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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上武当山
梦泽闲人
1985年4月8日,我与恩、玉二友登上了武当山。
4月5日晚十点多,我与恩从云梦搭乘火车,次日凌晨到达十堰市。其时,十堰市正在全国招聘中学教师。去几所学校询问了情况,人员已满。遂到玉所在黄龙滩发电厂,观看了发电厂的生产流程。晚饭后,趁着月色朦胧,到黄龙滩附近山中逛了半夜。隔天,兄弟三人一起到武当山。上得乌鸦岭,天近黄昏,即在南岩一个小旅馆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大早起来开始攀金顶,观日出。午后,下武当山,在老河口市搭火车返回。
二十五年后,我再次上武当,与同事们一起搭乘的是旅游公司的旅游大客车。
4月30日中午一点半,汽车开动,走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般。久待城镇,不见外界田野风光。因而,紧紧盯着车窗外,观沿途丘陵小山,平原野畈,一路穿行了四个多小时,到达了中国水都——丹江口市。天尚早,导游先带我们去观看了旅游公司免费赠送的景点——元天净乐宫。可能是道士们下班了,宫门紧锁,大家只能在院子里看了看宫顶的飞檐拱脊而已。
下榻于丹江口市府招待所,晚饭后上街转了转。即回房看电视节目——上海世博会开幕式。完毕方寐,同室吴老师鼾声骤起,闻之,颇有节奏而觉其气行艰难,稍习惯,又闻他梦话突发:你还不滚出去?混蛋!揣之:他为何发怒?对谁发怒?想着思着,瞌睡终于蒙蔽了双眼,在聆听着他的鼾声和梦话之中,度过了长夜。
早七点多,再乘车赴武当,第一道山门前,旅游汽车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半个小时,才入得山门。
弃来车,上专用旅游车,到太子坡,入紫霄宫,观宫中神塑,则面目大同小异,两旁一青龙一白虎神塑,宫内,真武大帝塑像在,正危襟坐。同事游人中不少都逢神即拜,丢功德钱。余则四处观望:楹联、雕塑、飞檐、匾额等。
完了,再上旅游车,到乌鸦岭,进太常宫,入南岩宫,看别人烧龙头香。各宫供奉的神像虽有不同,可还是很熟悉的神话人物如:真武大帝、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大士、文殊普贤菩萨等等。多数厅堂都有一道士摆桌于进门一侧,或算卦、或卖香烛、或抽签。
出宫思之,诸多不解。道教教主乃太上老君是也,在太上老君供像前交代很清楚。武当内家拳祖师乃张三丰真人,在其供奉像前亦已介绍了。真武大帝被视为老子的变身,也算道教祖师。可是,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的供奉何来?观音妙音(普贤)少音(文殊)的供奉何意?这些都非道教人物呀?是不是他们都先去修练到得道成仙,然后再去主持天宫或信了佛教做了菩萨?
难道中国的神话传说与佛教、道教已经融为一体了?《西游记》与《封神榜》中的神话世界与宗教教义已经同构了,因此才有了玉皇与老子同在、佛陀与道士并行?
因为时间很紧,导游没有给出登金顶看日出观云海等项目,为此,在南岩有了导游与游客们的一番口舌较量。同行的十数年轻人想上金顶,导游说时间来不及,合同上没有这项服务。因此到武当而没上金顶成为这次旅游的一大憾事。
看完了太子坡与南岩两个景区,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从南岩往返太子坡,沿途都是盘山公路,多处有180度的大转弯,而车速未减,使得在一个急转弯处我没提防被向心力摔下座位,扑向了对面的喻老师,还好,被他扶住没有跌倒。
在下山的游览车窗口再次回观武当诸峰,觉得雄浑有余而险峻不足。除了最高峰天柱峰和旁边的金童峰、玉女峰等几处外,其它山峰平淡无奇。最为险峻陡峭的南天门至一、二、三道天门没有攀登,千尺石梁未走,因而与我二十五年前来时的观感很是不同。
何故?心情不同,志趣相异也!
前次登山,人正年轻力壮,踌躇满志,登高望远,意气纵横。当立于金顶,远观顶外诸峰皆低,云雾缭绕于矮树枝头,朝霞轻染云海,碧波轻扬,正是人在高处,可以睥睨一切。其情其景,敢不令人血脉喷张,志存高远!下山后,马上挥笔写下了一首打油诗,其中有句子:放眼金顶四下看,浩然豪气逐群山!
这次登之,虽只数级台阶,而腿重脚软,呼吸难匀。观远山,眼前雾障灰蒙,看近景,石是石土归土,哪来潮涌大江?看山峰,翠树虽长可绿意不显;观眼前,几座铜塑泥雕,也只是寻常物事。有修为之道士少见,可为发展旅游经济的导游随处都是。下得山来,波澜不生,豪气全无,笔下无意,腹中无辞。
二十五年,似乎弹指一挥间。从踌躇满志一青年,到万事皆休一老翁,时间流淌是如此之快,世事变换如天边云霞,转眼,人前后的心情亦判若云泥矣!
2010年5月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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