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站在这讲台（教育叙事） 文/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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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站在这讲台（教育叙事）



走出大学校园，我终于站在梦寐以求的讲台上。从8月27日组织学生报名到今天，整整一个星期。这个星期虽说波澜不惊，却让我感受到了教师这个职业的无限魅力。

一

正在上课，窗外对面的一座高楼下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刚刚还昏昏欲睡的整栋教学楼一下子热闹起来，楼上楼下一片喧嚣，夹杂着一些调皮学生“嗷嗷”的怪叫和老师们“安静下来！安静下来”的训斥。我们班的学生大概看我是一位新老师，年轻又和善，有几个同学索性跑到窗户边观看。看来是制不住了。
我灵机一动，大声说：“好，我们先分组到窗户边看一下，每组限时1分钟，然后请同学们回到座位上，猜测一下，这一家为什么要放鞭炮。想好后，举手回答。”
5分钟以后，外面的鞭炮仍在炸响，隔壁左右的班级依然乱哄哄的，像“炸了靶”一样。我们班60多名同学却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有的还举起了手，等我发话。
我一个一个点起来回答。有的说是结婚，有的说是升学，有的说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团聚了。有个同学冷不丁地说“他家老了人！”班上一阵哄堂大笑。
我心里猛地一撞：这个孩子，要么是喜欢搞怪，要么是个性偏执。这样不好。
我对着他笑了一笑，对他说：“嗯，你另辟蹊径，说得有道理。不过，用老师学的知识分析，你心里紧张、恐惧。这样的情绪带到学习以至今后的生活、工作中，都容易产生消极悲观。”
同时，我暗暗想，今后要多关注这个孩子，多给他一些心理开导，使他多一些开朗少一些封闭、多一些平和少一些偏执，多一些宽容少一些狭隘……



二

早上跑操开始了，小菊还没有来。同寝室的孩子们说她可能生病了，躺在床上还没有起来呢。我让体育委员领跑，喊上小花一起到女生寝室去看一看。
小菊躺在床上正在看书，见我来了，马上放下课本，一动不动地躺着。我坐在床沿，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没有什么异样。
我问她：“生病了？”
小菊一声不吭。
“你怎么了？快起来去跑步。”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准备拉她起来。
小菊一下子甩开我的手，挪一挪身体，路出惊恐万状的眼神。
这是，我分明看到了她身子底下一块湿印。我明白了：小姑娘尿床了。也难怪，十二三岁，第一次住校，这要是传出去，小姑娘的脸朝哪儿搁？
我假装没看见的样子，转过头对跟在后面的小花说：“菊菊有点发烧，你去倒一杯水来给她喝。”
我接过小花递过来的一满杯水，装作无意识地倾斜了一下，杯子里的水洒在我的手背上，水是温的，一点也不烫。
我把水递给小菊，趁她伸手接杯子的时候，我装作不小心松了手，一杯水全部倒在了小菊的身上和床单上。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不小心，你换了衣服快去跑步，我帮你把床单洗一下。”
小菊一下子跳起来，眼里写满感激。


三

放学后，我处理了一些班务工作，准备回到我租住的小屋。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一群学生正在校门外的公路上打“德螺”，其中还有我们班上的几名学生，他们正玩得很得意，全然没有发现老师来了。
我走上前，拍了一下我班张秦同学的肩膀，他正玩得起劲，一边玩一边低头说：“莫搞，伙计！”其他同学看我来了，抢起自己的“德螺”一哄而散。
张秦抬头一看，见是班主任来了，“德螺”也不要就准备跑。我一把抓住他，张秦吓得浑身发抖。毕竟是刚进入初中，而且，刚才最后一节课是校会，校长在进行一番交通安全教育后，严厉地说，以后凡不遵守纪律的同学，一律严加惩罚！
看着张秦吓得发抖的样子，我硬生生地把一番批评的话吞下去，望着张秦说：“来，我们一起玩。”
张秦不相信地看了我一眼。我依然微笑着，指着公路旁边一块空地说：“走，到那儿去。这里是公路，来往车辆多，很不安全。我们到那里去。”
“德螺”打得飞转，孩子们越聚越多，我们也玩得越来越高兴。我暗暗想，幸亏小时候像个男孩子一样学会了打“德螺”。


四

根据学校统一安排，下星期全校以班为单位组织“迎国庆”活动，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班上的学生们时，全班欢呼雀跃，只有小秀默默无语。
几个班干一商量，决定班上每名同学交10元钱，购买彩纸、彩球、零食等活动用品。
小秀家庭贫困，妈妈前年病逝，爷爷奶奶也是“药罐子”，靠爸爸一人打工养家。我担心她拿不出10元钱受别的同学歧视，于是把她叫到办公室，偷偷塞给她10元钱。谁知，小秀坚决不要。
我明白了，贫困生的自尊心有时比普通学生更敏感。10元钱的“施舍”固然是一种爱，但它也许会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而对孩子自尊心的小心呵护，才是更高层次的爱。
下午放学前，我对全班学生说：“这次交费，不准向父母伸手。大家回家跟父母商量，在家里做一次彻底的清洁大扫除，把家里的废品集中起来，带到学校旁边的那个废品收购站去卖。”我同时特别强调，只能是卖废品的钱，不能因为做了家务而向父母要“报酬”，卖多少钱交多少钱。清理的一定要是废品，不能不经父母同意，随意变卖家里的物品。我还顺便开了一句玩笑：“那样做就是败家子。”
今天上午，班长喜滋滋地告诉我：“费用全部交齐，小秀最多，交了16元7角。”
放学路上，看到小秀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内心一阵莫名的感动。

五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我照例拿出工作笔记，按照昨天准备了大半晚上的材料，照本宣科。本周以来，哪些同学表现好，哪些表现不够好，云云。自己感觉很枯燥，看看讲台下面，东倒西歪，无精打采，有的在做作业，有的把头埋到桌子底下去了。教室的空气很沉闷。
    我一下子放下工作笔记。对正在小声讲话的小军叫道：“小军，过来，到讲台上来！”
    小军抬起头，刚才的眉飞色舞一下子僵在脸上：“老师，我又没有干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去，到讲台上去！”
    小军一脸的无辜，一脸的不情愿，磨磨蹭蹭地走上讲台，低下头，一副准备挨斗的样子。
    我一屁股坐在小军的座位上，对全班说：“今天，我把小军同学请上讲台，请大家自由发言，说一说小军同学这个星期有哪些好的表现，只准说优点啊！”
    小军惊愕地抬起头，班上的气氛也活跃起来，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有的说他每天来得很早，有的说他帮忙个子小的同学抬早点，等等。我都一件一件地详细记录下来。
    小军在台上一副囧相，满脸通红。看看快下课了，我刹住大家的话头，笑着对小军说：“嗯，不错，大家都对你这么好的评价，要不是这次班会，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优点。现在你自己说说看，你有哪些做得不好的。”
    全班同学笑嘻嘻地看着他。小军憋得脸更红了：
  “我，我，我，我下个星期一定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