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献辞

管季超0712

原文地址：春天的献辞作者：指界

春天的献辞

一　

我必须道歉　向变暖的风

向花朵　

向柔软的花蕊

向上涨的河水　　　

向整个春天

二

我要用曾经犯下的错

用钞票一样　毫不节俭花掉的时间

用浪费和伤害过他人感情的愧疚

用懒惰　自私　

甚至对老人和孩子粗暴的自责

三

我必须摘下帽子　弯腰

面对一整窗的淡绿　和粉红

必须走出户外　双手合拢

在一小朵油菜花前

必须用身体里全部的虔诚

把鼻孔带向那朵洁白的李花

必须一直走到春天的深处

双膝跪地

额头抵住大地上的青草

四

是的必须致歉　为我见到她时

满身的污秽

为心灵里堆积的腐质和尘土

为我从不

认真对待和打扫

五

我会洗过澡　带一座寺庙

像寺庙的钟声那样

像僧侣安静的目光

和他眼里的白云那样

像檐角的一片落叶

和其中的寂寞与光亮那样

    说出　对不起

六

我要让刚飞回的燕子

初恋少女的短裙　门联的红

都听到我虔诚的声音

要让我逢着的第一滴雨

第一片阳光　第一叶嫩芽

让泥土深处醒来的水　

让春天本身  让一切　

都知道我是真心

七

我得告诉她从今以后　

我将是一个干净的人

一个蜜蜂一样的人

雀鸟一样的人

我沾上花粉　就酿造甜蜜

新长羽毛

全部用来飞行

八

我知道  春天的花丛中

一个人没有眼睛

一个不能开口说话

我曾嘲笑他们的残缺

忏悔与尊崇

要赎回心中的罪责

九

是的  必须像地底的水对待根茎一样

像绿叶对待花朵一样

    表达

十

我要她相信　我就是那个

换上干净衣服

作好准备在田埂上为她唱歌的人

是那个备好蜂桶

能够为她远行的人

我得让她知道  我的脚丫已经洗净

心中装满一万片花瓣

我将出发穿过七色的原野

怀揣着她加封的五彩印戳

十一

是的我必须道歉——

这个春天我还活着

她还没有拒绝

让我做她谦卑的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