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学生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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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学生的心灵
程翔 翻开中学生作文选之类的书，你就会发现，中学生的作文越来越令人失望：四不像，落俗套，无病呻吟…… 翻看中学生的随笔、日记之类的作品，你就会感到亲切、生动、富有文采，令人赞叹不绝…… 同样是写作，为什么有这样大的差距呢？前者是应试之作，古代叫“应制”；古人的应制之作流传到今天的好作品很少。后者是有感而发，发自内心，有真情实感，前人叫创作；古人留下的精美之作，大多是这样的作品。 应制之作，成年人来写，尚难接受；今天却让未成年人来写，真真逼煞人也！翻开这些年的高考语文试卷，看看那些作文题目，成年人都不一定写得好，十七八岁的孩子如何能驾驭得了？这不是成心为难孩子吗？ 我们什么时候出过一个适合青少年写作的题目呢？中小学写作教学和高考作文命题的成人化现象，是导致目前写作教学进入死胡同的根本原因。 现在的孩子喜欢什么？我们没有做过深入细致的调查，我们只是简单地用我们成年人的思维来束缚青少年，这些孩子当然很难达到让我们成年人满意的程度。 假如换位考试，让中学生出题，考一考我们成年人，我看我们这些饱读诗书的成年人未必能让孩子们满意。就以阅读电器说明书为例吧，成年人的阅读理解能力很可能要输给孩子们；如果写孩子们自己的生活，我们很可能写不过他们。我曾经让学生写过《学校分重点班好不好》《你同意取消文理分科吗》《我对统一穿校服的看法》《无人监考可取吗》《我对中学生早恋的看法》《谈“取消评选三好生”》《如何开家长会》《我心目中的班主任老师》，等等，这些题目学生有话可说，有情可抒，有矢可放，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写作欲望。我们的写作教学如果能够激发起学生的写作欲望，使之欲罢不能，那就会有许多好文章出现。现在，不是这样，让学生写他们不熟悉的事情，写无体验的生活，学生只好搜肠刮肚，只好生编硬造，只好胡拼乱凑，好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往外挤，写好了才怪呢！ 我曾经问过一位考试专家：“为什么不能让学生写一点敏感的话题呢？”他说：“怕引来争议。”我明白了，我们的写作，必须是在四平八稳的前提下进行。在这种想法控制下，我们能让孩子写出好文章来吗？ 写出好文章的前提是思想解放，思维活跃。我们一边强按住学生的头颅，一边要求他们：“抬头看前方！”我佩服那些还能看清前方的学生。 所以，我经常给我的学生说：“作文有两种情况：一是自由写作；二是不自由写作。前者是真写作，后者是假写作。高考作文是不自由写作，是假写作。因为你们要过这道门槛，所以你就必须就范。古代李白是一个叛逆者（也有人说李白没有资格参加科举），现在韩寒是一个叛逆者，都不参加考试，走自己的路。既然我们没有李白和韩寒的勇气，那就伏下身低下头来写一篇假文章吧。你们的老师有一点本领，就是知道如何让你们写好假文章。” 读者读到这里，可能会有些想法。不管你是赞同还是反对，这是事实。我教了快三十年中学语文了，我最喜欢看的不是应制之作，而是学生的随笔和日记。在学生的随笔和日记中，我看到了一个个鲜活、真实的心灵，我会被感动得停下来，写上一篇上千字的读后感。看应制之作，我只好硬着头皮看，有时眼在看，思维却跑了，看了半天，不知所写，只好再回头重看。痛苦啊！应制之作：“是日何时丧？予与女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