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桂子发繁枝 胡君靖

陈材信

            感 师 恩
                                       胡君靖

      昙华桂子发繁枝，白发学生忆当时。
      石谢高杨功底厚（1），邢黄刘贺亦吾师（2）。
      方胡低调如春雨（3），同窗苦读学书痴。
      若非运动加劳动，几多才俊展英姿！                                   

  
  （1）指石声淮•谢善继•高庆赐•杨潜斋诸先生。
  （2）指邢福义•黄曼君•刘守华•刘兴策•贺兴安诸先生。皆先我毕业而留校任教之优秀青年教师，后皆为海内外知名专家。
  （3）方步瀛•胡雪先生均不善言辞，不事张扬。杜诗有“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之句。


　图为：昙华林保存完好的原华师校园一角：

陈材信

      很赞同您的“若非运动加劳动，几多才俊展英姿”。
      记得1987年我首次参加湖北省高考语文阅卷，阅卷完后的一天上午，我带着两袋奶粉和一挂香蕉去昙华林探望杨潜斋老师，他正抱着孙子，媳妇正在厨房烧牛奶。
      等牛奶烧好后，媳妇将孩子接过去，杨老师就将我接到了他的书房，在一张茶几两旁坐下。他劈头盖脑地对我说：“你师母就在这儿！”，他指着一个红绸子盖着的盒子。我愣了一下，马上会过来了。
      于是他讲到文革一开始就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揭发他利用课堂腐蚀青年，说什么母亲的“母字”，中间的那两点是女子的乳房，“下流无聊”。他叹了口气，说“真是不可理喻，‘母’字的两点突出了哺育孩子的意思，这样的解说怎么能说是‘下流无聊’呢？这是从东汉许慎一直到现在的权威解释。”于是他被关进了牛棚。
      他的妻子是一位中学老师，而且是模范老师，受不了“牛鬼蛇神”家属的耻辱自杀了。杨老师是个多情的人，就将妻子的骨灰盒放在书房的茶几上陪伴他。他还说，他的大儿子也因为他的事自杀了。
      但他仍然说：“我的晚境很好！”说着他拿出了上北京开全国修辞学会的照片，在会上被选为会长。他还说他77岁了，还在家里带研究生。每月的工资都是同系的青年教师送到家里来。看不出他有什么不满和怨恨的情绪。
      这就是中国的知识分子。
                                                                  周大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