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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2月8日下午陡岗镇小教育田野研究手记
文/孝南区教学研究室小语教研员 管季超
今天下午2:30,与罗斌副校长等区实小师生到达陡岗镇小。
一到校,即按自定计划展开教育田野调研工作。
自定调研内容为:1、陡岗镇小音乐美术教学现状;2、留守儿童个案调查。
用了整整三节课时间,完成了此计划。
一、陡岗镇小音乐美术课教学现状
该校目前艺术课专职教师只有1人,是年近退休的老教师,教音乐,用二胡作为伴奏乐器上课。美术没有专任教师。音乐、美术课作为“主科”之外的“搭头课”,平分给语数老师。
这样一来,音乐、美术课“表上有,课上无”似乎就成为必然的了。
举6年级的一个班为例。
语文老师“搭”了他所执教班的音乐课和体育课。经询问该班高恩等同学,回答是“本学期开学至今,从未上过音乐课,体育课只上过一节,到操场上玩了一次。”
该班班主任、数学教师是受过美术专业训练的老师,前些年曾在该校任过一年的专职美术教师,我们是工作交往很多的老朋友了。现在他改教数学了。他“搭”着本班的美术课。按道理讲,他是有可能保证在本班开出美术课的。但他坦言,开学至今,从未上过美术课,数学课一周是5节,他将精力用在数学课上了。
在6年级办公室和其他办公室,我看到崭新的《美术》《音乐》课本堆在教师办公桌上,未发给学生,也没有上过音乐美术课。
在走廊里找了不下10位学生问情况,大致如此。
学校教导处排的《课表》是经得起检查的,因为领导来校,习惯于听汇报,看材料,是最好应付的。官越大,超好应付。至于课是否真的开出、上了、能否上好,好像谁都不会在意。
孝南区大部分中小学都是如此,该校的状况不是特例,只是和其他学校一样的随机抽样而已。
即或市区教研部门组织的所谓“创建验收”、“教学视导”等等,也不一定了解到真实情况。前些年,某学区一所中心初中提前看到了我室的视导人员名单,发现有中学语文教师出身的兼任着“艺术课教研员”的老管的名字,于是将已离校多年在城区代课的一位音乐教师调回校,专门为“迎检”上了一节音乐课。而平时,这所初中也是完全不上音乐课的。我似乎应该对这所学校领导表达感激,因为他们劳那么大的神,就为了让我听上音乐课。
笔者不希望因为陡岗镇小的师生讲了实情,而我又写出来了,他们遭致批评。因为其他未配齐专职音乐美术教师的学校也大都如此。假如谁讲了真话,谁就挨批,以后还有谁讲真话呢?
现在,讲真话的人已不多了。各校都积累了丰富的迎检经验。
一线教师工作上的难处希望位居高位的“领导们”理解和体谅,不要把一切问题的产生都归因于一线工作的老师。
举我的这位青年朋友为例,他一周要上数学5节课,本班的美术课虽未上,但也要上数学课,他还要跨年级上美术课、当班主任,够辛苦了。
我在与他交谈时,没有站在所谓“音乐美术教研员”的工作角度责备他,我感谢他坦诚地告诉我实情,没有像过去参加集体性的“创建验收”、“集体视导”时那样被“哄了日本人”!
1993年-1996年,笔者在孝南区教委办公室工作,连续三年的区教委年度工作总结是由我执笔的。那时我并没有机会了解教育的实况,即或到乡镇去,也只是从“教育组”过一下或到学校晃一下,怎么可能获知真实状况。
要写年度总结了,就猛打电话,催各单位交材料;材料交来了,从中找素材,再抄袭一点国家教育部、省教委的文件之类,凑成一篇。
领导当然永远不会夸赞说写得好,但也永远让我“过关”,我像傻小子一样熬了一夜又一夜,完成了一件又一件任务。年年如此,大话空话套话假话,写的人没劲儿透了,看到听到的人也不会有启发。
写这样的可信度不高的文字,竞耗去我一位中学语文教师三年岁月,您说值不值当呢?。
二、留守儿童一例6年级某班阿梁同学访谈录
他圆圆乎乎的脸,是班长,很懂事的一个小男孩。
进办公室时,他有礼貌的喊了声“报告”。
我和他对坐着交谈。
他告诉我:
——我老家不在镇区,跨自行车要15分钟才到呢。但我家在镇区买了房子,上学很近,几分钟就到了。
爸爸妈妈都在吉林省松原市建筑工地上打工。父亲贴磁砖,妈妈做饭。有时忙了,妈妈也帮忙贴。
我有两个姐姐。大姐读完市工校计算机专业以后在天津工作,二姐初三没读完就到深圳去打工了。大姐有时打电话回,关心我的学习。
爷爷早去世了,奶奶在老家湾里住。有时间我去看她,她也偶尔来帮我洗我洗不动的外衣、被单。衬衣、短裤、袜子我自己会洗。
您问我三餐饭在哪里吃。我告诉您吧。
早餐我在学校吃。中午呢,就到初中对面的小餐馆去吃。一般吃两块钱一餐的,有时只吃一元的饭菜,偶而吃5毛钱一个饼子。有五元的饭菜,我舍不得,没吃过。想吃肉的话,到奶奶那里,她给我做。
五年级上学期我整个学期只用了不到300元钱生活费。爸爸妈妈心疼我,打电话回来让我想吃就吃。爸爸妈妈给我的钱,由一位亲戚代管着,用完了就去拿。
我每天一放学就回家做家庭作业,做完了再出去玩;有时也在学校玩一会儿再回家,玩完了再做作业。
暑假我家楼顶上的天线锅坏了,家里没有电视看,只能看DVD。有时,我也到楼下邻居家的大哥哥家去看电视。他和我共一个大床睡觉。他在初中读初二。
爸爸妈妈给我买了手机,我放在家里。每隔两三天爸爸妈妈就在晚上打电话给我。我先拔过去,他们不接;然后他们再打过来。长途加漫游,挺贵的。
这次期中考试,我只考了433分,班上第四名。您问我第一名是哪个,是从北京大兴区南大红门小学转学回来的女同学,她叫小宇,父母在北京卖豆腐。她一、二年级是在陡岗镇小读的,上学期又转回来了。她学的课本和我们不一样。她期中考试考了456分。期末考试我要加油追赶她!
我不到网吧去玩。我们班有同学去。有一位同学上星期有四五天不到校,班主任程老师急坏了,天天和他家长打电话,还陪他妈妈一起去找,终于在网吧找到了。班主任老师请他到班学习,态度很温和。
您让我既要节约,又要保证餐餐吃饱,谢谢您的提醒。半个月前,我妈妈回陡岗了;爸爸也在一个星期前回来了。现在我回家就有饭吃。爸爸妈妈在家过完春节,三四月份又要去吉林,我又得一个人在家。
大姐说她元旦回家。二姐春节说不定也回。
那时候,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管老师,谢谢您的提醒。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老师再见。
●本帖延伸讨论:
1、如果不给基层学校配齐音体美专职教师,艺术课真能“开齐开足上好”吗?在一时配不齐的情况下,“过渡阶段”各校该如何想办法先保证“开齐开足能上”呢?
2、一线教师(尤其是农村教师)会遇到许多并不为城区教师、教育行政主管部门领导完全了解的具体困难,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爱岗敬业的,凭着良心和责任感在负重工作,纯以“行政管理”的方式进行“教育管理”,是否一定有好效果呢?
3、笔者认为:“留守儿童教育”问题很值得研究。农村教师已见多不怪,城区教师不大了解,高层领导又顾不到这个层面。于是,必要的研究和对策似乎缺位了。
您以为呢?您在留守儿童教育方面有哪些好做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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