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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诗坛之真诗必在旧体——刘梦芙致徐晋如札二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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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9 15:39:5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二十世纪诗坛之真诗必在旧体——刘梦芙致徐晋如札二通


晋如:
西湖快晤,欲以诗纪之,事冗尚未暇下笔也。兹检洪漱崖前辈诗一册寄上,望细读,写入诗史。
作二十世纪诗史,若仅言陈独秀、陈寅恪、鲁迅、郁达夫、潘光旦、高旅数家,尚未免以偏概全。1949年后高级知识人士,多有落魄在民间者,目睹身经广大乡村之劫难,发于声诗,较高校、科研、文艺界知识分子,更触及现实,漱崖翁即典型。吾父49年原在安庆任高中教职,鼎革时学校整改,即弃职还乡。抱夷齐之志,负青囊药饵,奔走于皖鄂交界丛山峻岭之间,藉以养家糊口。土改间家中划为地主成分,备受凌辱,57年省政府聘为文史馆员,亦辞不赴任。自五、六十年代饥荒至“文革”间病卧,吾父皆有诗,“年荒鸡犬瘦,世乱虎狼肥”十字足以概之。此二十余年间,九州四海,大泽深山,必多遗老之诗,或稿已无存,或存稿而后人不知珍护,任其湮没,惜无力奔走域中,遍访穷黎,收拾残佚。明清易代间尚有人编遗民诗,今世则无也,言之痛心!即以学术、文艺界高级知识分子而言,庋藏不出之遗稿亦必伙颐;49年间已出版之诗集或多在各地图书馆,皆无法一一搜寻探访,作诗史之文献也。
我将编《百年诗选》,亦只能借手边已得之诗集,精选百家,每家选四、五十首或百余首,并为之作评传。唐玉虬、钱仲联、孔凡章、饶宗颐诸老诗,虽批判专制之力度有逊寒柳堂,亦自有其不可磨灭之价值。诗之题材、境界,远较词为广,艺术风格更趋多样化。近数年间倘能完成此书付梓,或可稍慰前哲,为后人提供一基本文献,与《词选》并列。至若作史论专书,吾不如子也。
二十世纪诗坛之真诗必在旧体,49年前新诗尚有可采,厥后无一足珍者。即如北岛、海子之作,与洪漱崖诸老诗相较,光焰立失。
梦芙2003年7月21日


晋如:
所寄《大学诗词写作教程》打印稿收到。真是独具慧心、自成体系的力作。在此基础上修订补充,是否可考虑以下几点:
(1)14页述及入声字存在的地区,还有安徽、湖北、湖南、四川、云南、贵州、海南、台湾等。没有入声字的地方,仅是河北、河南、山东及东北三省,而诗圣杜甫是河南人,“词中之龙”稼轩是山东人。汉族人口绝大部分居于东南,方言皆有入声。小孩出生是学方言,绝不会学普通话。入校及长成后与人交际说普通话(是带有各地方音韵味的普通话),回家仍说方言,这是普遍存在的事实。方言不可能废除,入声永远存在(杨金亭说入声是死去的声调,是已消失的古声,荒谬之极)。反对“声韵改革”,不仅仅是敬畏和捍卫文化传承的信仰问题,还需从学理方面予以阐明。废除入声,使四声齐全的汉语声调只有三声,发音单调,用入声押韵的古体诗和词也无法诵读了。更何况海外华人祖籍大多在华东、华南,作诗无不用入声,有文化认同的重要因素。还可举事例:当今诗词创作有成者如曹长河、王蛰堪是天津人,王震宇是辽宁人,入声字不成为障碍;叶嘉莹是北京人,她说作诗读不出入声,凡遇入声字皆读作去声。老辈名家如张伯驹,为河南人。
(2)诗词的音乐性在诗词成为独立文学后,体现于方言吟诵中,而非付诸管弦(我父亲及湖北英山一些老诗人吟诗极美听,但缺乏乐感的人读诗则无韵味)。钱仲老曾著文专论(其弟子为其吟诵录音),福州吟诵名家陈炳铮更已出版专著。老辈作诗,不仅仅是合乎平仄,还要选声选韵,注重四声清浊的配合和谐,改诗也是在反复吟诵中完成的(我即如此)。钱仲老说鉴赏诗词之美,最关键是语言的“声”与“色”(词藻设色的浓淡),见《梦苕庵论集》中《关于古代诗词的艺术赏鉴问题》一文。随著老辈逝世,诗词吟咏已有断代失传之危,因为这是口耳之学,在当今学校教中文,教诗词都用普通话,学生无法学吟诵。
(3)书中论七古作法,分辨歌行与七古之不同,至为明晰。歌行始于初唐四杰(《四库提要》论梅村体“格律本乎四杰,而情韵尤深;叙述类乎香山,而风华为胜。韵协宫商,感均顽艳,一时尤称绝调”),经白居易、元稹、韦庄而体式确立,梅村又进一步发展(多用典,多用对仗)。清末民初间以歌行长篇写重大时事者尤沉沉伙颐(钱仲老《梦苕庵诗话》、《近代诗钞》采录甚多)。名篇如王闿运《圆明园词》、王观堂《颐和园词》、金兆蕃《宫井篇》、杨云史《天山曲》、《檀青引》、樊增祥前后《彩云曲》、陈寅恪《王观堂先生挽词》、钱仲老前后《胡蝶曲》等等。先师孔凡章尤喜此体,有《杨花曲》、《端州画砚行》、《玉玲珑歌》、《秦俑行》、《粤海风华颂》、《青山公园引》、《芳华曲》《涉江曲》等钜制。刘逸生先生也有《戴妃曲》。“长庆体”与“梅村体”都是以作七律的方式写歌行成长篇,但同中有异,前者清丽明畅,用典甚少;后者典丽精工,气格沈郁。这一发展线索,可略作交代。至于七古,自以李杜韩三家为正宗,宋人如王安石、黄庭坚、苏轼等皆承其轨(宋代长篇歌行绝少)。五古在清初如钱牧斋,清末如黄公度,皆有集大成之慨。
(4)七律以沉雄为高格,另一种为清峭寒瘦,宋人多喜为之(参阅钱钟书《谈艺录》)。你的词境“沈艳”说,《教程》中不妨宣讲。
(5)七绝从学渔洋入手,太白天才暂不可学,自是导人金针。但唐人如王龙标、李益、杜牧,乃至宋人剑南、白石之七绝,还是有法度可循。渔洋七绝,有神韵而乏真挚之情,通篇精警者不多。
(6)五古宜取法《古诗十九首》与魏晋(曹植、嵇康、阮籍、渊明等),使气格高浑。少陵大篇,实不易学。
(7)宜专设一章,开列必读书及参阅书:
1)选本(《诗经》、《楚辞》为风骚之源,必读)
《昭明文选》、《古诗源》、《唐诗别裁集》、《万首唐人绝句》、《渔洋精华录》、《十八家诗钞》、《宋词三百首》、《唐宋名家词选》、《近三百年名家词选》。
钱仲联系列选本:《近代诗钞》、《清诗三百首》、《清词三百首》、《宋诗三百首》、《近代诗三百首》(后四种注释详明,最便初学)
2)诗话,词话
以清人为多,但除叶燮《原诗》、朱庭珍《篠园诗话》等数种外,可精读者不多,《随园诗话》尤误人子弟。词话宜读《蕙风词话》、《白雨斋词话》。近人著作,重点读朱庸斋《分春馆词话》(赵尊岳《填词丛话》殊精,见《词学》各辑)。其他如刘熙载《艺概》、陈匪石《宋词举》、吴梅《词学通论》、刘永济《词论》、顾随《驼庵诗话》、钱仲联《梦苕庵诗话》、陈声聪《兼于阁诗话》、沈祖棻《唐人七绝赏析》、《宋词赏析》、缪钺《诗词散论》、唐圭璋《词学论丛》中论词之作法等等,均可参阅以收博览之效。王观堂《人间词话》及吴世昌《词林新话》持论失之偏颇,初学最易为其所误,终身不得入门。
(8)诚如《教程》所言,无古文根柢写不好五七言古诗。其实何止古体,律诗同样写不好,今人连诗题及题下小序都写得不成样。诗词以外,宜涉猎经史,多读骈散古文并仿作。
《教程》中有少量错字,28页“五陵衣马自轻肥”是“裘马”;44页“下字须雅顺”应为“雅驯”;50页“金镂”应为“金缕”;54页“逆写近似与修辞上的倒装”,“与”字多余,或改作“如”字。大量引诗,我未一一细看,出版时要严加校对,使一字不误。
梦芙
2006年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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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9 16:16:41 | 只看该作者
2009年广东省诗词传承与实践研究生暑期学校

教学计划

日程表:7月19日报到、7月20日—8月8日教学、8月9日离校

每天上午8:30-11:30;下午:2:30 -5:30,无休息日

课室:中文堂207    同乐会场:中文堂206

7月19日全天报到,报到地点:中文堂402研工办

第一单元(7.20-7.24)

20上午8:30学员到中文堂206集中:介绍各种规章制度;学员自我介绍

9;00-10;00:开学典礼、照相

10:00-12:00吴承学教授学术报告

20日下午:张海鸥教授:诗词体类概说

21上午:谭步云教授:诗律及写作          下午:个人自由学习、创作、研究

谭步云教授负责诗写作教学,学员交五律、七律各一首,评定成绩。

22上午:彭玉平教授:词学专题          下午:徐晉如博士:词律及写作

徐晉如博士负责词写作教学,学员交令词、慢词各一首,评定成绩。

23上午:张海鸥教授:慢词创作         下午:个人自由学习、创作、研究

24上午:彭玉平教授:词学专题         下午晚上:同乐会、珠江夜游

第二单元(7.25-7.29)

25上午:邓乔彬:诗画与虚实;         下午:张海鸥教授:慢词创作

26上午:谭步云教授:诗律及写作       下午:王伟勇教授:诗词吟唱

27上午:王伟勇教授:诗词吟唱         下午:同乐会

28上午:王伟勇教授:诗词吟唱         下午:彭玉平教授:词学专题

29全天:白云山采风(自由行动,三助理负责)

第三单元(7.30-8.3)

30上午:陈永正教授:诗词学专题         下午:施议对教授:词与音乐;

31上午:施议对教授:诗词曲文体专题;   下午:个人自由学习、创作、研究

8.1上午:张海鸥教授:歌行创作         下午:黄坤尧教授:诗创作专题

8.2上午:黄坤尧教授:诗创作专题       下午:陈永正教授:粤语诗词吟唱

8.3全天:莲花山采风

8.4全天:文化考察

8.4晚上7:30同乐会(师生全体参加,新旧各体诗词吟、诵、唱;各种才艺表演)

第四单元(8.5-8.8)

8.5上午:刘扬忠教授:诗词专题;      下午:徐晋如博士:词律及写作

8.6上午:刘扬忠教授:诗词专题    下午:个人自由学习、创作、研究

8.7上午:熊东遨研究员:诗词“医案”      下午:刘扬忠教授:诗词专题

晚:评审会

评委:陈永正教授、张海鸥教授、谭步云教授、徐晋如博士

评出诗组、词组冠军、亚军、季军各一名,优胜奖各六名

8.8上午:结业典礼、优秀作品颁奖、学员诗词创作主题同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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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9 16:08:57 | 只看该作者
诗词写作入门宜读书目提要
徐晋如
诗词写作譬如书法,要想登堂入室,免不了一个临帖的过程。初学者往往遇到两种方向的难题,一种是心有所感,但下笔词句便似向古人集中作贼,另一种是心有所感,却不知如何准确地表达。第一种,是读的诗不少,但自己练笔少,不懂得夺胎换骨,使如己出的道理,不自觉用上了前人的句子、词汇,第二种,显因读书太少,积淀不厚,如又不肯读书,那是无可救药。第一种人,多读些前人开示门径的诗论,自然有得,第二种人,则宜选择善佳之诗词选本,认真诵读,以期小成。现在,我选择一些有裨于初学者入门的诗论和重要的诗词选本,简略作一点介绍,以期对他们有所裨益。


一、诗论之部


《沧浪诗话》


《沧浪诗话》,南宋严羽著,这是中国文学批评史上一部特别著名的著作,之所以著名,是因为作者在宋代江西诗派风格的笼罩下,独标唐音,强调向后看,又以禅理说诗,讲诗法一章,对后人启发不小。这部书开头即说,学诗的工夫“先须熟读《楚词》,朝夕讽咏以为之本;及读《古诗十九首》,乐府四篇,李陵苏武汉魏五言皆须熟读,即以李杜二集枕藉观之,如今人之治经,然后博取盛唐名家,酝酿胸中,久之自然悟入。”这是学诗的正眼法藏。该书《诗辨》、《诗法》二章最宜熟读。
推荐版本:《沧浪诗话校释》,郭绍虞校释。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年5月第1版。


《分春馆词话》


《分春馆词话》,朱庸斋著。这是朱庸斋祖师为其门人授词的讲义,开填词无数方便法门。从很基础的句法、用韵、四声,到奥衍的风格养成,朱祖师都有极精当的论述,其论词,除服膺清末王鹏运提出的重、大、拙三字诀,更与另一位岭南词人叶恭绰一起,宣导一个“深”字,这样,就把词的婉约变成了深婉,也就更耐咀嚼。作者教人填词,以学清及晚近词为主,因为时代相近,一学就会有自家面目。此处最见其卓识。
推荐版本:广东人民出版社,1989年12月第1版


《唐诗百话》


《唐诗百话》,施蛰存著。施先生以一种近乎于作品串讲的方法,对唐代诗歌作了一个总体的勾勒。在串讲的过程中,也涉及到了不少创作技巧的问题。这是一部远胜于一般所谓鉴赏辞典的学术普及性读物,无论对于增强欣赏能力,还是增进创作水准,都是很有益处的一部书。书后还专写了《唐人诗论鸟瞰》、《唐诗绝句杂说》、《历代唐诗选本叙录》等数篇文章,读者按图索骥,必有所得。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9月第1版


《词学十讲》


《词学十讲》,龙榆生著。此书是龙榆生先生在上海戏剧学院戏曲创作研究班授课时的教材。本书作者曾在《词学季刊》发表过文章,谈词学与学词的分别,这部《词学十讲》,更确切的名字应为《学词十讲》,因为它并非是讲词体研究的专门学问,主旨还是讲的学填词应当注意的问题。书中《选调和选韵》、《论句度长短与表情关系》、《论韵位安排与表情关系》等几章,皆发人之未发。习词者读此书,庶免率尔操觚之失。
推荐版本:北京出版社,2005年5月第1版


二、选本之部


《古诗今选》


《古诗今选》,程千帆、沈祖棻选注。这是一个主要选古体诗的通俗选本,分为八代诗、唐诗上、唐诗下、宋诗四个部分,基本囊括了历代古体诗的名作,注解、赏析也每能启发后学。但是,选注者是把汉代以来的五七言诗都算作古诗,并非传统所讲的古诗,因此,在唐宋之部,也选了一些律绝,从体例上说,是很不恰当的。该书的前言也打著太深的时代烙印,读此书,注意不可受了前言的影响。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4月第1版


《唐宋诗举要》


《唐宋诗举要》,高步瀛选注。高氏为桐城派后劲,选诗堪称眼光独具,迄今选唐宋诗,我以为精审无有过于此书者。此书首列五言古诗、七言古诗,继之以五言律诗、七言律诗,最后则为五言长律、绝句,入选者皆是唐宋名公,作品均足为后学矜式。作品之下,系有名家评语,每能抉发心志,具见章法。此书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必修课程《诗选及诗的写作》用为教材,良有以也。(按:本文写于2007年9月,2008年3月开始,香港中文大学改用拙著《大学诗词写作教程》作为该门课的教材。)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2月新1版


《唐五代两宋词选释》


《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清俞陛云选。作者的令郎俞平伯名气比乃父更大,也选过唐宋词,但无论眼光、功力,均远不及。此书共收词人一百二十家,词九百〇九首,释词直抉词心,乃就第一义谛下工夫,可谓深得词中三昧者。
推荐版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9月第1版


《清词菁华》


《清词菁华》,沈轶刘、富寿荪选编。该选于每位作者的作品下面,各系以精短之评语,虽片语只字,启人至深。龙榆生《近三百年名家词选》,名气极大,而质量实不及该选。读清词,当首推此选。
推荐版本:安徽文艺出版社,1986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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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9 16:07:58 | 只看该作者
大学诗词写作教程
徐晋如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8月第一版

第一编 总论
  第一章 诗人与诗心
  八十多年前,蔡元培先生提出了一个伟大的教育理念:“以美育代宗教”。《大学诗词写作教程》是一门讲写作实践的课程,但其本质是美育。希望同学们通过这门课的学习,不仅能掌握诗词的平仄、格律、章法,更进而对中国古人高雅的审美旨趣有一通盘之了解,而最终能够传承中国古代士大夫高贵的人文精神。
  我国文学导源于《诗》三百零五篇。当春秋之时,赋诗言志之事盛行于朝聘盟会之间,贵族子弟皆以《诗》为必修之课程。子曰:“不学诗,无以言”,即此之谓。《诗》中《雅》、《颂》之部,除少数篇什作用有别,其馀多为朝廷郊庙乐歌之词,自古迄今未有异论,而国风一百六十篇,论者颇有以为皆出自民间。如近代说《诗》者多认为《关睢》是当时民间自由恋爱之诗。对于这个问题,钱穆先生指出:
  《诗》不云乎,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当时社会民间,其实际生活状况,曷尝能有琴瑟钟鼓之备?又如《葛覃》之诗,曰:言告师氏,言告言归。当春秋时民间,又曷能任何一女子,而特有女师之制乎?故纵谓二南诸诗中,有采自当时之江汉南疆者,殆亦采其声乐与题材者为多,其文辞,则必多由王朝诸臣之改作润色,不得仍以当时之民歌为说。
  我国现代著名学者朱东润著有《〈国风〉出于民间论质疑》一文,也证明《国风》一半以上为统治阶级之诗。而那些不能明确证明为统治阶级所作的诗,依理推之,也当是贵族所作,或经贵族整理。盖民间歌谣自古即今,其形式莫不简单,措词莫不直率,而又不忌鄙俗,如钟敬文先生所引客家山歌:
  门前河水绿飘飘,阿哥戒赌唔戒嫖。
  说着戒赌妹欢喜,讲着戒嫖妹也恼。
  
  桃子打花相似梅,借问心肝那里来?
  似乎人面我见过,一时半刻想唔来。
  即春秋当时来自民间之歌谣,如
  既定尔娄猪,曷归吾艾豭(古音读如呼)
  亦与《诗》三百篇大异其趣。两千多年前编定的《诗》三百篇,其文学价值之巨大,内在意蕴之丰富,竟是后世任何民间的歌谣所无法比拟者。若说这些诗篇是产生自民间,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反对《国风》是贵族文学的论者,多以《国风》中出现了很多劳动场面为据,说《国风》作自奴隶农夫。这是不知周代的社会实际,徒以西方奴隶社会说去想象中国的结果。实际上,在周代,农业生产方式是集体劳动,上至天子、下至列士,都要参予农事,中国古代的贵族,和西方中世纪“流血不流汗”的贵族完全不同,他们是亲身参予到劳动中去的。另外,遇有重大祭祀,从天子到普通贵族,从后妃到普通贵族妇女,都会亲身参予劳作,准备祭品。这些,无论是在《左传》、《国语》以及《礼记》中,都有大量的史料记载。
  又凡诗中描写民间者,并非直事铺陈的赋体,乃是有比兴的意义在的。比如收进中学语文课本的《伐檀》,其意义是“刺贪也。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进仕尔。”(《毛诗注疏》)而并非是什么“劳者歌其事”的诗篇。诗的字面意义,并不代表诗的真正意义。《国风》中所有从字面上理解是男女相悦之辞的作品,其实皆别有怨刺之含义,故而在周代,才由王室出面,把它们谱以特定的乐调,施之于特定的场合。故知《诗》三百篇,贵族之文学也。
  惟春秋末期,礼崩乐坏,统治阶级不再能够承担本应由他们所承担的高贵与责任,这时候,一位伟大的人物出现了,他就是孔子。孔子招收学生,向他们传授本来只有贵族子弟才有资格学习的诗、书、礼、乐、射、御等课程,并通过言传身教,让学生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美德。从此,知识和美德的内在丰盈,塑造出一个全新的阶级——士大夫阶级。或者,用孔子的话来说,是大人、君子。他们凭借着知识和美德,成为诗国文化的奠基人和实际建筑者。他们是真正的贵族,但不是NOBLE,而是NATURAL ARISTOCRACY,即不是依靠出身,而是依靠知识和美德而高贵的自然贵族。不论是在位的范仲淹、王安石、苏轼,还是失位的屈原、李白、杜甫,他们都是士大夫。中国文学传统,从一开始,就不是来自民间的草根文学,而是打着深深士大夫烙印的雅文学。
  其实,在新文化运动以前,《诗经》产生自民间说从来就不占主流。认为《诗经》产生自民间,其说昉自汉代。汉代人最早提出所谓的采诗之说。最有代表性者,为东汉公羊学家何休。他在《公羊传解诂》中说:“男女有所怨恨,相从而歌。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男年六十、女年五十无子者,官衣食之,使之民间求诗。乡移于邑,邑移于国,国以闻于天子。”南宋朱熹据何休说而信之,认为“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诗集传序》)
  然而,公羊家注经,多以“六经注我”,大半不足凭信。即以此采诗说而言,究竟是何人采诗、在每年的什么节令采诗、采诗的方式究竟如何,这些汉代人各家说法都不相同,甚至有同一人的说法前后不一,由此可见,古代并无采诗的定制,更没有明确的证据,各家皆是臆测,这才有关于采诗的纷纭众说。
  汉初说诗者有齐、鲁、韩、毛四家,均没有从民间采诗的纪录。在汉代以前的典籍中,也根本找不到从民间采诗的记载。相反,倒是《国语》中两次提到,是“公卿至于列士”、“在列者”献诗:
  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矇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周语)
  吾闻古之王者,政德既成,又听于民。于是乎使公诵谏于朝,在列者献诗,使勿兜,风听胪言于市,辨祆祥于谣,考百事于朝,问谤誉于路,有邪而正之,尽戒之术也。(晋语六)
  《国语》产生的时代甚早,远比汉代人说史为可信。又毛公传(zhuàn)诗,去古未远,皆为先秦古说,阐述《诗》三百在周代的政治功用与其真实意义,确然不移。然而,新文化运动以来,以胡适为首的一批人,出于政治需要,完全回避这些对他们不利的证据,在学术上大搞造假运动,这才树立起诗产生自民间的“新文学传统”。
  不仅如此,新文化运动的干将们还通过概念偷换,大搞逻辑游戏,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比如鲁迅就说:“假如那时大家抬木头,都觉得吃力了,却想不到发表。其中有一个叫道‘杭育杭育’,那么这就是创作。……倘若用什么记号保存下来,这就是文学;他当然就是作家,也就是文学家,是‘杭育杭育’派。”(《且介亭杂文•门外文谈》)诚然,自有生民以来,即有随口而歌,自然成韵的韵文,但那些韵文只能算歌谣,不能算作是诗,也不能认为是文学。说一件东西的源头,当然要从它具有成为这个东西的性质的阶段开始说。江河不捐细流,细流和江河都是水,因此可以说江河起源于细流;人体是主要是由碳水化合物组成,但我们能说人类起源于碳水化合物吗?显然不能。因此,中国文学的源头,只能从《诗经》算起。
  袁宝泉、陈智贤二位先生积二十馀年研究之力,考辨《诗经》民歌说,得出如下结论:
  1.先秦并无采诗的记录。自民间采诗的说法起源于汉代,它是受汉武帝设立乐府采诗的影响而产生的。
  2.司马迁和齐、鲁、韩、毛四家研究《诗经》的专家,都一致认为《诗经》的作者们为“圣贤”。这表明汉初学者的明确见解,即《诗经》并不是什么“里巷歌谣”或“民俗歌谣”。
  3.根据现有的材料进行考察,《诗经》里能够找到之作者,他们均为奴隶主贵族及其亲信,而没有一个是“民”,这一现象决不是偶然的巧合,合乎逻辑的推论是,《诗经》全部是“圣贤”亦即贵族们的作品。
  4.逸诗的水平不及《诗经》,而本文(按指《〈诗经〉民歌说考辨》一文)中所引逸诗的作者有周天子、诸侯、大夫等等。风诗是诗经中艺术水平之最高者,如果认为风诗有平民或奴隶创作的民歌,那就无异于承认劳动人民中有生而会作诗的天才,他们没有或仅有较低文化水平,却能够写出艺术造诣很高的文学作品,以至天子、诸侯、大夫等人的作品都无法与之比肩,这显然是有悖于常理并不符合实际的。
  5.朱熹是力主风诗为“民俗歌谣之诗”的。《诗经》民歌说到了他已趋定型。但统计与分析表明,他在解诗时大多沿袭和引申汉儒的说法,并无多少创见。朱熹关于“民俗歌谣”说,是经不起推敲和检验的。
  袁、陈二位的论述,见诸他们的专著《诗经探微》,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参看。
  综上所论,吾国文学传统,实即贵族文学、士大夫文学之传统。中国光辉灿烂的诗国文明,是士大夫创造出来的。汉之大赋、汉魏六朝之古诗乐府,唐之诗、宋之词,莫不如此。惟元曲悖离此一士大夫文学之传统,故元曲之文学价值不能与唐诗宋词相比。今人可诵唐诗宋词名篇无数者,问能诵元曲否?职是之故,我们这门课上只讲诗词,而不会涉及曲的写作。
  所以,在这门课上,我们提出,学习古典诗词,就是“要承传高贵的人文精神和高雅的艺术审美情趣。其价值倾向,无疑应该是否定低级而宏扬高级,否定丑恶而颂扬美好,否定卑劣而礼赞高尚;否定庸俗而倡导高雅。” 因为,“人类文明进程中的一个重要旨趣就是走向高贵和高雅。如同科学和自由是人类永不停息的追求一样,高贵和高雅也是人类永远心仪的生存佳境。否定这一点,那就是自甘堕落。而我们半个世纪的文学遗产研究,恰恰就一直存在着这种可悲的堕落。” 当代诗词的创作,也一直就存在着这种可悲的堕落。
  当代诗坛有这样三种人:第一种人没有任何思想,一辈子习惯听话,香港回归了,他就写一首七律,澳门回归了,他又写一首七律;神五上天了,他就填一首词,神六上天了,他又填一首词。从来没有属于个人的见解和情感,他们的一切作品,都是新华社社论的韵文体。第二种人,他们倒不会像上述的人那样,他们的诗倒是涉及到一些个人的东西,整日价吟风弄月,在网上遇一个美眉就填一首词,遇另一个美眉又填一首词,然而其情既不真,其志又伪,清代的金应珪把这种人写的东西叫作“游词”。诗词绝不应该是一种精巧的玩具,真正的诗人,是要把生命作为祭礼奉献于诗歌的。第三种人,他们的作品往往能关注到社会的不公、关注到民生的疾苦,但是,他们的诗作并没有经过情感的醖酿,他们就像一个有良知的新闻记者,揭示出一些别人不敢、不愿说的东西,依然不是真正的诗。正如白居易的那些新乐府,同样不是诗,而是韵文体的报告文学。
  要学写诗,首先要做诗人,要做一个追求高贵和高雅的人。
  然则何谓高贵?何谓高雅?请试言之。
  丰子恺先生说:“我以为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物质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学术文艺。灵魂生活就是宗教。‘人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三层楼。懒得(或无力)走楼梯的,就住在第一层,即把物质生活弄得很好,锦衣玉食,尊荣富贵,孝子慈孙,这样就满足了。这也是一种人生观。抱这样的人生观的人,在世间占大多数。其次,高兴(或有力)走楼梯的,就爬上二层楼去玩玩,或者久居在里头。这就是专心学术文艺的人。他们把全力贡献于学问的研究,把全心寄托于文艺的创作和欣赏。这样的人,在世间也很多,即所谓‘知识分子’,‘学者’,‘艺术家’。还有一种人,‘人生欲’很强,脚力很大,对二层楼还不满足,就再走楼梯,爬上三层楼去。这就是宗教徒了。他们做人很认真,满足了‘物质欲’还不够,满足了‘精神欲’还不够,必须探求人生的究竟。他们以为财产子孙都是身外之物,学术文艺都是暂时的美景,连自己的身体都是虚幻的存在。他们不肯做本能的奴隶,必须追究灵魂的来源,宇宙的根本,这才能满足他们的‘人生欲’。这就是宗教徒。”
  这里所说的宗教徒,非必要信仰某一具体的神,而却必须要有信仰。夫惟有信仰者最高贵。爱因斯坦亦谓:
  在科学的庙堂里有许多房舍,住在里面的人真是各式各样,而引导他们到那里去的动机实在也各不相同。有许多人所以爱好科学,是因为科学给他们以超乎常人的智力上的快感,科学是他们自己的特殊娱乐,他们在这种娱乐中寻求生动活泼的经验和雄心壮志的满足;在这座庙堂里,另外还有许多人所以把他们的脑力产物奉献在祭坛上,为的是纯粹功利的目的。如果上帝有位天使跑来把所有属于这两类的人都赶出庙堂,那末聚集在那里的人就会大大减少,但是,仍然还有一些人留在里面,其中有古人,也有今人。我们的普朗克就是其中之一,这也就是我们所以爱戴他的原因。
  而普朗克,也正和爱因斯坦一样,是因为信仰而探索的科学家,也是真正的高贵者。
  陈寅恪《王观堂先生挽词》序云:
  或问观堂先生所以死之故。应之曰:近人有东西文化之说,其区域分划之当否,固不必论,即所谓异同优劣,亦姑不具言;然而可得一假定之义焉。其义曰: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则其所受之苦痛亦愈甚;迨既达极深之度,殆非出于自杀无以求一已之心安而义尽也。吾中国文化之定义,具于白虎通三纲六纪之说,其意义为抽象理想最高之境,犹希腊柏拉图所谓Idea者。若以君臣之纲言之,君为李煜亦期之以刘秀;以朋友之纪言之,友为郦寄亦待之以鲍叔。其所殉之道,与所成之仁,均为抽象理想之通性,而非具体之一人一事。
  此Idea,即王国维之信仰,王氏因此Idea而殉身,真如陈寅恪在《海宁王静安先生纪念碑文》中所说“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凡有真信仰者,其人格必具以下之特征:
  ①苏世独立,横而不流
  这句话出自屈原的《橘颂》。我以为这八个字,是高贵灵魂的最基本的特征。诗人应当主动把自己与世俗的人们区别开来。他们从不摧眉折腰事权贵,他们从不像普通人一样,只要“每顿桌上都有肉”就满足了,他们更不会迷惑于任何“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他们有狷介的个性,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特立独行,不同流俗。庄子说“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似此,可为真诗人,可谓真高贵。不仅如此,在一般人的眼中,他们甚至可能是病人。蓝棣之先生说过,“一切文学经典都是有病呻吟”。苏珊•桑塔格说:“像克尔恺郭尔、尼采、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波德莱尔、兰波、热内——以及西蒙娜•薇依——这样的作家,之所以在我们中间建立起威信,恰恰是因为他们有一股不健康的气息,他们的不健康正是他们的正常,也正是那令人信服的东西。” 楚之灵均、晋之元亮、唐之太白,莫不如是。《离骚》有云:“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这样的人格,便是真诗人的人格,这样的人生态度,便是真诗人的人生态度。
  ②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闻一多先生曾说过,“诗人的最主要的天赋是爱,爱他的祖国,爱他的人民。”钟敬文先生说:“诗人的第一件功课,是学习怎样去热爱人类。” 诗人永远会把全人类的苦难当作他自己的苦难。在诗人的身上,不可或缺的是悲悯情怀、忧患意识。老杜穷饿潦倒,而一饭未尝忘心家国,这是后世要尊之为诗圣的原因。李白《古风五十九首》字里行间,皆是一种伟大的人本情怀,故而诗仙不朽。清代大词人陈维崧的《贺新郎•纤夫词》云:
  战舰排江口。正天边、真王拜印,蛟螭蟠钮。征发棹船郎十万,列郡风驰雨骤。叹闾左、骚然鸡狗。里正前团催后保,尽累累、锁系空仓后。捽手去,敢摇手。 稻花恰称霜天秀。有丁男、临歧诀绝,草间病妇。“此去三江牵百丈,雪浪排樯夜吼。背耐得、土牛鞭否?”“好倚后园枫树下,向丛祠、亟倩巫浇酒。神佑我,归田亩。”
  这首词描写清圣祖遣兵讨伐吴三桂,清廷征发壮丁服役的生离死别的场面。词的上片写抓壮丁的原因、真王拜印的声势、里正的横行。真王拜印,用韩信的典故。韩信平地齐地以后,写信跟汉王刘邦要王位,但说得宛转,他说齐人伪诈多变,不给我一个假王的称号镇抚,其势不定。当时汉王被楚军围困,日夜盼望韩信遣兵,没料到韩信在这样的情况下竟和他讲条件,极为生气,但他的谋士张良、陈平劝他:“汉方不利,宁能禁信之王(读去声)乎?不如因而立,善遇之,使自为守。不然,变生。”于是汉王又骂道:“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这里指的是率军讨吴的顺承郡王勒尔锦、康亲王杰书、安亲王岳乐、简亲王喇布等。蛟螭盘钮,是指王印的印鼻上雕刻着蟠龙。而下片则写一个丁男与他的病弱的妻子分别的言语。“此去”以下三句,是妻子的问话,“好倚”以下四句,则丁男嘱咐妻子的话。这首词没有着任何议论,全首只是客观叙述,而作者的态度尽在不言之中,有着震撼人心的艺术魅力。之所以然者,就是因为词人寄托了一腔悲悯的情怀。
  ③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诗人、高贵的灵魂都像龚自珍的诗铭所说“之美一人,乐亦过人,哀亦过人 ”。他们比常人的情感要浓热真挚得多,且对于自己所信仰的Idea极其执著。此一Idea托于家国,则为“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托于爱情,则为“梦断香销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鲁迅谓爱情当“执著如冤鬼,纠缠如毒蛇,二六时中无有已时”,惟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诗人,才具有真正高贵的灵魂。那些情感冲淡的王孟一类的诗人,其实不是诗人,而是散文家。而这种哀乐过人执著到死的天性,实即尼采所谓的酒神精神。事实上,也惟一具有这样激烈的天性,才可能对于生命的终极意义有着探索之欲望,也才可能最终获得信仰。那些贿神求福的假宗教徒是永远不会如此的。我们可以举弘一法师为例。弘一法师中年以后剃度出家,持律极严,堪称一代名僧,而早岁词作《金缕曲将之日本,留别祖国,并呈同学诸子》云:
  披发佯狂走。莽中原、暮鸦啼彻,几枝衰柳。破碎河山谁收拾?零落西风依旧。便惹得、离人消瘦。行矣临流重太息,说相思、刻骨双红豆。愁黯黯,浓于酒。漾情不断淞波溜。恨年来、絮飘萍泊,遮难回首。二十文章惊海内,毕竟空谈何有?听匣底、苍龙狂吼。长夜凄风眠不得,度群生、那惜心肝剖!是祖国,忍辜负?
  可见其性情之激烈、人生欲望之强烈。而惟有人生欲望如此强烈之人,才可能真正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大写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既明何谓诗人,更当明何谓诗。钟敬文先生说得好:“由于心脏的搏动而咏唱出来的真理,是诗。”
  这里有三层含义:第一层含义,诗是诗人内心激情的外在体现。诗是火,是岩浆!内心种种激情的冲突,总有一种激情战胜理智,最终让你不得不拿起笔来,只有这个时候,你写出来的才可能是真正的文学经典。写诗根源于心灵,正如《毛诗大序》——中国最早的一篇文艺理论经典——所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心灵是诗歌的惟一的源泉,社会生活只会起到感发心灵的作用,本身并不是诗的源泉。诗不但是心灵的产物,更是个人主义的产物。诗,一定要写个人内心所独有的东西。没有独立的人格,自然也就不会产生真正伟大的诗歌。唐代白居易所谓的“文章合为时而作,歌诗合为事而著”,是根本不懂诗歌的本质的一种说法。可悲的是,这种说法迄今仍谬种流传。
  第二层含义,诗是要咏唱的。因此,诗的意境就要追求深远,诗的情感就要追求深婉,不能像白居易在《与元九书》里所说的,诗要“质、径、直、切、顺”,恰恰相反,诗是语言的语言,要求的是极致的美感,绝不可追求老妪能解。有一项对海外华人的调查,结果显示在海外华人中间,最受欢迎的诗是李白的《静夜思》。于是有论者以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就是最好的诗,因为它最通俗易懂,群众基础深厚。然而,一千个无知加起来不等于一点点的有知。在中国诗词漫长的河流中,这首诗只能说是一粒沙,连浪花都说不上。在李白的作品当中,这首诗也是极其的平庸。试想,如果李白只写这样的诗,而没有《古风》、《蜀道难》、《将进酒》这样的作品,他还能是李白吗?陆机《文赋》云:“诗缘情以绮靡”,这就很好地说明了诗的本质第一要根源于情,第二在形式上、语言上要有绮靡之美。这里的绮靡,不能理解成字面的软绵绵的意思,而是说,诗的语言,不同于日常的语言,它需要修饰,需要美。我们来看傅庚生先生的一段论述:
  深情必达之以深入之文字。深入即是多一层联想。若单纯平直,则辞俭于情矣。方人之情有所会、感有所触也,往往将内在情感之颜色涂染于外在事物之表,增益其鲜明或加重其黯晦。更往往凭依己身情感之悲愉,重视或漠视与情感趋向有关涉或无关涉之事物。“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怀着一种悼亡伤逝之情愫,身在行宫,目见月而心伤,并以为月原有伤心之色;时逢夜雨,耳闻铃而肠断,并以为铃原有断肠之声。情感之发展与浸淫,只是一派联想,文学原为凭依情感之触发而生,自然颇重联想工夫。或有阙失,则不足以达情感之真蕴也。
  杜工部诗云:“一片飞花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花飞一片即已是春减却,则飘万点正惹人愁可知。辛幼安词云:“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人悯花落,乃至于怕花开,则见落红当惜春残可信。李义山诗:“三年已制思乡泪,更入新年恐不禁。”思乡已制泪三年,应更难制,是就时间明思乡之弥切也。陆放翁词:“故山犹自不堪听,况世萧然羁旅。”故出且犹不堪听,矧在他乡,是就空间明羁旅之难堪也。沈约斋《论词随笔》云:“词贵愈转愈深。稼轩云:‘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玉田云:‘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下句即从上句转出,而意更深远。”
  据此,可知诗当求深求婉,夫文胜于质则史,质胜于文则野,一定要文质彬彬,而后才可与言诗。
  第三层意思,诗是真理。钟先生说:“诗人是真正的预言家。他的敏感使他预见到人世未来的祯祥或灾祸,而他的诚实使他敢于宣布他。” 伟大的思想家不一定皆是诗人,但诗人一定是伟大的思想家。只是,诗人的思想,不一定符合语言的逻辑,却符合着情感的逻辑。他不是用理性,而是用比历史更严肃、更具有哲学意味的东西来感发人、让人看到未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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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9 16:05:05 | 只看该作者
大学中文系都应该把诗词写作列为必修[zt]

  今天一早起床,人大国学院的詹杭伦教授就致电给我,他说将赴澳门讲学,希望我能接替他在人大开设古诗文写作课。前辈学人,对后辈小有才具者,即不遗馀力,加以扶掖,思之深感。其实,詹老师是当代辞赋大家,我不懂赋的写作,很怕讲不好。昨天在峰会上,詹老师就向青年诗人抛出橄榄枝,希望青年中的优秀诗人能到人大,与国学院的小朋友们交流。

  昨天的峰会开得很完满。各种不同的声音相互碰撞,会场非常热烈,尤以作文兄的演讲引起的争论最多。军持兄在会前预测:“嘘堂兄第一个演讲,场面开始失控,我第二个演讲,有老先生口吐白沫被抬出去,晋如兄第三个演讲,马上有若干彪形大汉冲进来。”这个预测没能实现。

  我与嘘堂兄彼此闻名,诗风极不相同,而能互相欣赏。但我并不同意他的“文言诗词”的提法。我更愿意把被新文化诬称为“旧诗”的诗、词、曲统称作国诗。文言诗词的概念排斥了“曲”,嘘堂兄的演讲中也说,他们的实验体运动没能利用曲的资源是一种缺憾。而且传统的、古典的诗词中就有不少白话的诗、白话的词。(要不然胡适也不会作《白话文学史》了)最重要的是,我认为新诗与国诗的根本分野不在语言上,而在意识形态上。新诗是殖民化的产物。

  我和老嘘的诗学观都沾溉于《文心雕龙》甚深,惟我更重《原道》、《徵圣》、《宗经》三篇,老嘘则重《通变》耳。

  其实十二年前,我与老嘘就认识了。那是非常有戏剧性的场面。当时我还在清华读大二,而老嘘那时不叫嘘堂,而叫释弘悯,乃空门中人。话说那年春天,我去北大,路经万圣书园,带上了若干本我主编的《清华诗词》,放在万圣,任同好取阅。其时老嘘适也在,便与我交谈了一会。那时候,我身著长衫,而他以一僧人而作俗装,穿着夹克,腰挂BP机,我们彼此大概都觉得新奇。李子、军持都说,这是当世两大诗人的一次戏剧性的会面,将来一定会有人写入文学史的。

  我的演讲是谈诗教的问题,龚云起师评为“言近旨远”,前辈的谬赞,令我汗颜。黄坤尧教授则举香港的情况为我张目。他说,香港传统文学的根一直没断,不但大学中一直有开《诗选与诗的写作》、《词选与词的写作》课,而且很多中学生都通诗词格律。今天他们举办了第十九届全港学界律诗比赛,分大专组和预科中学组,学生都写得非常好。如大学及大专组冠军,香港教育学院吴历恒同学的《观祭孔后作》:“时起经音响仲秋,算无周汉旧风流。空铺古典凋难复,疏立行人拜即休。欲见文仪求玁狁,莫将仁义问公侯。应怜孔圣魂归处,须忍荒唐强入眸。”就对现在歪曲经典的现象提出辛辣的讽刺。而预科、中学组冠军、伊利沙伯中学的黄荣杰同学,他的《皇后码头》云:“当时来者号王侯,槛外如今入晚秋。得失百年归史论,波澜几许动云愁。情多莫问移津令,道阻何闻泊岸舟。嗟我回天安有计,临风漠漠看飞鸥。”已俨如老宿,我在中学时,尚写不出如此老苍之境。

  内地中文系的学生,大把的时间用在没有一点价值的文学史上。真正要进入一个学科,就应该读元典,这本该是常识。我们都认为,大学中文系,应该像台湾、香港的大学那样,取消文学史课时,而代之以各体诗文的研读与创作。

  这次还见到了西丝女史。真是仪态万方。她代表全体优秀青年诗人奖获得者讲话,果然效果非凡。

  晚宴上与种桃老道合作了一段京剧《白毛女》,老道一副余派嗓子令人称羡。惜我不会样板戏,配得不好。

  我的演讲视频见下址:http://you.video.sina.com.cn/pg/ ... 1214341274#1421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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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9 16:02:41 | 只看该作者
古典诗词何尝曲高和寡

《中國青年報》記者王穎佼於11月22日對本人進行了一次采訪,但12月26日刊出的文章衹用了一段話。以下是采訪全文。




徐老师:您好
    请教您几个问题,关于目前的流行音乐演唱古典诗词的现象。比如有《念奴娇》、《床前明月光》、《但愿人长久》等歌曲,新近比较典型的是周杰伦的《青花瓷》,被歌迷们评点为最具“诗话气质”的流行音乐。词作者方文山近期在博客里详解了创作过程,引经据典地分析歌词出处及字词用法,例如目前非常流行的一句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出自宋徽宗词“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粉丝”们为此迭呼:“爱上宋词,欲罢不能”。更有网友称,这比教科书上的说教有用多了,希望能在初高中课本上看到这样的词作。
    看似是推崇传统文化、宣扬古典诗词之举,却遭到教师质疑:学生对古典诗词本身的关注并没有因此增加,不借助流行歌曲,根本不愿,甚至不会背古诗。
    您对这种现象有什么看法?我们的语文基础教育对古典诗词应该做怎样的定位,应该教给学生什么样的诗词,怎么教?
    有一些中文系的学生认为,学习古诗跟自己将来的就业关系不大,也是纯粹抱着应试的心态在学习。您如何认为?
    被许多人认为“曲高和寡”的古典诗词,如果没有商业外衣,或者是所谓“快餐文化”的包装,前景势必惨淡么?
    敬盼回复。谢谢!
                                中青文化周刊  王颖佼(实习)
                                         2007.11.22


答:用流行歌曲的曲调唱古典诗词,这对于我这样习惯了古典审美的耳朵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古典艺术和现代艺术的根本区别即在于,古典艺术更能直指人的灵魂,更有一种沉郁渊雅的精神在。用流行音乐来配古典诗词,总觉得浅俗、浮艳。从技术的层面说,古典诗词的历史,就是音乐文学的历史,但古人给诗词配乐,与今天人的观念完全不同。今人是根据自己的理解,给原词配上一段音乐,那只能代表作曲者个人的理解;而古人则不然,古人是根据诗词本身的平仄,乃至四声、五音、阴阳、清浊等而配以适当的旋律,这种旋律,所表现的正是词作者的声情。宋词的传播,正是依赖的后一种形式。
    宋词在传播的过程中,逐渐产生了两个分支。一支是注重声律的流美动人,文辞的华美典雅,这些作品,抒写的人人皆有的情感,一般以离愁别恨,相思相爱为题材;而另一支则倾向于抒写作者独特的生命体验,是作者所独有的情感。前一支,就像今天的流行歌曲,后一支,则是文学家视野中的“词”。前一个支派,是比较大众化的,但严格说起来,它们不是诗,正如今天的流行歌曲尽管也有曲词雅驯的,但绝对不是诗,流行歌曲的作者,也并不是诗人。诗一定是作家内心情感的表现,诗人一定都是写的个人独特的生命体验。
    所以方文山式的文句,不能认为是诗。脱离了音乐,这样的词句都是很浅俗的,不能真正感人。诗的外行往往只会为语言本身的美所炫惑,而只有知人论世,才算真正能理解到诗的美。比如宋徽宗词“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仅仅是一句较为尖新的比喻而已,这有什么好的呢?他真正好的词是《燕山亭·北行见杏花》,词中亡国之君的深哀巨恸,才是真正有永恒生命力的东西。
    现在古典文化很吃香,很多人想发古典文化的财。可是谁能懂得古典的精神呢?古典诗词,是中国文学传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像小说、戏曲,这些东西在传统上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古典诗词是中国古代士大夫心血的结晶,诗词史,就是中国古代士大夫的心灵史。古典诗词体现的是中国古代士大夫高贵的人文精神和高雅的审美情趣,不能理解这一点,就不配谈论古典诗词。
    明白这一点,我们也就可以很明确地指出,让孩子从小接受古典诗词,是为了让他们从小就能亲近到贤士大夫之心。这也是传统上“诗教”的目的,理所应当也该是今天语文基础教育要强化古典诗词的目的。“诗教”是儒家的三种教育方式之一,也是最基础的教育。用诗薰染出来的心灵,总会比较纯净一些,教育的根本目的是培养有知识、有美德的人格完善的人,而不是培养各行各业的劳动者,诗是通向知识和美德的重要途径。
    如何教诗词?光让孩子去背诵诗词,或是听老师在课堂上讲一遍,那种效果是很有限的。一定要引导孩子从小就学会用诗词来传情达意。可以在低年级就开设关于平仄、对仗的一些基本知识的课程,循序渐进,直至孩子熟练掌握诗词格律。一旦孩子学会了写诗填词,他阅读诗词的兴趣就会九头牛也拉不住。而有了创作体会之后,对诗词的赏鉴能力也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在旧时,诗词格律是一个读书人在七八岁时就解决的问题,可是今天竟然很多中文系毕业的本科生乃至研究生、博士生都不懂诗词格律,读过的诗词也少得可怜。反倒是许多理工科的同学在这方面素质要强得多。其中的原因我不忍剖析,但我赞同著名学者黄天骥先生的观点:“诗词写作应该是中文系学生的必备技能。”事实上台湾、香港各大学中文系,《诗选与诗的写作》、《词选与词的写作》都是必修课。我认为读了中文系,就要有传承中国文化的使命感,能够作出合乎格律、辞畅意达的诗词,是中国古代读书人身份的象征,也应该是今天中文系学生身份的象征。有鉴于此,我在高校中开设了《诗词写作》课,并出版了《大学诗词写作教程》一著,希望能在一个小范围内恢复中国古人“吟咏情性”的诗教传统。
    我所在的中山大学与香港中文大学、澳门大学自2006年起,每年举办“穗港澳大学生诗词创作大赛”,今年是第二届。这几天本届获奖作品正在公示。大赛投稿相当踊跃,正如我们的《诗词写作》课,选课的学生也往往爆棚。而且只要用百度搜一下,你就会发现,网上诗词创作的爱好者真是恒河沙数,说古典诗词“曲高和寡”,完全是未经调查研究的想当然之辞。而且我认为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进一步增强,中国人会对自己的文化越来越有信心,诗词爱好者不知要多过新诗爱好者多少倍,以后这种比例还会进一步扩大。诗词的全面复兴指日可待,根本不需要藉助商业外衣,快餐文化。

附王颖佼文:
古典诗词:高唱之余别忘浅吟








实习生 王颖佼 发布时间: 2007-12-26 10:57 中国青年报



  不管通过何种方式来统计当下的流行音乐排行榜,周杰伦的《青花瓷》恐怕都会以不低的票数排名靠前。从《东风破》、《本草纲目》、《菊花台》一路走来的周氏“中国风”,这次将目光瞄向传统青花瓷器,并因歌词本身清新淡雅的“诗话气质”受到众人追捧。其副歌部分的“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一时成为流行用语,频



繁出现在网友的QQ签名、博客标题中,甚至破天荒跑进了武汉某中学的语文诗词默写,引发教育界一片争议。
  《青花瓷》词作者方文山日前在个人博客上记录该首歌曲的创作过程时谈到,“天青色等烟雨”一句来源于宋徽宗词“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并引经据典地详解了歌词中“帘外芭蕉惹骤雨”中“惹”字的用法,使“粉丝”们迭呼:“爱上宋词,欲罢不能”。

  流行音乐演绎诗词的潮流并非自《青花瓷》始,从邓丽君、王菲开始的原词翻唱古诗词,到伊能静、羽泉等将诗词、典故巧妙引用引申。诸如《但愿人长久》、《念奴娇》、《辛弃疾》等作品让诗与歌越来越呈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并在年轻歌迷当中传唱得不亦乐乎。

  上海音乐学院附属中学教师沈郁告诉笔者:“我的学生在课间经常会在教室里弹唱这些歌曲,有些孩子本身就是学习民乐的,对古典风格的现代音乐更有兴趣。”

  对于这种现象,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这样解释:“流行音乐唱古诗本身表现的是一种怀旧的倾向。现在连黄金周调整也增加了民族传统节日,这说明我们对传统文化的认同在加强,流行音乐也在为恢复传统作努力。”

  然而,与借着古诗的“东风”而热闹起来的流行歌坛相比,目前基础教育中的语文诗词教学却不尽如人意。

  “倘若没有《但愿人长久》这首歌,学生背诵教材里苏轼的《水调歌头》恐怕会非常头疼,”沈郁说,“连我自己背《虞美人》都是根据邓丽君的歌曲才记住的。”

  更令人担忧的是,一些歌手缺乏起码的文学常识,演唱中出现错别字,如《但愿人长久》在邓丽君、王菲、张学友三人的版本中都把“转朱阁,低绮(qi)户”错唱为“倚(yi)”,而伊能静则在《念奴娇》里把“羽扇纶(guan)巾”唱为“伦(lun)”。

  陈晓明认为随着现代传媒的发展,图像、音乐、电影等对学生的影响非常大,阅读市场变得越来越有限,最后不得不“寄生”于其他“快餐文化”的商业利益上。与此同时,这些讲求功利、忽略内涵的“快餐文化”没有经过筛选和规范,容易对学生产生误导。

  文化批评家朱大可表示:“古词本来就是用来演唱的,诗歌就是诗与歌的合称。但当下音乐旋律的风格跟古典诗意的距离太遥远,古诗句又往往被切成碎片,丧失了其原有的生命。”

  朱大可认为,古典诗词中确实有一部分作品是比较难理解的,但更多的名篇恰恰没有阅读障碍,如果连这类诗词都需要求乞于“快餐式”的阐释,只能证明当下教育和文化传播的失败。他说:“应试教育的弊端,就是逼迫学生把学习当作迎合考试和就业的工具,而不是从人格、趣味和文化价值的自我塑造上判断得失,古典文学无疑是这种教育误区的牺牲品。我们将被迫花费很多年时间去矫正这种可笑的谬见。”

  中山大学古典文献专业博士、诗人徐晋如对目前基础教育中教授古诗词的方式方法提出了意见,他认为,光让孩子去背诵诗词,或是听老师在课堂上讲一遍,那种效果是很有限的,应该在低年级开设关于平仄、对仗的一些基础知识课程,循序渐进,直至孩子熟练掌握诗词格律。一旦孩子学会了写诗填词,有了创作体会之后,对诗词的赏鉴能力也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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