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的诗和狭义的诗 ? 毛 翰 诗学关于诗,就像美学关于美一样,很难有一个公认的定义。如果你问一位诗学家“什么是诗”,就像你问一位美学家“什么是美”一样,是难以得到你满意的回答的。诗之所以难于定义,大概因为“它是太属于精神世界,太缥缈了”〔1〕,而且诗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当诗的广义与狭义搅在一起时,“什么是诗”就显得更为纷纭复杂了。海德格尔就不满于“把诗归入文学”,对“诗必在文学之中谋得其存在形式”〔2〕不以为然。这不免是偏颇之论。诗是一种语言艺术,它当然应该属于文学,文学包括诗、散文和小说等,这难道还有疑问吗?不过,这里所谓的诗,只是狭义的诗。还有一种广义的诗。广义的诗就不再属于文学,不再是文学的一个分支和组成部分了。 当我们把广义的诗与狭义的诗区分开来,就可以避免许多混乱,诗的定义就开始明晰了。
广义的诗 广义的诗,是一切艺术(包括作为语言艺术的文学)的通称,是自然美、艺术美和人生美的代名词,是人类观照世界的一种方式,是人的灵魂逃逸现实后的栖息方式。
作为艺术的通称,我们可以说,一切艺术都是诗:音乐是在时间坐标上流动的诗,绘画、雕塑是二维或三维空间里的具象的诗,建筑是对空间进行格式化的诗〔3〕,舞蹈是人的形体语言在时间和空间一同展开的诗,散文、小说是无韵的诗(试读《庄子》和《红楼梦》)。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实际上是文艺理论,是艺术哲学。就连司马迁的《史记》也被誉为“无韵之《离骚》”。世界几大宗教的经典文献如《圣经》、《古兰经》及佛教经典,也不妨说都是诗。
作为自然美的代名词,蓝天白云是诗,山水田园是诗,莺歌燕舞是诗,桃红柳绿是诗,海上明月是诗,大漠孤烟是诗,枯藤老树昏鸦是诗,小桥流水人家是诗,东南西北是诗,春夏秋冬是诗,天籁是诗,人体也是诗……
作为艺术美的代名词,旋律是诗,色彩是诗,线条是诗,结构是诗,雄浑激越是诗,轻灵优雅是诗,壮丽崇高是诗,恬静闲适也是诗……
作为人生美的代名词,青春是诗,爱情是诗,事业是诗,理想是诗,天真是诗,智慧是诗,守望是诗,淡泊是诗,入世出世皆可为诗……
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可以用诗来形容:诗一般的风景,诗一般的国度,诗一般的语言,诗一般的年华,诗一般的时代……
诗的意义还在于,它是人类观照世界的基本方式之一。
人类观照世界的方式,大致有两种:科学的方式和诗的方式(后者包括哲学的方式和宗教的方式)。科学是反映现实世界各种现象的本质和规律的分科的知识体系。但科学并不等于一切真理,甚至不等于真理,因为科学并不总是正确的。例如,认为太阳是宇宙中心的“日心说”,曾经是人们信奉的科学真理吧,布鲁诺就是为之献身的,可是在今人看来,它的真理性已经微乎其微了,它只不过是一个新的谬见,它取代“地心说”,不过是以五十步笑百步罢了。科学有自己的局限性,许多真理、许多价值是在科学之外的。科学之外,人们抵达真理的方式就是诗的方式。诗是人类对世界的一种超越科学实证的美妙的幻想的直觉的把握。
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可我们并不知道生命是什么。一些有机无机的物质怎么就化育出了生命?我们不知道生命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不知道灵与肉、神与形、意识与存在的关系。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置身其中的这个宇宙是什么,不知道茫茫宇宙中是否还有另一个生命的天国,以及如何抵达。我们不知道生命与宇宙存在的意义,不知道以我们的感官所能感知,以我们的智力所能理解的这个世界以外还有什么存在。尽管在不久前,我们有了宇宙大爆炸理论(这一理论近乎玄想,它是不是科学真理还很值得怀疑),在千年之交,又宣称破译了人类基因密码,我们今天对宇宙的认识,对生命的认识,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接近着终极真理?别忘了,过去时代的人们,也总是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终极真理。十九世纪就有科学家宣称,科学大略已定,未来的人们所能做的,只是在小数点后面再添几位有效数,使之更精确一点儿罢了。他何曾想到,相对论一出,传统物理学便成了明日黄花。尽管二十世纪下半叶,人类的飞船开始出发,从月球到冥王星,由近及远,探访着太阳系,但相对于无限深邃的宇宙太空,人类迈出的这一步何其微小。人类今天对宇宙的认识,比起盖天说、地心说、日心说时代究竟进步了多少?今人架设起庞大的射电望远镜群,试图搜索到天外文明的信息,这与古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天真模样,是否同样幼稚可笑?在茫茫宇宙中,地球不过是一粒微尘。寄生于这粒微尘之上,以人之渺小,欲穷尽宇宙的无穷奥秘,科学的局限性不言而喻。人类可以抵达的宇宙空间极为有限,人类至今还远未跨出太阳系,将来也不可能走得太远。而科学不可企及的地方,就属于诗。我们不知道生命是什么,就说生命是一首美妙绝伦的诗;我们不知道宇宙是什么,就说宇宙是一篇浩淼无垠的诗。面对这个充满神秘与奇幻,充满诗意与暗示的世界,诗的直觉与科学的理性相对应,是人类抵达关于生命和宇宙的终极真理的另一种取向和姿态,在体味存在、完善人生的最高境界里,诗与科学殊途同归。
宇宙大爆炸的理论一经创立,就有一个人人都可能提出来的问题:如果现在的宇宙是大约一百五十亿年前那一次大爆炸的产物,那么大爆炸之前的宇宙又是什么样子呢?“大爆炸以前是什么样子?严格地说,什么也没有,就连空间和时间也没有。”这一回答见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98世界科学报告〉摘要:科学的未来是什么?》。大爆炸理论可谓二十世纪人类关于宇宙起源的最新科学解释。可是早在两千五百多年前,中国人的先哲老子就曾说过:“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无”是什么?“无”也许就是所谓“什么也没有”,就是所谓正反物质遇合释放能量之后的湮灭状态,就是大爆炸之前的本真状态。在《老子》那里,“无”就是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成之物”:“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古人的诗思与今人的科学之思的神奇的吻合,不能不让人惊讶!〔4〕
复制生命的所谓克隆技术在二十世纪末才问世,而克隆思想在中国却是古已有之。孙悟空就擅长此道,他抓一把猴毛,吹一口气,就能复制出许多个小孙悟空。作为艺术形象的孙悟空的创造者已经意识到,一根猴毛即已包含了复制一只猴子所需要的全部遗传信息。《西游记》是一部神话小说,也是一部神话的诗。从诗人克隆猴,到科学家克隆羊,诗思得到了科学的验证。传统中医关于气火虚实的理论,关于人体五脏与金木水火土五行一一对应的理论,就是一种诗的表述。“肝主木而应春,其位东,于身为筋而力生焉;心主火而应夏,其位南,于身为舌而言良焉;肺主金而应秋,其位西,于身属鼻而气通焉;肾主水而应冬,其位北,于身属耳而听闻焉;脾主土而应于四季,其位中,于身为形而色润焉。”〔5〕你可以说这种表述是不科学的,却不能说它是无价值的,其疗效就是其价值的证明。云南西双版纳等一些地方的人们认为,树木有灵,不能随意砍伐;山水有神,不能随意冒犯,否则是要遭报应的。这样一种带有迷信色彩的观念,这样一种与天人合一哲学观相通的,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诗化的理解和表述,其价值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没有这样一种诗质的“迷信”造就人与自然相处的行为规范,等到现代科学的环保观念形成和普及,人类家园早就更加面目全非了。
作为人类观照世界的两种基本方式,诗与科学相生相克,相辅相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月亮从来就是属于诗的。待到阿波罗飞船登上月球,诗就把这一领地让给了科学,自己则深入到更为遥远更为广袤的星空。据说,现代科学已经观测到了一两百亿光年之外的天体,那些天体所发出的光是经过一两百亿年的传播才到达地球的。也就是说,今人所看到的,还是那些天体一两百亿年前的样子。至于它们现在的样子,我们得再过一两百亿年才可能见到。换句话说,那些今天想必早已面目全非的天体,是我们人类以科学方式所永远也无法抵达,甚至永远也无法观测到的。那个世界永远都只能属于诗了。人类以科学方法所能观测到的全部宇宙,大概只能是包括银河系和若干河外星系在内的这个直径约五六百亿光年的物理宇宙。这个宇宙之外还有什么存在?是否还有许多个与之类似的或不类似的宇宙存在?如何存在?这就不是科学所能回答的了。这个宇宙之外的宇宙也将永远属于诗。
而以现在这样每十八个月翻一番的发展速度,据说在今后几十年的时间内,电脑的智力将远远超过人脑的智力,届时,电脑软件还将自动升级,迅速“进化”。超智慧的电脑将摆脱人类的控制,通过互联网做它自己想做的一切,包括操纵地球上的事物,包括飞离地球,开发宇宙。其结局是今天的人类难以想像的。如果电脑对人类不怀好意,将是人类的灾难或末日,一些电脑科学家正对此忧心忡忡。另一方面,人类也可能让自己的意识“数字化”进入电脑网络世界,从而获得灵魂的永生。那时,世界上将不只有生物学意义上的人了,“人”与电脑智慧将共生于一个虚拟的网络世界里,不分彼此。果真到了那一天,科学将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科学,而变得诗意盎然了,或者就是诗了。
面对星空的浩淼和人生的虚幻,念及生命没有目的,灵魂没有归宿,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唤起一份本真的诗情,勾起一份本原的诗思,抒发一通屈子《天问》式的迷茫和感动。面对尘世的悲欢炎凉,忘却世俗的欲望和功利,浮躁之余,我们又不免会有一份诗意的缠绵和感伤。
作为人类的精神家园,作为灵魂的一种寄托和栖息方式,诗与宗教相通。而宗教作为灵魂的慰藉,是如此地不可靠,在科学昌明的今天,上帝存在与否早已成为疑问。蔡元培曾经提倡“以美育代宗教”,想必也是希望在宗教幻灭、“上帝死了”之后,还有一种方式诗化人生,让无根的漂萍般的人生还有一个皈依,让茫然无助的人生还有一种形而上的向往和追求,而不至于像当今世界的“后现代”们,在解构、颠覆、虚无了一切价值之后,六神无主地疯癫下去;像当今中国某些不知诗为何物的暴发户们,除了吃喝嫖赌吸毒,就是给自己修坟墓。
是的,寻求世界和人生的最高真谛、终极真理,是我们灵魂的需求。上帝或许会死,诗神却永远不会死。上帝死了之后,诗神更加任重道远。
狭义的诗 狭义的诗,就是从巴比伦英雄史诗《吉尔伽美什》〔6〕以来,尤其是中国的《诗经》和古希腊的荷马史诗以来,几千年一直被创作、传播和鉴赏着的,在中国近代以前一直被奉为文学正宗的那种文体。
关于狭义的诗,它的定义,古今中外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商务印书馆1928年出版的杨鸿烈的《中国诗学大纲》曾列举了中国古今关于诗的定义达四十种之多。美国诗人卡尔·桑德堡的《诗的定义(初形)试拟》则列举了三十八种〔7〕。实际上,古往今来的诗人和学者关于诗的定义肯定还不止这些。《毛诗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严羽《沧浪诗话》说:“诗者,吟咏性情也。”张舜民《跋百之诗画》中说:“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姜夔《白石道人诗说》以为“守法度曰诗”。章太炎《答曹聚仁论白话诗》更以为:“以广义言,凡有韵者,皆诗之流。……《百家姓》然,《医方歌诀》亦然。以工拙计,诗人或不为,亦不得谓非诗之流也”。古希腊诗人西蒙尼德说:“诗是有声画,画是无声诗。”但丁《论俗语》说:“诗不是别的,而是写得合乎韵律、讲究修辞的虚构故事。”薄伽丘《异教诸神谱系》说:“‘诗’源于一个很古的希腊语词Poetes,它的意义是拉丁语中所谓的精致的讲话。”“诗是一门实践的艺术,它发源于上帝的胸怀。”雪莱《诗辩》说:“诗是最快乐最良善的心灵中最快乐最良善的瞬间的记录。”华兹华斯《〈抒情歌谣集〉序言》说:“诗是一切知识的精华,它是整个科学面部的强烈表情。”柯勒律治说:“诗是最佳词语的最佳排列。”别林斯基《诗歌的分类和分科》说:“诗歌是最高的艺术体裁。……诗歌用流畅的人类语言来表达,这语言既是音响,又是图画,又是明确的、清楚说出的概念。因此,诗歌包含着其他艺术的一切因素,仿佛把其他艺术分别拥有的各种手段都毕备于一身了。诗歌是艺术的整体,是艺术的全部机构,它网络艺术的一切方向,把艺术的一切差别清楚而且明确地包含在自身之内。”艾略特《诗歌的作用》说:“诗歌是生命意识的最高点,具有伟大的生命力和对生命的最敏锐的感觉。”
关于“诗是什么”,各家所言,各有独到和精辟之处:强调诗乃“志之所之”、“吟咏性情”或“生命意识”,着眼于诗的内容;强调诗乃“无形画”、“有声画”或“既是音响,又是图画”,着眼于诗的意象特征;强调诗乃“法度”,乃“精致的讲话”,乃“最佳词语的最佳排列”,或索性以押韵为诗,着眼于诗的形式;强调诗“发源于上帝的胸怀”,“一切知识的精华”,“科学面部的表情”,“最高的艺术体裁”,则着眼于诗的本质。就算是盲人摸象吧,许多“盲人”各执一辞的“摸象”结论之和,也与“全象”相去不远了〔8〕。
当今流行的各种“主义”的诗学理论,也都有自己关于诗的定义:
现实主义诗学认为:诗是现实生活在诗人心中的反映。只有现实生活,才是诗及一切艺术的源泉。诗人是生活的歌手,诗是对生活的歌唱。
浪漫主义诗学认为:诗人是情种,诗人心中的情感投射给世界,世间万事万物就会为之诗化。所以,诗应该是诗人的自我表现,是诗人情怀的直抒,是诗人的心灵对理想世界的呼唤。
形式主义诗学认为:诗只是有意味的语言艺术形式。任何一种“内容”只有经过“形式化”才能成为艺术。形式并不屈从于内容。诗人对美的追求,趋向于形式的自主创造。形式的自主品质,意味着诗人有批判社会现实、开拓美的世界的自主权力。在极端的形式主义诗学看来,诗只是一种语言工艺。
心理分析主义诗学认为:做诗犹如做梦,诗就是诗人的“白日梦”。常人做梦,是人的本能情欲等在社会道德和人的理性意识压抑下得不到满足,转移到梦中去发泄。诗人做诗,是把他在现实世界无法满足的本能情欲等,转移到幻想的世界中去加以宣泄。二者的不同之处在于,诗有一个可供审美欣赏的艺术形式,这种艺术形式是诗把本能情欲加以美化的伪装(在这个意义上,“爱情诗是男人炫耀他的艳遇”的说法,就不纯粹是调侃)。同时,将情欲转移到艺术世界,也是对本能情欲的升华。而二者的相同之处在于,做诗与做梦都是不用逻辑思维而用形象思维的精神活动〔9〕。
各种流派关于诗的定义,各有侧重,各有其偏激和深刻之处。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流行的是何其芳的定义:“诗歌是一种最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体裁,它饱含着丰富的想象和情感,常常以直接抒情的方式来表现,语言精炼,音调和谐,有鲜明的节奏和韵律。”〔10〕这应该说是那个时代流行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诗的定义,并且包含着何其芳对诗的形式美、格律美的强调。
八十年代初,吕进提出了一个更为简洁的关于诗的定义:“诗是歌唱生活的最高语言艺术,它通常是诗人感情的直写。”〔11〕这个定义既有别于何其芳式的诗歌定义,也有别于新崛起的先锋派的诗歌定义。
如果抛开一切主义和流派,在纯技术层面上,只用一句话,给诗下一个最简洁的定义,我想是否可以这样说:诗是以具有乐感的语言借助意象抒写情思和美的艺术。诗是艺术,诗是语言艺术,诗是抒写情思的艺术,诗也不妨是惟美的艺术,诗是借助意象表现的,诗的语言是具有乐感的。乐感即音乐性,包括节奏、韵律等,这是诗歌语言区别于散文语言的一个重要特征。
意象是诗学中一个极为重要的概念。作为一门语言艺术,诗一般不会通篇以抽象语言直接表达抽象的情思,而要借助意象表达。什么是意象?简单地说,意象就是融汇着诗人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譬如写一首爱情诗,诗人不止会说:“我好想你呀!”“我想死你了!”“我对你的爱永远都不会改变!”“我活一天就会想你一天呀!”而会以饱蕴深情的意象,做委婉的表达,如“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对你的思念,就像春蚕吐丝,至死不渝呀!因为得不到你的爱,我伤心落泪,就像燃烧的蜡烛,生命一息尚存,泪流就一息不止呢!情丝无尽的蚕,泪流不止的烛,就是诗中借以寄托情思的意象。
诗要表现的,是诗人的主观世界和诗人所面对的客观世界。在主观世界一方,诗要表现的主要是情思和美,即诗人对世界和人生的情感体验、思想颖悟以及审美感受。客观世界要求于诗的,则是叙事和状物,叙社会之事,状自然之物。其所状之物、所叙之事,往往也作为意象,借以寄寓主观的情思及美感。
注释:
〔1〕歌德《诗与真》第二部分第七卷。
〔2〕刘小枫主编:《人类困境中的审美精神——哲人、诗人论美文选》,东方出版公司1994年版,第560、561页。
〔3〕反过来,闻一多要求诗应当具有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他的“三美论”是从这里逆推出来的吗?
〔4〕但《老子》也有与之相悖的论述:“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5〕〔清〕马注《清真指南》卷之三。
〔6〕《吉尔伽美什》的影响曾经遍及欧亚,可能是东西方文学的一个共同源头。中国上古关于后羿的神话,就与吉尔伽美什的生平故事极其相似。
〔7〕参见吴思敬:《诗歌的基本原理》,工人出版社1987年版,第3~10页。
〔8〕王蒙认为,文学研究的诸种方式有如盲人摸象:强调反映、再现的如摸到了象腿,强调表现、感觉的如摸到了象鼻(没有牛鼻子那种褒义),强调结构、模式的如摸到了脊骨,强调弗洛伊德宣泄功能的如摸到了下体(无贬义)。
〔9〕参见石天河:《广场诗学》,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4~6页。
〔10〕转引自以群:《文学的基本原理》,上海文艺出版社1963年版。
〔11〕见吕进:《新诗的创作和鉴赏》,重庆出版社1982年版,第20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