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合格的语文教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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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合格的语文教师吗？                                        ■余凤云



知道马庆云老师《全国有一半以上的语文老师不合格》一文前，我已熟读王栋生、王荣生等名师对语文教师的相关评判，再加上我从教十年来所看到、了解到的现况，“不合格”之论已然在我心中扎根。应该说，看了马老师一文，很少有语文教师能够心平气和的，至少我不能够。马文是我写此文的导火线。不平则鸣。笔者不揣浅陋，也一吐为快，以求教于同仁。
（一）教育理念落后，一切为了考分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旗帜鲜明地提出：“提倡少做题，多读书，好读书，读好书，读整本的书。”可是，真正理解并执行这话的语文教师有几人呢？众所周知，教育理念决定教育行为，有什么样的教育理念就有什么样的教育行为。我所看到的语文教师中，绝大部分自己不读书，也坚决反对自己的学生读书。学生在自习课读读《西游记》《平凡的世界》，他没收；学生拿了莎士比亚、歌德来读，他也给予查封；理由是——不准看跟考试无关的书！不准学生看书，准他们做什么呢？做习题！这就成了黄玉峰所嘲讽的：“读书人不读书，读书人成了‘习题人’！”最为怪异的是，不准学生读书的同时，要求学生写日记，天天写，美名其曰：“提高学生写作水平”，全然不管叶圣陶所强调的“阅读是写作的基础”这个语文学习的基本规律。
如果嫌笔者人微言轻，那么我们来看看语文名师王栋生所举的例子：江苏省某市一所重点中学（注意了，还是重点中学呢）召开的家长会上，一语文教师在会上痛批学生在课外偷偷看小说，影响了学业，希望家长们配合学校，管好自己的子女，杜绝学生偷看小说云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结果家长们掌声雷动，经久不息。这倒让我想起了台湾文坛的一则掌故：柏杨出版了《资治通鉴》的白话文版，李敖看了样书，认为错漏百出，讥曰：司马光何辜！该语文教师以自己的无知无畏迎合了家长们的浅薄势利，逞了口舌之快，可是，学生何辜呀！
爱因斯坦认为：“学校的目标始终应当是：青年人在离开学校时，是作为一个和谐的人，而不是作为一个专家。”就语文教学而言，“真善美”不来自于教师的说教，也不来自于教材有限的几篇选文（何况这有限几篇选文是否“文质兼美”还不好说），而只能来自于古今中外名著，包括引人入胜的小说。所以，反对学生读小说，特别是横加干涉学生的课外阅读，是很愚蠢的行为。除非你认为，真善美的品质，不该是一个和谐的人所应该拥有的。
实际上，考什么教什么，考什么就让学生读什么，不仅是一种短视行为，而且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比如说，中考考语感，考对文章的整体把握能力，你怎么去教？语感之类的东西，必须是学生在大量阅读的基础上慢慢积累、感悟出来的，舍此实无他途。
（二）缺乏专业理据，教学随心所欲
王荣生认为，评价一堂语文课的最低标准是：教师知道自己在教什么。这包括三点：
1.“教师对所教内容有自觉的意识。”如果你问一位数学教师，“你这堂课教了些什么？”他往往毫不含糊地告诉你：一元一次方程式。同样的话拿去问语文教师，大部分答不出来。笔者听公开课，习惯在课行将结束之时，喜欢私下问学生：这堂课老师教了些什么？（或者：这堂课你学到了什么？）往往是十个学生有十种说法。这说明什么？授课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教些什么。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岂可得乎？对所教内容没有自觉的意识，在语文教师中极为普遍。
2.“所教的是‘语文’的东西。”据李海林《语文教育的自我放逐》一文的叙述和我所看到的情况，语文教师们似乎个个都成了不务正业的高手：上《武松打虎》，他叫学生讨论“武松是否违法了野生动物保护法”；教授《背影》，关心“父亲爬栏杆过马路是否违反了交通规则”；学习《陈情表》，不是关注“陈情”艺术，而是大讲特讲孝心在当今社会有什么积极意义；……乱耕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语文教师教了太多非语文的东西。
3.“教学内容相对集中”。很多语文教师上课求大求全，什么都想讲，结果什么都没讲透。他们可以在一堂课里向学生提数十个问题，平均每个问题的提出和回答加起来尚不足一分钟。学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除了脱口而出的肤浅应答之外，还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呢？教育是慢的艺术，一堂课有必要解决这么多问题吗？能解决这么多问题吗？
（三）誓死不肯读书，混吃混喝到死
教育理念落后，专业素养低下，其因不在智商、学历、资历上的差别，根本原因在于：语文教师们不肯读书，主动成长的愿望微乎其微，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混吃等死。
我所知道的语文教师，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既说不出一本著名的语文教学期刊的名称，也不知道任何一家出版教育教学著作的著名出版社，更不知孙绍振、王荣生、于漪、余映潮、李镇西、王栋生、黄玉峰等为何方神圣，他们除了教材教参，从来不看一本书（也不看任何语文教学杂志）。我曾劝一些语文教师订阅一些的语文教学报刊，你猜他们怎样回答？“订来做什么？我又不看！”他们全无追求，根本拒绝任何精神养料。王栋生笔下多次提到：江苏某市职评，对申报高级职称的教师进行考核，试题中就有一项“请说出三种语文核心期刊的名称”，结果有一半教师一种也答不出来。江苏乃人文荟萃之地，名师、特级教师辈出，其势已成“苏派”，是名符其实的文化大省。文化大省尚且如此，其它省市如何呢？
一位大学中文系教授感慨地说：“在完成识字教育后，哪怕所有语文课都让学生自己读书，也要比现在强。”这话让全国大部分语文教师耳光响亮！
总之，全国大部分语文教师，不仅教育理念落后，而且教学行为缺乏起码的专业理据，上起课来随心所欲不知所云，最要命的是，他们根本不肯读书，满足于闭门造车，从不以固步自封为耻辱。请问，这样的语文教师，谈得上合格吗？马庆云老师把比例定为“一半以上”，照我看已是极为客气的说法。至于我本人呢，固然教育理念落后、缺乏专业理据，也谈不上合格；但稍可自我慰藉的是，我肯读书，主动成长的愿望强烈，我渴望通过自我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