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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7 18:5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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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展览中的西方
1980年代在中国的主要城市陆续举行了一些产生巨大影响的展览。早期的展览之一来自美国,分别在中国美术馆和上海博物馆展出了七十件波士顿美术博物馆的美国绘画作品。这些作品都是由17世纪之后的画家创作的,其中最为著名的包括约翰·萨金特(JohnSargent)、玛丽·加萨特(Mary Cassatt),爱德华·霍柏(Edward Hopper)、杰克逊·波拉克(Jackson Pollock)和弗兰兹·克莱恩(Franz Kline)。展览中的抽象画作产生了最为巨大的影响。展览画册中还有罗纳德·里根为此次展览写的序。1982年,中国美术馆展出了美籍犹太石油大亨阿曼德·哈默(Armand Hammer,列宁的好友)的收藏品,共有一百一十多幅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至20世纪的艺术作品。1983年,在法国总统密特朗访华期间,北京和上海分别举办了毕加索的个人画展,随后举办了巴比松画派画家作品展。1985年,北京又举办了画家劳森伯格的个人展览。这些展览都极大地影响了那些希望告别写实主义时代的当地艺术家。1985年以后,在中国举办的国外艺术展览的数量和种类都大幅增加,但是类似2004年末在北京和上海举办的法国印象派展览这样的艺术展还是吸引了大批的观众。
1989年以后
1990年春天,在我和摄影师罗永进一起首次拜访了北京、上海和杭州最具“革新意识”的艺术家之后,我意识到他们的热情并不高涨,但他们继续着艺术的探索。在众多艺术团体中,北京的“新刻度”(由陈少平、王鲁炎和顾德新成立)小组带着“科学的冷漠”继续艺术研究,其研究工作系统上否认了艺术创作中的个体表达元素。在上海出现了最早的波普毛泽东形象。在杭州,人们引发了艺术在社会中的作用和意义的讨论。
我必须承认,我怀念那个时代,在我访问不同画室时,我能感到画家想要交流的欲望。当时,我们坐着公交车,或者骑着自行车在看不到边际的北京和上海城区里转来转去,激烈地讨论当时十分热门的艺术问题,如:艺术的意义、传统的重要性、艺术家在社会中的作用、中国与西方的关系等。在这些人的身上似乎爆发出一种无穷无尽的能量。当时,最早的艺术展览都是在一些不属于官方机构的地点举行的,如1991年的“车库”,这些展出地点都是艺术家们偶然间找到并租下的,随后他们将展出信息告知自己社交圈内的旧识和评论家。这些艺术展览几乎没有任何与“大众”的交流:当时的艺术家需要思考更加个人的问题,而不是费尽心思地让自己的作品能够被不了解新艺术、不认同他们观点的观众理解。
1992年,中国艺术获得了一种“重生”,人们觉得沉重、压抑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对未来发展持乐观态度的吕澎发起并策划举办了第一届“广州油画双年展”。这次展览把当时在艺术界已经相当出名的艺术家们集合在一起。展览仅选取了二维的油画作品参展,因为和装置作品相比,它们更具备“收藏性”。这种做法并不是出于市场的考虑,事实上,当时还不存在所谓的市场,这样做只是考虑到双年展的(私人)赞助商。这次展览并未在美术馆举行,展览中颁发了数个奖项,并发行了许多出版物(这是因为主办方想要模仿威尼斯双年展)。虽然如此,这个展览似乎更希望看起来像是一个官方展览。当时,或许只有广州这个远离首都、凭借广州人的从容自在发展起来的城市,才能举办这样的展览。代表拥有众多艺术家读者的期刊《FlashArt》的意大利艺术评论家Francesco Bonami应邀出席了这次展览。其他欧美的当化艺术杂志,尽管很难在中国找到,仍然常常被拿来查阅,这样中国艺术家就可以了解西方艺术最新的发展。
在举行双年展的同时,广州艺术团体“大尾象”又举办了第二个展览,展品主要是装置作品。这些艺术家们为此租下了一个地下室,并且组织了一次讨论。
与此相反,在那几年里,北京仍然满足于在大胆的、信息灵通的西方人(当时大部分都是外交官)的住所举行小型展览,而参观者通常也仅限于外国人。在所有的展览中,我记得有一个由弗兰(Francesca Dal Lago)组织的刘炜”大意义“和”方力均作品展。
国门外的中国
1993年,中国当代艺术第一次走出国门。当年举办了两场重要的展:由汉雅轩画廊的张颂仁组织,在香港举办的“后89中国新艺术展”(随后又在多个国外城市举办了巡回展)该展览得到批评家、理论家栗宪庭的支持,第二场是由已故的戴汉志(Hans van Diik)参与策划、于1993年冬天在柏林文化中心举办的“中国前卫艺术展”。同年,来自中国的一个庞大的代表团(十四名艺术家)参加了威尼斯双年展的“东方漫步展区的展览,这个展区的策划人是意大利评论家奥利瓦(AchiIle Bonito Oliva),他刚结束了在中国的短期的考察旅行,并挑选了参展艺术家。欧洲艺术节出现了寻求新鲜事物为艺坛注入活力的需要,澳大利亚也需要同样的新活力,因此澳大利亚也选择了一些中国艺术家参加在昆士兰的布里斯班举行的“首届亚太当代艺术三年展”。
中国的“当代”艺术家最初是通过汉雅轩才得以出现在西方重要的艺术展览上的。他们参加了1993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但是艺术家在十分有限的空间内难以脱颖而出。在这次展览后中国艺术家们又先后参与了1994年的圣保罗双年展和1995年的威尼斯双年展。所有参加这些展览会的中国艺术家都没有得到中国Z/F的认可,当时的作品主要风格是政治波普和玩世现实主义(泼皮),由艺术评论家栗宪庭将其理论化。许多艺术家和作品开始被外国所认识和欣赏,虽然许多中国国内的展览,尤其是在首都北京举办的展览,在尚未开幕时就被迫结束,但是一些艺术家仍然成功地在国外成名。像前苏联的艺术作品在西方思维中那样,刚刚被介绍到国外的社会主义国家的作品存在“应该像什么”的定势。被本地艺术评论家选中的艺术家中,那些符合现有标准的艺术作品很快被收藏者市场消化。在欧洲的主要问题是“中国的艺术家会不会与俄国的艺术家不同,能够一直创作出让人感兴趣的优秀作品使得相关的投资物有所值?
作为能够引起西方注意的方式,中国艺术家会以讽刺的手法再现最近的政治历史,或者复原最常见的传统标志。
1997年,中国Z/F精心选出了中国艺术界最为合作的艺术家——几乎所有都是北京中央美术学院的教授.第三次正式参加威尼斯双年展。此次双年展成为了许多中国艺术家的参照对象。然而,这次展览的地点偏僻,缺少和当地评论界与媒体的联系,而且其性质和其他的展览有很大的不同,致使整个展览在威尼斯几乎没有受到太多关注。
当代艺术在国内的发展空间
我必须说明的一点是,外国展览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的影响十分重大的原因之一是因为直至1990年代末,中国国内几乎没有任何艺术展览的场所和机会。虽然并非所有展览都无法顺利开幕,但这些展览不得不在一些小型的私人场所或偏远的地点举办,因此一般人不会专程去参观这些展览。此外展览信息只有行内人士才知道。有些展览——尤其是在北京的展览——会利用建筑工地或地下室,或者仅仅开展数小时。即使一场展览不是完全的地下,也几乎不会有普通观众。
显然,除了缺少官方支持外,艺术家们过去和现在一直都十分缺乏经济支持。因此,艺术家的生活较为困难,很难不断追求创造性。通常艺术家们不得不从事另一份工作。
圆明园艺术家村和“东村”曾经像“公社”一样聚居过中国各地的艺术家,但很快都被拆除了。这些艺术家没有当地“户口”,只得不停地讨生活。在那时,北京已经成为中国唯一一个艺术家能被外界了解的城市,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遇到重要的相关人士,特别是越来越频繁来到中国的外国策展人,他们大多没有时问走遍全中国,因此多只在北京停留。
专门展出当代中国艺术的画廊最早出现在北京,其中有红门画廊(RedGate)和中国艺术文件仓库(CAAW.即Chinese Art A rchives and Warehouse),它们分别由澳大利亚人布赖恩
华莱士(Brian Wallace)和荷兰人戴汉志创立此外还有四台院画廊(CourtYardGallery)。这些画廊主要的欣赏群体都是外国人,这是因为中国新兴的私营企业家尚未开始本土艺术品收藏。
1996年,瑞士人劳伦斯·何浦林(Lorenz Helbling)在上海的波特曼酒店租下了一个用于展览的空间,这家酒店是上海最好的酒店之一,它的住客与访客几乎全是外国人。这个展览区就是香格纳画廊(ShanghA rt)的雏形。
略微中国化的外国专家
少数长期居住在中国的西方人士从1980年代起开始致力于以专业和非专业的方式推广中国当代艺术。
这批人在把中国艺术介绍到国外的过程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相对于那些来中国短期访问的国外评论家,他们更具优势。他们在中国居住了很长时间,因此能够充分了解这个国家。这些外国人士都会说汉语,这对于理解中国的各种现实而言是必不可少的,也因此使他们成为了反思者和中西方文化交流的使者。但是他们身处在一个复杂的状况里:作为生活在中国的外国人,由于远离自己的祖国,他们很有可能会被限制在一个边缘地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就会阻碍他们表达自己的认识和想法。这些知识常常为来访的策展人所用,但是很少会得到充分的评价。
谈到在1990年代初为中西方艺术家之间的交流做出“历史性”贡献的人士,我记得的有弗兰(Francesca dal Lago),澳大利亚的清奇·罗清奇(Claire Roberts)女士,西班牙的易马(Ima Gonzalez)女士,英国的凯史密斯(Karen smith)女士以及美国书籍和网上出版物编辑罗伯特伯纳尔(Robert Bernell)先生,最后三位目前仍居住在北京。
意大利的乐大豆(Davide Quadrio)在上海创立了非商业性的当代艺术中心BizArt(比翼艺术中心)。它的艺术定位十分不寻常,既为中国艺术家,又为外国艺术家组织展览等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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