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本细读:提升语文教师专业素养的最佳途径
——读孙绍振《名作细读——微观分析个案研究》有感
众所周知,自然科学或者外语教师的权威建立在使学生从不懂到懂,从未知到已知。而语文教师面对的不是惶惑的未知者,而是自以为是的“已知者”。如果不能从其已知中揭示未知,指出他们感觉和理解上的盲点,将已知转化为未知,再雄辩地揭示深刻的奥秘,让他们恍然大悟,就可能辜负了教师这个光荣称号。数理化英语教师的解释,往往是现成的,全世界公认的,而语文教师,却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作独特的领悟、探索和发现。不能胜任这样任务的人,有一种办法,就是蒙混,把人家的已知当作未知,视其未知如不存在,反复在文本以外打游击,将人所共知的、现成的、无需理解力的、没有生命的知识反复唠叨,甚至人为地制造难点,自我迷惑,愚弄学生。这样的教师白白辜负了自己的生命,而这样的教师不在少数。 语文课程改革已经进行了六七年,我们走过了课改初期的激动和浮躁,逐渐变得沉静和稳健。大家认识到,语文课程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要提高语文教育质量,必须从源头上做起,这个源头就是提升教师自身的专业素养,而提升教师专业素养的关键就是回归文本,做好文本细读。
一、当前在文本解读上存在的主要问题
最常见的就是浅尝辄止。大致浏览一下课文内容,没有仔细研读文本的语言和表达方式,就匆忙下结论,这种结论往往很空泛。比如教《胡同文化》,教师满足于让学生筛选信息,得到所谓的胡同和胡同文化的特点这样一些空泛的结论。至于胡同和胡同文化二者之间的内在联系,作者如何通过“淡而有味”的汪氏语言传达出这种具有鲜明特色的文化内涵,很多教师并没有去做认真深入的思考和研究。
第二种情况是以偏概全,抓住只言片语轻率下结论。优秀的文学作品内涵丰富,我们可以读出来的东西也会很多,但是一不小心就会把非本质的东西当成了本质。有的教师教《邂逅霍金》,得出的结论是赞美霍金身残志坚、献身科学的坚毅品质,显然没有抓住葛剑雄先生通过邂逅霍金所传达出来的对良好的人文环境的呼唤这一深刻主题。
第三种情况是过度诠释。听一位老师教《泊船瓜洲》,老师介绍说这是王安石二次为相,奉诏进京,路过镇江时写的。王安石是个改革家,此次进京,改革也许成功,春风得意,踌躇满志;也许失败,前途未卜,不免忧心忡忡。要求学生先用踌躇满志的心情读,再用忧心忡忡的语气读,结果弄得学生一头雾水,无所适从。我觉得这是把文本“读过了头”。“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这种千古不变的思乡之情,需要讲得这么复杂吗?
二、文本细读的要求
细读文本首先要静下心来。美学大师朱光潜在《谈美》结束的时候送青年朋友一句话:“慢慢走,欣赏啊!”人生是这样,读书是这样,教师解读文本也应当是这样。当我们开始接触一个文本的时候,最好暂时忘却教师的身份、教学的任务,以一个普通读者的心态放松地来欣赏作品,获得自然的阅读体验和真实的审美直觉。这是一种非功利的阅读,是一种以感性为主的阅读,这种对作品的直觉弥足珍贵。
细读文本关键在潜心涵咏,涵咏必须从语言文字入手。语文教育的前辈叶圣陶说得好:“一字未宜忽,语语悟其神。”作者一般不会在文本中重要的地方加着重号,所以我们对文本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不能轻易放过,要细细体会它们的作用。在这个基础上,再跳出具体的字句,整体把握文章的主旨。中国读者受明清点评派的影响,往往对具体字句会有很多感想,而缺少整体把握文本的训练。叶圣陶认为“作者思有路,遵路识斯真。” 对一般文章,我们可以从作者的思路上去把握,而对于文学作品,我们要分析整个作品的结构,然后思考作品的内涵是什么,它的人文价值在哪里,读出作品的意义来。
阅读作品不能人云亦云,贵在有自己的见解。孙绍振教授曾言:“在语文课堂上重复学生一望而知的东西,我从中学生时代对之就十分厌恶。从那时我就立志,有朝一日,我当语文老师一定要讲出学生感觉到又说不出来,或者以为是一望而知,其实是一无所知的东西来。”这是他年少时的夙愿,若干年后就有了《名作细读——微观分析个案研究》。书中,孙绍振教授以他独特的视角、丰厚的文化底蕴解读了一批文学作品。比如对鲁迅作品,他说鲁迅是以喜剧性的讽刺写出了阿Q的悲剧,以抒情性的悲剧写出祥林嫂的死亡,在对孔乙己轻松的嘲笑中有那么多惋叹,在对涓生的批评中有缠绵的低回。同样是悲剧,同样是抒情,在《祝福》中是那样冷峻而严酷,而在《伤逝》中那样温惋而哀伤。鲁迅小说数量不多,感情的品类和成分却很多彩。在这一点上,当时没有一个作家能望其项背,甚至到了后来,茅盾在表现生活的广度上已超越了鲁迅,而在艺术情致的丰富多变方面仍然没有超越。这样敏锐而睿智的论述,即便是当下的无论是鲁迅歌颂者还是鲁迅批评者,似乎都有参考的必要了。
三、文本细读的方法
1、还原。核心是将文本中表现的事物恢复到本来的样子,来揭示事物的矛盾,在研究矛盾的基础上,用联系的观点解读文本。也就是要善于寻找“缝隙”,寻找作品中自相矛盾不可解释之处,作品自身的“矛盾”,作品跟生活、跟人之常情的“矛盾”。
比如贺知章的《咏柳》,一千多年来,家喻户晓,脍炙人口。原因何在?我们可以用“还原”的方法加以研究。
一是在方法上研究其矛盾。柳树不是玉,为什么说它是玉?柳条不是丝,为什么说它是丝?为什么要用贵重的玉和丝来假定呢?显然是为了美化,诗化地表达作者的感情,而不是为了反映柳树的特征。“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比喻巧妙吗?春风应该是柔和的,不刮人,怎么会似剪刀?如果说春寒料峭,还刮人,可以是菜刀,何以一定是剪刀呢?
二是要联系。从联系中进行理解:“似剪刀”要联系“谁裁出”理解,裁和剪同义互解,这种方法,是贺知章发现的。谁能裁?是人。春不是自然的,是人工的,是创造的结果,这种对自然的赞美,别出心裁。
再比如分析《小石潭记》“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有人对它前面早说过的“心乐之”和这里的“似与游者相乐”视而不见,却看出了“人不如鱼的”郁闷。这也是由于在方法上不讲究寻求差异,而是执著于统一性的结果:既然柳宗元被贬谪,既然他政治上不得意,既然他很郁闷,那么他在一切时间、一切场合,都是毫无例外的郁闷。哪怕是特地寻找山水奇境,发现了精彩的景色,也不能有任何快乐,只能统一于郁闷。人的七情六欲,到了这种时候,就被抽象成郁闷的统一性,而不是诸多差异和矛盾的统一性。
在分析《醉翁亭记》的时候,同样的偏执也屡见不鲜,明明文章反复强调的是山水之乐、四时之乐、民人之乐、太守之乐。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因为山水之间没有人世的等级,连太守也忘了官场的礼法。醉翁之意为什么要和“酒”联系在一起?因为酒有一种“醉”的功能,有这个“醉”,才能超越现实。“醉翁之意”在现实中是很难实现的,故范仲淹要后天下人之乐而乐,欧阳修只要进入超越现实的、想象的、理想的与民同乐的境界,就可以乐。这里的“醉”有两重意思:第一重,是醉醺醺,不计较现实与想象的区别;第二重,是陶醉,摆脱现实的政治压力,进入理想化的境界,享受精神的高度自由。可是拘执于欧阳修的现实政治遭遇与心情的统一性的学者看不到这个虚拟的、理想的、欢乐的、艺术的境界,还是反复强调欧阳修的乐中有忧,硬是用现实境界来压抑艺术,形而上学地淹没了复杂的、多变的结构。
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创造了一种宁静、幽雅、孤寂的境界,但清华园一角并不完全是寂静的世界;相反,喧闹的声音也同样存在,不过给朱先生排除了。一般作家总是偷偷摸摸地、静悄悄地排除与他的感知、情感不相通的东西,并不作任何声明,他们总把自己创造的形象当做客观对象的翻版奉献给读者。但朱先生在《荷塘月色》中却不同,他很坦率地告诉读者:“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这里,透露了重要的艺术创造原则:作家对于自己感知取向以外的世界是断然排斥的。许多论者对此不甚明白,或不能自觉掌握,因而几乎没有一个分析《荷塘月色》的评论家充分估计到这句话的重要意义。忽略了这句话,也就失去了分析的切入口,也就看不出《荷塘月色》不过是朱先生在以心灵同化清华园一角的宁静景观的同时,又排除了其喧闹的氛围而已。忽略了这个矛盾,分析就无从进行,就不能不蜕化为印象式的赞叹。
孙绍振教授进一步运用他的背景还原法对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进行了新的解读:
有人说是反映作者的苦闷:4.12政变对革命者实行大屠杀后,是背叛革命,还是坚持革命的矛盾心情,表现小资产阶级的徬徨心理。如果是这样,那么,朱自清的个性特点在哪里?小资产阶级的徬徨心理是不是都一样?
有人解释:文中不是讲要自由吗?这就有一个对自由的理解问题。自由不只是相对政治的而言,也可以相对哲学的必然而言,也可以相对作风的纪律而言,还可以相对伦理的规矩而言……不能一见到自由,就解释为政治的。
写作是一种假定,对外界可以充耳不闻,自由自在。那么,作者在自由地想什么?——想的是江南采莲的事情:想的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的嬉游光景;——想的是“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的采莲人;——想的是热闹风流,这是革命不革命的内心骚动吗?
这就要运用联系的观点,看朱自清的生活:
朱自清,江苏扬州人。娶了两个老婆,感到家里不自由,又跟父亲有矛盾,于是到杭州教书——校长与他父亲是老朋友,工资都给他寄回了家里——又跑到北京——当时他父亲又要他回去——精神上感到受压抑,因而追求生活上的自由。
1924年,朱自清还和闻一多商量:要不要加入国民党。可见,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革命者,怎么会在革命受到挫折之后,一下子要革命了呢?其实就是想生活轻松一点。这就是朱自清在这篇文章中表现出来的情感。这种感情很特殊、很新鲜、也很深刻。深刻的情感往往与理性有关系。所以阅读欣赏过程中,不仅有审美,还有审智。有智慧就深刻、有哲理。
在这种解读过程中,孙教授采用了人物活动背景还原的方法,引导我们回到朱自清先生的生活中去,联系他的生活环境和性格特征理解文本,正本清源,把握了文章的真实主题。
孙绍振教授还举了《再别康桥》的例子。他说有人问《再别康桥》怎么讲?后来在网上讨论得出结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学生去朗诵,来体悟它的诗情。我说,学生朗诵,老师干什么?他们说,你老讲分析,到底怎么分析?我讲揭示矛盾哪,矛盾在哪里呀,我说你把它还原啊。《再别康桥》第一段,“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是吧?“我”挥一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你说要跟母校告别,为什么要跟云彩告别?通常,告别是向人告别,或者是跟校园里的某一样景物告别,他跟云彩告别干什么?这要还原。他为什么要告别,你分析到后面就知道了。它里面有个矛盾。他说,这个景色非常好,“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是吧?那么透明的水,我愿作一根水草,是吧?在水里干什么呢?“我”要到里面去“寻梦”。“寻梦”,沉淀着“彩虹似的梦”,沉淀在这里边。梦有两种,我们给它还原,一种是梦想未来,一种是回忆过去,那他这个梦是沉沦的,应该是回忆过去的梦,重温旧梦。重温旧梦非常美好,非常欢乐。“载一船星辉,我要放歌”,这不是很好吗?但是,“我不能放歌”,“沉默是今天的康桥”,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这么美好的梦、过去的梦,青春的梦,却“不能放歌”,为什么?“我”只能一个人重温,为什么?这是个人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个人重温,所以才轻轻地,悄悄地,他才不能跟人告别,才只能跟云彩告别。这个是关键。一个人重温旧梦,回忆,是要排除外部的干扰的。任何外部的声息都可能是干扰。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经验,为了回忆一件事,甚至要把眼睛闭起来,才能进入回忆的境界。然后“我”轻轻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这个梦是在“我”心里的,不用带走的。“我”的记忆留在这里。
我们研究一下徐志摩的经历:他跟林徽因在康桥携手同行,现在林徽因结婚了,自己也结婚了,那当然这个梦,悄悄的、轻轻的,是吧,不能大喊大叫的。说到底,是偷偷的。如果大喊大叫,就没有诗的意境了。“再见吧,大海!”不能像普希金那样子,因为普希金是追求自由的,可以自豪地宣告。
很多老师都读过当代诗人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且往往把它当成一首生活的赞美诗来欣赏。但细读这首诗,会发现许多“缝隙”:比如,面朝大地才能看到春暖花开,而诗的标题却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中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为什么不“从今天起”?我们常说“从明天起六点钟起床”“从明天起节约每一分钱”,这些都是具体可行的,但想“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行吗?诗中把“你”和“我”分得很清,“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么“我”究竟想做什么?“我”将会到哪里去获得幸福?……尽管字面上诗人在歌唱世俗的幸福,而暗示的却是他心灵的痛苦。事实上,这首诗写成的两个月后,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由此看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是一首热爱生活的赞歌,而是海子告别世界的内心独白。
孙教授的还原法简单、易学,又行之有效。他虽然命名为是经典文本的解读方法,但我们可以推而广之,应用到所有文学作品的解读中去。悉心地还原事物,运用联系的观点研究矛盾,必将成为阅读与欣赏的万能钥匙。
2、比较
要寻求分析的切入口,有许多途径,“还原”并非唯一的法门。最方便的当然是作家创作过程中的修改稿。
值得一提的是托尔斯泰曾多次对《复活》进行修改。在写到聂赫留朵夫第一次到监狱中去探望沦为妓女的玛丝洛娃,哭着恳求她宽恕,并且向她求婚时,在原来的稿子上,玛丝洛娃一下子认出他来,立刻非常粗暴地拒绝了他,说:“您滚出去!那时我恳求过您,而现在也求您……如今,我不配做您的,也不配做任何人的妻子。” 后来在第五份手稿中,改成玛丝洛娃并没有一下子认出自己往日的情人,但是她仍然很高兴有人来看她,特别是衣着体面的人。在认出了他以后,对于他的求婚,她根本没有听到心里去,很轻率地回答道:“您说的全是蠢话……您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吗?您最好别露出声色,给我一点钱。这儿既没有茶喝,也没有香烟,而我是不能没有烟吸的……这儿的看守长是个骗子,别白花钱。”相比之下,原来的手稿显然很粗糙。玛丝洛娃原本是纯情少女,由于受了聂赫留朵夫的诱惑而被主人驱逐,到城市后沦落为妓女。在原来的手稿中,写她一下子认出了往日的情人,往日的记忆全部唤醒了,并且把所有的痛苦和仇恨都发泄了出来。然而在后来的修改稿中,托尔斯泰把玛丝洛娃的感知、记忆、情感立体化了:首先,她没有一下子认出他来,说明分离日久,也说明往日的记忆深藏在情感深处,痛苦不在表层。其次,最活跃的情绪是眼下的职业习惯,见了陌生男人,只要是有钱的,便高兴起来,连对求婚这样的大事都听不到心里去,这正说明心灵扭曲之深和妓女职业对心灵的毒化之深,即使往日的情人流着泪向她求婚,她也仍然把他当做一个顾客,最本能的反应是先利用他一下,弄点钱买烟抽。说到不要向看守长白花钱时,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非凡。这更显示了玛丝洛娃的表层心理结构完完全全地妓女化了、板结了,因为在这样重大的意外事件的冲击下,它也依然密不透风,可见这些年来她心灵痛苦之深。定稿中的“哈哈大笑”,之所以比初稿中的严词斥责精彩,就是因为更加深刻地显示了她心理结构的化石化,读者记忆中那个年轻美丽、天真纯情的心灵被埋葬得如此之深,其精神似乎完全死亡了。一般读者光是读定稿中的文字,虽然凭着直觉也可以感受到托尔斯泰笔力的不凡,但是却很难说出深刻在何处。一旦和原稿加以对比,平面性的描述和立体性的刻画,其高下、其奥妙就一目了然了。
凭借文学大师的修改稿进入分析,自然是一条捷径,非常可惜的是这样的资料凤毛麟角。于是许多经典评论家往往采取间接的办法,那就是从相同内容、不同形式的作品中寻求对比。
联系到柳宗元在《小石潭记》中,对于自然景观发出了那么真诚的赞赏,这里的美,远离尘世、超凡脱俗,但是 “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其境过清”,欣赏则可, “不可久居”。柳宗元就坦然地离去了。柳宗元性格的一个侧面是比较执著于现实,这在散文中得到了自如的表现,而在诗歌中表现出来的则是另外一面,那里充满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如《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簑笠翁,独钓寒江雪。”开头两句,强调的是生命的“绝”和“灭”,一个孤独的渔翁,在寒冷、冰封的江上,是“钓雪”,而不是钓鱼,不要说“其境过清”,就连寒冷的感觉都没有,孤独本身就是一种享受。这和散文中“其境过清,不可久居”的境界大不相同。把诗歌里的柳宗元和散文里的柳宗元的差异抓住,加以分析,比之一味只承认只有一个统一的柳宗元要深刻得多。
四、关于文本细读的书籍
王尚文先生在他的近作《走进语文教学之门》中提出,语文教师的专业素养主要是汉语素养和文学素养。整体的专业素养提高了,文本解读的能力自然会提高。关于文本解读的理论,新近出版的高等学校文艺理论、文学概论的教材中都有专门的章节,我们可以去找来看看。如果想深入了解文本解读的问题,蒋成瑀先生的《读解学引论》(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有相当全面和深入的论述。近年来相继出版了一些著名教授细读文本示例的书,我们可以自己先读文本,然后看看名家是怎么读这个文本的,提高会更快些。钱理群的《名作重读》和孙绍振的《名作细读》(均为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陈思和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名篇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王先霈的《文学文本细读讲演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孙绍振如是解读作品》(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孙绍振《名作细读——微观分析个案研究》(上海教育出版社2009年再版),是值得语文老师好好读的。
歌德曾说过:“内容人人看得见,涵义只有有心人得之,而形式对于大多数人是一个秘密。”我们要将孙绍振教授的文本细读“还原法”、“比较法”自觉运用到文本细读中,不仅要关注文本的内容与涵义,更要关注文本的形式。带着这样的方法与视角去读文学作品,就能见到歌德所说的“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个秘密”的文本形式,真正把握文本的奥秘。
(作者:周光珍 单位:上海市嘉定区中光高级中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