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热干面一块钱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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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热干面一块钱一碗
文/崔菜菜


那年，热干面一块钱一碗，校外的小炒两块钱一份。

四个丫头，偶尔丢开饭盒走出校门打打牙祭。炒每一样小菜都是两块，饭随意吃。去过一家店子两回后，老板娘的态度便大不如先前，约莫着听见老板娘跟老板嘀咕，女伢的饭量硬是比男伢还要狠，未必是故意空着肚子来这里猛填的？四个丫头低头使劲地扒饭，菜菜感觉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热辣辣的。斜着眼睛一瞅，左边的琴左边的燕对面的丽，一个个脸涨得通红。

那顿饭吃得特别快，风卷残云。回教室的路上，菜菜说，那老板娘是猴子变的，我早上真只吃了一个包子，5毛钱解决的早餐。我们也一样。另三个丫头异口同声。

那家小炒店再没去过，那样的事，也再没发生过。

放暑假了，菜菜在学校附近的网吧里找了份收银的工作。因为是暑假工，每天只排了四个钟的工作时间。大部分的时间是空闲的，浪费得心疼。菜菜主动找到老板要求将工作时间调到晚上7点后。然后骑上花了30块钱买来的的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旧行车，走街串巷的找活干。

从职介所出来的当口听见刚进去的那个人说想招两个摩托车销售员。菜菜随即折进店里，我可以帮你卖摩托。那个老板上下打量一下菜菜，笑着说，小姑娘太小啦。菜菜说有志不在年高。说完菜菜心里想，这么多年了，终于将这句话派上了用场。

摩托车店豪华大气，一楼摆放着由两千到两万价值不等的车辆。二楼分作两部分，一部分是老板的生活起居空间，一部分是菜菜的宿舍。中间隔了三道门。老板衣冠楚楚，和蔼可亲。菜菜工作和生活都比较安心。白天守在店子里卖摩托车，晚饭后去网吧做收银员，十一点回到二楼宿舍休息。早上起得早早的，赶在8点前背背单词，练习一下会计分录。忙碌而充实。同时心里有着甜滋滋的憧憬，开学后不用找家里要生活费，而且应该可以继续拿到奖学金。

每晚从网吧下班回来，老板总开着门看电视。有时候会叫菜菜过去看。菜菜从来不去，说累。要起早看书上班。有一天听见老板屋里“砰”的一声响，接着听见老板喊，菜菜，拿扫把来，热水瓶打破了。菜菜拿了扫把和垃圾铲进去。打扫干净后老板倒给菜菜一杯水，菜菜端着水站在门边，不喝，不坐，门也关不上。老板说老婆带着孩子在江苏隔太远，来一趟太难等等。

菜菜觉得非常别扭，菜菜说我去倒垃圾了。

菜菜回到宿舍突然觉得莫名愤怒。菜菜把门反锁后还拿扫把顶住。第二天悄悄从修理工老王那里找了把大号扳手，藏在了枕头底下，想想怕力度不够，又跑去一楼厨房拿了把菜刀，和板手放一起。菜菜想过走，但是想到不满一个月怕拿不到工资，想到离开学的时间不长不短，再找工作也不大可能。最后菜菜想，他敢进来，我就敢砍死他。菜菜在菜刀的护佑下，每晚也能睡着。

很快老板招到了第二个销售员小秋。小秋比菜菜大几岁，毕业后在外闯荡了几年，显得成熟且有风韵。说话的声音婉转悠扬十分动听。

小秋和菜菜共住一间宿舍。跟着小秋一同来的，还有她曲折的感情经历和那个她恨得咬牙切齿的阴魂不散的外地前男友。听她讲，那个前男友一直从广东追到了家里，父母多次报警驱逐无效。除了这个，小秋还讲了在南方的诸多光荣史，并有图有真相的展示。那些遥远的故事听得菜菜云里雾里；照片上的小秋妖娆妩媚成熟性感，看得菜菜直觉得难为情。


菜菜十一点下班回到二楼，没见着小秋，跑去问住在一楼里间的老王，老王说你小姑娘家早点睡莫瞎操心，反正她没出大门。菜菜上楼时听见老板房间里传出嘻笑声。菜菜心里慌乱得咚咚乱跳，回到房间用枕头压住头。菜菜心里想，如果十二点前小秋回房间的话，小秋就不算坏人，小秋可能只是在老板房间里看电视。时钟滴答，菜菜辗转。菜菜又想，如果一点钟之前小秋回房间的话，明天还是会跟她说话，应该有的电视节目晚上不会停台。时钟滴答，菜菜懒得辗转反侧，瞪着眼看天花板，菜菜决定了，明天不再理小秋，也不许小秋坐她的床，碰她的衣服。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要开学了。菜菜心里除了有即将能拿到工资的喜悦外，还有总算能不再和小秋同事不再为衣冠禽兽打工的喜悦。

后来一个周末，菜菜逛街路过摩托车店，碰上老王正空闲着，老王说，小秋走了，老板娘从江苏过来了，逮住她狠打了一顿。听说是直接又回广东了，家里被那个前男友闹得也呆不下去。

菜菜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笑笑。菜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老王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菜菜说，放心，这学期我当了班长，兼女生委员，还拿了奖学金。

菜菜还是继续吃一块钱一碗的热干面，云吞也是一块钱一碗，但是总撑不到第四节课就消耗殆尽了。菜菜就想，以后努力工作挣钱，云吞买两碗，早自习吃一碗，第三节课吃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