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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的社会权利和历史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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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 04:59:1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倾听底层

副标题: 我们如何讲述苦难

作者: 郭于华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普通人的社会权利和历史述说
by孟雷 廖颖
中国社会科学院“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研究”的研究结果表明,在过去10年间,中国社会底层的规模不是缩小而是扩大了。“弱势群体”成为了很多人的自我标签,在大部分人的认知中“弱势群体”大多源于社会底层,这个底层究竟有多大?是否是一个可以用数字概括的群体?社会学的理论认为,底层是一个区别于国家和社会精英的人群概念,比我们通常认为的穷困窘迫者范畴更大。
在社会转型过程当中,他们一直处在一个弱势的地位。这个弱势的地位恰恰由于制度安排造成他们结构性的地位低下。他们在社会转型过程当中,付出了最大的代价,得到的却最少。也有一些人认为一个社会要发展,要改革,要往前走,总会有一些人要付出代价,就此称之“社会的阵痛”,但是我们不禁要问社会前进的代价为什么总是由这样一些人来承担?
《倾听底层》一书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启发。《倾听底层》的作者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的郭于华教授,常年从事农民、失业下岗工人、农民工等人群口述历史的研究,她所研究的内容不限于普通人的生活故事,而是试图通过个人历史勾勒个体的生命轨迹,以考察社会结构在变化中的成因。
郭于华认为展现不为人知的或者被视而不见的“社会痛苦”是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任务,但更为重要的还在于通过理解和解释,揭示社会苦难的根源和通常被掩盖的制造苦难的机制。普通人的生活遭遇,普通人所经历的苦难,背后是一个更大的社会结构性的原因,或者说是一种制度性造成的原因,这样的研究是想把普通人看上去琐碎而平凡的日常生活,通过与宏观的社会历史结构联系起来加以分析。从底层视角来看今天的中国社会,社会研究角度是不可或缺的。
谈到底层,郭于华觉得还可以超越这个“底层”、从一种更大的视野去看。一个比较常态的社会结构,它是有不同的力量共同存在的,既能够配合又能够相互制衡,这几种力量就是权力、市场和社会。
中国社会改革开放之前基本上是权力来配置资源,是计划经济体制,难有市场经济存在;而且权力主导了经济、政治和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这种权力主导一切的社会可以称之为“总体性社会”,也就是政治、经济、社会、文化高度合一,都由权力来控制。
中国的改革本来就是总体性社会难以为继时发生的必然选择。以市场化取向为首要目标的改革,将经济体制从行政权力的控制下释放出来,从而形成自主运行、自我调节的相对独立的经济体系。然而,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确立并不能自然而然地带来政治体制的变革和社会的自主发育。特别是特殊利益集团的崛起和对大部分社会资源的占有,使得一个断裂的社会结构日渐形成。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回到总体性社会的老路上是没有出路的。我们该做的是让政府的归政府,市场的归市场,社会的归社会,三者各司其职,各守本分,互补互助,相互制衡。这才是走出发展困境的正确选择。
|访谈|
关于“底层”与社会
经济观察报:最近你的《倾听底层》这本书,引起比较多的关注,一般来说,一本学术性较强的论集,并不容易引起公共意义上的关心,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我想,社会的关注点,更多是集中在你的书或者说你的研究对象——底层,他们是谁,他们的公共生活、生存状态,以及他们的来历。是否可以描述一下,你怎么定义你的研究对象:谁是“底层”?它是一个清晰的社会学命题,还是混合着政治、经济、生活方式等等不同判断纬度的概念?
郭于华: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一提就提到点上。因为在社会学上,或者笼统地说在学术界,它是一个很专门的学术概念。国际上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研究群体,他们都受过西方的现代教育,长期在印度等发展中国家做了大量的针对社会下层人民的调查研究,他们给自己研究的命名,就叫“底层研究”。研究对象,是这个社会中居于“从属”地位、“低级”地位的人群。你刚才说的很重要,研究中所包含的内容含混庞杂。他们的研究影响很大,以至于专门形成了一个学术群体、学术领域。
这个概念如果用在中国社会研究上,特别是从我们社会学的角度来说,它的指代对象,就是社会中的那些地位低下者。经济地位上,对财富的占有处于很弱很差的位置;然后包括他们的政治地位、社会地位,同样如此。他们在方方面面都处在一个低下的位置上。
比如我们说,以往的传统社会是金字塔型结构,就是顶尖上的是很小的,而下层就非常大。又比如说,像今天的西方比较发达的社会,人们通常说是一个橄榄形的,那就是说中间的特别大,中产阶级是那个社会结构中特别主体的一个力量,然后两头都比较小。中国社会呢,以往帝国时代、传统时代是很明显的金字塔形,但是今天的中国社会,我的一些同事就比喻它是一个“倒图钉形结构”,钉子尖朝上、很小的一点点,底下就是这样的一个钉子。中产阶级发育不起来,顶尖的当然是很小很尖的,但是有一个特别庞大的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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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 05:00:37 | 只看该作者
关于“历史”与讲述经济观察报:你是社会建设派,社会建设派的中国思路。社会的自我组织、自我发育,可能还需要过程,但是我觉得有一点也是很重要的,昨天看您的新书也想到了这个,就是应该让社会现在就可以做到些什么呀,我觉得是“自我表达”。
郭于华:正是这样。为什么我的书名用的“倾听”这个词?其实底层不需要“救世主”,他们每天都在从自身的生活当中,体验到那种不公正,他们只是特别无奈;他们也不是说不会讲话,他们只是发不出声音来,然后即便有些发出的声音,别人听不到,或者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所以我觉得研究者的一个工作,是应该在这个过程当中起一点作用。就是说,我们并不是要去替他们表达或者说。包括我的研究和书,其中很多是历史性的——一些口述历史,不是说他们没有历史我替他们写一部历史,而是开辟一个讲述的空间。这个讲述者,讲述的主题是他们,而不是我们。我们是作为倾听者。当然我们作为研究者,一方面能够使他们的声音让更多的人听到,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对他们的经历的表达——他们其实有对他们自己,有对历史的评判的——把这些东西作为我们的研究对象,我们来分析社会到底是怎么样形成这样的一种状况,而今天又在形成哪样的转变。其实他们跟你一样都是非常正常的人,有自己权利、有自己尊严的独立的个体,跟你完全一样,你不能有一个优势高高在上的心态去做这件事。
经济观察报:在这里我有一个小警惕。底层口述史,怎么能够避免成为您书里面所描述的那种——通过有组织地“挖苦根、倒苦水、忆苦思甜”,以构建某种“阶级史观”。普遍的底层口述史发掘,会不会在某种程度上重演这个过程。我想知道你怎么对待这个问题。
郭于华:你非常会提问题。我认为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第一点就是诉苦这件事,当年的“诉苦”,实际上并不是一个自主的讲述,最大的问题在于是被组织、被动员的,被动员起来讲述,被组织起来讲述,所以不是一个自主的行为,这恰恰是当年官方主导的这种讲述,和我们今天在做口述历史的一个根本的区别。这是一点。它会通过很多方式来动员,比如说开始的时候,农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诉苦怎么倒苦水,得去动员得去做工作,然后树典型之类,然后再把这个归结到阶级压迫上去。
当年“诉苦”所表达的“恨”,那个过程是一个“建构”的过程,是一套“革命话语”或者一套“权力技术”在起作用。这个跟我们今天去做口述史是很不一样的。我们是怎样的呢?我听你讲不是为了要改变你,要改变你的世界观,而是让你自主地去表达。这是基本思路,当然还包括方法上的区别,我们比如说很少去问你怎么看这个这些历史和斗争,这个讲述经常都是在唠家常,就是在说他们家过去的事,他很有兴趣地去讲他的这些经历,然后他也会加上他的评判。我们需要去质疑和批判的一种方式,是那种权力主导的讲述。
再一点,就是关于我们怎么看待历史的真实性的问题,这是我想说的第二个。因为我们知道,任何历史,官方历史也好,或者我们今天说民间的这些讲述形成的历史也好,我们得承认它都是一种“建构”。他今天讲出来的东西,我们把他呈现出来,我们都不能说这就是历史真相。我们必须认识到,它就是一种建构,官方史也好,民间史也好,文字史也好,口述史也好,都是一个建构过程。但是,我们能不能因为说反正它是建构,我就可以不顾及它的真相?我觉得这不行。我们以往的历史建构过程当中,权力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一个主导性的因素,之前的那种正式的官方史,基本上是一个权力主导的建构,那这个过程中会有许许多多的问题,《1984》里面说“谁掌握了现在谁就掌握了历史,谁掌握了历史谁就掌握了未来”,说的其实就是这个问题。它会为了自己的需要,随意的篡改,随意的建构历史,随意的去歪曲历史,去篡改历史。那么今天我们做口述历史,我们也不敢说他讲的就是当时的真实情况,但是我们要有一系列的方法,尽可能去接近那个真相。当然,我们只敢说我们尽可能接近真相,不能说我们讲出来的就是真相。
口述史的使命,不在于给官方史一个补缺,而是能够独立存在的。我一直认为,“真相”也好或者我们说“历史”也好,应该是一个多种的声音,应该是一种多元性的存在。如果只有一种声音,只有一种历史,说这个是唯一正确的历史,其他都是旁门左道,这种情况下我一定要去质疑那个唯一。因为我觉得你这个就是权力建构的一种历史,让大家强迫去相信。所以我们现在的工作,就是我希望有多重声音出来,有不同面向的历史出来,我们不是要去替代谁,我们是说有不同的历史现象呈现出来,这个时候读者会自己去做思考。我不想强加给谁,说你必须得认同我这个说的是对的,最有道理的,我们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就跟官方史没有分别了,它是应该有开放性的。
经济观察报:我们刚说到了,历史就是建构。但是原来主要有两种建构方式,一种是官修国史,所谓的官方史;一种是中国的独特传统,就是私史,士大夫个人治史。孔子做《春秋》,《春秋》就是最早私史。这个传统,曾历百代而不绝。那么目前做的这种口述史,是不是可以说在官方史和精英私史之外,别开新路,以发掘记叙普通人的历史为宗旨呢?大时代和小人物的命运,在历史记忆中统合了。
郭于华:对,您说的那个确实是,文史不分家,中国的历史文献真的是太发达了,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相比。但是曾经一段时间以来,这种情况就其实跟历史又很不一样了,知识分子基本放弃了从个人角度出发的历史言说,普通人更与大历史绝缘。
其实在国际历史学界也一直有一个传统,比如说布罗代尔的传统,他们对于普通人日常生活史的关注,以至于对最无特点的普通人。你看他那个书是从一日三餐的面包开始的。国际史学有这个传统,在今天我们为什么一直在努力做这个东西,就是因为我们这块真的是很缺失的,普通人在历史当中,既没有声音又没有面目,什么都没有。你这个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他们就是压在车轮下的石子沙石,难道不应该也留下点记录吗?
所以你提的这个很重要。我一直在说,就是我们需要意识到普通人的历史的权利,和历史的责任。普通人对于历史,有他应该有的这个权利,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像保护自己的财产一样,来保护我们讲述历史记忆的这个权利。这是一种权利,我们不能说随随便便就被人给代表了。普通人应该有他们的权利,包括讲述个人、记录自己家庭家族的历史。
然后我们的子孙后代会知道我们的前辈是怎么过来的,这都应该是一种权利,同时我们也应该有一种责任。你对前辈,知道他们的经历,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他们有什么想法,那么同时,你要有责任让后代也知道这些东西,这其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今天有很多地方出现了一种现象,就是叫“草根写史”,我觉得这是一种普通人的历史权利的觉醒。
经济观察报:而且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在现实当中,在维护历史正义的时候,对普通人的这种历史发掘和记录,是有很大的现实力量的。前一段刚刚过去的一个事情,那个您肯定也注意到了,前段时间有些人公然出来否定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人民大规模饿死的史实。这就是大是大非,当时我们报纸我就写了社论《以私人记忆守护历史神祠》,请读者请青年们去问问你的父母、祖父母和所有经历那个时代的人们,用私人的记忆为那个大历史做见证。结果是那些造假者、粉饰者,他们的企图抵挡不住普通人们的真切记忆。
郭于华:对。很多人包括有一批学生,都在做这个事了,很年轻的学生,他们回家去,农村来的回老家去,采访他们的爷爷奶奶,了解他们怎么度过那个年代,他们什么感受。然后当然有些地方没有饿死人,当然也有很多地方都饿死人了,对一个民间历史的这种守护,是非常好的非常有意义的事。
我们说中华民族真的是文明如何灿烂,如何悠久,但是我们又真的不拿历史当回事,有很多历史就那末烟消云散,就那么过去了。再加上有时并不是真的健忘,而是总有一些人一些势力不想让你记住这些该记住的东西,不让你知道该知道的东西。
所以,一件可以做的一件事,就是大家都可以从自己身边做起,发掘和记录普通人所见所知的历史,这对历史、社会和我们自己都是有着大意义。
|郭于华介绍|
郭于华1956年7月生于北京,1990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获民俗学专业博士学位,后一直从事社会人类学、农村社会学、口述历史研究,现任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多年来她一直关注中国底层社会的处境,并力图将文明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实践联系起来,在个体经历的微观事实与宏观的社会历史过程之间建立联系,在国家、市场、社会互动关系视角下洞悉社会转型的机制与逻辑。她认为,对普通人讲述的倾听、记录与研究,对他们命运的关注,是学术职业使然,也是出于人生而平等的信念和对一个公平正义的好社会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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