóhēi),不白皙(búbáixī),忒龌龊(tèwòchuò),没出息(méichūxi)
贷谷麦(dàigǔmài),织竹席(zhìzhúxí),毒剥削(dúbōxuē),逐什一(zhúshényī)
啬吃喝(sèchīhē),食苜蓿(shímùxu),恶服饰(èfúshì),益积蓄(yìjīxù)
欲窃物(yùqièwù),掘穴窟(juéxuékū),昨日暮(zuórìmù),跖入屋(zhírùwū)
猝突兀(cùtūwù),魄觳觫(pòhúsù),怕失色(pàshīsè),匿帛幕(nìbómù)
急雀跃(jíquèyuè),脚踬跌(jiǎozhìdiē),逸角落(yìjiǎoluò),鼻憋厥(bíbiējué)
忽觉察(hūjuéchá),戟割截(jǐgējié),血沥漉(xuèlìlù),卒殁绝(zúmòjué)

七叔俶(qīshūchù),击羯狄(jījiédí),越朔漠(yuèshuòmò),伐弑逆(fáshìnì)
啜冽雪(chuòlièxuě),齧菽粒(nièshūlì),历代北(lìdàiběi),踏石砾(tàshílì)
执节钺(zhíjiéyuè),发矢镝(fāshǐdí),克貊国(kèmòguó),若霹雳(ruòpīlì)
馘魅傑(guómèijié),裂畜腹(lièchùfù),抉敌目(juédímù),酷杀戮(kùshālù)
力搏毕(lìbóbì),贼殪斃(zéiyìbì),得匹駃(dépǐjué),值百镒(zhíbǎiyì)
复失域(fùshīyù),立业绩(lìyèjì),获爵禄(huòjuélù),锡玉璧(xīyùbì)
疾杂学(jízáxué),悦墨翟(yuèmòzhái),执木铎(zhímùduó),习八佾(xíbāy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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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9:23:48 | 只看该作者
原文地址:快乐吟诵--------活在现代,学在当下,吟在传统作者:格玥儿
  与吟诵结缘,首先是因为学习传统文化,诵读经典。

两年前,我做了全职妈妈,那时很强烈意识到孩子的教育,文化的传承比任何工作都重要,在看过一些全日制私塾后,当时我看到很多学堂八到十小时读经,而且要求孩子目不斜视,正襟危坐,大声齐读,最小型的私塾也有十多个孩子,而且给孩子们艺术的熏陶很有限,我潜意识中觉得哪里不对,但当时只找到一个原因,我很认同我们传统私塾的先生一对五六个学生或十个左右学生,现在的私塾面对的孩子太多,背离传统的因材施教,最后决定把女儿留在我们在乡村的竹林小屋中,每天我们一起学习。

我们以诵读四书及大量阅读为主,学校功课及艺术为辅,两年中,我们与所有读经的孩子一样,用朗诵白话文的方式诵读四书及诗词,晚上带着几个体制内小学的孩子及她们的家长一起读经一小时。我很认同王财贵教授提出的“老实读经,大量读经”,女儿在家中基本保持三四个小时读经时间,虽然达不到大多读经班读经时间的标准,但还是按王教授所说读够遍数。我不是个习惯建立远大目标的人,并没有每年读完多少的计划,当初选择读经,因为觉得几千年来这中国人生活的一部分,只是因为历史原因而断层导致人心的浮燥,我希望通过传统文化的学习,能修养身心,为自己及孩子今后的人生扎好文化的根基。   
      
读了这两年,今年是我思考得最多的时候:读书百遍,其义自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古人文章中出现的这种乐不是因为达到目的的快乐,那古人这种发自内心的读书之乐到底在哪儿,这种每天朗诵的方式或快读的方式只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不够,我从没往读书的方法上去想过。直到今年七月初,偶然一个机缘,一位一起读经孩子的家长与我提起陈琴老师博客,当时我上去看到陈琴老师提倡素读及她带孩子们吟诵的视频,我一下被打动了,原来古诗词还能这么表现,当天我一直顺着她博客的连接,不断的打开有关吟诵的网页,直到半夜两点多,我看到咱们吟诵学会在网上公布“吟诵中级班师资培训”,我看到其中课程安排,被吸引住了,如此丰富的教学,而且不仅仅是吟诵,所以吟诵背后的文化全都集中在一起:文学、音韵、古琴、昆曲、中、西方文学、诗词创作、声乐、教学法。。。。。。。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学习班应该会解决我们学习古文中所遇到的问题。

第二天我迫不及待地与学会的老师联系,得知能够报名,而且还能带孩子,我便决定去北京学习吟诵。我从初级班开始学习直到中级班结束,在学习的这四十二天时间中,我与女儿收获非常大,特别是女儿,一直跟在教室中听课,而且有关实践的学习学得比我还快,非常喜欢这种诵读古诗文的方式。对于孩子,收获最大的并不是会吟诵多少首诗文,而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老师们认真学习的态度及授课的学者们毫无保留的教学,会直接影响她今后的学习之路。

一年前我接触过诗词创作,但对格律为什么要这样形成始终不明白,这一次终于明白,因为今人与古人在读诗文,用的是完全不同的语言表达方式,而导致了用白话文朗诵的方式去读古文,不但没办法做到“读书百遍,其义自现”,而且对诗词的理解也是错误的。古人在读每一首诗每一篇文都是有音韵的,所以吟诗作赋到得意之处时,身体便情不自禁地随着节奏而摆动,每每在这种自得其乐中修养身心,而我们现在所有的读经孩子们在正襟危坐的规矩中压制自己的天性。

在学到中级班的后期,我能够欣赏老先生们的传统吟诵调,这些才是吟诵的精华与魅力之所在,也让我明白了表演性质的吟诵与自得其乐的吟诵,普通话吟诵重要,各地方言吟诵更重要。因为吟诵是个口耳相传的声音文化,从前也没录音机,所以吟诵而临着断层而无法恢复的危机,这次回来,我与我的老师秦国伟先生聊起这次吟诵学习的内容时,才发现我的老师会粤语、客家话吟诵,我的师公张桂光及师伯便是分春馆最早一辈的创建人,而且也录制了VCD。但这些老先生们仅限于自己或自己朋友圈中自得其乐的吟诵,还没重视到应该教授给老师再让孩子们来传承,或者他们觉得这么读书很正常,但没意识到下一代用朗诵方式读古文是不正常的。所以为了让更多的人去了解吟诵接受吟诵,必需先用动听的普通话吟诵来推广,再去了解传统吟诵。而到深入时,我们可以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吟诵方式。

当西学统领我们的教育时,很感谢吟诵学会为我们打开了吟诵的这扇窗,用中国式读书法读古文,当我们按平上去入平低仄高等古文创作的规则吟诵时,才是真正的快乐读书的同时种下了解经的种子。

这次来学习,我想学会了利于自己及身边的孩子们,但在学习的过程中学会各位老师的无私付出及授课老师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及责任感深深的打动了我们,文化的传承属于每一个中国人,分享才能继承与发展,所以在得知惠州只有我一人参加过培训后,我更觉得自己有责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吟诵,学习吟诵,在这个浮华的世界中为自己为孩子找到如古人般清静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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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9:24:2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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