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河[旧俗研究] 文/十里荷花

教师之友网

下河

      读马未都的小品文《如厕》，不禁想起在农村已成为过去式的一种景象——“下河”。

      何谓“下河”，即是把便桶端到茅厕，倒尽后到河边洗刷干净的一种行为。“下河”多为女人之作，或清晨，或傍晚。或村姑、或媳妇，或婆婆，在河边一起洗刷刷，那是一种景致。男人也有“下河”的，不过很少，要么是那家女人好吃懒做，要么是过分疼爱自己的女人。男人往往不是起个“冒五更”，便是乘着夜色的掩护，偷偷地将“下河”进行到底。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晚上“起夜”不便外出，便用“夜壶”盛之溺物，搁之床下，早晚倒尽。

     《古今小说•李秀卿义结黄贞女》：“用细细乾灰铺放餘桶之内，却教女子解了下衣，坐于桶上。”可知便桶的别称为“余桶”，也知为女人的专用品。因此每每姑娘出嫁，便桶是必备的陪嫁物，而且是“一拖二”或“连三件”，即为木箱、便桶、竹刷。

    木箱大都为六面形，半方大小左右，便桶搁其内，稳固安全。木箱的顶面装有“活页”，可以开启，女人出恭后，关上木箱顶面，防止异味溢出。殷实人家嫁女，必用上好的杉木制作这等陪嫁物，用清漆或桐油漆过，有的木箱还会漆成喜庆的红色，有的木箱四边，会漆些花草虫鸟，以作装饰。

     上世纪八十年代前，便桶大都为柱形，多为木制品，其高约莫40公分，直径20余公分，上有圆形的盖子，其大小盖之便桶正合适。便桶不宜过大，从家到茅厕有一定距离，便桶装满秽物，过重端起来吃力。便桶用铁丝箍过两道，至少漆过两次，这样的便桶才经久耐用。

     至于竹刷，多是一般长短的竹条捆绑而成，少则上十根，多则二十余根，其功能显然，不必赘叙。
“下河”于早晚。早上宜早不宜迟，如果日上三竿“下河”，自会被村人谈笑，说不定会摊上“懒婆娘”的名声。晚上“下河”，宜迟不宜早，早了路上行人多，看见也是不雅之事，天快“撒黑”行之最好。“下河”时，若是遇到乡间男人，不必打招呼，低头而过即可，男人也可绕道而行，免其尴尬。

     农村的茅厕大多是依水而建，便于“下河”，因此“吃水塘”和“下河塘”是分开的，“下河塘”因长期洗刷便桶，水质自然污染，“吃水塘”得保证村民的生活用水，绝不准村民“下河”。

    随着社会的进步，农村这种“下河”现象已成为过眼云烟，便桶也完成了漫长的历史使命。如今，农村建房大都设计了卫生间，安装蹬式的便池或抽水马桶，不仅解放了农村妇女“下河”的苦力，而且提高了人类文明程度。也许若干年后，如厕会有更多质的改变。

2011年4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