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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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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0 00:39:2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莫小闲
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littlelittlelittlelove
个人简介:
小女子,湖北孝感人,90后,现在武汉某大学中文系就读。
诗歌作品发表于《人民文学》《中国诗歌》,荣获首届年度青年作家提名奖,作家网第三届包商杯高校征文诗歌二等奖,入选第二届《中国诗歌》大学生夏令营。

《人民文学》2013年2期新浪潮组诗《时光书》

一生,就这样了

书,读了些
男人,阅了些
爱情,体验了些
生离死别,经历了些
游戏,也玩了些
一生,就这样了
如今,他在天堂,我在人间
两不相欠
我读书,写作,逛街
白昼是我的,夜晚是别人的
我的心与肉体,偶尔也告别
我知道,男人累了的时候
也需要童话


爱情是什么

梅子熟了吗
我去后山的梅林看了看
梅子才刚刚长成
探着青青的脑袋

江淮地带阴雨绵绵
翅膀都藏起来了
我成天只能待在家里看《红楼梦》
一天, 我跑去问阿婆
阿婆,什么叫爱情
阿婆就笑,说,梅子熟了

阿婆,梅子还没有熟
我去看了的
现在才四月呢
阿婆抿住嘴不笑了
说,那你去摘颗梅子尝尝


这一生太过贫乏了

一间已有三十余年历史的老砖瓦房
是父亲的唯一财产
五个儿女,来自两个家庭
是父亲明天的财产
每日,父亲进出那低矮的门楣
腰从未能挺直过
每日,父亲被母亲数落,埋怨
脸上暗淡无光
他爱抽烟,半夜咳嗽
扯着人的心,在漏着星光的屋里
一晃一晃,好像把鬼都震跑了
但这并不妨碍
五棵小树在黑夜里无声生长

父亲这一生太过贫乏了
烟抽得越来越凶
也越来越爱说话
在每个人面前,吹嘘
他的大学生女儿,我说了他多少次了
他也改不掉这一毛病


锁   骨

我的锁骨被一个男人藏起来了
这个男人又被时光藏起来了
裙子和丝巾挤满了衣橱
它们只知道
回忆的藏身之地

那一夜
有人在我身上种樱桃树
以后我就常常做梦
身体发胀
我会莫名其妙把樱桃捏碎
鲜红的汁液让我产生快感

那些死去的蝴蝶
它们的翅膀
在深夜,就和我的锁骨一起颤抖



夜里的故事

这是一个再婚家庭
一家七口人挤在一间屋子里
中间拉个布帘子,两边各摆一张床
熄灯后,布帘子拉下来
黑夜就被切成了两半
一半包容昨天,一半包容明天

四个孩子早就睡下,一律横着睡
两个大孩子正在发育,半截腿伸出床外
老幺还小,挤在父母床上
父亲睡得熟,打鼾韵律悠扬
好像正在煮沸一壶水
而母亲
如做农活一样喘息

偶尔有几声狗吠,星光在窗口偷窥
屋里的老鼠找不到粮食
在房屋四壁急得团团转
十四岁的她与兄弟姐妹睡在一起
那一夜,她梦见发大水
大水将她淹没
一个少女,完成了迟来的初潮


小女人

悬崖就在面前
说爱,不如纵身一跃
你敢,我就会陪你
展开翅膀
下面,我搭好了房子
你想喂马,我替你割草
磨刀,我给你端水
顺手,抹一把汗
关于做爱
我相中了一块长满雏菊的草地
旁边,睡着一条小河
春天,流水落花
就像我睡在你的怀里


奶   奶

奶奶中风了四次
瘫痪在了床上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整个冬天
她都在昏睡
好像在和死神进行谈判
偶尔太阳出来了
爷爷就把她抱到院子里
那只白猫依然守在奶奶身边
蜷缩着身子
而奶奶依旧睁着
无神的眼睛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她都不眨一下眼
也不说一句话
她还在做梦
她一直没有醒来


诱   惑
            
她偷了合租男人的一件衣服
白色的,纯棉的,大T恤
套上它,裸露着一双洁白的大腿
像猫那样蜷缩着身子
在月色暧昧的阳台抽烟

夜湿润得可以拧出水来
她的每个动作都要十分轻捷
不能吵醒他
不能让他发现另一个自己
不然他会吓一跳

穿着他的衣服
就已经和他合为一体了
明天,她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带走他的气味


她已经没有可以隐藏的时光

她是个中年女人
镜子面前的裸体,失去了水分和颜色
也一并失去了羞耻
丈夫买回半透明的吊带内衣
遮掩山水,欲盖弥彰
她却宁愿脱掉,不给生活任何想象

她在卫生间淋浴,门就敞开着
丈夫不在家,女儿却叫起来
“真丢丑,洗澡也不关门”
为什么女人和女人相见
也需要躲避
她所剩下的美,已经不多
她已经没有可以隐藏的时光

时光书

我向你描绘今天的天气
晴朗,万里无云
蓝,是巨大而空旷的
我刚刚醒来,就看见你的睫毛

可我还要接着写些阴郁的事情
最后一朵蔷薇憔悴的容颜
合欢花散发腐烂的气息
一枚深秋的叶子跑来告别

白天死去的,又在月亮上活过来
祖母常常在那堆破烂的棉絮上躺着
对我絮絮地诉说,她晚年寂寞的病痛
和比病痛还漫长的活着


我的身体都死了

我的身体就快死了
田野正在遭遇大旱
偶尔喝一点菊花茶,消消火
免得那些青春痘太过张狂

那个时候的青草,乳汁饱满
玉兰花肿胀着情欲
黑猫整夜在屋檐上极力地叫春
如刀子一样切割着夜的皮肤
它传染得我也
整夜整夜都不能睡觉
我只想呻吟,让我的身体下一场雨

等到一场秋风过后
我的身体都死了
死在当初缱绻的回忆里
谁来收拾这些干枯的野草
谁来追逐落叶,回到童年的游戏里

(莫小闲,女,一九九一年底出生。湖北人,现在武汉某大学中文系就读。)

[责任编辑   朱   零]
   
以下摘自《人民文学》诗歌编辑朱零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1ffd54901015tl8.html
二期手记:当诗歌遇到身体

编完这期的稿子,我有点冲动想写几句的,是因为这个叫莫小闲的作者,90后,目前在武汉的一所大学里读书。我以前在一本刊物上见过这个名字,但是对那本刊物上她发的作品印象并不深,去年下半年她投给我一组诗,稿子的最后附有出生年月和学校地址。刚开始看稿子时我觉得写得不错,以为作者是个70后,或者80后,看到最后两句介绍吓了我一跳,91年底出生的小姑娘,我不由地摇头:现在的90后,不服不行啊。我是读到她一首写身体的诗时,发出如此感慨的;她是个中年女人镜子面前的裸体,失去了水分和颜色也一并失去了羞耻丈夫买回半透明的吊带内衣遮掩山水,欲盖弥彰她却宁愿脱掉,不给生活任何想象她在卫生间淋浴,门就敞开着丈夫不在家,女儿却叫起来“真丢丑,洗澡也不关门”为什么女人和女人相见也需要躲避她所剩下的美,已经不多她已经没有可以隐藏的时光———《她已经没有可以隐藏的时光》写女性的身体如此到位、刻薄、客观、却又不容否认,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短短几句话,就把女人的前半生,给解构了,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啊,但这又是多么真实。这样的句子,男诗人应该是写不出来的,男人大都感性,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即使80岁了,也还当宝贝般宠着,甜言蜜语哄着。莫小闲教会了我“欲盖弥彰”这个词的最正确的用法,这是我至今为止,对这个成语的最感性的认识,真应该谢谢这个女孩。
  写出一首刻骨铭心的诗,跟年龄无关,《她已经没有可以隐藏的时光》这首诗,完全可以当做莫小闲的成名作。并将、我敢肯定地说会流传下去。
  发这组诗前我跟莫小闲要了三回稿子,历时大半年,往返邮件六七次,或者七八次。我每一次推出一个新人,都是慎重的,对自己、对刊物、对作者负责的。这组诗,认真读的人会发觉,整体风格不一,有些略显青涩,有些过分成熟,似乎不是这个年龄段写的,如果按照大学生的写作思维和标准来理解,下面这首《爱情是什么》,是最好的,含蓄又清纯,那种初恋的感觉:梅子熟了吗我去后山的梅林看了看梅子才刚刚长成探着青青的脑袋江淮地带阴雨绵绵翅膀都藏起来了我成天只能待在家里看《红楼梦》一天,我跑去问阿婆阿婆,什么叫爱情阿婆就笑,说,梅子熟了阿婆,梅子还没有熟我去看了的现在才四月呢阿婆抿住嘴不笑了说,那你去摘颗梅子尝尝整组诗中,最打动我的,其实是《这一生太过贫乏了》中的最后一段:父亲这一生太过贫乏了烟抽得越来越凶也越来越爱说话在每个人面前,吹嘘他的大学生女儿,我说了他多少次了他也改不掉这一毛病尤其是最后两句:“我说了他多少次了/他也改不掉这一毛病”,一个既有虚荣心又充满自豪感的父亲形象,跃然纸上。我想作者写出这几句的时候,内心里对父亲是充满敬意的。这样的父亲,在农村,在我的老家,在许多人的老家,都是最让人揪心、牵挂、并愿意用一生来回报的。
  莫小闲的整组诗,我读完后的第一感觉,这是一个女孩向女人转变的一部成长史,从懵懂到感知,从“身体莫名的发胀”,到“我会莫名其妙把樱桃捏碎/鲜红的汁液让我产生快感”,到“关于做爱/我相中了一块长满雏菊的草地/旁边,睡着一条小河/春天,流水落花/就像我睡在你怀里”,读这样的句子,我们能感知作者的心跳、脉搏以及身体的变化,莫小闲勇敢地坦呈自己的内心,展示自己的成熟过程,这样的成长史,其实,何尝不是一部女性的成长史呢。
  有志不在年高那是老话,出名要趁早是张爱玲的总结,20来岁写出成名作的作家诗人古今中外大有人在,具体到莫小闲身上,她的这组诗足够她成名没任何问题,之后的路,那要靠她的才情、天分和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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