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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飞陈丹青从师友到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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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0 15:05:3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陈逸飞陈丹青从师友到陌路

                                                                双“陈”记
日期:2008-05-08 作者:曹可凡 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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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逸飞、陈丹青,当代中国画坛的双子星座。早在上世纪70年代,陈逸飞和夏葆元、魏景山并称上海油画界三大才子。他们三个人中,逸飞最年轻,但聪慧、刻苦,其作品《攻占总统府》《黄河颂》等气度不凡,大有后来居上之势。那时,但凡画油画的人都以结识逸飞为荣,年仅18岁的陈丹青也不例外。后来,经逸飞同学刘跃真引荐,两人得以见面。
   
    那时,陈逸飞和魏景山正在准备创作《鲁迅》三联画,一向慧眼识才的逸飞便邀请丹青一同参与创作构思。逸飞对丹青说:“你来动动,尤其是鲁迅演讲的时候,台底下坐着一排青年,到底是侧面的角度好,还是直接从台上望下去角度好?”天资聪颖的丹青很快根据自己的想法在稿纸上勾勒出草图,逸飞看后,大喜过望,马上便用在自己画中,而且那幅画中鲁迅的耳朵还是根据丹青耳朵写生而成的。
   
    大约到了1975年,远在江西插队的陈丹青无法忍受远离故乡的孤寂,写信向逸飞求援。很快,逸飞的回音就来了,他一方面安慰丹青不要急,一方面赶紧给苏州画家杨明义写信,杨明义大约又设法找到南京名画家亚明。与亚明熟识的一位艺术院校老师将丹青画作带至教室,询问是否有学生可动用自己关系来帮助这位才艺横溢的青年画家。不想,其中有位女孩表示可想想办法。几经周折,丹青终于在江苏落户,得以继续从事自己的绘画事业。
   
    有趣的是,那位对丹青施以援手的女孩毕业后径直去了西藏,生性敏锐的她发现,西藏到处都是画画的素材。于是,丹青毫不犹豫地去与她会合。这样,便有了日后让丹青在画坛名声大震的《泪水洒向幸福田》和《西藏组画》。那位清秀的姑娘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丹青的妻子。
   
    1980年,陈逸飞怀揣38元美金飞赴美国求学。陈丹青听说后也想去,但那时自费留学须有人担保。丹青虽有远房亲戚在美,但那是个在美国土生土长的广东老华侨,既不会说中文,也根本不认识丹青,因此,始终态度暧昧,正当丹青万般无奈之际,逸飞又出现了,他按地址找了丹青那位亲戚:苦口婆心地向老人解释丹青是何等有才华,只要有机会来美国留学,将来必然成就大业。逸飞那番话果然奏效,没过多久,丹青顺利拿到赴美签证,即便到了美国,他们仍保持情同手足般的友谊,两人碰在一起谈得最多的还是画画,而且逸飞那时就告诉丹青,自己最大的志向不是画画,而是拍电影。画画之余,他们在纽约还常常观看各种演出,汲取艺术养料。丹青告诉我,印象最深的是那次去卡内基音乐厅听小提琴家帕尔曼音乐会,“在去音乐厅的路上,逸飞问我晚饭吃过没有?我说来不及了,他随即拿出随身带的鲜肉粽子,于是两人也不顾他人眼光,肆无忌惮地在地铁里把粽子统统吃完。这似乎是我到美国最丰盛的晚餐。”
   
    至此,人们可以看出,在丹青的艺术人生道路上的几个重要拐点处,都会出现逸飞的影子。而逸飞也一直如兄长般呵护这个与他同样有异禀的青年才俊。令人遗憾的是,到了1983年,他们互生罅隙,渐渐疏远,后来竟形同陌路,直到15年后,他们又在美国古根海姆博物馆举行的中国五千年大展上不期而遇。因为他俩的《踱步》和《泪水洒向幸福田》同时入选。古根海姆博物馆地形是个窄的圆圈,说着话,两人便碰到了,丹青开玩笑说,这叫“狭路相逢”。丹青记忆中,两人四目相对时,初略尴尬,旋即握手,沪语笑谈如往昔。“我俩眼光对看着,我想起小时候,心里起感伤,他是老朋友,他是我老师。”之后,他们在一些社交场合也见过几次,但都没有机会单独谈话,直至逸飞去世。丹青不无感触地说:“如果只剩下我和他,我会告诉逸飞,你的电影戆,戆在哪里;好又好在哪里。我也会跟他探讨对画画的新的理解。”
   
    对于两人产生隔阂的原因,我曾问过逸飞,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含混地说:“也许身处不同环境,对人和事的判断会发生偏差。”被朋友误解在所难免,但心里终究是痛的。
   
    在采访谈及此事时,丹青也王顾左右而言他。不过,他暗示自己和逸飞的关系有点像左拉和塞尚。
   
    大凡熟悉文学艺术史的都约略知晓左拉与塞尚的悲剧。他们两人是普罗旺斯的中学同学。由于志趣相同,很快结为伙伴,成年后,他们满怀理想到巴黎闯荡,一个说文,一个事画,彼此惺惺相惜。没想到,到中晚年时,左拉在自己的小说《杰作》中以塞尚为模特,把自己这位老友描绘成一个失败的天才。塞尚大怒,觉得受了老朋友的曲解和侮辱。两人就此绝交。没过多久,当塞尚得知左拉因煤气中毒而身亡时,惊得几乎跌倒,一连数日,枯坐画室,泪流满面。我相信,塞尚的眼泪是为了不幸的左拉,更是为了永远无法再修补的赤诚的友情。那么,丹青的话语究竟透露出哪些讯息?他和逸飞,谁是左拉?谁是塞尚?
   
    就今天而言,探究逸飞和丹青产生龃龉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他们那段哪怕是短暂的友谊也是值得怀恋羡慕的。只是逸飞已经远行,无法继续搭建他的视觉王国,幸好我们还有丹青,年过知天命的丹青则应该再多画些。为着他自己,也为了逸飞。这对所有热爱他俩艺术的人来说都是最大的安慰。





陈丹青:回想陈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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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飞长我7岁。我19岁那年认识他,那么他才26岁,时在1972年,距今33年了。
  记得是由上海油画雕塑创作室女才子刘耀真引见,上午好太阳,送我到画室大门口,她说你自己进去吧。只见逸飞正从大画布前退开远观,我竟一时羞怯,回身退出来。结果还是刘耀真领我进入,介绍过,他就看我携去的画,片刻便熟,叫我以后去“白相”。
  那夜记日记,写了两回,只恨写不像,终于没记完。

  陈逸飞当年誉满上海,虽然另有夏葆元魏景山声名响亮,但逸飞较夏、魏二位年纪轻,好比现在说的“黑马”,不容小视,因他当年正有大作《开路先锋》入选全国美展,与景山合作,轰动一时。此前我已百般曲折识得葆元,结交为师,惟不曾见过逸飞与景山。这几位于我学画实在有终生的影响,可是当年不曾喊老师,直呼其名:葆元、景山、逸飞。

  那天我见逸飞,他正画双联画《红旗颂》油稿,其时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画,竖着,高约3米,一枚画临阵宣誓的三位兵士,一枚画纪念碑前敬礼的新中国女孩。我说为首那女的真好看,逸飞咧嘴笑道:是我老婆呀。我这才知道他已婚,瞧着只像大学生。

  1974年批林批孔,逸飞画鲁迅伏案在“批孔”,忽然叫我去,说是你耳朵蛮好,鲁迅侧面这只耳朵,你来给我对着画画看。一早去了,居然画到下午,历5小时,只是描那只耳朵。

  翌年他与景山合作鲁迅故事的油画连环画,又给叫过去,说是我画过连环画,会得构图,帮他俩弄弄看,于是当场勾来勾去。出版后他到处跟人说:呶!构图是这小鬼弄的呀!同年,我在江西实在混不下去,他说弗要紧,我来想办法,当即给苏州朋友杨明义写信去,后来再加好几位师友一帮衬,居然真的混到江北农村落户了。

  1980年代的画家陈逸飞和杨明义

  逸飞相帮朋友,不在话下,单为我,便热心忙过好几回。那年我要去纽约,请他传话给亲戚,他即去了,立时给我写信来。

  1976年前后,便是逸飞景山画出“占领南京”大创作,那真是发了狠了。我记得逸飞是脚手架上跳下地,仰看画面,脸上一副年纪轻轻的凶相,下巴扬起来,说是背景非要画得深进去,“部队哗一下子往里冲!”他每要做什么自以为要紧的事,便即神色凛然,意思是你看好,我定归做成功。今天三五艺术家,脸上想入非非有表情,那是欲望的表情,逸飞一代的志气清坚,我是久不看见了。

  “丹青我老实跟你讲,我顶想做的不是画图画!”忽一日逸飞下巴扬起来,凛然语告,“我总有一天要来拍电影!”
  所以逸飞早有念头在,据他说法,其实还要早,是他中学有次跌了腿,久卧床上,弄一叠电影画报翻来翻去看。少年人迷一件事情,不奇怪,若是此后上了心而果然做,便是有志气。中央美院王式廓,画着画着,忽然掼倒在地,死了。香港李翰祥是在拍片现场弯腰瞄镜头,忽然胸口闷,歪倒死了。这是我顶佩服的死法。到我现在的岁数,虽不算怎样老,时或便有同辈的死讯传过来,可哪会想到是逸飞!他死在工作的当口,一条性命,凛然交给“拍电影”。我晓得有人不服陈逸飞,那么谁也来这样子死死看!

  他的电影,我是看过的。第一部力气用足,意象纷乱,那样子的没有故事,没有结构,可以的,然而毕竟是绘画的想象与影像叙述不是一回事。可是拍成一部电影好不容易啊,他总算还了第一笔夙愿。《人约黄昏》相当可看,比比凯歌的《风月》、艺谋的“摇啊摇”,一是陕西知青,一是北京知青,懂什么旧上海与旧江南?到底逸飞上海人,遥想他童年五六十年代,马路上的上海人其实全是过来人,结果是连背景群众的衣帽扮相也都经得起看。逸飞钟情欧洲文艺片的所谓“优雅”情调,也还贯穿全片,多少有点意思在,我不喜欢的是原作,这便是逸飞的趣味了。
  说到逸飞的趣味,众人议论,多以他晚近的美女系列、古装系列,及弄时尚、选模特做依据。然而看《黄河颂》、《红旗颂》与《占领总统府》,逸飞实有英雄情结,崇拜英雄主义的,此为近人所不知。他自强好胜有果断,便是个人奋斗当英雄的坯,遇上“文革”时代泛政治化激情,又是建国后新起的油画家,与我辈知青逆子相较,他的成长经历与政治观价值观,自然正面而进步,曾是沪上评出的优秀共青团员。虽因同行相嫉,他“文革”时期的力作几乎全部被否决,但他的职业生涯与功名之途,算是顺利的,不像葆元在工艺美术系统虚掷岁月十余年,怀奇才而大不遇。此所以逸飞早年的画作局势庞大,雄心勃勃,自是一股朝气、自信、有魄力,即便政治宣传大主题,真有青春热情在,论重要性,同期同代,今也无有可资替代者。

  逸飞旅美后的作品,极尽矫饰,脂粉气。“资产阶级”一词,今非贬义,而他从此的作品确是一股“资产阶级”气。但这也可以不是贬义的,因他“资产阶级”得认认真真不敷衍。我看他1983年首次个展的女音乐家系列,那西人的眉眼刻画虽已凭照片,而刻画的用心用力,直追那枚鲁迅的耳朵,怕要画十个钟头才见效。而美国那边市场赏识,也有道理,因如萨金特一代资产阶级肖像的写实画品早已无迹可寻,一位中国画家有这等诚心诚意的模拟之作,1980年代美国人,绝对久违了。

  再说下去,逸飞的人格,深植上海一地源远流长的崇洋情结。这情结,在逸飞作品中未见文化认知的深度,但见刻意追求的强度,而这追求,又正是上海结束殖民期30年初开国门后,理所当然的单相思,异常热烈而认真。比之沪上才子张爱玲、刘海粟、傅雷之流于西洋文艺的好教养,逸飞这代“文革”艺术家,不可能得其“真”,此不可强求也;再比“文革”同期教条作品之“土”,及1980年代油画创作不伦不类之“洋”,则逸飞远在纽约的经营,要算得既“洋”且“真”,品相好得多了。此后水乡系列、古装系列、西藏系列,则是本土题材异国化,异国眼光本土化,不论在域外抑或本国的收藏家那里,正与西人的中国情结与国人的西洋情结相契合,得其所哉。

  逸飞的美学理想,由他谓之为“古典”,其实近于沙龙,沙龙作风原本即是近东题材,极其异国情调的,故而为美国上世纪初的沙龙写实绘画所引鉴。逸飞选择了美国,上海成全了逸飞,均可窥见内在的因缘,因1990年代的上海梦便是纽约梦,而人在纽约的陈逸飞1990年代回上海,他成为纽约与上海在1990年代的私人中介与公共偶像,说来正好,其实很对。国中美术界对逸飞的近作多有轻视与非难,恐怕是不了解美国,也不愿了解逸飞与上海。我们不能因他的迷恋“古典写实”,便拿去和欧洲正脉比,非要比,国中几代画家谁有资格比?倘若放下这一节,则小范围看,逸飞自1970年代至1990年代,委实给上海地面的绘画故事作了戏剧性的交代,大范围看,则国中绘画圈数十年可数的人物中,岂能缺一个陈逸飞。

  而逸飞长袖善舞,后来摊子铺得那么大,便是他自己在“文革”时也万万想不到。社会上于逸飞的观感与议论,早已是他绘画之外目不暇接的事业:于是又有侧目与非难。从异议的一面看,说重了,便是少见多怪;从美国一面看,则事属当然。美国文艺家做生意、出秀场、当明星、变角色,实在司空见惯,安迪。沃霍尔功名既就,出入衣香鬓影,偕从三教九流,一生至死,便是“公开展示的存在”。于是从逸飞那一面看,他倒是挑衅而放胆,索性把自己交给公众与时代。1990年代什么时代?全中国传奇性大幅度转型、现代化是也。他当初慨然出国,敢想敢干,后来是相机归来,愈加敢想敢干。多少人有其心而无其力,有其念而无其胆。此所以逸飞式的人物不嫌其多,惟嫌其少,不然上海滩文艺时事岂不更精彩?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逸飞不是读书人,而是行动家。

  从《黄河颂》、《红旗颂》的革命主题,到《大提琴手》、《浔阳遗韵》的异样姿媚,陈逸飞坦然呈示了自己的情怀,而我们的国家与时代,以“文革”而改革,为他铺垫了双重背景,双重机遇:三十多年来,逸飞时时代表着中国式的“先进文化”,与时俱进,与时俱荣。他可能阶段性冒犯了半生不熟的时代,他也难免得罪到昔日圈内的友朋与合作者,而急于事功做大事,顾不得那许多———以我对逸飞的了解,他已是太过忙碌太周全,当闻知噩耗,我们谁都会承认,他仍在旧梦中,不甘断念于做个艺术家,其代价,竟是自己的隐病与瘁亡。

  1983年我与逸飞纽约生芥蒂,此后不往来,今已过去22年了。近年人堆里照面三四次,初略尴尬,旋即握手,沪语笑谈如往昔:他有点发胖了,西装笔挺,相貌堂堂。我俩眼睛对看着,有话不好说,心里起伤感,我想起小时候———他是老朋友,他是我老师。

  逸飞“文革”间旧寓,门牌13号。我说你不怕么?他笑道:我生日就是13号。他的长子今已过而立之年,我见他时,孩子不过三五岁,童车里坐着不肯听话吃晚饭,逸飞吓他,说我是警察,于是孩子满嘴含饭捏我手背吻一吻,算是来告饶:这西来的动作想必是父母教给他,其时正当“文革”,上海人仍在自然而然学西洋……逸飞的幼子今也五岁了,我不曾见过,来日他长大成人,我跟他讲讲他父亲怎样一个人。

  今日上海滩的话题,此后缺了一大块,国中的媒体,也再请不出另一位陈逸飞。逸飞走掉,到此刻不满两昼夜。以上这番话,永不得机缘当面禀告他,我也不晓得去哪里祭悼。现在约稿急,未及细忖,草成此文,逸飞灵前,算是三鞠躬。


   2005年4月12日写在南京

陈逸飞和陈丹青
艺术中国 | 时间: 2010-06-04 | 文章来源: 杨云祥的日志
阿拉上海是中国近现代发展史上举足轻重的地方,进入现代化的诸多事情都与上海有关。他不光是城市大和繁华,而且政治、经济、文化、艺术、体育也人才辈出。在我少不更事的童年,一个远房叔叔曾经在上海呆过几天,那会儿在我的眼里他可是个见过大世面的神仙,能听他聊上海的稀罕事,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于是就经常梦想,总会有一天我也到上海去看看高楼,逛逛外滩。第一次去上海是我在浙江当兵时,受上海电视台邀请我们宣传队拍录像,去之前长官再三叮嘱大家,不要光顾看高楼胡乱瞎转,不要急着看女孩子忘过马路,千万别跳到黄浦江游泳。。。我们这些当兵的大多数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土包子,生怕我们们丢部队的人,动员会上没完没了的唠叨,也无法挡住我们还照样在上海出洋相。我就是现在见了上海的人还是有一种想笑自己的感觉。自从喜欢上绘画,陈逸飞和陈丹青也是我谈论油画时提到最多的人名,中国的油画界也因“二陈”的出现而有时代的不少闪光点。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的认识和想法都在发生着变化,我现在才有斗胆尝试着从学术的浅薄认识上去谈自己的一孔之见,也算是为引玉而抛砖吧。
陈逸飞是商业艺术市场的幸运儿,也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油画家,为艺术时尚的市场化不停地工作,劳累过度而不幸去世,这不仅是一个人的悲剧,也是一个社会时段的遗憾。他在政治艺术的时潮中崛起继而出名,比较早的去西方发达国家生活,靠着自己的智慧和辛劳很快就进入了商业油画艺术的创作领域。在那个大家都想钱的年代,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油画国内画家进入国际市场的标帅。现在仍然有不少人钟情于他的绘画,不断地办展和拍卖,不否认他的艺术追求方面还具有相当的水平,也证明有不少欣赏他的绘画的人群还存在。但是真正要从文化艺术的角度去讲,他绘画艺术的视觉智慧高度还不够,造型和构思是一种戏剧化的人物表演,尽管技巧不错,但还是没有语言风格的写实。显示不出来在中国文化艺术方面的内在追求。这也是我们生存的社会从政治斗争时代走向市场化;有着一切都会商业化的起初时代所无法摆脱的无奈。唯美、世俗,迎合一般人的审美趣味,甚至于有讨好之嫌疑。价格不菲、交易活跃,遗憾的是他的绘画在中国美术发展史中可能会没有较高的地位。
同是上海人的陈丹青却与他有着很大的不同,在全国美术圈子内外二人都有着几乎等同大小的影响力,尤其是后者让青年学子更是趋之若鹜,这种热情我都感到有些可怕,过分的热情有时候接近一种酷刑。我也很喜欢他的文字趣味,文章写的有模有样,机智、幽默是天生的语言智慧,文字中有许多阅读的“彩头”;就是真正专业写作的人也不得不刮目相看。1975年我在南京军区当兵时就看过他的不少习作照片,那时我就巴望如能见到陈丹青一面,向其请教是一件美事。因慕其名,我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到北京就立马去中央美院拜访刚刚读完研究生的他。那时的他准备出国,和妻子同住一个学生宿舍,初次见面的印象给人感觉两人都很有学养,尤其他妻子具有东方纯朴的典雅与美丽,让我心里长久地暗暗称奇,他听着交响乐画着西藏题材的油画,让我们看了他在西藏画的几百张速写,话语不多没有说教,最后亲自送别我们到校门口,他待人的平易叫我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感动。再次见面时已经是十多年后我在中央美院进修,他回国给研修生上课。因为长时间不动笔画画写生技法有些生疏,喜欢拿着摄像机到处拍个不停,哪怕见到一头猪也不放过。他讲座时不停地抽烟,不管是天南海北总是有些见地。唯一不舒服的是他的脏话连连叫人不堪入耳{也许是有些“行为”的企图};现在看来可能是内心烦躁,理解人的宽容度还有些不够。我读了他写的几本书,虽然文字独到,阅读起来乐趣不少,如果往深处仔细品味,感觉到在中国文化的认知上好像有些欠缺。他的博客说的比较实在也的确有些道理,言论虽然“愤青”,但性情真诚。这几年在国内名望大增,书出了一本又一本;画卖的也不错,有了钱能过上优越的日子了。他也到了一定的年龄,自己就会慢慢的调整,渐渐地对国内的现实有了一定的理解和适应。虽然近来画了有些想法的创作,但还是不尽人意。他不仅聪明而且也是个明白人,敢于承认自己的作品的由来是从苏派过渡到法国的巴比松,坦认自己没什么高招{有点坦诚和谦虚},不管绘画市场如何,他起码不想重复自己,进行多方位的继续探索。从实际上讲,在那个年代他的写实技法水平在国内是个顶峰,出国后至今没有大的突破。我发觉他和陈逸飞不同的是企图走西方油画的传统与正经,当时势的发展使自己的艺术不能达到潜意识的愿望时,便戛然而止地停住了复制以前。虽然现在画的有点无可奈何,但也不会中断个人艺术的探索。
历史的特定时段往往以表面的呈现给一些人腾起的瞬间,那时的人由于各种原因比现在单纯,只有政治的限定,没有商业的缠绕,权利和金钱的欲望比现在要弱得多。所以,陈丹青的出现对当时的画家们有相当的冲击和影响。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社会在变化、时代在发展、各个阶层都有所转化和提高、大家对事物的认知也在往高层次上接近。艺术的自由状态逐渐扩大,人们对本国文化及传承也越来越重视和正视。如果不去真正系统的了解中国文化的传统,并在外来艺术里有所恰当结合和表现,才能使自己具有独立的绘画语言。从目前我所见闻的信息来看他显然是还有一些距离,尽管画了不少书籍和画册,其实还是一种与表现无关的看法,照相式的真实复显,还没有形成绘画语言的独特风格。他已早成为媒体人物,也给他带来了利益和些许烦恼,同时也成为人们一时的谈资。
陈丹青也是个正常的人,人总会有他的局限性和片面,在社会不断的发展中,如果还在喋喋不休地谈论他,除了幼稚的心态没有变化外就是我们对文化艺术认知有了一定的停滞不前。陈逸飞已作古,我们也还会怀念他。陈丹青还年轻,我们应该给予他希望。让人家有一些安宁的空间,才能不停的扬弃不断的去提高,况且艺术风格的形成不是一两年就能做到的事。我真诚地希望他静下心来作作学问,不再去骂人{也可能现在不骂了}、狠狠心不再抽烟、为了你美丽的老婆和家人、也为了别人和自己的健康长寿,陈丹青还是啊拉陈丹青。

陈丹青忆陈逸飞:他是浪漫现实主义者(组图)
http://ent.163.com  2005年04月14日 南方周末 陈丹青



  
  他的一生经历了不同年代,他不断进入各种领域,不专一却总获得成功,对他的非议也从未中断。

  陈逸飞,浪漫的现实主义者抑或现实的浪漫主义者?

  逸飞长我7岁。我19岁那年认识他,那么他才26岁,时在1972年,距今33年了。

  记得是由上海油画雕塑创作室女才子刘耀真引见,上午好太阳,送我到画室大门口,她说你自己进去吧。只见逸飞正从大画布前退开远观,我竟一时羞怯,回身退出来。结果还是刘耀真领我进入,介绍过,他就看我携去的画,片刻便熟,叫我以后去“白相”。

  那夜记日记,写了两回,只恨写不像,终于没记完。

  陈逸飞当年誉满上海,虽然另有夏葆元魏景山声名响亮,但逸飞较夏、魏二位年纪轻,好比现在说的“黑马”,不容小视,因他当年正有大作《开路先锋》入选全国美展,与景山合作,轰动一时。此前我已百般曲折识得葆元,结交为师,惟不曾见过逸飞与景山。这几位于我学画实在有终生的影响,可是当年不曾喊老师,直呼其名:葆元、景山、逸飞。

  那天我见逸飞,他正画双联画《红旗颂》油稿,其时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画,竖着,高约3米,一枚画临阵宣誓的三位兵士,一枚画纪念碑前敬礼的新中国女孩。我说为首那女的真好看,逸飞咧嘴笑道:是我老婆呀。我这才知道他已婚,瞧着只像大学生。

  1974年批林批孔,逸飞画鲁迅伏案在“批孔”,忽然叫我去,说是你耳朵蛮好,鲁迅侧面这只耳朵,你来给我对着画画看。一早去了,居然画到下午,历5小时,只是描那只耳朵。

  翌年他与景山合作鲁迅故事的油画连环画,又给叫过去,说是我画过连环画,会得构图,帮他俩弄弄看,于是当场勾来勾去。出版后他到处跟人说:呶!构图是这小鬼弄的呀!同年,我在江西实在混不下去,他说弗要紧,我来想办法,当即给苏州朋友杨明义写信去,后来再加好几位师友一帮衬,居然真的混到江北农村落户了。 [table]


  逸飞相帮朋友,不在话下,单为我,便热心忙过好几回。那年我要去纽约,请他传话给亲戚,他即去了,立时给我写信来。

  1976年前后,便是逸飞景山画出“占领南京”大创作,那真是发了狠了。我记得逸飞是脚手架上跳下地,仰看画面,脸上一副年纪轻轻的凶相,下巴扬起来,说是背景非要画得深进去,“部队哗一下子往里冲!”他每要做什么自以为要紧的事,便即神色凛然,意思是你看好,我定归做成功。今天三五艺术家,脸上想入非非有表情,那是欲望的表情,逸飞一代的志气清坚,我是久不看见了。

  “丹青我老实跟你讲,我顶想做的不是画图画!”忽一日逸飞下巴扬起来,凛然语告,“我总有一天要来拍电影!”

  所以逸飞早有念头在,据他说法,其实还要早,是他中学有次跌了腿,久卧床上,弄一叠电影画报翻来翻去看。少年人迷一件事情,不奇怪,若是此后上了心而果然做,便是有志气。中央美院王式廓,画着画着,忽然掼倒在地,死了。香港李翰祥是在拍片现场弯腰瞄镜头,忽然胸口闷,歪倒死了。这是我顶佩服的死法。到我现在的岁数,虽不算怎样老,时或便有同辈的死讯传过来,可哪会想到是逸飞!他死在工作的当口,一条性命,凛然交给“拍电影”。我晓得有人不服陈逸飞,那么谁也来这样子死死看!

  他的电影,我是看过的。第一部力气用足,意象纷乱,那样子的没有故事,没有结构,可以的,然而毕竟是绘画的想象与影像叙述不是一回事。可是拍成一部电影好不容易啊,他总算还了第一笔夙愿。《人约黄昏》相当可看,比比凯歌的《风月》、艺谋的“摇啊摇”,一是陕西知青,一是北京知青,懂什么旧上海与旧江南?到底逸飞上海人,遥想他童年五六十年代,马路上的上海人其实全是过来人,结果是连背景群众的衣帽扮相也都经得起看。逸飞钟情欧洲文艺片的所谓“优雅”情调,也还贯穿全片,多少有点意思在,我不喜欢的是原作,这便是逸飞的趣味了。

  说到逸飞的趣味,众人议论,多以他晚近的美女系列、古装系列,及弄时尚、选模特做依据。然而看《黄河颂》、《红旗颂》与《占领总统府》,逸飞实有英雄情结,崇拜英雄主义的,此为近人所不知。他自强好胜有果断,便是个人奋斗当英雄的坯,遇上“文革”时代泛政治化激情,又是建国后新起的油画家,与我辈知青逆子相较,他的成长经历与政治观价值观,自然正面而进步,曾是沪上评出的优秀共青团员。虽因同行相嫉,他“文革”时期的力作几乎全部被否决,但他的职业生涯与功名之途,算是顺利的,不像葆元在工艺美术系统虚掷岁月十余年,怀奇才而大不遇。此所以逸飞早年的画作局势庞大,雄心勃勃,自是一股朝气、自信、有魄力,即便政治宣传大主题,真有青春热情在,论重要性,同期同代,今也无有可资替代者。

  逸飞旅美后的作品,极尽矫饰,脂粉气。“资产阶级”一词,今非贬义,而他从此的作品确是一股“资产阶级”气。但这也可以不是贬义的,因他“资产阶级”得认认真真不敷衍。我看他1983年首次个展的女音乐家系列,那西人的眉眼刻画虽已凭照片,而刻画的用心用力,直追那枚鲁迅的耳朵,怕要画十个钟头才见效。而美国那边市场赏识,也有道理,因如萨金特一代资产阶级肖像的写实画品早已无迹可寻,一位中国画家有这等诚心诚意的模拟之作,1980年代美国人,绝对久违了。

  再说下去,逸飞的人格,深植上海一地源远流长的崇洋情结。这情结,在逸飞作品中未见文化认知的深度,但见刻意追求的强度,而这追求,又正是上海结束殖民期30年初开国门后,理所当然的单相思,异常热烈而认真。比之沪上才子张爱玲、刘海粟、傅雷之流于西洋文艺的好教养,逸飞这代“文革”艺术家,不可能得其“真”,此不可强求也;再比“文革”同期教条作品之“土”,及1980年代油画创作不伦不类之“洋”,则逸飞远在纽约的经营,要算得既“洋”且“真”,品相好得多了。此后水乡系列、古装系列、西藏系列,则是本土题材异国化,异国眼光本土化,不论在域外抑或本国的收藏家那里,正与西人的中国情结与国人的西洋情结相契合,得其所哉。

  逸飞的美学理想,由他谓之为“古典”,其实近于沙龙,沙龙作风原本即是近东题材,极其异国情调的,故而为美国上世纪初的沙龙写实绘画所引鉴。逸飞选择了美国,上海成全了逸飞,均可窥见内在的因缘,因1990年代的上海梦便是纽约梦,而人在纽约的陈逸飞1990年代回上海,他成为纽约与上海在1990年代的私人中介与公共偶像,说来正好,其实很对。国中美术界对逸飞的近作多有轻视与非难,恐怕是不了解美国,也不愿了解逸飞与上海。我们不能因他的迷恋“古典写实”,便拿去和欧洲正脉比,非要比,国中几代画家谁有资格比?倘若放下这一节,则小范围看,逸飞自1970年代至1990年代,委实给上海地面的绘画故事作了戏剧性的交代,大范围看,则国中绘画圈数十年可数的人物中,岂能缺一个陈逸飞。

  而逸飞长袖善舞,后来摊子铺得那么大,便是他自己在“文革”时也万万想不到。社会上于逸飞的观感与议论,早已是他绘画之外目不暇接的事业:于是又有侧目与非难。从异议的一面看,说重了,便是少见多怪;从美国一面看,则事属当然。美国文艺家做生意、出秀场、当明星、变角色,实在司空见惯,安迪·沃霍尔功名既就,出入衣香鬓影,偕从三教九流,一生至死,便是“公开展示的存在”。于是从逸飞那一面看,他倒是挑衅而放胆,索性把自己交给公众与时代。1990年代什么时代?全中国传奇性大幅度转型、现代化是也。他当初慨然出国,敢想敢干,后来是相机归来,愈加敢想敢干。多少人有其心而无其力,有其念而无其胆。此所以逸飞式的人物不嫌其多,惟嫌其少,不然上海滩文艺时事岂不更精彩?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逸飞不是读书人,而是行动家。

  从《黄河颂》、《红旗颂》的革命主题,到《大提琴手》、《浔阳遗韵》的异样姿媚,陈逸飞坦然呈示了自己的情怀,而我们的国家与时代,以“文革”而改革,为他铺垫了双重背景,双重机遇:三十多年来,逸飞时时代表着中国式的“先进文化”,与时俱进,与时俱荣。他可能阶段性冒犯了半生不熟的时代,他也难免得罪到昔日圈内的友朋与合作者,而急于事功做大事,顾不得那许多———以我对逸飞的了解,他已是太过忙碌太周全,当闻知噩耗,我们谁都会承认,他仍在旧梦中,不甘断念于做个艺术家,其代价,竟是自己的隐病与瘁亡。

  1983年我与逸飞纽约生芥蒂,此后不往来,今已过去22年了。近年人堆里照面三四次,初略尴尬,旋即握手,沪语笑谈如往昔:他有点发胖了,西装笔挺,相貌堂堂。我俩眼睛对看着,有话不好说,心里起伤感,我想起小时候———他是老朋友,他是我老师。

  逸飞“文革”间旧寓,门牌13号。我说你不怕么?他笑道:我生日就是13号。他的长子今已过而立之年,我见他时,孩子不过三五岁,童车里坐着不肯听话吃晚饭,逸飞吓他,说我是警察,于是孩子满嘴含饭捏我手背吻一吻,算是来告饶:这西来的动作想必是父母教给他,其时正当“文革”,上海人仍在自然而然学西洋……逸飞的幼子今也五岁了,我不曾见过,来日他长大成人,我跟他讲讲他父亲怎样一个人。

  今日上海滩的话题,此后缺了一大块,国中的媒体,也再请不出另一位陈逸飞。逸飞走掉,到此刻不满两昼夜。以上这番话,永不得机缘当面禀告他,我也不晓得去哪里祭悼。如今未及细忖,草成此文,逸飞灵前,算是三鞠躬。


陈丹青深情回忆陈逸飞:他不是左拉 我也不是塞尚

www.zjol.com.cn  2005年05月23日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

  陈逸飞与陈丹青,这两个上海画家中的翘楚,一个已经离我们而去,另一个在对斯人怀念。
  日前,陈丹青接受《可凡倾听》专访,回忆他和亦师亦友的陈逸飞之间数十年的恩恩怨怨。
  ●1998年我们在古根海姆博物馆见面,我一直在观察他。等到再一次我们在现代馆见面的时候,我对太太说,我们过去吧,该和他说说话了。
  ●他跟其他朋友说,丹 青现在不睬我了,没有能够跟我讨论画画的事情的人了。因为我们年轻的时候,一天到晚都在讲这个……
  ●我不是塞尚,陈逸飞也不是左拉。青少年时候的朋友,特别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是不可替代的。
  初见:逸飞风采“吓呆”丹青
  幼年的陈丹青生活在石门路、威海路一带,就读于茂名北路小学。他自小喜欢画画,画关公、画吕布,十岁的时候,父亲带他去静安区少年宫拜在潘黎老师门下,从此正式走入绘画之门。青少年时代对他影响最大的是夏葆元、魏景山、陈逸飞三位画家。
  刘跃真是陈丹青和陈逸飞之间的引见人,由于年代久远,陈丹青只记得那是在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一天,刘跃真带着陈丹青进到他们的画室,陈逸飞当时也在里面画画。陈丹青一看见陈逸飞,竟吓得退了出来,因为他觉得这太让人激动,太神圣了。
  很大的一个画室里,陈逸飞站在一块画布,观察自己的新作。他的专注让陈丹青能够冷静下来观察他。陈丹青说:“我没想到那么有名的一个画家,看起来会这么年轻,像个高中生,他当时只有二十五六岁。”陈逸飞匆匆地瞄了陈丹青一眼,又继续作画,但是这一眼却使得陈丹青再次吓得退出画室来。经过刘跃真鼓励,他又才走了进去。陈逸飞和陈丹青说的第一句话是:“现在的小青年画画都很不错嘛,下次再来玩啊。”就这样,陈丹青渐渐成了陈逸飞画室里的常客。
  合作:从《鲁迅》开始,亦师亦友
  到陈逸飞开始和魏景山合作《鲁迅》的时候,陈丹青开始逐渐参与了陈逸飞的工作。当时他在江西已经画过一两本连环画了,而陈逸飞恰好缺乏这方面的经验,陈丹青就时不时会对画稿提出一些修改意见,比如鲁迅演讲的时候,下面坐着一排青年,到底画的角度是选择侧面,还是直接从台上望下去呢?陈丹青当场勾出一幅草稿,陈逸飞对他的作品十分满意,当即采用了。不过,这次陈丹青纯属帮忙性质,没有稿费,只是在出版以后他拿到了两本,可是就这样,他已经非常开心了。
  除了在美术上指导陈丹青,在生活上陈丹青也受到了陈逸飞的照顾。陈逸飞的前妻张芷很会做饭,这使得陈丹青经常到他家去“蹭饭吃”。他说:“在‘文化大革命’中,要吃到满桌的饭菜很不容易,完全靠巧妇把这桌菜做出来,有炖的、有炒的、有蒸的,上了桌子我们就像野蛮人。”
  有时候去陈逸飞家,还能撞见他正在给儿子喂饭,小孩子不乖,陈逸飞就会说:“警察来了,你快点吃。”儿子马上就拉着陈丹青的手,吃得满嘴都是口水。几十年后,当陈丹青在灵堂里见到这个的孩子时,孩子已经31岁了。陈丹青说:“我非常高兴,因为他跟他爹一样,落腮胡子都剃清了,非常清,很好看,眉毛没有他爸粗。我看了他好久,因为我记忆中的逸飞就是二十几岁的样子。”
  陈丹青常说,如果没有陈逸飞,就不会有今天的陈丹青。学生时代的他,常受到陈逸飞的启发和指导。1975年,尚在江西插队的陈丹青在陈逸飞的帮助下,辗转江苏,得以继续从事他的绘画事业,并在那里结识了妻子王松宁,随后夫妻两人便去了西藏。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才使陈丹青后来创作出了让他成名于画坛的《泪水洒满丰收田》和《西藏组画》。
  而后,陈丹青与陈逸飞二人先后去了美国。在陈丹青去之前,他只有一个在美国土生土长的亲戚,连中文都不会说,还是陈逸飞拿着地址跑到对方家里,为他联系出国的事,这对当时的陈丹青来说十分关键。
  在美国的日子,两个人常常见面,一起聊画画、技巧、笔触。陈丹青还记得陈逸飞对他说:“丹青你看着,以后我肯定会画得圆进去一些,这样更有层次。”
  除了画画之外,两个人还去过卡内基音乐厅听帕尔曼的的小提琴,当时由于没吃饭,两个人就着张芷包的肉粽在车上解决了一顿。吃完了粽子听帕尔曼,这个奇妙的画面长久地停留在了陈丹青的记忆中。
  隔阂:一场误会,翻脸成仇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1983年的一天,一场并不因为两人之间谁对谁错的误会,让这对亦师亦友的海派画家,在美国纽约陡然翻脸成仇。因为这一场误会,两个人之间差不多有整整15年没见上一面,即使偶然见到了,也从不说话,非常尴尬。这件事至今让陈丹青想起来就难受,也不再愿意道出其中的原委。
  直到1998年,在美国古根海姆博物馆,两个人再次相逢了。陈丹青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1998年是在古根海姆博物馆举行了中国五千年的大展,我和他都有作品入选。古根海姆博物馆是一层层窄窄的圆圈,这就叫做狭路相逢。见到陈逸飞之后,我们俩先是打了个招呼,但是没多说话。后来开幕式时我们坐到了一个餐桌上,从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他,因为只要看到一张老朋友的脸,所有的往事都回来了。我会想起我们过去在一起,他总是跑到二楼来,边跑边喊‘丹青、丹青’。这是多么熟悉的一个人啊。等到再一次,我们在现代馆见面的时候,我对我太太说,我们过去吧,该和他说说话了。当时一群人围着他,他穿着非常好的西装站在人群中间。我们跑过去叫他:‘逸飞。”就这样,我一直在很近的距离看着他,但是他很快被人叫走了。”
  陈丹青说到这一段时十分动情,他继续回忆说:“此后我回国,在拍卖行或是在一些活动上,也跟他有过2、3次见面。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掉了,但是却没有机会和他单独谈话。如果只剩下我跟他,我想我会非常着急地告诉他:‘你的电影不好,我要告诉你不好在什么地方!’不过我也会把好的地方告诉他。我还会告诉他,我怎么看他后来的画,因为他似乎跟其他朋友说过,丹青现在不睬我了,没有能够跟我讨论画画的事情的人了。因为我们在年轻的时候,一天到晚都在说这个事,说你这笔触不对,说我用油用得太多了,一天到晚都在讲这个……”
  遗憾:斯人已逝,友情难觅
  陈丹青说:“从1983年到现在的22年中,其实大家都有机会坐下来开始一次新的沟通,但是一直没能进行。我至今都很遗憾。”在陈丹青的一生中,有一个故事一直很让他感动,就是塞尚和左拉。“他们两个人都是普罗旺斯镇的中学同学,一个喜好文学,一个喜好画画,后来一起到了巴黎,他们俩的交情十分地好。在印象派闹事的时候,左拉还仗义执言帮塞尚说话。可是到了两人中老年的时候,左拉写了一本小说,以塞尚为原形,暗示他是一个失败的天才。塞尚大怒,觉得受了老朋友的曲解和侮辱,于是两个人绝交了。没过多久,左拉死了。到他死的时候塞尚才发现,自己原来非常非常舍不得左拉,左拉的离去,带走了他整个青少年时代,以及对艺术的回忆。当然,我不是塞尚,陈逸飞也不是左拉。青少年时候的朋友,特别是亦师亦友的那种关系,是不可替代的。我想这是很难说出来的一种感觉,尤其是,他这么快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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