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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2 15:2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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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的“第三条路”(2) 马正平\
四、语文课程标准:当代的创新意义与无法回避的局限
虽然,20世纪以来,中国中小学语文教学的课程与教材改革进行了很多次[23],但是,从宏观方面来看,主要的只是经历了两个大的阶段。一是从新中国成立以后一直到90年代中期的以1992年的《语文教学大纲》为标志的语文教学模式;另一种是从90年代末到2001年几年间形成的以《语文课程课标》为标志的语文教学模式。前者以“语、修、逻、文”的语文知识、技能的“训练”为核心;后者以人文素养、语感经验的整体感知、陶冶熏陶的“积淀”为核心。前者被人冠以“小语文”,被人批判为“应试教育”;后者被人冠以“大语文”,被人标榜为“素质教育”;前者被人认为一无是处,全盘否定、批判,后者被许多新锐派语文教育家津津乐道,被教育行政部门大力推广。
如果我们把这两种语文教学的理念、模式放到当前时代背景下学术文化、哲学精神方向来考察的话,那么当前语文教学的课程与教材有许多地方是需要重新评价、重新定位的。
1、“小语文”语文教学论的问题与值得借鉴的地方。“小语文”语文教学论所存在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这一点已经受到许多学者的深刻批判。[1]总结起来主要体现在于以下几个方面:(1)以讲解语文知识为中心,忽视了语文能力形成需要学生从直接的语言经验(例如大量听说读写的言语实践)中去整体感知积淀,造成了对学习主体性的忽视;(2)在进行听说读写语文知识教学时,训练的浅表化,不能将这些理性的语文知识设计成科学的训练方案,从而转化为感性的语文能力;(3)这些结构(构成)主义的词汇学、语法学、文体学、文章学的语文知识,虽然追求了系统性,但却是一种肤浅的表层的结构的现象的语文知识,无法训练出真正的语文能力。
但是,“小语文”教学这种语文教学思想也有值得重视的地方,那就是对语文原理、语文能力规律的重视和对训练的重视,这都是值得肯定的,虽然,这种语文知识是肤浅的,这种训练是简单的,但是,对科学性、工具性、训练性的语文教学规律的自觉,这种真理的“颗粒”值得记取、借鉴。
2、“大语文”语文教学论的成就与局限。以《语文课程标准》为标志的“大语文”语文教育体系,是在对“应试教育”的批判,对过去语文教学的批判中产生的。其基本特点是对语文教育特点的把握强调上,他们认为,汉语语文教学的特点有四:(1)强调语文教育的人文性特征,(2)强调语文教学的实践性特征,(3)强调语文学习的感性把握;(4)强调汉字对对语文教育的影响性。[24](37~38)在这种语文教育特点的理解的基础上,他们提出了“语文素养”的概念取代“语文能力”的概念,作为语文教学的总目标。并且认为“语文素养”有三个“维度”——情感态度价值观、过程与方法、知识与能力——组成。除此以外,重视语文创新(创意)思维能力的培养,也是《标准》的一个重要特点。在这种基本的语文教学思想体系引导下,新的语文教学不主张,或者说淡化对课文进行深入分析讲解和系统训练,十分重视对课文内容(人文精神、语感经验)的整体感知、陶冶、熏陶、积淀。在这里实现语文素养的第一个维度——“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培养。
应该说,《标准》提出重视“过程与方法”、“知识与能力”和重视语文创新(创意)思维能力培养,是具有很强的时代精神的。但是,由于《标准》对系统性语文知识的排斥,降低了对语文知识的深刻性规律性的把握。同时,《标准》还竭力淡化、排斥、消解将语文知识转化为能力的系统性训练,这样一来,《语文课程标准》对语文素养的第二、第三个维度——过程与方法、知识与能力——就必然无法进行教学,自然也就无法实现了。同样,《标准》强调对语文创新思维能力、创意能力的培养也就无法实现了。《语文课程标准》的优点,也是它的局限。它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凡是过去的语文教学主张的,它就要反对,这是矫枉过正的做法。这样,《语文课程标准》所主张的语文教学便成了一种忽视语文知识的科学性、系统性的教学与训练,强调语文教学整体感知、熏陶积淀人文精神、语感经验,“通过语文实践学习语文”的私塾主义的经验化,反科学的古典语文教学法。总之,它缺乏具有强烈现代化科学化语文教学理念指导,作为构想设计的理论基础。
这些问题的产生都是源于《语文课程标准》的制定者们提出的一些很难令人信服,很难站得住脚的基本理念和思想。例如,《语文课标》制定者们认为,过去的“应试教育”的“小语文”观念下的语文教学“片面强调实用功能,偏重显性目标,‘立竿见影’的目标,忽视人文精神的培养。不少地方在阅读教学中一味偏重技术分析,放弃了语文作品对学生熏陶感染的作用,导致了语文课程本来具有的文化功能的流失。”[24](30)这是不符合事实的。因为,前面阐述的工具和人文的关系中已经可以看出,由于在某些作品那里,“实用功能”和“人文功能”之间的关系又是一种“结构”与“功能”的关系,“实用”是“结构”,是“体”,人文是“功能”,是“用”。由于结构与功能,体与用无法完全分开,因此,当教师在讲解作品的形式、结构等实用技术的分析的时候,也是对内容的分析,无法离开内容(人文)去单独分析其实用技术。过去所谓“以文载道”,所谓突出思想性,就是人文教化。还有所有的语文课中的文学性政论性新闻性课文的阅读所产生的都是人文熏陶的功能。没有一种能离开人文精神陶冶单独进行实用技术分析的语文课,除非是语法课。因此,说过去语文教学“忽视人文精神的培养”,“导致了语文课程本来具有的文化功能的流失”的观点无论是在理论和还是实践上都是缺乏依据的不实之词。
这里,我们还必须对“语文是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的观点进行再次反思。众所周知,凡“统一”,必须在同一个层面、性质上进行。例如统一思想、统一领土,统一服装,统一语言等等。但是,正如前面陈翔指出的那样,一方面,工具性与人文性“二者不在同一个层面,构不成一对矛盾”[18],层面不同便性质不同,因此无法统一。如果工具性是载体,人文性是“所载”,那么,汽车这个载体就无法和车上装载的大米、蔬菜进行“统一”;如果说,“语文是文化的载体”(《语文课程标准》),那么,“载体”必然有“所载”——人文(哪怕是局部)。由于结构与功能,载体和所载像一个硬币的两个面一样,须臾不可分离,双方不能离开任何一方而存在,人文性已经装入工具性里边去了。因此,所载的强调,功能的强调无疑显得多此一举,没有丝毫意义,它只具有消解削弱功能、载体的负面作用。显然“统一论”陷入了两难的处境:如果工具性与人文性概念的层面性质完全不同,二者便不能统一;如果认为二者是统一层面、性质的概念,那又歪曲了两个概念本身的性质。另一方面,工具性是普适的全称的概念,而人文性是局域的单称的概念,这样一来,工具性与人文性的内涵不对称,又无法统一。总之,作为折衷主义“语文是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论,是一个有严重科学逻辑问题和有负面效果的观点,应该尽快抛弃和纠正。
又如,《语文课标》的制定者们认为,“我们都见过这样的人,他们表达正确流畅、简洁生动,可能还妙趣横生,可是就是记不清‘连动’‘兼语’‘借代’之类的术语,也不明白自己写的文章用了什么修辞格,出现了那些类型的复句,我相信许多文章高手、不少作家都属于这种情况。我们也遇到这样一些人,他们对语法,修辞和文章作法的知识非常熟悉,能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语言贫乏,文章干巴而不流畅。”因此,“促使我们思考这样的问题,语文课程是不是需要以‘知识系统’为中心。”[24](37)这个观点是缺乏说服力的。第一,不能因为那些“表达正确流畅、简洁生动,可能还妙趣横生”的“许多文章高手、不少作家”没有系统的语文知识,就等于说中小学语文教育中不需要进行系统的语文知识的讲解和训练,因为,文章高手、作家他们已经通过大量的写作实践,积淀了意会的静穆的语文知识——语文技能的习惯、无意识,但是学生没有这样的基础、修养的前提。如果《语文课标》的制定者上面这个点能成立,那么,人类完全不需要整个教育活动了。第二,不能把系统的语文知识等同于语文能力,因为,系统的语文知识要变成生动有效的语文能力、语文习惯,必须通过系统的训练方案进行转化,进行皮亚杰所说的语文“图式”建构。那些“对语法,修辞和文章作法的知识非常熟悉,能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语言贫乏,文章干巴而不流畅”的人(包括语文教师),其所以会这样,那就是因为当初他当学生的时候,或者他在讲解这些语文知识的时候,自己就没有经过或进行这种将知识转化为能力的系统、严格、科学的训练。第三,语法、修辞、文章作法的语文知识作为一种浅层的表面的结构已经落后,这些系统语文知识不是真正的科学的本体性语文知识、原理、规律,应该摈弃,但这些系统的肤浅的静态的语文知识不需要,并不等于具有时代哲学精神、学术文化的真正的语文本体性知识——例如后面将要讲到的言语思维学、言语语感学、言语措辞学知识——不需要。因此,上述观点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如果这样的观点出自行政领导、一般教师也许还情有可原,但是上述这段话发自当前国家主持研制《语文课程标准》的首席专家之口,那就令人惊讶费解,令人遗憾了。正是这样,导致了对语文知识的教学和训练淡化、忽视,淡化、忽视这一点,将失去现代化科学化语文教学最本质最基础最核心的东西。
我始终觉得,当前语文教学的问题,不是人文精神缺乏的问题,而是科学精神缺乏的问题,科学性不是多了;而是不够,不是深了;而是浅了。语文新课标的问题正是出在这里。之所以出现这个问题,一方面是对“素质教育”的理念矫枉过正,二是对语文本体性知识研究成果的阕如。
无论从“小语文”和“大语文”的分类来看;或者是“科学”(工具性)和人文(人文性)的分类来看,《语文课程标准》所表达的是“大语文”论和人文性语文教学的基本观点,表达的是上述“语感教学论”的“新语文”的教学理念、思想和方法,根本没有体现“科学”、“训练”、“方法”的观点,也没有体现思维训练派语文教学的观点(只是接受“求异性思维”创意性思维的观点)。总之,《语文课程标准》仍然体现的是一种偏激的、狭隘的、前卫的、缺乏宽容精神的矫枉过正的语文教学的理念、思想、方法和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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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参见王丽编《中国语文教育忧思录》(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8)、贺雄飞策划、孔庆东、摩罗、余杰选编的《拯救中学语文》(汕头大学出版社,1999)、冉云飞著《沉疴——中国教育的危机与批判》(南方出版社,1999 )等论著的批判,同时还要听听钟晓雨(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小学语文编辑室)主编的《问题与对策:中小学语文教学改革》(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的观点。
五、生成主义: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的第三条路
通过20多年来的探索,语文教学界产生了许多的有益的概念和思想,当前的语文教学改革已经不需要太多的新概念,而是需要一种积极对已有精华的吸收和保护,一种兼收并蓄,一种集大成式的超越。如果用黑格尔的辩证法的逻辑来看,前面讲的“思维训练”论语文教学是“正 ”,“言语(语感)”论语文教学(包括《语文课程标准》)是“反”,今天、今后的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的学术方向已经逻辑地走到了“合”的阶段、境界了。但是,这种“合”,不是简单的相加、拼凑,只是一种基本方向、大致观念上趋同的“合”。因为,“思维训练”派希望解决言语交际过程中基本话语的生成的机制、规律的问题,而“语感教学”派希望解决的是言语交际主体的人文精神素养和语感素养的培养问题,使之能够在句子行文时候富有表现力,言之得体的问题。如果将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进行整合,将语文的思维—措辞训练与语文感知熏陶积淀进行整合,当代语文教学改革必将进入一个统观的境界、高度,这是令人向往的。这就是我们所说即区别于“小语文”,有区别于“大语文”的“中语文”的语文教学理念,这种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途径、方向,就是我们所主张的“第三条路”。
正是从这条方向出发,我们提出一种生成主义的语文教学观。在这里,我们的语文教学所依赖的是新的语文本体性知识、语文基本原理,经过20多年不懈探索而产生出来的当代写作学——“写作思维学”[16][25]与“写作措辞学”[25][26] 的主要研究成果。这里的“写作思维学”实际也是“言语思维学”或一般思维操作的原理、技术、艺术,其主要内容不是对前述的“思维训练”派语文教学的语文思维知识的照搬、陈亵,而是在新的思维概念的指导下,对原来的思维科学、语文思维学、作文思维学的一种超越、升华,达到一个既简单又深刻,既有理论深度有操作性的境界。在这里,我们将写作思维与言语思维,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直觉思维与灵感思维、联想与想象的思维技术、技能变成一系列的思维操作模型。这些作为写作思维的知识、原理的言语思维模型通过系列的思维操作训练之后,变成了一种无意识的感性的与自己身心相关的写作思维习惯、能力、艺术,学生最终生成了真实的言语交际思维能力、技能。这是语文思维的宏观层面。
另一方面,从微观层面方面来看,言语措辞学则从句子的层面揭示了人们在言语交际过程中,在内部言语向外部言语转换过程中,写作思维与写作修辞互相作用的情形和规律,形成了较为成熟的言语措辞学的基本原理。的我们通过大量的句子生成(内部言语向外部言语转化)的言语措辞的长期系统训练,学生便将理性的言语措辞学的知识、规律、原理转为肉身化心灵化的言语行文措辞的习惯、能力、水平,提高了行文中句子的思绪、言语展开能力和表现能力。于是,让所有语文教师头痛的学生语言抽象、干瘪的毛病有可能被彻底治愈。这种言语措辞学的训练,实际上也是进行科学的语感训练,因为,科学的写作措辞学揭开了语感生成的内在机制。这样,语感教学将结束过去只能靠长期整体感知、熏陶形成而不能进行科学训练的苦恼历史。
在这里,写作思维学关注的是写作思维操作模型的感性建构的问题,写作措辞学关心的写作行文措辞中的行文措辞语感形成的问题,因此,它能够解决将语文知识转化为语文能力、习惯的历史难题,使语文教学告别过去的“小语文”的纯粹的知识讲授,而转向活泼的感性的语文无意识习惯的形成。
由于写作思维也是人类一般思维在写作等言语交际过程中的具体体现,因此,写作思维学的研究成果已经解决了“言语思维”的机制、原理和规律的问题,因此所谓写作思维实际上也就是言语思维学,即国外所谓“语言思维学”。[27]所以,将写作思维学所阐述的言语思维原理、模型完全可以运用到所有的言语交际教学的各个方面即听说读写的教学中去。
写作的思维和措辞是这样,说话的思维和措辞大致如此,而阅读和聆听只是写作与说话的逆向过程而已。以阅读为例,我们不仅要强调学生对课文进行整体感知、进行反复阅读进行人文精神、情感、思想、语感经验的积淀,而且还要通过文章的写作思维分析指导作者的思想是通过怎样的思维过程、怎样的思维操作模型产生出来,生长出来的,这样才能既能让学生知其然(说了什么,感觉到什么),而且能够让学生知其所以然(文章是怎样写出来的);不仅如此,每一篇课文的进行阅读教学的时候,还要对一些文笔精华——表现力很强的句子进行写作措辞学的分析和模仿、练习,这样日积月累下去,不仅学生对课文的理解能力增强了,而且学生的写作思维能力、写作措辞能力一句话言语交际能力自然就提高了,语文教学的最终目标也达到了。我们将阅读、写作、说话的教学过程概括为下面的模式。
(一)阅读课堂教学的基本模式
“第三条路”的语文教学,主要是将作为更新的语文学科本体性知识研究成果——写作思维学与写作措辞学——运用到听说读写的教学与训练之中。这种语文教学十分重视对言语思维操作模型的感知、积淀和科学训练,从而积淀建构学生的言语思维操作模型,学生言语交际能力于是形成。这种语文教学将摒弃过去片面性教学模式,创造一种新的课堂教学模式。就阅读教学来讲,其课堂教学的是“三阶段五环节”的基本模式:“感知积淀”(课文诵读)——“思维/措辞分析”(课文分析)——“思维/措辞”训练(练习实践)。
1、“感知积淀”阶段这个阶段主要是对课文反复进行多种形式的感受性、感觉性、感知性阅读、诵读,进行情感体验、语感体验、科学体验,达到对课文情有所动,理有所信,物有所明,气(文气)有所畅(语感),使学生获得语文阅读的自身乐趣,使学生对课文内容形成基本的感性印象,从而切实感受到课文所表达的人文精神、科学精神以及语感经验。这样的阅读,在中国古代语文教学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当前《语文课程标准》的推行,这种方法得到了强调和创造。这一切都要吸收进来,成为“第三条路”语文教学的有机组成部分。
2、“思维/措辞”分析阶段这个阶段主要是运用言语思维的操作模型理论和言语措辞学知识对课文进行简要的思路生成展开规律的分析和课文拓展分析。
(1)思路生成分析其中思维分析主要是运用“赋形思维”模型(“重复”与“对比”)分析整篇课文的文章结构、文章思路的艺术逻辑、科学逻辑进行分析,使学生知道理解文章内容、结构生成的运动方向的内在机制、基本原理;同时,还要运用“路径思维”操作模型(多种“分析”技术)分析文章赋形思维(结构生成)过程中材料思绪的生成、生长规律、思维原理。一方面养成赋形思维的习惯,另一方面,养成怎样进行赋形思维的思维路径,从而完成学生在言语交际过程中言之有物,言之有序,言之有理的问题。上述的思维分析主要解决的怎样理解课文作者的内容表达的思路、结构。
(2)言语措辞分析对课文的措辞分析,主要是从课文中找出一句或者两句最富有表现力、感染力、严密性,清晰性的句子(文笔精华),分析这个句子是怎样从“内部言语”向“外部言语”转化(展开)的言语措辞(修辞)规律,使学生理解、感悟行文措辞“言之有文”的规律和操作技术。首先,老师从这些句子中概括出还原出这个句子的“基本语义”(作为句子主干的主谓宾句子结构),它便是这个句子生成过程中的“内部言语”。由于这个书面言语的句子本身已经是“外部言语”,因此,教师就要分析这个句子的 “基本语义”(内部言语)是运用怎样的言语措辞原理、机制、模型,进行层层扩展、层层措辞(即陆俭明先生所强调的“词汇和句式的选择”)形成了最后形成读者可理解的的外部言语。这是一种行文措辞“还原分析”。这里应该注意的是,由于所有的措辞的是为了产生鲜明强烈语感的措辞,都是将语感落实为具体的言语符号的微观言语行为,所以,我们进行措辞分析的时候,实际上也是进行科学化语感分析、训练的语感教学。也就是说,对课文的某些句子言语措辞分析,实际上是进行语感实践的练习,这样便将当前玄虚、空洞的语感教学具体化、操作化、训练化、科学化了,这是超越了当前的语感教学论的语感教学的地方。
同时,由于人们在进行措辞的时候,所有的言语展开措辞都受语感、言语策略(读者意识、言语禁忌)制约的,因此进行措辞分析,又是在进行课文的积极或消极的人文性、文化性、当下语境的分析,正是在这里,言语的措辞分析再次强化了语文教学的人文性(如果课文具有人文性的话)。
(3)拓展性理解阅读教学是一种意义理解教育,也是一种思想创生的教育,因此,阅读教学还可以运用路径思维中的种种思维操作模型,去对课文进行超越式的解读、进行新意义创生。例如,可以运用原因分析、背景分析、功能分析去分析课文应该包含没有写进课文的内容,理解课文内容以外的原因、背景、功能意义、措施等等。还可以运用相似思维的操作模型,针对课文的内容进行联想想象、提升、升华,哲理化、象征化、隐喻化,从而达到对课文内容的哲理性拓展,这是一种深度理解,也是对课文内容的一种创造性的理解。重要的是,这一切都可以运用言语思维操作模型来实现,这样,“语文创新教育”终于被实践化、操作化、艺术化了。
3、“思维/措辞”训练阶段在这个阶段主要的进行练习设计,一方面进行语感积淀、思维/措辞能力的训练,可以是小作文,可以是思维措辞分析,可以自我阅读如此等等等。另一方面,是把社会现象作为补充课程,将课堂由课内引向课外,针对社会现象进行言语交际的练习。
总之,在“第三条路”语文教学的所有教学活动只有一个目的:对言语思维模型(这就是真实的真正的有效的言语交际习惯、能力、素养)的建构,在这个建构过程自然而然地进行人文精神、科学精神、言语语感的陶冶、积淀。
其实,进行言语思维操作模型的建构训练,这是汉语作为一种艺术性(音乐性)的语言进行言语能力教学的一个特点,因此,一直是几千年中国古代语文教学家们探索的重点,而且已经了探索积累起来卓越的成果。不过,在中国古代这种训练所运用的方式不同而已。一方面,古人通过大量的长期的阅读、背诵、实践来建构言语交际的思维操作模型、行文措辞句子模型,另一方面,也进行了“科学的”的训练。例如,中国古代的语文学家概括出了文章章法结构的“起、承、转、合”的思维模型,这就是那时候的语文本体性知识、原理。进行这种“起、承、转、合”章法原理、模型训练,就是进行言语思维操作模型的训练。而“起、承、转、合”的本质和基因则是赋形思维的“重复”、“对比”的思维模型。为了训练建构这种赋形思维模型,中国古代的语文教育家们是通过“对课”(对对联)的方式来进行训练的,是通过诵读种种“对韵”来进行思维模型建构训练的。今天,我们只是把这种经验化的训练上升到科学原理、规律的高度、知识的高度进行训练方案的设计和训练,而这正是人们所向往现代化、科学化的语文教学的具体体现。
另外,通过四川某些教育硕士的试验表明,对于中学生来讲,这种“思维/措辞”的语文阅读教学训练,只要教师进行若干次示范之后,当学生也掌握了基本的阅读教学的基本路数(教学模式)的时候,学生完全可以进行自学。他们也迫切要求自学,进行自我感知积淀,自我思维分析、自我措辞分析,这样,生成主义的语文阅读教学变进入一个理想的化境了。
(二)写作课堂教学的基本模式
中小学语文教学中的作文教学改革一直是语文教学中的一个老大难问题点。通过10多年的反复研究、试验,我们已经研究、设计出了“动力学·操作化·成功感”作文教学[28]和和“非构思作文教学”的训练体系[29]。这种作文教学训练体系可以基本解决学生作文难——无话可说、不具体、不生动——的问题,基本实现中小学作文教学的现代化、科学化、民族化的理想。因此,在“第三条路”的语文教学中,写作教学方面具有更为成熟的教学模式。
在“第三条路”的语文教学中,“听说读写”是一个全息的整体。“听、说、读、写”运用的是同一思维规律。实际上,上述生成主义的阅读教学已经把阅读教学变成了写作教学的范文分析了,这样的阅读教学已经为学生写作思维模型、措辞模型的建构奠定了基础。写作教学,一方面是继续进行写作思维模型的建构,另一方面,就是将阅读教学、写作教学中建构起来的言语思维模型、句子行文措辞的语感模型运用落实到书面语言的表达活动之中去而已。在“动力学·操作化·成功感”作文教学体系,即《dcc作文导写导练》 [28] 中,其作文教学全程的基本模式是:“写前预习”(写作故事、写作知识自学、正反例文对照、问题与思考)——“思维导练”(题目激趣:导入写作情景、写作思维演示与模仿、实践尝试)——“改中学写”(自我修改评价、教师抽评、作者对互评的验收、改正清誊)——“作文课后活动”(作文广义发表、写作积累)。这里的核心是:写作兴趣的激发——建构思维模型生成材料、结构、语言——广义发表培养学生成就感。在后来的“非构思作文教学”体系,即《新路径作文训练》[29]中,其作文教学的基本模式是:“心灵共振:(用作文题目的设计)激趣、激情、激思”——“课堂教学:写作思维模型建构训练”(写作知识点击、写作思维模型分析与示范、正反例文辨析、实践运用、互改互评、)——“课后活动:写作习惯于素质培养”(广义发表、心灵充电、范文精选)。[①]其核心仍然是:写作动力激发、写作思维操作训练、协作成功感的体验。目前,我们正在研究,希望设计出新一代更加简单实用便于操作的“非构思作文”的教学与训练体系,编写相应的教材与读物,将这种思想普及出去。
(三)口语交际(说与听)课堂教学的基本模式
学生口语交际的最大困难不是听话而是说话。学生说话的最大困难,一是怕说,二是无话可说,三是空洞、干巴。这是说话教学中最为基本的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至于说话语调、表情、得体这些问题是口语交际的更高要求。但是目前的说话教材中,更多讲的是后者,而对前者这些基本的迫切的问题,或轻描淡写,或王顾左右,或不置一词。在第三条路的语文教改中,我们仍然主张运用阅读教学中所积淀建构起来的那些言语思维操作模型、言语措辞的操作模型进行学生面对话题、面对社会生活现象生成思路、生成材料、生成句子,生成结构,生成语篇,这样,学生就能真正做到出口成章,头头是道,思如泉涌。并通过口语句子的措辞分析,解决说话的语调、节奏的问题,回避说话禁忌的问题,注意读者意识问题,形成优良的口语语感的问题。通过这样也能实现口语教学中的人文精神强调。
有人会说,这不是“讲解——训练”主义、科学主义、工具主义么?不,绝对不是。第一,我们也十分主张学生对课文进行整体感知熏陶积淀陶冶,这样就排除了纯粹的“讲解——训练”主义的语文教学;第二,写作思维原理主要是赋形思维、路径思维、策略思维,而这三者形成一个立体系统。当我们对课文进行“赋形思维”分析的时候,这就是进行课文的情感、思想、观点、感觉、意境的分析,这是人文性内容的强调、分析。根据写作思维学,任何赋形思维都要通过路径思维(即“思路”)来实现,来表达,这里的路径思维分析就是“科学主义”的纯思维分析,同时,还要进行写作策略思维的分析,而写作策略实际上就是一种写作文化的分析,因此,写作策略分析也是对课文的人文精神的分析。这样,在写作思维学的三位一体的理论之中,有三分之二的工作是进行人文内容的分析,这样的阅读教学怎么会“失落了人文精神”呢?在写作措辞(语感)分析中的情况也是如此。因此,进行这样的“思维——措辞”分析、训练、积淀的语文教学不是淡化了失落了人文精神,而是强化了人文精神。这里,最精彩的是真正做到了“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工具论与“文化”论,讲解训练与感知熏陶的水乳交融的结合统一,避免了过去任何一种语文教学改革的片面性、偏激性。而达到了不走极端,而守其中道,求其合和的理想境界。这就是我们主张的当前或今后中国语文课程与教学改革的“第三条路”的基本轮廓。
结 语
通过上面的简单阐述,我们可以看出 “第三条路”语文教学论的学术特征是一种谨慎的积极的学术态度和学术进路。一方面,她吸收了20世纪以来所有有价值、有意义的语文教学改革的研究成果,是对20世纪以来语文教学精神的守护、捍卫、庇护、辩护。在这里,我们已经认同了科学主义的“语用学”语文教学论、“思维训练”语文教学论的方向,而且也认同了人文主义的“言语教学”论、“语感教学”论、“学习语文”论语文教学论的方向及某些成果;另一方面,我们又不是对上述方向的研究成果作简单的组合、包装、拼凑,然后作一种调和、折衷,而是在朝着上述各种方向继续进行探索,在理论进行超越、升华,然后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上进行水乳交融的融会贯通,这样原来各方的矛盾在这里得到了包容、化解。
生成主义教学观语文教学是一种“现代化、科学化的语文教学”的实现形式。这种观点认对那种只单方面强调通过对课文的各种阅读、感知、熏陶来进行语文能力积淀,对那些只强调“在语文时间中学习语文”的经验主义,私塾主义语文教学观,持冷静的保留态度,“第三条路”在强调对语文课文进行多种阅读、感知熏陶中积淀文感、语感(语文能力)的同时,却更加强调通过科学的思维、思路(文感)、措辞(语感)的训练,来积淀建构学生的语文交际习惯、语文交际能力。它所依赖的语文本体性知识——写作思维学与写作措辞学——揭示了言语交际的基本原理,处于国内外学术前沿,得到学术界的承认。同时,这种理论所体现的是一种过程论、生成论的自组织生长哲学观与教学理念。正因为这样,这种语文教改理论在若干届中学语文教师研究生进修班上、语文教育硕士班上,在语文课程与教学论科学硕士研究生中,都由有最初的怀疑、嘀咕,到最后的强烈广泛共鸣和跃跃欲试,诸教学实验和实践。然而,我们希望在更高层面与语文教学界同仁进行对话,并希望的得到有关专家学者的讨论和批评,从而将这一探索深入进行下去。
二00四年八月七日——十二日初稿,
八月十五日改定于四川师大“阅竹楼”[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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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马正平.高等写作学引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
[17] 徐枢.中学语文教学改革的几点思考[a],钟晓雨.问题与对策.中小学语文教学改革[c]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18] 陈翔.不光去破,更要去立——也谈语文教学改革[a],钟晓雨.问题与对策.中小学语文教学改革[c]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19] 刘朏朏、高原.作文三级训练体系简介 [l]. 北京师大学报1986(6)
[20] 章熊:语言与思维训练[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
[21] 张正逵.说话与写作(初中~高中)[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
[22] 宁鸿彬.走“思维训练”之路[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23] 鲁宝元、陈亚丽.语文教学百年概述[a],钟晓雨.问题与对策.中小学语文教学改革[c]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24] 语文课程标准研制组.语文课程标准解读[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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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马正平.中学写作教学新思维[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27] 钟启泉.我们的中小学生需要怎样的语文素养——与日本教育学者臼井嘉一教授的对话[l],课程·教材·教法,2002(4)
[28] 马正平. dcc作文导写导练(小学、初中、高中)[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29] 马正平. 新路径作文训练(小学、初中、高中)[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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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具体内容和详细细节请参阅拙作《中学写作教学新思维》(教育部“面向21世纪课程教材”之一)。[26]
[②]本文初稿写成后,曾发给北京师范大学语文教育硕士刘秀兰女士(河南郑州27中初中语文教师)、四川苍溪中学高中语文教师杨元林先生的征求意见。其间得到了这两位青年语文教育工作者很中肯的意见,刘秀兰女士还冒着高温酷暑对我的论文初稿进行了认真精细的校定,付出了辛勤劳动,在此表示衷心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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