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114|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才情与学识兼具的文章家——《雨的滋味》编后小识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11-6-15 18:50:5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才情与学识兼具的文章家——《雨的滋味》编后小识
沈建中
  施蛰存先生的写作具有独思与冷眼的方法,使得其文章越发洒脱通达,表现出婉转含蓄与率性直言相融合贯通的一种可能性,并为文本增添了韵味无穷的阅读魅力……

  我曾为施蛰存先生编过七本集子,这是第八本,也是有些难产的一本。江苏文艺出版社“大家散文文存”邀我也为先生编一册加入丛书,如是盛意,使我感谢,可我却颇费踌躇。先生往矣,已有七个年头,我理想拟为先生编一本《北山译雨》或是《古诗文串讲》,兴许先生会说:“蛮好”。直到后来重议此事,编辑君晓以大义,其情隆重,恭敬不如从命。

  有机缘为先生编此散文集,屈指算来,适时先生诞辰105周年,也能以此表达纪念。同时又让我再次浏览先生文章长廊,细细品味,着实感到按丛书规定的体例编此选本实属不易。先生遗下妙篇佳作不胜枚举,都是好文章;选来选去,大大超出页码限制,只得无奈地将篇目删来除去;所选区区五辑凡78篇,实在难以概括先生尤为绵长之写作生命。不过,我还是自认为选文时颇有些自家见解,总想着眼于先生之学识、才情,加上他的趣味,又偏好自我的阅读感觉与体会。他虽不以散文名家,然其文确实耐读耐品自成一格。依我印象,既有絮语随笔,又有精劲杂感;既是文人作品,又是学者文章。先生早年写作始于像《西湖忆语》那样文辞清丽的絮语美文在鸳鸯蝴蝶派报刊频频亮相,后又转入在新文学报刊上发表隽永明净的述怀言志之笔记文章,像《绕室旅行记》,乃至《文学之贫困》《怎样纪念屈原》等议讽精劲的杂文。“反右”前写了如《夏原和知识分子》《才与德》那样才气加勇气的杂感;后来多是学养加情趣的悠然小品,如《云间语小录》《北山集古录》;八九十年代析理机智的《论老年》《古文名句赏析》等随笔,还如超然议事、笔调纵意的《卖糖诗话》《旅晋五记》等寻幽问胜游记,其中巧讽官僚轿车威风、诙谐“造反派”信佛,表现其一贯于复杂世事的深沉思辨。我觉得还应重视的倒是他在“牛棚”写的“改造日记”,他说似乎都是很有意思的散文,由红卫兵收去贴在学生宿舍楼下的大黑板上,惹来学生们“欣赏”。看似自嘲,也无文本留存,毕竟他有“那些只占抄本簿两页的文章,可能有不少很妙的小品文”那样的话。这些阶段都可以视为先生具有精采特点的写作高峰期。

  再来探究先生之追慕取法。他说过“五十年来古今中外,文章看了不少”,可见其徜徉于古今中西书林之间,启示我认识其文章丰富性之渊源,我以为他确实进入了“很懂得为文之道”那样一种“把玩”境界,按陈平原君的说法,“不是顶礼膜拜,而是知其得,也知其失”。先生青年时期就于西方散文心向往之,饱读十六世纪英国培根、法国蒙田的散文文本,却感到“他们的散文还只是短篇论说文,没有家常味”,可尤为青睐那部十七世纪的英国万人丛书本中的埃札克·华尔顿《钓道大全》,十八世纪英国查尔斯·兰姆的随笔性散文,还有二十世纪卢卡斯、米伦、林特等名家散文,“文章写得真好,一向是我休息时的读物”;又说“我羡慕弗朗思的《文学生活》那样精劲的批评散文,也羡慕兰姆及史蒂芬孙那样从容的絮语散文”。同时他更为熟谙我国历代散文,尤喜笔记类文本,深得两汉辞赋、魏晋玄言、六朝骈俪、唐宋文章、明清小品的滋养,之后唐宋八大家却被他“一一淘汰”,“只有韩愈、王安石二名可以保留。曾南丰文章枯瘁,如尸居余气之老人。欧阳修词胜于诗,诗胜于文。其他如丑女簪花,妖娆作态,而取譬设喻,大有不通,等而下之”。由阅读而产生自觉式的这种“悟”漫语,虽说并非史著专论,但能一窥其散文观发生了何等微妙的变迁,可算跳到了古人绳墨的框架之外了。

  在现代散文中,先生觉得鲁迅的《野草》、《朝花夕拾》为佳作,并以为他的绝大多数杂文“思想性表现得极强,相对地未免有损家常味、亲热感”;周作人“如《自己的园地》之类,也很有味道”;他推崇朱自清《背影》、梁遇春《春醪集》以及冰心《寄小读者》“非常洁净”,还称赞茅盾、俞平伯、废名、王鲁彦、魏金枝诸家的杰出散文。当他言及林语堂提倡“闲适笔调”,似乎有意给散文开辟一个新园地,那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自己同《庄子》《文选》以及晚明小品的关系,都先后引起与鲁迅之争端。

  他的确有过钻研,曾视《庄子》、《文选》为青年文学修养之助,不久后说过:“自从因为‘劝青年人读《庄子》、《文选》这罪状而被当今文坛上的泰山北斗训斥一番以来,我至今不敢对人再提起这两部书。既然这两部书送不了人,那么留在家里自用罢。不过《文选》这部书我在今年也觉得不很有味道了,它竟变了一部送不了人,也不想自家享用的废物,被我束之高阁了。但是《庄子》,至少在我,是爱读书之一,当作散文看,并不坏啊!”到了晚年干脆自称是“以老庄思想为养生主的人”,他深知自己曾因文章贾祸,据说被下放农村劳动时,甚至悟出了棉花性格妙在富有弹性,当受到挤压变得渺小无力,一旦外部松驰便会弹性十足地恢复原样。所以,其为文常遇论争、批评和误解,始终持有平和达观、超然理解的独立姿态,在生命行程中张驰有道、进退自如;若时机适当,照旧会写些“不合时宜”的杂文,倘有文章引火烧身亦不后悔。

  再看他说自己选编《晚明二十家小品》“只是应书坊之请”,“著的书既没那么多,而‘稻梁谋’却是每日的功课,便只好借助于编书了”。其实,他确有很浓厚的兴趣,明末文人的集子收藏不少,“在我书斋中代替了《文选》的地位的,乃是一部翠娱阁评选《明文奇艳》,这是一部明人小品文的选本,‘游记’、‘序跋’两卷中尤其有绝妙的文章,它天天放在枕函边”,那是1934年的事情。如今看来当年《晚明二十家小品》所选篇目还是颇有一些特色的,但他后来仅对张宗子《陶庵梦忆》《西湖梦寻》“击节称赏”,认为“还经得起我五十年读书的考验”,却又“看出了张宗子一点毛病”,“亦无损于陶庵文章之美也”;又以为“公安竟陵,当年奉为小品魁斗,后来愈看愈不入眼,大抵三袁之病,还在做作;钟谭之病,乃在不自知其不通”。因此先生之于晚明小品赏析的转变痕迹,很需要仔细推敲,在他以后的写作生涯中,早已祛除那种轻佻之习,而最终成为自我的审美个性和文章格调。

  先生在经历苦涩沉寂多年后的老年时期,写作生命力远未衰竭,其散文风格更趋平易厚朴,很大程度根源于学识才情,1980年应约“笔谈散文”如是说:“一种比较轻松、比较随便的文章。它们不是学究式的高议宏论,而是‘摆龙门阵’式的闲谈漫话。偶然高兴,对某一事物议论几句,评赞几句。或者索性把话头搭到别处去,借此发些牢骚,谈些感想。文章内容不一定扣住题目,题目也未必能概括文章。”如此独特见解,无疑与他的阅历是大有关系的。我觉得其写作具有独思与冷眼的方法,使得其文章越发洒脱通达,表现出婉转含蓄与率性直言相融合贯通的一种可能性,并为文本增添了韵味无穷的阅读魅力,值得我们时常鉴赏和品味。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9-24 06:21 , Processed in 0.075241 second(s), 2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