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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作荣从六个方面谈诗歌的技巧
今天谈诗歌的技巧,题目是诗歌的诞生,就是怎么来写一首诗歌。。。。。。。
这是个大而又大的问题,到底怎么写?艺术的东西有百分之九十五是可以学习的,只有百分之五是天份。世上的诗歌很多,都可以模仿,等到你自己上了一个高度之后,才可以把它们忘掉。如果没有相当的模仿,你想达到一定的高度是不大可能的。
诗歌有没有技巧,我想从不同侧面谈谈不同的诗歌的写作问题。
一、诗的节奏和语调
节奏是诗的生命。节奏对诗歌来说特别重要,就象大海有潮汐,一年有四季,人有一定的脉搏一样。当然节奏不应是种空洞的声音,内容也是很重要的。
一些中外的大诗人,我在看一些书时都有这样的体验,他们在写一首诗的时候,总是先有一种叮叮当当的节奏,他把这个节奏捕捉住了之后,才写出好诗来。诗人在写诗时是先在寻找第一行诗,因为第一行就大体把节奏和调子定下来了,所以第一行就决定了后一行,象一首乐曲一样。所以对于很多诗人来说,把握节奏就显得特别重要。
我觉得有些诗内在的节奏和韵律很好,也要分开看,看是什么诗。
有人说,一首诗,或者是诗的第一节,往往就表现出一种特定的节奏,然后才……
另外,我觉得情感、情绪、生命的生存状态决定了节奏,也决定了诗的语调。比如说宁静、欢快、低沉、灰暗等,都与人的精神状态紧密结合在一起。这与绘画的影调是一致的,通过色彩已经把人的情感和情绪状态很自然地结合起来了。
如何表现宁静?乐人说用十二支定音鼓,画家说用宁静的色彩,诗人用静的词。
一种比较沉闷的、压抑的上去又下来上去又下来的调子,就形成了一首诗的宁静节奏。
二、诗的敏感与发现
我觉得对于一个写诗的人来说,任何时候有没有艺术敏感我觉得是致命的。有的人善于发现被俗常掩盖的精采,从生活中发现不易为人所发现的真正动人的东西,拍下来之后人们才发现还有这样好的东西。
我们平常司空见惯的东西,在有艺术感的人眼中,时时都有值得发现的东西,艺术就是找回这种遗忘,使它从日常的生活中显现出来。
我记得四川一个诗人,写一个苍蝇在玻璃上留下的痕迹,就写因为有了苍蝇的痕迹才使你知道那块玻璃的存在。所以我在海边转的时候,十多年前,我把水一次次盖过礁石,写在诗里的时候,也是揭示这样一种人的生存状态。
诗人当中最推崇的,比如说吃一个公鸡,你把什么都吃掉,就把骨头留下。很多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旦进了厨房,就成为了垃圾。如根、如骨头,在厨房都是进垃圾的东西。这说明我们生活当中有很多很多富有启迪的事物,最难写的诗也往往是这方面的。有时现实当中,确实有很多东西,就象音乐的存在就需要季节一样。
对于诗的敏感和发现,有人说真理自行设定在事物中,这是一种重发现的东西。我觉得真理最初在自然状态,诗也取决于非凡的感知力和洞察力。
读美国诗人写的《保持事物完整》,就不象诗,但发现比哲学家的发现更有意味。海德格尔曾说,艺术是哲学的基础。诗歌是感觉的本源的东西,而哲学是把这些东西提炼形成思想精华。
即使是重发现的诗,也应当有生活的原创性。
这世上也许只存在两种诗,一种从感觉、感知的审美的角度;一种从历史真理的角度把握,从非美学角度把握。现在让我想到两个比喻,一种是桃,一种是核桃。
从核桃里出来的东西,它的核是坚硬的,水分极少,是重理性的东西。我在八十年代提出过一个写诗的观点,用抽象的语言去表达感觉,它不是去说明道理或阐述概念,就会有一种空阔的力量,在想象上也会增加很多的空间。有时越具像的表达,或许表达得越远,具象常使诗变得狭窄,受到约束。
三、通感、直觉、潜意识
国外曾经有两个试验,一个是把一个人放在一个与声音完全隔绝的地方,他一开始觉得宁静,后来感到可怕。另一个只是音频升高,只有在若即若离时耳朵就发痒,声音就进入肌肤里去了。这种现象后来引入一个词,叫通感。
人的感觉如果说有三种,一是外部器官产生的,如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和嗅觉;本身有平衡觉和运动觉,内部有痛觉等。把各种感觉打通,就是通感。如热,绝对是触觉,闹是听觉,把这两个词并在一起的热闹,就是通感相连。还有冷静,刺耳的声音等。
通感用得滥了,人们就烦了,为很多人所抛弃;如果还过多地用,就可笑了。
通感古已有之,如红杏枝头春意闹等等。
把互不相关的东西硬往一起扯,往往产生一种别致的韵味。有些东西抽掉一些联系,会让人难懂,其实一旦破译了,就会觉得简单得厉害。
我无法吹灭你的眼睛,就象吹灭一支蜡烛。"如果单有前句,很高。而非要加上后句,则没意趣了。
这类东西非常容易去考虑,可以随便去想。生命可以物化,物也同样可以生命化。
诗人的感觉与孩子的自然状态、狂人的胡言乱语、酒汉的颠狂有时是一样的。在天真、纯粹,没有社会污染的真诚方面,婴儿是成人之父。只有婴儿才能看清鬼魅的鬼影。
人格解体、交替人格、双重人格,是精神病和癔病患者的三种状态,有的作者在一种艺术感觉方面的不断发展,是与之非常相似的。所以诗人的精神病感觉非常普遍。
其实诗人的诗意直觉不可能是无意识,是处在无意识的边界上,是一种半透明的境界……是一种创造性精神的自由。
四、象征与客观对应物
这是一种与浪漫主义对应的诗歌写作方式,是一种反抒情的思路。主要观念是认为诗不是放纵感情,而是逃避感情;不是表现个性,而是逃避个性。
这种诗的本质是一种感觉和情绪。
在这一点上,世界上很多大诗人都有这方面的论述。
世界上只有感觉才是所有诗人的共同语言,因为有很多东西是不可译的,只有感觉可以译。一种语言本身译成另一种语言就象是地毯的背面,会看到一种画虎类猫的造作痕迹。
诗主要是捕捉感觉和激发情绪,只有善于激发这种情绪的人才是诗人。
如何捕捉呢?各种诗不一样。
美国的艾伦堡说,写诗要选择最动人的东西来写,如写一个漂亮的姑娘,最好写一个漂亮姑娘突然死掉,选择他的恋人来写,这样才刺激人。爱人之死的题材有三种写法,一种是写实的,两人怎么好,平实地写,直写到痛不欲生,把最让人动心的感觉描述出来;另一种手法如浪漫主义的,就象梁山泊与祝英台,化蝶的意境极其感人。象征主义写的话,就会和爱人之死一点关系没有,写整个城市在太阳落山之后的昏暗中一个人所感受的压抑、苦痛、灰暗、低落、沉重,就是一种情绪和感觉,而不是具体的写爱人之死。
所以象征是通过客观对应物的感觉来写作……如貌似单纯中写出一种本质。
单纯说得少是为了更强烈,有时说得多了反而不如少说。不是思想,而是诗想。有的人写了一辈子诗没写出来过象样的东西,总是想通过分行排列的文字来表达一种比较肤浅的思想,这些东西恰恰是容易成为垃圾的内容。
诗的内容不仅仅是事实、事件和内容的真相,诗性意义对于诗,恰如灵魂对于人……
所以我觉得写诗首先是感觉的敏锐,思想的独特……文学作品只有在感性和理性都达到极致并相互渗透以后,才能产生伟大的作品。
这种写作方式在中外都有这样的论述。中国说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到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最后又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这是一种写诗的三个层次之比。(D0N5{)g
五、体验和幻象
这是德国表现主义的诗观。它主要是重表现而不是再现。表现是一种享受和体验,是从内向外,而再现是从外到内。
肉体的感受是诗歌的意义。如果读一首诗没有脚趾都受到震撼的感觉,就不是一首好诗。现在的诗往往缺乏鲜活与灵动的东西,对人的冲击力很小。
假如诗都写得温文尔雅,只会叫人越来越不感兴趣。现在还有所谓下半身写作,这不符合中国的传统伦理道德,实在是一条歪路,它写的情事和性事往往沦入一种庸俗肮脏。
审美体验是心灵美学的一个范畴,有利于艺术的创造者。应当是一种领悟。
所以表现主义的诗观,重体验和领悟。
六、诗的多种语言表现方式
1、诗的展开式结构。这是一种传统的结构方式,象中国的四合院或寺庙一样,带一种升华式的结构方式。
2、诗的向心式结构。是意向派诗歌的一种表现方式,以英国庞德为首,所谓意象是理性与感性的结合体……最后发展到产生了象征主义的诗歌。
3、诗的高层次结构。就象层楼一样,在每层进去都有它的意味。
4、另一种暗喻。是一种单纯朴素纯粹的诗味,如同白描。
朦胧诗有句无篇,第三代诗则是有篇无句。写到一定高度,就并不注重诗的诗意。旧诗是用诗的语言去写散文,而新诗是用散文的语言去写诗。
如水中无月,语中无人。达到一种返朴归真的境界。
5、互不相关的碰撞。越是互不相关的东西碰到一起,越是能产生一种独特的新鲜感和艺术魅力。如忧伤象邻居一样突然到来;光象一只蜜蜂爬过水面;光是下山喝水的狮子;春天是正在脱衣的美女……好的比喻是由想象力和感悟力产生的,不象太阳象红汽球一样粗浅平常。
6、叙述意象。如果把一个比喻拆开分解扩张变成一种说话的语言方式,就特别有意思。
7、置之死地而后生。更多在爱情诗当中出现。口语化的精粹之句,往往比一千个比喻更有力度。
二、一次讲话
6月14日上午,中国作家黄石文化论坛在磁湖剧院举行。《人民文学》杂志主编韩作荣作了题为《如何写出一首好诗》的讲座。
节奏是诗歌的生命
今天,我想讲的是诗,想说说如何写出一首好诗。当然,这是个说不清的问题。因为不同的诗有不同的表意方式。准确说来,诗歌是个很难说清楚它究竟是什么的东西。
诗是不是经过谁讲一讲就能写好呢?这恐怕是一个技巧的范畴,诗不是学一点技巧就能写好的。正如巴金所言:最高的技巧就是无技巧。也有人说,技巧是对真诚的考验。
有人说诗歌,只有95%是可以通过学习理解的,还有5%是学不来的。也许这5%是天份,也许这5%和那95%同样重要或者更重要,也就是说,对于诗歌,一个人本身应该有一定的天赋。
今天,我主要从几个不同的侧面,讲一讲诗歌的写作。
节奏是诗的生命。就像日有昼夜,海有朝夕,一年有四季,包括人有脉搏跳动一样,诗歌也有节奏,诗歌的节奏像人的脉搏一样,有自身的节奏,过快和过慢都不行。当然,诗歌的节奏是词语自身运动的方式。
节奏是诗歌的生命,那么诗歌的内容是什么?难道诗歌的内容就不重要?我说,诗歌的内容是诗歌的血液。节奏是语言本身的强度。
第二点我想说,诗的节奏取决于生命本身的状态。
1927年,印度大诗人泰戈尔说:诗、绘画、音乐,这些艺术的起点是什么?是人的呼吸,即人体固有的节奏。
诗的节奏是语言的呼吸,是受生命自身的状态、情感和情绪所支配的。比如吃完晚饭后,慢慢在河边散步,人会很悠闲,呼吸也会很舒缓;再比如,如果有个人生命垂危,着急去医院叫救护车,这个人的呼吸肯定很急促。所以,一首诗想写什么,表达什么情感情绪,就决定了这首诗的节奏,不同的诗有不同的节奏。
有人打比喻说,舞曲和哀乐,舞曲的节奏再缓慢,也比哀乐欢快。包括敲起锣鼓时的鼓点,这鼓点没有高低音,他就是节奏。“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钟响就像水中投入石子一样,突然扩散。
第三点,诗的节奏的内涵。
有些大诗人写诗的时候自身就有一些切身的体验,感觉到一种叮叮当当的节奏的声音。
在诗的节奏中,第一行诗就往往定下了整首诗的节奏基调,它的长短、轻重、停顿就决定了整首诗诗句的长短、轻重。
有一个诗人说:只有我一个人在用声音写作,其他人都是在制造文字垃圾。也许这句话说得有点狂妄,但确实是抓住了诗歌在声音上、节奏上的高度。所以说,诗的节奏是一种特定的出现,然后才是语言。
诗来源于垃圾
我觉得对一个诗人来说,写诗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不是说世界上有什么,才去写诗吧!而是诗人写什么,读者才会看什么。艺术是去弊存真的活动,而这种去弊是对生活的观察与发现,就像我们穿的鞋子,当这个鞋子穿得很合脚很舒适的时候,我们往往容易忽略它,相反,如果我们穿的鞋挤脚,或者鞋大了老掉,我们就会很注意这双鞋,它总是用鞋本身来提醒我们它的存在。所以说,习惯的、司空见惯的东西,往往容易被人忽略并遗忘掉,诗人就是要发现遗忘,就是要把这种遗忘捡起来。
我记得四川有个诗人,写落地窗,一块大玻璃,没框没沿的,擦干净后,看上去就像不存在一样,有时候经常会有人撞在玻璃上。结果一天,一只苍蝇爬上去,留下一条肮脏的印迹,这时玻璃很容易被看到,所以他说,正是这只苍蝇,提示他这块玻璃的存在。
我家19年前刚刚装修了新房子,我心里高兴,就一天到晚在屋里到处看,从厨房客厅到卫生间,结果我发现,有一些在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东西,可能变成了垃圾。比如骨头,一个人或者动物,没有骨头就难以存活,这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厨房里的骨头,被榨干油脂后,就被当作垃圾扔了;再比如植物的根须,就像一个抽水机一样,为植物供养水分,可是在厨房里,许多根须都被当作垃圾直接切掉了。所以,有人说:诗来源于什么?诗来源于垃圾!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诗是对生活中最容易被忽略的东西,并且它自身实际上有真理性,对于这种对象的诗人的发现。
有时候,生活中的垃圾,确实向我们展示了一些真理性,比如说有一句诗说“你看不清一直飞翔的鸟”,生活中有许多东西需要我们去分辨,真理自身存在于事物当中,从理性的角度,需要我们重新去发现,诗的生存主要取决于诗人敏锐的洞察力。
美国桂冠诗人斯特兰德有一首诗叫《保持事物完整》:
在一片田野中/我是那片田野的/缺席者。/永远是/这样的情形。/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在哪儿消失。/当我行走时,我分离开空气/然后永远是/那空气移动过来/把我身体曾占据的空间/充满/我们都有移动/的理由/我移动/是为保持事物完整。
这首诗意思即是我走在哪里,就像是在空气中戳了一个大窟窿,我向前走,空气立即就会在我身后弥合,我走动,却保持空气的完整性。
这首诗含有丰富的哲学寓意,所以诗人对哲学的发现,可能比哲学家更多。这样的诗有点哲学化,但诗毕竟不是哲学。海德格尔在阐述哲学与艺术的关系时说:艺术是哲学的基础,而诗在哲学中处于首要位置。
诗,应该有生活的原创性。曾经有一个叫昌耀的诗人,3年写了22首诗寄给我。那22首诗写得相当好,在《人民文学》上一次全发表了。其中有一首诗叫《灵魂无蔽》,写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乞丐,但是在一张美人的照片前,他却看得失神,就是这样一个人,还保存着对美的向往。尤其是对那乞丐的眼神的描写。
这首诗发表后,有人对我说,这首诗写得太好了,尤其是对乞丐的眼神写得好。
无意识是好诗的启发点
国外有两个试验,一个是把人放在一个和声音完全隔绝的屋子里,这人开始觉得非常宁静,可是继而又感觉到宁静的可怕。另一个实验把人放在一个环境里,让人感觉到声音逐渐升高,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当声音达到若有若无的时候,他开始感觉到耳朵发痒,从而感觉到痛的感觉,实际上这种声音已经转化到触觉。这种感觉从心理学上又称作通感。
人的外部感觉包括视觉、听觉和嗅觉,通感就是这几种感觉的相通。通感的感觉古今中外早就应用了,被现代诗人应用了,好多人就不理解。
其实,感觉的相通,并不是新诗的胡说,比如“我是在梦中,甜美是梦里的光辉”,又如林徽茵的诗句“痒痒的甜蜜,融在我的心窝”,一诺贝尔奖获得者在一首诗中写到:我无法吹灭你的眼睛,就像吹灭一支蜡烛。有些人说新诗读不懂,其实这里面就是通感,是直觉和幻觉,再比如“太阳是甜的”,它就是孩子看到红红的太阳,想到红红的苹果的感觉,实际上就是一种直接的潜意识。
有一些诗,就是把两个词间的关联词抽调了,再直接去描述和表达,如“古道西风瘦马”。另有一些诗,是物的生命化和人的物化。“阴雨的天掉下一些忧伤”,只不过写天落雨了,就像落泪了一样,可能与诗人的心情有关。
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无意识是一些好诗的启发点。歌德在和席勒的通信中曾说“只有进入无意识中,天才方成其为天才”。可歌德也说过“想象超出感觉之上而又为感觉所吸引,但是想象一发觉向上还有理性,就牢牢地依贴着这个最高领导者。”“它愈和理性结合,就愈高贵。到了极境,就出现了真正的诗,也就是真正的哲学。”
我想起我儿子很小的时候,看到火车上漏水下来,说“火车尿尿了”,看到太阳落山说“太阳卡在树杈上了”,鱼死了漂在水面上,孩子说“水把鱼淹死了”,这实际上是孩子的一种天真。所以,有人说婴儿乃成人之母。孩子的逻辑和潜意识是一种本真的东西。
处在无意识的边界上,这种下意识并不是完全的无意识,这是一种半透明的精神体验,也是诗人最佳的写作状态。其中知识的想像、欲望、爱和情感的力量,共同使诗人体验到更多的精神力量,是一种创造性的精神活动。
语言意识是诗人的唯一意识
诗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是心灵的外化,是精神能量的聚集。故诗人称“语言意识是诗人的唯一意识”,即使诗人倾心于沉默,也只能借助于语言。如同画家对颜色敏感,音乐家对声音敏感。诗人,只能对语言敏感。一首诗的生成,首先在于对作品诗性意义的把握。
多年来,诗歌陈旧了,与现实脱节了,甚至与整个世界脱节了。诗歌发展到现在,诗的本质已经无数次地发生了改变,可什么是作品的诗性意义,或者说该如何理解“诗的构想”即诗的内容﹖多年来,人们常常误解诗的内容就是诗的情感和思想意义。诗的本质是感觉和情绪,只有感觉,才是世界上所有诗人共同的语言。法国一诗人说:“诗总要捕捉感觉和其它东西,只有善于用诗歌抒发情绪的才是诗人。”但如何捕捉这种感觉和情绪呢?有人认为应该选择那些真正能打动人,让人心颤的东西。并举例说,写一个姑娘漂亮,在什么状态下写好呢?就是让她立刻死掉,以她的爱人来写最好。
在写作手法上,现实主义通过对客观事物的感觉的表现,形成一种立体画的观念欲,通过有形的物质表现人的心灵。比如于谦写石灰: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只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它实际是对事物本质的一种揭示。我自己曾经写台球,“在球杆和手指的操纵下/球撞出了球”,“简单的排斥/让一些球在台面上消失”。千万不要简单说球像什么,它可能像什么,但它决不是单纯地像什么,它可以是这个世界民族的对立,如美国挑拨以色列攻击伊朗,是生活中我的理解和揭示。
诗的思想,是诗的梦想,而不是空想。有些人一辈子也写不出好诗,总想用诗歌去表达一种明确的思想,这种方式不是对诗歌的理解。恰恰是越说明,可能越表达不出。诗的内容不仅是诗的事实和思想倾向,他应该是诗本身,是语言本身,是语言之间内在的有机联系以及语言背后渗透出来的什么。而一些概念意义大于总体的诗性意义的诗作,正是大量平庸诗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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