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卡片 蒋方舟,女,1989年10月出生。九岁出版了散文集《打开天窗》,这本书从七岁开始写,文字天真简洁而妙趣横生,被湖南省教委守为素质教育读本。十一岁出版了小说《正在发育》,写出了少年儿童对种种虚伪的轻松识破,率直调侃的文字曾引起广泛讨论和争议,并在台湾出版繁体版本。十二岁出版了长篇小说《青春前期》。十三岁出版了散文集《都往我这儿看》。即将出版一个五万字的中篇童话,是关于蜕变的励志故事。从十二岁起,任《南方都市报》等多家报刊的专栏作家。
在2002~2003年举办的“语文报杯”新世纪少年之星评选活动中荣获金奖。 星痤自白 寻求传说中的坚不可摧
◎蒋方舟 我不停地在写东西,忙忙碌碌地与文字纠缠,不留给自己失去信心的时间。
我很庆幸自己能够坚持下来,而不是把写一篇日记当做起点,把发表文章当做终点。我至今写了六十多万字,还在继续写下去的主要原因,我想有以下几点:
我一直认为真实和明白是最本质最坚不可摧的。当我回忆起那些至今被时时提起的女作家:萧红呀、张爱玲呀,她们的高超就是让人在真实中迷失,而不在晦涩中迷失。无论你的技术有多高,也不要放弃叙事。转而写莫名其妙的东西。而叙事,其实是最需要技术的。当读者非常有兴趣非常轻松地看下去的时候。就是技术的登峰造极。我一直在追求这个。
我能坚持写下去,还因为我写那些自己愉快的东西。小意外和小刺激是我有兴趣表现的。我有时会用小小的玩笑,来回应人性中大大的苍凉。我的小说里,其实涉及了很多不愉快的事实:贫穷的、苟且的、不光明的,我文章的主人公,也经常是不被重视的小孩,不够严肃,不够聪明,不够灵敏,太多的被忽略,使他们喜欢做一些引起别人注意的事。他们在悲伤的时候,更喜欢“噗哧一笑”,道:“这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是有“每天24小时都在写东西”这回事的。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伏案而作状态的时候,那些即将写出来的东西,还是藏在将自己众多思想的背后。 推荐者絮语 少年才女蒋方舟
◎王艳梅 蒋方舟不会写字的时侯,就开始写她的第一部书。那时她连数字和拼音都经常写反,比如b写成d,她是在写书的过程中逐渐学会写字的。当同龄的学生正在开始学写作文的时侯,她的书稿已经交到出版社等待付印了。此后,她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相继出版了三部著作,在保证完成课业并且成绩优异的前提下,她还是每天都有文章见报的快速高产专栏作家,在少年作家中,蒋方舟是佼佼者。
蒋方舟一奔向文坛。就引起广泛的争议和关注。她的文风成熟老练,写作内容常常大胆出位,其中叉不乏儿童的顽皮率真。她体察事物具有成人难以置信的洞察力,并用幽默调侃的笔法表现出来。
蒋方舟从写作开始,就突破了作文的模式和窠臼。幼年的时侯写过“诗”,写过为“玩具芭比娃娃”找丈夫的童话,七岁时,写了一篇游记,五千多字,把一本作文本写完了。她的注意力专注于思维和表达,字数根本就不是障碍。很多学生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做命题作文,也就是被动写作。而蒋方舟的课余写作,从来没有做过命题作文,都是自主写作。广泛的阅读和大量的文字积累,使她写起作文轻车熟路。她说:“我晚上9点就睡,比同学还多睡半个小时呢!他们要花一两个小时写作文。我只需要30分钟。” 佳作展示 动物费谷(节选) ◎蒋方舟 鹦鹉知道做动物很惨,很容易被吃掉,但是,人就好吗?
鹦鹉害怕做人,做人很麻烦耶!做人要用两只脚走路,做人的阴暗会磨灭它刚刚建立起来的微弱的伟大。
鹦鹉克制不住地说服自己不要变成人,小蛇拍着他的肩膀说:“小鹦同志,你这种犹豫是正常的。没关系没关系,我现在就给你变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鹦鹉推开小蛇的手,惊恐地说:“我不要变成人。我本来就不应该跟你们一块儿来的。”七狼也说:“对,我们应该回去的。对对对,我们要回去,我现在本来应该在动物园吃加餐的。我们应该平平安安地被人吃掉的,我们不应该冒这么大的风险。”
小蛇怒道:“你们不要不知足了,起码做人会有很多选择。如果你们做动物的话,你们只有选择死不死的权力;而做了人之后,你们起码可以选择下雨天打不打伞,可以选择早餐吃干方便面还是吃泡方便面,可以选择当好人还是当坏人。”费谷向往道:“对呀对呀,还可以选择自己的老婆。”说着瞟了一眼未婚妻。
小蛇继续一句一个感叹号地抒情道:“朋友!你可曾想到!这是很幸福的呀!”
当她看到七狼和鹦鹉歪着头妥协的样子时,像扭动着魔棒的机关,深吸一口气,说:“预备,起——妈里妈里哄!变变变。”
鹦鹉和七狼紧闭着眼睛,紧咬着腮括肌,知道一道有着漂亮颜色的光落在他们头上,像可爱的抚摸,渐渐地,它像涟漪一样逐渐扩大,越来越大,很大很大,笼罩着整个森林,小小的叶子排列出淡色的面纱,树的枝头上出现了很多翅膀闪烁,叫声像甜美笛声的小妖精,像是代表着他们生命的乖断延长,延长,直到永远。
真的很舒服,光芒一圈一圈地循环放大缩小。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七狼和鹦鹉已经舒服得耍睡着了,坚硬的毛正在一点一点消失,粉红色和桔红色,慢慢爬上他们的脸。在灰白的天空渐渐发红,神秘的金色慢慢褪下的时候,小蛇说:“变好了。” 另类电话
◎蒋方舟 听人打电话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总是不自觉地留心他们谈话的内容.却叉不能知道其中的详情,又不能胡乱打听,正常人都会被勾起偷听欲,抓痒难耐。电话又是个神秘的事物,里面弯弯曲曲,扭扭捏捏,十分复杂,所以电话里声音更为神秘。
一次坐火车,我对面的女人刚上火车就开始打手机:“喂!我刚上火车.你没有乱搞吧?小心染上病哦……”我曾想以手中的超级元敌《百年孤独》来抵抗他们的对话,刚刚达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忽然听见对面女人一阵大笑。我是多么想把耳朵贴在她的手机上啊!
若是听到情话就更痛苦了。听听那些内麻的话:“没什么事,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嘛!我真的好想你,我不要求名分,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相爱……”我一边浮想联翩,猜测着他俩的关系。一边要控制自己渐渐歪斜的面部.一边要抵抗打电话女人不断催促你回避的眼神。当他们的通话达到高潮:“我爱死你了!‘倍儿(运用‘千里传音’传送的亲吻声)。”我就响亮地咳嗽一声,如果他们情到深处,不为所动,我只好使出独家绝招:“动感连环咳”。直到他们把电话放下为止由于我的嗓子里没有痰滚动的声音,显得不逼真,所以我总是在打电话的人怒视我的时候,喃喃自语道:“咦?我的……咳咳……咽喉片呢?”
在不能逃跑的前提下,多数人以更大的音量来与电话者抗衡:“老张啊,美国打阿富汗的事怎么样了?”“小王啊,你说2008年的奥运会怎么办才好啊?”当他们商量国家大事的声音被打断时,可以理直气壮地瞪着那个卿卿我我者。
公共汽车上,车厢里的气息冷得吓人,偶尔传来某人喉头滚动的声音。忽然,从一个拿手机的妙龄妇女处,传来刺痛耳膜的浪笑。她不仅笑,笑完之后发出“哎呦哎呦”的余音,表示自己肚子不幸笑痛了,强调了自己的快乐。这时她就已经不幸惹上了七七四十九道锐利眼光,成为了全车人的公敌。具有杀伤力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朝着“妙龄少女”射来。在这个百无聊赖的公共汽车里,她竟然敢大笑!更要命的是,她置广大人民的求知欲于不顾,竟然不把她听到的俏皮话分享给人民群众,难道她就不知道,全车人民的心都被她的浪笑抓得奇痒无比,她却不负责任地不给他们挠,这不把人民群众往死里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