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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书圣
这里是位于陕西礼泉县至尊书圣的昭陵,唐王朝的一代英主李世民就埋葬在这里。千百年来,文人们对昭陵可以说达到了魂牵梦萦的程度。他们惦念的仅仅是埋在这座陵墓里一张写着字的纸。就是这张纸,人们对它的渴慕之情用“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它就是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书法作品《兰亭序》,作者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那位东晋书法大家王羲之。
贞观二十二年,也就是公元672年,唐太宗病危,临终时他召见了太子李治。太宗说:“吾欲从汝求一物,汝诚孝也,岂能违吾心愿。”“吾所欲得兰亭,汝意如何?”作为儿子的李治听到父亲这样的请求,面对着一个就将离开这个世界的老人,李治的心情一定是复杂的。据史书记载,唐高宗李治也非常喜爱收藏书画佳作。而王羲之的《兰亭序》,恰恰是天下最值得收藏的稀世珍宝。李治这时候一定意识到,太宗皇帝强调“汝诚孝也,岂能违吾心愿”,就是用“诚孝”来警示他:如果不把《兰亭序》作为陪葬,即是不孝。唐太宗在临终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兰亭序》在他心中的地位。望着父亲期盼的眼神,李治把《兰亭序》装入玉匣之中,亲自放在了太宗皇帝的面前。这可以说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承诺,又是一个书法爱好者对另一个书法爱好者的理解。
《兰亭序》就这样作为陪葬品埋入唐太宗的昭陵,“天下第一行书”从此长眠于地下。
王羲之,字逸少,因为他为官曾做过右军将军,所以后人又称他为“王右军”。
王氏宗族在朝廷中有着显赫的政治地位,王羲之从小就受到深厚的书学熏陶。稍大些后,他便跟随卫夫人学习书法。卫夫人,名叫卫砾,是当时著名的女书法家。少年时代的王羲之并没有显现出过人的才华,《晋书》记载他,“羲之幼纳于言,人未称奇。”。
成年以后,王羲之开始离家远游,遍访北方名山大川,瞻仰临摹名家名碑。多年以后,他曾这样描述这一经历:“予少学卫夫人书,将谓大能。及渡江北游名山,始知学卫夫人书,徒费年月耳。遂改本师,仍于众碑学习焉。” “始知学卫夫人书,徒费年月耳”,这是一种自责,更是对自己的一种否定,这么多年学书,只是囿于一门一派狭窄的空间,真是在浪费光阴。但王羲之毕竟有着超拔的才华,他改弦更张,“遂改本师,仍于众碑学习焉”。
《圣教序》至今仍然是学习王羲之行书最好的范本字帖
1600多年前的某一天,当王羲之乘坐的小船离开江南,向着北中国进发的时候,他也许意识到了,他的书法之路将会发生重大的转变。但他一定没有意识到,正是由于他的这种转变,竟然深刻地影响了在他身后延续千年的中国书法发展方向。
两汉至魏晋时期,崇尚书法的风气非常盛行,帝王士大夫皆以善书为荣。据东汉赵一《非草书》中记载,世人“游手于斯,专用为务”,就是说书法成为了世人生活的一部分,以至于“钻坚仰高,忘其疲劳,夕惕不息,仄不暇食。”这四句话生动地描述了当时人们沉浸于学书中的热情。只有不为功名而仅为自娱,才会让整个社会对书写迸发出这样的热情,才会使书法渗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当时,世俗学者、官宦人士中也有不少是精通佛道、崇尚隐逸的人,从王羲之和当时一些高僧的交往来看,至少,王羲之在精神上对佛教所提倡的清华雅淡的境界是认同的。王羲之不喜欢做官,《晋书》记载,“羲之既少有美誉,朝廷公卿皆爱其才器,频招为侍中、吏部尚书,皆不就。”吏部尚书这样的官位实在是不算低了,而且朝廷还是频招,也就是说在留着位置等着他。这种诱惑在历朝历代,都是不能不让人动心的。可王羲之却“皆不就”,从这里就可以看出王羲之内心世界的狂傲。世俗社会对一个人的价值衡量体系在王羲之这里坍塌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魏晋时期,王羲之等名士的作为能够被后人归纳为“魏晋风度”或“魏晋风骨”,成为后世文人追求的一种人生风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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