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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并聆听“地方教育家”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2年7月30日第336期 作者:巴战龙
【核心提示】笔者提出“地方教育家”这一新词,用来颠覆人们对教育家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的想象,重新确认教育家是“在地化”的文化产物,是居于地方社会的普通人。
近些年,寻找和探究关键词成为人们把握时代脉搏的有效途径。其中,“教育家”和“教育家办学”可谓是21世纪以来中国教育发展的关键词。
提出“地方教育家”概念
“教育家”本是用来标示教育领域专业精英的符号,常常意味着拥有常人不可企及的卓越成就。笔者提出“地方教育家”这一新词,用来颠覆人们对教育家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的想象,重新确认教育家是“在地化”的文化产物,是居于地方社会的普通人。在此,一方面承认教育家是常人可以企及的,其成就是“平凡中见卓越”,另一方面防止人们对教育家产生过于虚无和空泛的文化期待。
“地方教育家”更加务实、出彩
2011年11月5日,笔者有幸与来京参加全国教育科学规划的课题负责人——国家级培训的甘肃省肃南裕固族自治县第一中学校长安维武谋面,并进行了长达6小时的交谈。在笔者简陋的办公室里,这位被誉为“裕固族教育改革的先行者”、土生土长的“地方教育家”侃侃而谈,谈其“改革思路”、“教育忧思”以及“人生哲学”。正是在这些充满信任感的谈话中,笔者了解到肃南一中的高考录取率如何在短短的4年中从84%跨越到97%,了解到肃南县作为一个人口较少的民族聚居区,其各级各类教育的发展现状。
在交谈中笔者发现,安校长所谈的现实问题及其应对思路与笔者通过田野研究发现的问题和思路非常相似:他对其中部分问题及思路的分析和总结更加务实、出彩;也有部分问题和思路,是笔者思考后主动与其交流,他加以选择后再予以实践,如在他的推动下,成功举办了“肃南一中第一届裕固语口语竞赛展示会”,在当地社会(尤其是家长中)反响良好,该创意是笔者2011年上半年在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做田野调查时与他沟通的。笔者体会到,教育人类学田野研究是研究者与研究对象良性互动的双向学习过程。
中国有“地方教育家”
一些教育研究者总是凌驾于普通民众和教育实践者之上。相对于普通民众,教育研究者常常被认为是有文化的人;相对于教育实践者,教育研究者常常被认为是有理论的人。其实,如果不还原教育研究者(无论是助教、讲师还是教授)是日常生活世界中的普通人这个本质,对“教育家”和“教育家办学”的研究就不可能有实质性突破。现在,整个社会都在呼唤“教育家”和“教育家办学”。作为教育研究者,首先不应厘定教育家“应然”的气质与修为,然后再按照工业化生产的模式加以培育和复制,而应首先到教育现场中磨练识别教育家的眼光,酝酿承认教育家的勇气,敞开心扉与教育家交谈。这是一个教育研究者放下自己“身段”的社会过程,是在研究实践和生活实践中真正回到文化平等立场上的社会过程。
人口较少的民族因为人口少、族体小,学校教育的文化根基不够扎实,加之主流社会话语塑造的“经济社会和文化教育落后”想象的限制,专家学者和普通民众都认为其现阶段很难产生教育家。笔者从事人口较少的民族教育与文化的田野研究10多年,在此郑重提出:中国有“地方教育家”,人口较少的民族有自己的教育家,至少人口只有一万余人的裕固族拥有像安维武这样的教育家。“中国出不了教育家”,不是中国真的没有教育家,而是教育研究者几近虚无的散漫眼光和几近完美的苛刻标准所致。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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