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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 文/我叫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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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20 11:15:3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白发


      罗衣翠,轻裘薄,风吹柳堤见西坡。笛声碎,锦瑟悲,啾啾飞雁何时归?寒风紧,残叶殇,落雪无垠夜未央。心一动,泪千行,百转千回绕愁肠……
                                                                                   《白发》
                                                                               文:我叫默然
  
  (1)
  小破孩,是一个10岁的男孩。
  颜桐总这么叫他:小破孩,小破孩……
  颜桐从车祸里醒来,小破孩就陪在她的身边。顶着锅盖一样的发型,穿着不合时宜的衣衫,短短的尺寸,傻头傻脑的模样。亮着一双胆怯的眸子,咬着指甲,常常躲在房间外偷偷地瞄着这个他喊“姐姐”的年轻女子。
  在此之前,颜桐经历了一场车祸。等她醒来后,就再也记不起往昔的一切,包括那些曾经视为生命的事物,点点滴滴的疏离,淡得一丝影子都没有。无数次,颜桐都在努力地回忆,可终究不过是一场徒劳……
  夏北,小破孩的父亲。一个佝偻着身子,白发盈头的老男人,有着微微的中风后遗症。走路,左脚无力。穿着一件洗得微微泛黄的白衬衣,永远没有春秋。除了每天一日三餐替颜桐做饭外,再也没有更多的言语。
  太阳出来,阳光洒进矮小的棚屋里。碎碎的,如指缝间的流年。
  夏北在门口撑上一只小板凳,在皱巴巴的烟盒上写写画画。然后,会有一些蓄着长发,背着吉他的流浪歌手叩开小院的门,拿走那些烟盒,并留下若干不等的钱。夏北颤微微地收起钱票,蜷着手脚走出去,穿过那条长长的弄巷,买些米面回来熬粥。
  每每这个时候,小破孩常常悄无声息地掩了颜桐的房门,将唯一的小火炉从柴房里跌跌撞撞地搬出来,在院子里努力地生火。而此刻,大部分时间里,颜桐就在房里静静地看着。双手环抱瘦削的肩,站在窗前。落眼处,透着丁香般的惆怅和寂寥……
  烟火生了起来,小破孩用竹筒对着火炉吹,小小的腮帮鼓着,泪水被烟火呛得肆意横流。颜桐默默地站在窗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这烟火重生的世界,眸子里皆是绝望的凉!
  若不是那一场车祸,颜桐此刻应该有着丰富的人生,与自己心爱的人相爱着,厮守着,好似蛇儿一般抵足缠绵,慢慢变老。一起手牵着手,将沿途的风景看透,再来看人生的细水长流……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改变,一场莫名的车祸,让她昏迷,待她醒来时,面目全非,花木凋零,大脑里空如白纸。记不起过去,望不到归途。唯一留下的就是夏北和小破孩。
  而这个叫夏北的白发男人便是这场车祸的肇事者。他答应她,会照顾好她许久,直到她完全康复。
  除此之外,颜桐对过去一无所知。
  
  (2)
  秋风起,叶子掉在院子里,一地枯绝。
  又是一年了,秋天总是如此不期而至,将瑟瑟萧风演绎得恰如其分,薄凉得如边关孤马长嘶。
  小火炉上的稀粥煮着,夏北蜷着手,艰难地盛上一碗,挑了些脆脆的咸菜,让小破孩给颜桐送去。
  小破孩踌躇着,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怯意。夏北朝他微微的点头,给了他一些微小的信心。最终,小破孩还是接过了碗筷,踮起脚尖轻轻地走进了颜桐的房间……
  坐在床上的颜桐,神情冰冷,看着送进来的薄粥,再看了看这个傻头傻脑的小破孩,一把将他推到在地,薄粥洒了到处都是,黑色的粥碗倒扣在地面上,像一座凸起的坟!
  小破孩清澈的瞳仁里,透着青苔一样的颜色,蔓绕着巨大的委屈与惊慌。爬起来,用手慌忙地捧起脏了的稀粥装进碗里,将还算干净的咸菜用另一支小手拾起,如宝贝一般捧在怀里,不忍舍弃。快速地退出房去,转身的刹那,眼睛里有泪水溢出。但始终忍着,小破孩,不哭!
  颜桐看着这个十岁还未上学的男孩,其实内心里也有同情与不安。可是,自己就这么废了,自己的人生就让这个男孩的父亲给毁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没有亲人与朋友。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都是拜谁所赐?恨屋及乌,她自己也很难过,她无法去原谅这样一对看上去极其老实甚至猥琐的父子。她总在尽其所能地折腾着他们,也在折腾着自己!她只想在这些反反复复地折腾里,获得一点心理的平衡与安慰……
  小破孩将盛着脏稀粥的碗,默默地端在手上,重新回到院子里,一步步走到父亲夏北的跟前。然后,一起转身陪着夏北傻傻地望着颜桐的窗户,看见窗户里幽幽的黑色,不发一语。
  良久之后,小破孩抬头望了望站在身旁的父亲,怯怯地说:爸,我好饿!
  夏北深深地叹口气,低头看见小破孩手中的稀粥,摸了摸他的锅盖头,说:去洗洗,洗干净了煮煮,我们吃!
  小破孩欢呼雀跃着将脏了的粥送到院子里的自来水管前,用手拂去面上脏了的一层,然后用两只碗在自来水里淘,如此反复之后,便架在了小火炉上煮……
  日近黄昏,夏北和小破孩蹲在黄叶纷落的小院里,一口一口喝着稀粥……
  
  (3)
  软软的日子,如水淌过。
  一些时光,就在颜桐的折腾中从她指缝间,如细小的沙砾一般滑落。碎得捡也捡不起,拾也拾不得。
  三年了,除了院子里的梧桐依旧之外,剩下的依然是近乎绝杀的凉……
  对于颜桐来说,一个失去记忆的女子,就好似一粒失去贝壳的蚌肉,任何一丝尘埃的触及都会引来分筋错骨的疼……
  小破孩还是没有足够的金钱和机会去上学。他总是不知在何处倒腾来一些别家小孩遗弃的漫画书,残破不堪,用脏兮兮的小手一遍遍地翻着,坐在颜桐的门前认真地看。
  颜桐偶尔会在自己的窗前看到这一切,看到小破孩捧着漫画书专注的样子,她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除了用心灵去感受这些书上的插图之外,对于精彩的文字对白,他是一个字也不认识的。
  偶尔,她会看见他对着漫画书傻傻地笑,学着学堂里的孩子们般摇头晃脑地大声朗诵,只是他的嘴里发出的却是稀奇古怪的音节。是的,他只是在向往和模仿。他终究,是不能识得这些方方正正的汉字的!
  小破孩的衣衫已经明显短了,遮挡不住他裸露在外的骨节。颜桐还依稀的记得,夏北给她订的牛奶,每月每周都会有,为她在小火炉上熬着,然后悄悄递进房间里。颜桐喝了一段时间后,就不再喝了。她当着小破孩的面,将牛奶倒进门前的阴沟里。有着近乎变态的残忍。多少次,她都能分明地看见小破孩舔着干干的嘴巴,馋馋地望着,却不敢上前。
  终于有了一次,颜桐忽的有些心酸,将盛满牛奶的小杯递给了小破孩,并微笑着示意他可以尝尝。小破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又无限感激地望着颜桐,半天不敢上前。后来,颜桐将奶杯轻轻地搁进小破孩的怀里,他才不好意思的笑笑,轻轻将奶杯抬起置在鼻下深深地闻着,竟然不舍饮下……颜桐清楚的知道,这是小破孩第一次品尝牛奶的味道!
  小破孩用舌尖一点点地沿着奶杯围圈舔着,那种幸福与满足的表情曾在那一刻真的感动过颜桐……
  颜桐问小破孩:你喝呀,为什么不全部喝掉?
  小破孩扬起头,难为情地答:我舍不得喝,我想留给爸爸一起喝……
  一句话,让颜桐又在瞬间生出了仇恨!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这个留有中风后遗症的一瘸一拐的男人,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孝顺的儿子惦记着,可自己呢?自己在那场车祸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过去,三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和记起过自己!
  颜桐上前一把打掉了小破孩手中的奶杯,奶杯从小破孩的手中滑落,重重地跌在地上,在瞬间溢出一片凄凉的白。顿时,空气里没有任何声音,那一幕在小破孩的瞳仁里被放大,直至突然地凝固……
  几秒钟后,颜桐大声地对他吼:你为什么要留给他喝?我不许你留给他喝,听到没有?
  小破孩被吓傻了,张着嘴,望着歇斯底里的颜桐,再望望脚下泼翻在地的牛奶。白色的液体,一滩,跌在地上,显目异常。
  忽的,小破孩大声地哭了起来,奔跑了出去,趴在院子里哭,是那种非常非常难过的痛哭……
  而这一切都被刚刚回来站在院子里的夏北,一一看在眼里。可最终,夏北只是上前无奈地拍了拍小破孩的肩膀,然后抱起他,进了柴房……
  
  (4)
  院子里,有一棵茶树。
  昨夜,茶花开了。又是一年过去,流年终究还是流年……
  颜桐站在窗前,看着这大片大片盛如繁世的茶花,内心终于从绝望和暴躁而逐渐趋向认命与平和。她想,大概这就是命,就是命中的劫!罢了,一切都罢了,还是放这对老实巴交的父子一条生路吧!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颜桐主动在门前喊夏北和小破孩进入她的房间。夏氏父子立在门边,不敢迈进,低着头。很是谦恭无措的样子。
  颜桐说:你们进来吧,我有话跟你们谈。
  小破孩抬起头来,望了望颜桐,颜桐朝他微笑一下,小破孩的眼睛亮了亮,也本能地朝着颜桐笑了笑。直到此刻,颜桐才发觉这个叫小破孩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几乎与自己一般高了,且同样会微笑。原来,这个孩子并不傻,甚至看上去还有些清秀,他的笑容令人温暖!
  夏北和小破孩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里,却不敢落座,僵硬地站着,手不自然地捏着旧旧的衣角,反复的在手心里搓着,如此局促不安。颜桐看在眼里,心里竟然有些疼。这是一对多好的父子,若不是这场车祸,她应该与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
  颜桐安静地说:我要走了,去寻找自己的过去!从今天起,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听到颜桐的话,夏北显得有些吃惊,嘴唇哆嗦了几下,想说些什么,却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当他看到颜桐坚定的表情时,他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最终,夏北只说了一句:那好吧,但你不要离开,应该离开的是我们!这间院子暂时留给你。等我们赚了钱,会回来接你。
  说完这些,夏北牵着小破孩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出房去。颜桐没想到这个白发的男人会这么安排,正欲再次说服这对父子时。夏北回头望了颜桐一眼,那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倔强,竟然令颜桐有些微微的胆怯,不敢辩驳。
  院子里,茶花开得如烟花一般灿烂……
  柴房开了,夏北肩上背着一只大大的音箱,手里提着一把电吉它从柴房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小破孩。
  他们没有望向颜桐的房间,径直向院门走去。倒是颜桐从房间里默默地看到这一切。她追了出去问道:你们以后怎么生活?
  夏北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没有回头,只是举了举手中的电吉它,答道:有音乐,我们会赚到更多的钱来接你!
  这一幕,是近乎绝杀的冰冷,挥挥手作别往昔。
  院子里突然有了风,茶花摇落,瓣瓣凄楚,瓣瓣无心……
  
  (5)
  “罗衣翠,轻裘薄,风吹柳堤见西坡。笛声碎,锦瑟悲,啾啾飞雁何时归?寒风紧,残叶殇,落雪无垠夜未央。心一动,泪千行,百转千回绕愁肠……”这是一个月后,颜桐在夏北的柴房里找到的一首歌词。颜桐读了前半句,就能念出后半句,这首歌词是这样的熟悉,念着念着,她竟然还会合着音律唱出来……
  这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啊!失去记忆的颜桐,竟然会唱一首第一次看到歌词的曲子,而且是如此的驾轻就熟。颜桐苦苦的思索着,她隐隐觉得这首歌词与自己的身世有关,这是一个谜,她必须揭开谜底!
  余下的一个月里,颜桐疯了似地在这里寻找,她感觉这里应该藏着真相。可是她几乎找遍了所有的角落,却依然没有半点痕迹。颜桐失望了,她决定离开。离开吧,再也无需回来,把柴门锁上,钥匙放在茶花盆里,待夏北父子回来的时候,应该能够找到。
  颜桐在柴门上,用笔写下了“茶花”二字。然后准备将钥匙搁在茶花盆下……
  这低头的一挪动,茶花盆下却露出一卷油纸的半角。茶花盆下怎会有这样一卷油纸?包了又包,裹了又裹。
  拆开油纸包,一些纸页掉了出来……
  泛黄的病历上,一些歪歪斜斜的字迹,墨迹已经干涸,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颜桐除了认识自己的名字之外,有大部分皆不能识得。唯有从右下角一枚印章上看出“秦丽”二字。大抵,这就是主治医师的名号吧!
  病历上清楚的显示着医院的名称,颜桐握着这张病历,目光投向天空,那些漂浮的白云,为何如此忧伤?!
  锁了柴门,锁了院子。颜桐,按照病历上的地址,寻了去……
  
  (6)
  面前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她叫秦丽。这座城市最有名的医学权威专家。
  颜桐安静地坐在秦教授的对面,用惊诧的目光望着这位银发如雪的老人,这是一种怎样的滋味,颜桐无法表述,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撕心裂肺地疼!
  原来一切,都与自己想象大相径庭。这是一场关于爱情的救赎,里面藏满柴米油盐的幸福与残酷。
  时光,忽地被冲薄。那些时光啊,在渐渐告诉颜桐,什么是真相……
  十三年前,在这样一座城市里。曾经生活着一对柴米的夫妻,新婚不久,他们有了孩子。十月怀胎,本以为这就是最温暖的幸福。可是,就在女子挺着大肚子散步的某一个黄昏,一场车祸,在呼啸中,将一切幸福撞得灰飞烟灭……
  女子,躺在急救室里昏迷不醒。一群救死扶伤的医生们,竭尽所能,用最大的努力换来了女子和她子宫内小生命的平安。而唯一的遗憾,就是女子始终处于昏迷的状态。一年过去了,女子没有醒来;三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八年过去了,女子依然没有醒来。
  而男子就这么等待着,用所有的心血与财力维系着这个女子的生命!多少次,医生们说,放弃吧,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
  到底是放弃还是坚持?男子在两难抉择中,一夜白头。曾经所有的黑发,竟然在一夜之间,布满白霜。
  最终,男子还是选择了坚持,并表示绝不放弃!黑夜里,男子默默地摸着昏迷中的女子,一遍遍唱着“罗衣翠,轻裘薄,风吹柳堤见西坡……”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曲子。一边唱,一边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泪,流进嘴里,湿了舌尖,这般的咸涩,难以下咽。
  爱情,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那是刻在生命里的十字架啊,需要用岁月来冲洗与沉淀。他要等着,等着,等着这个与自己曾经柴米共度的女子醒来,再来延续他们相濡以沫的平淡幸福……
  为了支付庞大的医疗费,男子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卖得再也不能卖时,他开始透支自己的鲜血与身体。他定期去卖血,然后在街头卖唱。日子久了,这个城市里总能看到这样一个为爱情而卖唱的男子,很多人喜欢上了他创作那些令人听来动容的歌词。因为这些歌词里,清雅如诗,更有他九转柔肠的爱情!再后来,他又开始卖那些原创的歌词。日复一日的创作,夜复一夜的写,让他再也没有了健康!可是,他没有办法啊,他需要钱!他需要很多的钱,来养活自己与儿子,更要去维系今生最爱的那个人的生命,来拯救他们不负如来不负卿的爱情!
  人,总是会倒下的。过分的透支,本就是一场豪赌。这个男子在漫长的时光里,开始快速地老去,头发白了,背也驼了,眼神也不那么好了。在第八个年头,他极其严重的颈椎和腰椎病,导致中风倒下了。很多人都以为他再也不会起来,可是强大的精神力量,让他与死神进行殊死地搏斗!不能死啊,不能死,这一闭眼,谁来挽救她和孩子,还有那刻在骨子里的爱情!
  爱一个人,是责任。怎么能说倒就倒了呢?最终,这个男子站了起来,只是比以前更加的衰老而残败,像个敲钟人!十年后,一天清晨,躺在病床上整整十年的女子突然醒来,她只是仿佛睡了一觉而已,很多事物都没有改变,其中包括她的容颜。唯一遗憾的,这个女子却对过去再也记不起,更记不起这些年,她的爱人为她所做过的每一分努力……
  好吧,那就让她继续忘记,不要告诉她真相,她就不会继续痛苦。一切的苦难,让自己承担吧!那一天,他儿子说:爸,我陪你一起承担!
  这就是夏北与颜桐,还有小破孩的故事。如果说生活是一场极具悲剧色彩的盛大演出,而他们三人就是这场悲剧里所有的主角。
  
  (7)
  车水马龙的街头,颜桐如疯子一般向每一个行人探听夏北与小破孩的下落。
  桃花起,落春红,这样的情感,破了东风!
  回想起这三年来的朝朝暮暮,颜桐的心疼痛得无法呼吸。那个顶着锅盖头的小破孩,那个一瘸一拐走路如企鹅一般可笑的白发男人,原来就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两个人。他们在哪里啊,他们在哪里?
  
  (8)
  夏月未央,一路向北。
  很多年后,流年依然是流年。
  某个夏日的黄昏里,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有人看见一家三口在街头卖唱。女子清雅的歌声,让所有的人叫好。一个白发的男人,在旁边弹着吉他伴奏。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有着干净眼神的少年……
  有人说,这就是当年的夏北与颜桐,也就是说颜桐终于还是找到了他们。也有人说,这只是貌似夏北与颜桐罢了,他们其实已经错过了,颜桐还在寻找。无论是不是他们,谁也说不好。
  只是从此后,这里很多人,给了那个干净的少年取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夏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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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2-20 11:52:08 | 只看该作者
         

【我的落寞,你的流年】
  

                                          文/我叫默然
  
  (1)
  近来,无端地喜欢上了古词,喜欢上了一些戏曲。
  真是无端的,一觉醒来,天蒙蒙亮,就喜欢上了,毫无来由的喜欢。
  人生的事,无常得有些好没道理。
  好似一个白衣素裙的女子,在长亭接短亭的暮野里,看到了一个从远方走来,怀里裹着油布伞低头赶路的书生。从身边过,就那样的惊鸿一瞥,爱情就来了……
  
  (2)
  很久以前,我不知道自己会写字。
  更不会想到自己会把文字,当成鸦片,吸食成瘾。
  一天天,写下去。陪我走过这繁华似锦的落寞流年……
  很小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走出另外一种人生,比如去争夺财富与权势。或者,孤身去闯荡江湖,做一名快意恩仇的侠客……
  再或者,还有其它。
  我想过很多种不一样的人生,可却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坐在电脑前写字,而且写那些酸溜溜的爱情……
  
  (3)
  人生就是这般的无常!
  我不仅爱上写字了,而且爱上了古词和戏曲。
  艺术的东西,是相通的。
  一些事物若沾上了戏曲,就显得曼妙起来。
  不知为什么,每每听到“青衣”这个词时,我的心就会酸楚,就会有着粘稠的潮湿。眼前就会出现秦香莲,就会出现窦娥,就会出现苏三……
  她们都是一袭的青衣,画着浓妆,眉目里有泪,走一步,唱一句。碎碎的台步,金莲寸挪,水袖如花……
  那唱腔,哀怨着,口吐青莲籽,袖舞陌上花。
  多美呀,多么落寞。
  好似我眼里的似水流年,握不住啊,握不住……
  
  (4)
  喜欢一些东西,久了。
  可能会成为一种罪。
  对于任何事物,都是不能痴迷的。
  其中包括写字,包括爱情。
  这些道理,其实我是懂的,比任何人都明白,都深知其中三味。
  可是,一个人迷了,就是一头栽进了井里的光阴,去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不然,又怎能称之为迷?
  迷了就是爱上了,就是再也无怨无悔了。就是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陪她风也过,雨也过,一直将光阴也陪得垂垂老去……
  再不回头,再不回头,再也不回头……
  
  (5)
  大抵,爱情也是这样吧!

  (6)
  今天,在论坛看见一个叫“寻渡”的人,在问我文字为什么没有了。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说,难得如此长时间关注一个人的字。
  那一刻,心里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原来,自己的文字,还是有人注意的,还是有人牵挂的。
  好似在灯火阑珊的世界里,走进一处竹屋,推门进去,桌上有一盏用菊花泡下的凉茶,伴着屋外星繁天阔,饮下,再回首看到桌上留有一条,上书:你来了,我等你的字,好久。
  吧嗒吧嗒的,鼻子就酸,眼泪滴落下来。
  文字十万言,写作五六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伊前。
  
  (7)
  写字,是快乐的。
  但写字的人,多半是落寞的。
  张爱玲如此,简帧如此,三毛如此。
  我希望自己,亦如此。
  
  (8)
  谁,又能说,落寞不是一种美?
  如果你能懂我所说,就来吧!
  我指给你看……
  
  (9)
  你看,你看,这繁花似锦的落寞流年……
2#
 楼主| 发表于 2011-2-20 11:16:18 | 只看该作者
《画眉》                                                                     文/我叫默然
  (1)
  这是一座哀怨的江南小城,三月的天空,总是下着淅沥沥的细雨,透着骨子里的凉。巷陌间,梨花绽放,素白若棉。雨水滴落在梨花上,透明得好似一滴情人的眼泪,颤微微的,从梨花的花尖上跌落,还未落地,心已成殇……
  此刻,曲晓博和叶画画的手中各拿着一张离婚证。七年的爱情,说散就这么散了。
  二人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天空果然下起了雨,没有一点光亮,空气也显得萧瑟。街上的人儿,在奔跑。一辆银白色的帕斯特快速驶过,溅起一路的泥浆,湿了叶画画米色的风衣。
  叶画画本能的向后一躲,扑进了曲晓博的怀里。帕斯特驶过,在雨中扬长而去……
  叶画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脸上显得恼怒,她还是习惯地埋怨曲晓博,你看你,为什么不替我挡着,溅我一身的泥浆,我还怎么穿嘛?!
  曲晓博微笑着,依然如往日一般俯下身去,掏出手绢,擦拭着叶画画弄脏了的风衣。不发一语。
  叶画画本想再发脾气,但她却看到了自己手中那本绿色的离婚证,忽觉尴尬,也就硬生生将剩下的话语咽了回去。
  是啊,从此刻起,这个叫曲晓博的男子,再也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对他发脾气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她忽然本能冒出一句:谢谢你,不用了,我自己擦。
  说完,叶画画接过曲晓博手中的手绢,蹲下身去擦拭自己的裙摆。
  曲晓博没做声,站了起来,抬头继续望了望远处的天空。天空灰暗,雨水下得好似一堵墙……
  街口刚好驶来一辆的士,曲晓博吹了一声口哨,的士停在了台阶下。曲晓博问叶画画,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叶画画冷冷地答,不用。她头都没抬,依然专注地擦拭着自己的风衣。
  曲晓博笑笑说,那好吧,我先走了!
  随即,曲晓博上了的士,门“咣”的一声关上,的士启动,冲进了风雨中……
  雨水跌在了地上,汇流成河,打起了漩涡。远处,白色的梨花,摇曳着,抖落一世的凉……
  叶画画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蹲着用手绢擦拭着风衣的裙摆,擦着擦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七年了,从大学开始恋爱到结婚,然后再到今天离婚,叶画画跟曲晓博走过了整整七年。七年的时光,如同一组黑白的MTV片段,在叶画画的脑海中浮现。而这些长长短短的过往,突兀的,就没了,屏幕上全是雪花点。从此,自己就和这个叫曲晓博的男子,路归路,桥归桥,清风明月了。
  往事如烟,岁月如尘。俩人怎么就这般的过不下去了,连一点将就的余地也没有,将红色的结婚证换成了绿色的离婚证,各奔前程!
  雨还在下,潮湿得像一片海。
  这雨分明没有下在外面,半滴也没落在这尘世里,而是下在了叶画画的心里,全落在她的眉目里。一抬头,眼泪湿遍双颊。
  昨夜,叶画画想了一晚上,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曾暗暗发誓,打死也不哭的。可为何却还是哭了?!
  爱情啊,心若一动,泪就千行!
  远方的梨花,还在哭泣。叶画画蹲在地上,双臂环抱自己,哭得梨花带雨,任那风衣的裙摆沾染地上的泥浆……
  
  (2)
  一个人。一座城。一段感情,一束精魂。
  曲晓博自离婚后,就带着一段被过去尘封的感情,离开了原来的那座城池。来到了这座往昔漫天黄沙,曾经金戈铁马的城市。它叫“敦煌”!
  曲晓博读书时,就喜欢敦煌,这里有历史的沉淀,有岁月的变迁,有飞天壁画八百里,有上下纵横五千年。
  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每日,骑着破破的摩托车,孤马长入,清茶淡饭,背着画夹行走在一个又一个石窟前……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就是曲晓博一直想要的生活,曾经的他理想是做一名浪迹天涯的流浪画家,在流浪中成长,然后又在流浪中死去。那时的青春年少,纵马扬鞭,就连死亡都想得如此放荡不羁。
  可是,理想是理想,爱情却是爱情。大学时,叶画画追的曲晓博,几个回合下来,曲晓博便就范了,成了叶画画的俘虏。从此,也开始了曲晓博的噩梦。当然,曲晓博一直认为这就是他的“噩梦”!
  叶画画漂亮,站在女孩子中,像一株海棠,身边追求者众多,可是偏偏她就爱上了这个叫曲晓博的男孩,而且还是她主动追求的他。
  叶画画人好看,可是脾气也大,动不动就吼曲晓博。不许他这样,不许他那样,还给他制定了“二十五条约”,比起现在正在热播的《和空姐一起的日子里》冉静对陆飞的条约还多两条。
  大学毕业后,叶画画命令曲晓博留在江南,曲晓博不敢不从,也就乖乖地留在了江南。可是转眼间,物是人非事事休,曾经的不平等爱情,如今皆成过眼烟云……
  一瞬间,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3)
  乱猿啼处访高唐,一路烟霞草木香;
  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尤是哭襄王。
  朝朝暮暮阳台下,雨雨云云楚国亡;
  惆怅面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
  落日余晖下,曲晓博穿着破破的牛仔,站在一棵大大的古树下读唐代才女薛涛的诗句《谒巫山庙》,旁边立着一个女子,叫:洛水。
  洛水,是曲晓博的新任女友,小他八岁。她像崇拜神一般,迷恋着这个满脸沧桑的男人,她喜欢他的胡子,喜欢他身上烟草的味道,喜欢他破破的牛仔,喜欢他所有的一切,包括气息……
  而这恰恰都是叶画画不能容忍的。叶画画有洁癖,喜欢干净漂亮,不染尘埃的男子,而曲晓博的骨子里始终还是放荡不羁的。从结婚那天开始,他就穿着叶画画为他精心准备却让他异常难受的西装,她还逼他用香水,用手绢,不抽烟,不喝酒。总之,曲晓博和叶画画的分手,不是爱情出现了诚信危机,而是他们从开始就是两条路上的马车,而曲晓博只不过是叶画画生拉硬拽套上龙套的一匹野马。
  如今一切好了,从起点又回到了起点,曲晓博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读诗,画画,骑马,不修边幅,任情纵性,我行我素,而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
  现在的曲晓博感到很幸福,身边有洛水这样的小女孩跟着自己,无怨无悔的,有意见也会直接表达,不用自己去猜,更不用为每天穿什么西装而发愁,修着满脸的络腮胡,多好啊,像个游侠!
  青袍玉箫客,孑然江湖行。
  而这一切,却在某一天清晨都发生了改变。
  
  (4)
  手机响起的时候,曲晓博正在作画。手上和衣服上,均是颜料。
  曲晓博心烦地看了看来电显示,不是洛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曲晓博按断了,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作画。
  可是,手机却毫不气馁地再次响起。曲晓博彻底丧失了创作欲望,接通了手机,放在耳边……
  渐渐的,曲晓博的脸色暗淡了下来!
  电话打了很长时间,曲晓博一直未做声,末了,说了句:好的,我今天就回去,请不要告诉她结果。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应允的哀叹声。
  接完电话,曲晓博开始收拾行李。收着收着,竟然蹲下身抱着头哭,这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竟然在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这个时候,洛水打来电话,约他去骑马。
  曲晓博接通电话说,不用了,我要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的吗?
  对不起,她得了癌症,我必须回去!
  那一刻,是死一般的寂静,洛水默不作声。
  也直到那一刻曲晓博才明白,在爱情里,原来清楚地诉求和沉默地承担,同样值得尊重!此刻,洛水的沉默,代表她在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会将这爱情的苦酒,一人独饮。
  最后,还是洛水轻轻地道了声,再见!
  再见!曲晓博挂了电话,将SIM卡从电话里拔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画桌上,转身望了望画室里的一切,掩上门,离开。
  
  (5)
  曲晓博坐在火车上,马不停蹄地奔向滚滚江南。窗外,白日已尽。
  屈指掐来,自己和叶画画从恋爱七年,到分手三年,已经是整整十年。背灯和月就光阴,十年踪迹十年心,这刹时的暗灭,一切都显得钝重无比起来。
  三年后,曲晓博再次踏上这座江南,只可惜已是春城草木尽,放眼万物凋。叶画画要死了,曲晓博突然珍惜起他们之间的爱情!他必须回去,越快越好!
  眼前,还是曾经的那栋房子,红砖碧瓦,门前青石已有苔藓。曲晓博剃了胡子,干干净净的脸庞,穿着叶画画曾经喜欢的咖啡色西装,白衬衣,推门进去。
  叶画画坐在院子里,正在看书,抬头见得曲晓博进来,没有诧异,只是淡淡地问了声:你回来了,吃了没?
  曲晓博将行李放在他们曾经熟悉的台阶上,搬了小板凳坐在叶画画的跟前,轻声的“嗯”了声,表示自己已经吃过,然后端起桌上的小茶杯品茶。
  谁也没问谁这三年的过往,从容得好像曲晓博只是出差了几天,恰巧今日回来!而家中,一切安好,岁月无尘。
  晚上,曲晓博出去到超市买了好多菜回来,装满了整个冰箱。叶画画说,买这么多,我吃不完呢。
  曲晓博一边将围裙系在身上,一边说,吃不完我帮你吃,日子还长呢。
  说这话的时候,曲晓博的眼睛就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日子真的还长吗?天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他连忙转过身去,用手擦了一把脸,眼泪滴落在白色的厨案上,像一粒珍珠,透明得令人心疼……
  叶画画喜欢吃鱼,曲晓博特意做了她喜欢吃的西湖醋鱼。小心地除鳞,小心地破肚,小心地摘胆,小心地下锅,小心地盛在盘里。
  吃饭的时候,曲晓博还是如往日一般,将鱼刺一点点挑出来,然后将鱼肉放进叶画画的碗里。以往的时候,叶画画总是跟着曲晓博嗲,要他帮着摘出刺来,而曲晓博就会很烦躁,从心里数落她是个伪小资。然而,当今天这么做的时候,曲晓博觉得自己做得好自然,他好想为她将所有的鱼刺都摘掉,然后都一一放进她的碗里。可是,这样的时光,还有多长?
  曲晓博不敢想,一想他就想落泪,他怕叶画画看出端倪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胃炎,而不是胃癌!  
    吃完饭,曲晓博睡客厅,叶画画睡房间的大床上。床铺,是叶画画亲手为曲晓博铺的,好看的被面,上面绣着牡丹花,姹紫嫣红的。
  临睡前,二人互道晚安,相敬如宾得像两个同屋而居的室友。叶画画进房的时候,回头对曲晓博说:明天,我去领结婚证。
  曲晓博说,好,我们一起去!
  不用你陪,我去就行。
  我不去,你怎么领结婚证呢?
  哦,你误会了,我不是跟你,是另一个人,我们说好明天去领结婚证的。我会陪他去法国,这套房子留给你。
  说完,叶画画进得房去,窗帘也随之拉上。
  曲晓博傻傻地坐在客厅里,摸着这刚刚铺好的床铺。恍惚着,这是怎么了,才刚刚开始,怎就这般的结束?一些和叶画画在一起青春的时光,就像决堤的海,朝外奔涌。曾经的爱情,在一瞬间敲击心门,烟花绽放。很多年后,很多人很多事都模糊起来,记不得原先的模样。可是唯有爱情,还依然记得,记得那个爱过的人,那个在瞬间灿烂若霞的笑脸……
  可是,明日她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那个不知道她脾气坏,有洁癖,爱吃西湖醋鱼的男人了!而最可怕的是,她已经时日无多。这样的结果,他又怎能对她说起?
  悠忽间,曲晓博很想放声大哭,这是爱情吗?这真的是爱情吗?为何这爱情,更像是邂逅一场盛景后,而摆出的一个美丽苍凉的手势……?!
  春光已老,佳期如梦。曾经自己点点滴滴的疏狂放纵,换来今天的思愁满眼,隐痛如山。曲晓博好生后悔!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疏打梧桐,一声声,一阵阵,空阶滴到明……
  
  (6)
  曲晓博一大早,就跟踪叶画画出去了。
  当他看见站在叶画画跟前的那个男子时,自己的确有些自惭形秽。那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穿着考究的西装,有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他正在为叶画画开车门,微笑着,十足绅士的模样。
  不远处就是民政局,三年前,自己就是在这里与叶画画分开,郎恩与妾意,各自奔东西。而三年后的今天,这个陌生的男子,竟然就又要领着叶画画的手再次走进去。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曲晓博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他冲了上去,一把拉开叶画画,挡在她的前面对那位陌生的男子说:你好,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街道的拐角处,曲晓博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对着这个男子喊叫:你知道他结过婚吗?你知道我是她的前夫吗?
  男子很平静地点头。
  那你还为何要娶她?
  我娶她,与你无关。我娶她,是因为我爱她,我能给她幸福的生活!
  你能爱她个屁,你能给她屁的幸福生活!你自问,你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爱吃甜,还是爱吃酸?你知道她不说话的时候,是生气还是高兴?你知道她头疼的时候,是吃几片药?你知道她的牙刷是正着摆,还是反着摆?你知道她的脚总是冰凉,需要一直捂着才能入睡吗?你知道她吃什么样的水果吗?你知道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也不愿打针吗?你知道她会常常把钥匙掉在家里而需要我去给她开门吗?你知道她常常逛街忘了带钱而打我电话让我去替她买单吗?
  男子微笑着用不容置疑的手势打断曲晓博,并对他说道:这些,我们日后都会慢慢的了解,不需要你操心!
  妈的,##,日后慢慢了解?你知道她还能活多久吗?她得了胃癌。晚期。我们一直爱着,我们还没有孩子,你说你们还能有多长时间来慢慢了解?!!呜……,妈的。
  说到最后,曲晓博已经语无伦次了,他开始哭,使劲地哭,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他趴在街道旁的围墙上哭,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打着墙壁,很用力很用力,墙面都映出了血。
  远处,叶画画早已泪流满面。
  陌生的男子,一把拉起曲晓博的手,向叶画画走去。他掏出一叠钱,轻轻地放进叶画画的手里,说:叶女士,对不起,我实在帮不了你。这5000块钱还给你。你还是跟他回去过吧,你看,他是真的对你有感情!
  曲晓博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傻傻地望着陌生男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癌症晚期,她知道。她只是不想拖累你,便请了我做她的未婚夫。好了,现在你们都知道了,你们还是一起过吧,我走了!
  说完这些,陌生男子转身离去。原来,他其实只是个“演员”。
  回家的路上,曲晓博牵着叶画画的手,慢慢地走。此时此刻,他多想这样的时光再慢一些,让时光停留,他曾经太青春年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当他真的知道的时候,爱情来了,生命却几乎快走到了尽头……
  曲晓博说,我们还没有孩子,走,去领结婚证,然后回家!我要你为我生个孩子!
  可是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叶画画答。
  不,哪怕还有一天,我们也要做夫妻,我们也要好好地过下去!
  梨花开遍,花影摇破。如果说,爱情是一枚朱砂痣,此刻的叶画画,胸口朱砂早已蔓延成血。
  
  (7)
  余下的日子,曲晓博总是把屋子里的一切,以及叶画画和自己收拾得一尘不染。他知道叶画画爱干净。
  一日复过一日的化疗,叶画画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落,就连眉毛也脱落了。曲晓博为叶画画买来上好的假发带上,然后每天清晨,为她画眉。
  叶画画,一个曾经视美丽容颜为生命的女子,如今由于病魔迅速的衰老。但是曲晓博不让她这么老去,他每日都像装扮自己的新娘一般,一笔一笔地替叶画画勾勒眉目,是那样的小心,又是这般的柔情……
  有时候,爱情是很坚韧的东西。可是有时候,爱情由于其它的原因,短暂得好似一池碧水,一榭春花,一陌杨柳,一窗月光。待到天明,就要干涸,就要萎谢,就要褪色,就要消失,短暂得不能用手指写完“等待”二字。
  叶画画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他们没有孩子,他们还没有等待到有了孩子,叶画画就已经离去。
  三个月后的某个清晨,叶画画安静地死在了曲晓博的怀抱里。她死的时候,一直深情地望着曲晓博的眼睛,微笑着,她分明用眼睛在告诉他:我的爱人,请最后一次为我画眉吧,为我描一笔生命的记号,让我来生再来寻你时不会与你走岔。我的爱人啊,我该走了,请你原谅我吧,原谅我今生无法做到对你的承诺。生死的距离太遥远,我们的别离太长久,不是我不想遵守我们之间的誓约,只是身为你的妻,我的眼睛再也无法亮起……
    叶画画走的那天,天空再次下起了小雨,风寒寒的,吹在院子里。昨夜才刚刚盛开的梨花,怎就兀的谢了,落得满院子都是,风一吹,漫天梨花……
  曲晓博将叶画画抱到院子里,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梨花落满二人的全身。良久之后,曲晓博蹲下身去,左手环抱着已经死去的叶画画,右手拿起梳妆盒里的一支眉笔,最后一次替心爱的女子画眉,一笔笔就这么描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开始滴落,一滴一滴,滴在叶画画安详的面颊上,湿成一道道水痕。然后,曲晓博又用手绢擦,擦那张精致得如一副古画的俏脸。就这般,擦了画,画了擦,这一生一世的爱呀,这刻入魂魄的郎情妾意,又怎是这小小的眉笔,能画完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原来,有时候,爱,只是输个了生死、时间,以及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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