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策划：将学校从昨天派往明天

管季超0712

·文化策划：将学校从昨天派往明天　

刘云生

摘  要   学校文化在学校发展中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学校文化策划可以通过咀嚼历史的记忆，发现今天的价值，创生走向明天的文化，将学校从昨天派往明天。
关键词   学校文化  策划  派往明天

中华大地，学校无数。明天，哪些学校“主沉浮”？能够在明天立足的学校应该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据我的网络调查，80％的网民认为以下10条是最重要的，并且也是必不可少的：
·具有持续的学习力
·具有独特的学校文化
·能得到政府在政策和资金上的支持
·有较好的口碑，能得到社区的大力支持
·拥有一批优秀的教师团队
·有一个优秀的校长和一支强有力的管理队伍
·有教育专家和教研员的长期支持
·具有较好的学校评价体系，学生的“出口”很好
·有一个开明、开放的政治环境
·具有良好的地理位置和校园环境
人们把“学校文化”排列在上述10条中的第二位，可见其在学校发展中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是学校崛起于“众校之林”的核心要素。一般来说，学校文化是学校成员共同坚持的一整套信念和行为方式，遵循一系列规则和习惯，而且大家都认为这就是一种顺理成章的生活方式。从这个意义上说，学校文化是学校历史的积淀，属于“昨天”的范畴，但是学校要发展，其文化不能一层不变，也必须与时俱进，“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1]。正因为如此，学校文化需要策划，将学校“从昨天派往明天”[2]。也正因为如此，学校文化策划必须立足学校的历史与现实，在原生与原创中实现学校文化的“涅磐”。
一、咀嚼历史的记忆，凸现遮蔽的学校文化
学校文化从哪里来？从历史的记忆中去寻找，是一种重要的策略。纵观大大小小的校园，浏览长长短短的文章，其中不乏成功的例子，比如，美国著名的夏山学校早在1921年就在审视历史中提出了“让学校适应儿童而非儿童适应学校”的办学理念，建构起“爱、自由、生命”为核心的学校文化，使之成为享誉全球的名校。但我们也不难找到在策划中误入“藕花深处”的例子，比如，有的学校不管自己的情况如何，从历史的典籍中选一个词语，或几个句子，往墙上一贴，就自认为这是在进行学校文化策划了。在我看来，学校文化策划不但需要从学校历史、本土历史、华夏历史，甚至是全球历史中去寻找，更要去咀嚼，根据这些历史去提炼自己学校的文化。
1、在咀嚼中去寻找——亲吻打动心灵的文化
学校文化策划者要在阅读历史中，去揭开遮蔽文化的面纱，让从心儿吹出的风一页一页地翻开，又一页一页地合上，慢慢地寻找那些打动心灵的东西，或许是一段文字；或许是一本诗集；或许是一种思潮；或许是一点感悟；或许是一滴智慧。在历史文化的烟波浩淼中，采摘适合凝聚学校文化的那束鲜红的“文化玫瑰”。比如，某学校的校长在阅读明代哲学家王阳明的《传习录》时，一个句子深深地打动了他，这个句子是：“《礼记》言‘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须是有个深爱做根，便自然如此。”[3]“深爱做根”几个字尤其在他的心里产生了共鸣。但全校师生是否有同感呢？这位校长以此为主题，在全校开展了一次征文活动。在阅读师生的一篇篇征文中，他发现“深爱做根”是师生共同的信仰，于是将“深爱做根”四字作为他所在学校文化的要义。像这样提炼起来的学校文化才是“我们”自己的文化。
2、在咀嚼中去摒弃——清洗历史文化的沉疴
回望学校最初的文明，倾听生命声响的雄浑，触摸缤纷校园的砖瓦，搜索翻新的校歌和散乱的目光。在思想的感动之外，也难免有不和谐的声响，这是进行学校文化策划必须清洗的沉疴。比如，据报道，某所国外的学校，校长为了让学生读书，与学生打赌，学生读了多少本书，他可以当众和小猪接吻，后来，学生真的读完了校长开列的书单，校长也信守诺言，与小猪接了吻。如果你成为这位校长的后任，你是走进这所学校的策划人，你怎么办？在我看来，校长的方式实在不妥，这样的文化似乎“猪性多于人性”，对孩子的负面影响也是可想而知的，应该“清洗”。
3、在咀嚼中去提炼——丰盈学校的文化宝库
学校文化，每时每刻都裸露在学校的动与静中。即使用最美丽柔软的丝绸包裹，用最坚韧厚重的钢铁镶嵌，也无法抵御文化的自由绽放。那随着时间漂流而弥漫的学校文化，无时无刻不透过学校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以及人们的一言一行显现出来。因此，我们要善于从学校历史长河里漂流下来的每一朵浪花，每一片叶子中去捕捉和提炼学校文化。比如，在对某所中学进行文化策划时，策划人多次在学校提供的历史档案中看到“完美的教学”、“立己，更要立人”等语句，于是从中提炼出该校的“立人文化”——立己立人，尽善尽美。
4、在咀嚼中去认同——引起大众的文化共鸣
一切萌动的向望，在心灵的感悟之后，一切灵魂的灿烂，在根植于心灵深处的思量之后。唯有文化，是和人的一切思考和行动紧密联系在一切的。建构学校文化离不开学校文化群体中大多数人的认同，否则，再好的学校历史文化大餐，也不会真正成为学校的文化。比如，我曾和几位专家一起给一所大量招收留守、流动和困难儿童的学校进行文化策划，在调查中，我们发现，该校儿童不够自信，绝大多数来自社会底层，这些儿童最需要的是有尊严地生活，于是将学校文化的主题定位在“尊严”二字上，当时专家都一致赞同拍手叫好，殊不知学校领导和教师都坚决反对，认为，以“尊严”作为学校文化的统摄词会让家长和社会更看不起学校，影响学校今后的招生。不管这所学校领导和教师的担心是否正确，但我们最后只好作罢，因为没有认同就没有文化。因此，学校文化策划者要让全体师生员工共同来咀嚼学校文化，在咀嚼中，达到理解和认同。而不是像某些学校那样，只有某一个或几个学校管理者能清楚地讲出学校文化的要义，而其他教职工和学生却不知道。
二、发现今天的价值，唤醒沉睡的学校文化
学校生活与学校文化，同雪地与雪球的关系一样，是相互影响和促进的。学校文化，从学校生活中来，一旦形成，又影响着学校的生活。对学校进行文化策划时，只要我们善于发现学校今天的价值，就能为学校积淀更多的优秀文化，使之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多姿多彩。
1、透视学校常态
学校的规章制度、人际关系、教育仪式、课程设置、行动例会、教学工作、教育评价等等构成了学校的日常生存状态。透过这些学校文化的存在形式，我们可以真切把握流淌在学校之中的文化。比如某中学在常规管理时，从教师奖金中抽出300元作为教师“考勤费”、“打牌费”、“语言费”，如果教师迟到早退了，上班打牌了，说话不文明了，学校就会从这些费用中扣除。这无疑折射出这所学校管理中的“惩罚文化”，由此可见，这所学校只有管理，没有领导。在进行学校文化策划时，如何透视学校的常态呢？一是挖掘常态背后的精神。任何一所学校，在它的日常状态背后，都有一片意义的天空，一片精神的海洋，一条文化的线索。我们可以通过挖掘形式背后的隐秘世界，来发现有价值的学校文化因素，通过放大，使之闪烁异样的光辉。比如，一所学校，有一个特殊的握手仪式：早上，校长会在校门口迎接每一位教师，握手。放学，每一个教师要和本年级的组长握手，组长要跟校长握手。透过这个现象，我们可以看出这所学校所倡导的“人际和谐”文化。二是直抵师生隐秘的心灵。心灵不可以被规范，也不可以被限定，心灵是一个自由生长的主体。心灵正是以自己无限的可能性而获得生存的意义。从心灵的视野看学校文化，文化就会显现出新的意义。透过师生日常生活中的心灵表现，我们也可以发现拨动生命最有价值的文化。比如，让教师用一幅图画来反映自己与学校领导者的关系，通过对这些图画的分析，我们可以了解教师心灵深处的隐秘，从侧面了解学校的文化。
2、感悟教育细节

在教育空间里，每一个刹那，每一个偶然投来的字眼和流盼，每一个深邃的或者戏谑的思想，每一个细微的心灵跳动，都可以折射出学校文化的美丽倩影。比如，有一次，我走进一所学校，发现几个一年级的学生侧耳倾听露珠从草尖滑落的声音，走进课堂听课，一个孩子用“疼”造句，“小雨点，小雨点，你从那么高的天空中落下来，你疼吗？”从这些细节中我隐隐感到这所学校的孩子们生活在童话世界中，果不其然，校长介绍学校文化建设时，用了“儿童是童话的，学校是儿童的童话世界”这样的句子来叙说。那么，透过学校教育的细节，我们要发现什么？一是寻觅寓意。一根羽毛，就可以告诉我们鸟飞翔的体温。透过一个教育现象的细节，就可以窥视教育者行动的文化寓意。我们可以从中去发现学校文化的寓意。二是弄清价值。因为一个小小的教育细节背后拥有大海一样的深邃，天空一样的高远，以及无穷无尽思的空间。透过现象看到细节背后的文化价值，也是提升学校文化的重要途径。三是延伸拓展。因为一串教育的细节，犹如一串透明的雨滴，打在“文化的青瓦“上，敲出一组空灵的丁当，可以引起我们对整个学校文化天宇一般的思考。四是发现趋势。学校文化演变的趋势犹如连续运动的点，它的每一个走向都隐藏在一个个细节中。重构学校新文化，我们需要在细节中去发现。比如，有一次，到一所学校听课，课题是《单数与复数》，有学生问：“老师，‘裤子’是单数还是复数？”老师说，“你认为呢？”学生说：“上面是单数，下面是复数。”老师红着脸，无言以对。从这里，我们可以发现，这个班级学生的创造性和个性正在萌芽，但教师还不适应学校的这种文化发展的需求，二者的冲突随时可能发生。

3、有意识的研究
以有目的、有意识的研究去发现学校现存文化状态，收集文化素材，发现有价值的文化因素，剔除文化的糟粕，是进行学校文化策划必须要做的工作。我们可以采取以下方式去研究学校文化：
·实验设计。舞蹈只能在跳动的旋律中绽放，文化的意义可以在师生的行动中获得。设计一个小小的实验，让文化真实彰显，不失为一种好的研究策略
·品味故事。真实的学校故事是教育存在的一种形式。从学校的故事中可以展开无尽画卷，品味到学校的真谛。比如，从季羡林先生的帮助新生守包的故事可以感悟北大的校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的某些内涵。
·影子研究。看似空寂间朦胧的影子，却倾诉着教育者行动的意义。当一回教育者行动的影子，心的触须就可以探询教育的文化意涵。比如，在一个自称很人文的学校，我像影子一样和老师们生活了一周后发现，这所学校做了许多形式的东西，教师并不认可，背后议论校长假心假意者甚众。
·深度访谈。我们可以打开学校师生的心扉,在对话中发现学校文化的精彩。
三、创生明天的文化，整合分散的文化因子
学校文化策划，在对学校历史和现实研究以后，必须站在社会和教育发展的大背景下来思考学校明天的文化蓝图，把散存在学校中的文化因子聚合起来，形成有主题，有架构，有血肉的学校文化。
1、寻觅学校的文化定位
个性是学校文化的生命线。没有个性，学校文化就失去了意义，甚至会到达令人滑稽的地步。因此，我们在给学校进行文化策划时，首先要明确学校的文化定位。
2、建构学校的精神框架
当我们对学校的文化有了明确定位以后，就可以建构学校文化的精神框架了。一般来说，有这样几个步骤：一是寻找核心概念，用一个词，或词组，或句子来聚焦学校的文化内核，比如，我们曾帮助学校寻找到“启慧”、“博厚”等词语作为学校文化的核心概念。二是构筑概念框架，循着核心概念作发散性思考，建立学校文化的概念框架。三是解释学校现象，用学校文化框架去解释学校中的现象，在解释中改善学校实践。
3、丰盈学校的文化叙事
学校文化不光是一些概念，一些语句，或一些说法，它最重要的是体现在学校中的人、事、物上，因此，我们可以在策划学校文化时，通过规划，让学校通过教育故事、发展日记和教育随笔等形式记录流淌在学校的文化，以此来丰富学校文化的内涵。比如，某校每一年要出一本学校年鉴，主要收录学校德教育故事、学校日记、教育随笔等。这样，学校的文化就会越积越厚。
4、塑造学校的文化图腾
学校文化是信仰、价值和传统组成的“内在实体”，必须通过一定的形式来表现，使之外化出来。因此，在进行学校文化策划时，还需要通过一些图案、绘画、雕塑、给建筑物命名等形式来反映学校的文化，塑造学校的文化图腾。
5、融化为师生的文化血液
文化，最终需要融合在人们的言语、行动之中。因此，我们要利用学校文化策划这个过程逐步让“从学校中来的文化回到学校中去”，成为师生言语、行动和心灵的内核。请看一个来自日本江户川学园取手中学的案例[4]：
一进校门，可以看到办公楼上方的横幅上写着孔子名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遇到的学生虽然不知我是何许人也，但都向我这个远方的朋友点头微笑，致以问候，让人感到非常亲切，也有一种“不亦乐乎”的感觉。
在讲孔子的“克己复礼”时，他讲到人有着漫长的进化史，受到丰富文明的哺育，是万物的灵长，因此能够克制欲望。说到“复礼”，他认为就是要讲礼貌，不仅学生之间讲礼貌，称呼别人也必须带“君”，学生要尊敬老师，言必称“先生”，而且出入学校要鞠躬，当然，学校没有生命，不会还礼，但鞠躬是表示自己有礼仪，而且对学校鞠躬大有深意，早上鞠躬，要想到“今天一定要努力”，放学时鞠躬，“要想到今天一天过得如何”，有“吾日三省吾身”的意味。
入学第一课，高桥先生必讲孔子思想中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他认为，从入学这一天起，同学们就是相互切磋琢磨的朋友，要互相帮助，共同提高。切磋琢磨时，每人要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如果有“君子”风范，不会因不同意见而伤和气。
学完《论语》，每人要写3000字左右的随感，装订成册，初中生的随感叫《13岁的决心》，高中生的随感叫《16岁的决心》，这是全校最宝贵的财富，现在这所中学的随感集摞起来有1米多高。
从这个案例我们可以看出，日本取手中学将中国儒家，尤其是孔子的文化思想融入学校，并且变成学生的言语、行动和课程，值得我们深思和借鉴。
综上所述，在对学校文化进行策划时，要基于历史的记忆，发现今天的价值，融合一切优秀的文化，创生走向明天的学校文化蓝图，并以此来引领学校的发展。也只有这样，学校文化策划才能将学校从昨天派往明天。

参考文献
【1】大学.山西古籍出版社.2001.19.
【2】前苏联,杜金. 外国诗歌精选.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35.
【3】王阳明.传习录.广州出版社.2001.4.
【4】阿德勒.孔子教育思想德实践者.参考消息.20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