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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港初中教师文选:结婚( 胡杨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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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9 17:09: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结婚

                                     胡杨慧

      十月份了,大雁南归,红叶翩翩飞,落了满地残红。

     吉春从东北回来了,他有泥工的手艺,这次回来腰包鼓鼓的,湾里人都说他很成器,忙时出去做工,闲时在家里看看书,从不像其他人那样一空下来就抹牌赌博 。今年是他上东北的第五个年头了,今年二十二岁的他在头一年已经把楼房在家里竖起来了。按他这一行的小青年们说,吉春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家里就缺个媳妇了。

      这不,吉春回来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来吹“东风”了,是上湾里的杨婶妈为自己的姨侄姑娘来牵线的,杨婶妈是湾里出了名的能说会道之人,经她的两片薄唇上下一碰,咂吧咂吧一阵子之后,结出过许多好姻缘。

      她一落座就开说起来了。

    “我的姨侄姑娘和你年纪相对,今年二十岁,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为人不飞不狂、不声不气,又会办茶饭,还会做棉絮,接到你的屋里来,你只会享福,我负责不会人让你怄气。。。。”

      说完这番话,她一把把那女孩的相片塞到吉春手里。吉春略一端详,果然如杨婶妈所说的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再一细看,那姑娘就是皮肤黑了点。杨婶妈瞅着吉春一笑:“红霞黑是黑了点,现在的姑娘把香搽匀一点,白呀黑啊哪个看得出来呢?”

      看到吉春心思有些活动,杨婶妈说姨侄姑娘红霞下个月才会回来,你要是等不得,有合巧儿的亲戚不妨先去做着。吉春的妈很高大,湾里人都喊她“架子姐”或“架子伯妈”,她连忙说:“选亲不如选媒,我们就等着这个姑娘回来啊!”
杨婶妈和架子伯妈手拉着手又讲了一会儿亲热家常,笑呵呵的走了。

       冬月里,红霞从深圳厂子里回来了。杨婶妈一阵风似的跑来了吉春家,见面的日子订了下来,冬月十八。

        两个人见了面,倒是合了眼缘,都看起了对方了。那天吉春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西服,系着红蓝色相间的格纹领带,看上去很是精神,特别是他脸面生得很是四正,观红霞的样子似是满心欢喜。

      架子伯妈左瞧瞧、右瞄瞄,看着红霞,好不称意。只见那红霞一米六四、五的个头,窈窕个子,腰细腿长,形容袅娜,眼睛黑而清亮,像要溢出水来似的,十分活泛,言语和顺,不时浅笑,果然如别人说的那般好看,吉春看了也是禁不住心神一荡,不敢直视。照片里看起来有些黑,今儿看倒是蓄白了,也说不定是抹了什么粉,反正现在她的脸上看过去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娇,真真个赛似三月的桃花。架子伯妈是越看越欢喜。那边厢吉春他爸扁元伯在灶屋里是煎炸烹煮,忙得热火朝天,真是满屋流香。这边厢架子伯妈是找了几个陪客在陪杨婶妈打麻将,其中一个陪客小梅姐同杨婶妈一样都是杨河的姑娘嫁到我们湾来的,因为她男人在我们湾里辈分占得比较低,我们都喊她小梅姐。小梅姐往吉春的房门瞧了一眼,说道:“红霞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看着完全就是个城里的姑娘。”“是啊!”杨婶妈说:“她自打初中一出学堂门,就去深圳打工了,一口的白话,说得真是地道。”这句话还没说完,杨婶妈的一张九万的牌一冲两响,其中还有个是七对,她再不敢马虎,专心专意的打起牌来。

       在开饭之前,吉春的房门一直紧闭着,边张罗着客人边在旁看牌的架子伯妈不时朝他的房门瞄两眼,眼波里尽是笑意。也不知他们讲了些什么体己话,喊开饭时他们出来了,两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这次见面的结果两家都是比较满意的,唯一稍显不足的是女方嫌架子伯妈包的见面礼少了点,六百元,据说是红霞不大高兴。架子伯妈是出了名的会做家的人,她对杨婶妈说的原话是这样的:今年年历给姑娘就是亲戚,我自然晓得“四个角儿的一路提。”我一独个儿子,他的婚事我要是不办得象七像八、风风光光的,我的胡家的祖先八代都不会答应。这话说得的确话是话,理是理,只是红霞的爸爸听来却是气不顺,觉得这话分明是没把他们家当多大个人。不过他在家里是不大当得住家的。

      过了两天,冬月二十二的那天,是个向阳的好日子,吉春同杨婶妈同去上红霞家的门。准女婿头一次上门,人事礼品是准备得十分完备,接老人的,小孩的,接红霞的,应有尽有。这次会面有些微妙的不同,一向挺粗心的吉春还是感受到了。在人前红霞待他是十分的热情周到,然而在她房里,她却不大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吉春当她是为着见面礼的事不高兴,特别说了几句体己话宽慰她,她的脸色也未见多云转晴,不过是多应付几句话而已,一向心性挺高的吉春也略有些不快,只是未表现出来,两人在房里只闷头坐了一会儿。红霞一行的姑娘来玩,好不热闹,把她的个小小的闺房闹翻了天。姑娘们少不得对吉春多方试探,一轮轰炸下来,红霞的女婿究竟心窍如何,她们心里面已有个八分,从他们后来的热情的言语招待上看,应该是不错。

     只不过红霞她爸的态度还是淡淡的,对着吉春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虽然丈母娘跟媒人杨婶妈是热情似火,吉春多少还是有些不如意,特别是吉春跟红霞提婚期的事,红霞总是会漾开几句,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入正题。后来姑娘们都说要看红霞的“三金”,吉春略有些窘,杨婶妈连忙过来解围,她未开口已先笑了起来,说道:“三金嘛,过两天吉春就会陪红霞去买,她要是不亲自去挑,吉春买回来了,哪知合不合她的心意啊!亲妈婆是给了话的,只要是红霞今年嫁过去,什么金子啊,就是星星吉春都会摘给她。”边说边拿眼睛唆向红霞她妈,红霞她妈也是满脸堆笑说:“嫁不嫁姑娘,要看那边怎么要姑娘啰!”这话分明已是有口。红霞他爸抢着说:“红霞还。。。。。小。。。。”话还没说完,红霞她妈已是脸上的肉一垮,斜着眼钉了他一眼,红霞她爸的气势早已是矮了半截,兀自低着头杵在那里,默不作声。

      临走时,吉春在杨婶妈的授意下特别留下了一把伞放在门外,红霞她妈很自然的接下那把伞顺势放在门旁的凳子上了。

       在我们家乡,这一带的风俗是这样子的:收下伞就意味着正式允许了这门亲事。我们湾里的人纷纷说,红霞家是巴结着做的这门亲戚的,不然,怎么会还未“过八字”就收了伞呢?

  “过八字”放在以前是对一下男女双方是否八字相合的,现在不过是道订婚仪式,但这个“八字”可不是随便就能“过”的,男方至少要准备一到两万元的礼金送给女方,否则过不过都没有意义。
      过了两天,吉春打红霞手机约她同去逛逛,顺便给她买点首饰,在电话里吉春是听出来了,这一回红霞的兴致倒是很高。

      他们同来到这座城市最大的珠宝卖场里,红霞的眼光很独到,她看中了一款白金镶钻戒指,一看价钱,三千五,吉春觉得贵了,架子伯妈总共才给了五千多元钱,是要买戒指、项链、耳环三样的。吉春让红霞再看看,她很是不快,一路一言不发,两人在商场里漫无边际的逛了一阵,红霞说是想回家,吉春说去步行街逛逛啊,红霞看中了两套衣服,品味自是不俗,且都是品牌衣服,花了一千五。吃过午饭,两人在公园里略逛了一会,好几次吉春鼓起勇气想要去碰触红霞的小手,就是那么巧,红霞总是仿似在不经意间自然的躲了过去。吉春偷眼瞧过去,他看不清红霞的眼神,她太自然了,自然得令他汗颜,他也想不到,那个总爱脸红的人竟是自己,就像现在他手心渗出的细微汗珠都是他料想不到的。两人在公园里靠湖的一方长椅上坐了下来,约摸过了十来分钟,依然是相对无言。远处柳条下人影绰绰,一群飞鸟嗖的一声落到那些柳树上,惊得一对交叠在一起的恋人俶尔分开了,旋即又偎在了一起。脚边有几只蚂蚁爬上了红霞的裤管,吉春很想把它们拂下去,正在思忖的当儿,红霞起身要走了。

      看到回家后的儿子情绪不高,架子伯妈忙细问了吉春一路上的事,稍作沉吟,也不说话。端起茶杯缓缓的喝了满杯茶,又问吉春对红霞的态度,吉春也不做声,架子伯妈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门外起风了,风里裹杂着一些细微的雪花,空气既清且冷,吉春裹紧了大衣,向风里走了过去。

     吉春家这会子是烟熄火熄,横竖也不去理杨婶妈和红霞一家。杨婶妈一看情势不对,忙来吉春家笼络来了,架子伯妈只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

    “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啦?”杨婶妈焦急的问道。

   “ 你的姨侄姑娘我们恐怕是接不起啊?”

   “这是从何说起啊!”杨婶妈双眉一挑,问道。

   “挑个戒指就是三千五,买两件衣服就去了一两千。”

   “哎呀,是太奢侈了些,我要说她的。”

       杨婶妈在吉春家是多方宽慰,陪尽小心,她是晓得架子伯妈的脾气的,她心里更清楚的是吉春家家底厚实,吉春更是难得的好孩子。

       时间已进入隆冬腊月,风一刀一刀的追,薄薄的阳光轻洒在大地上,依然是止不住的寒气袭人。

       杨婶妈做媒的金子招牌可真不是盖的。在她的多方疏通之下,亲是一下子订了下来,双方各让一步,三千五的戒指还是给红霞买了,但吉春家拿到红霞家的礼金只有一万元。腊月二十八的大日子就快要到了,吉春就要做大人了,家里是喜气洋洋的忙起了装修来。

      不知道为什么,吉春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踏实,跟红霞的屡次接触之中,她的态度总是令人捉摸不透,时而柔情蜜意,小鸟依人;时而冷言冷语,拒人千里。也许一切都来的太快了,无形之中仿似有一只手在推着他不自觉的往前走,他已经停不下来了。午夜难眠之时他会问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可是他找不到答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北方黑土地上的那个脸儿红彤彤的姑娘,那个房东的女儿,她个子小小的,脸儿圆圆的,很喜欢笑,笑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弯弯的月牙儿。他在那个地方呆了两年,那是个叫做瓦房店的小镇,那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每到夜晚,满天繁星的光芒赛过月亮的清辉,他们常会在月光下漫步,她常会提无礼的要求,要他在月色下吹口琴给她听,她偶尔会和着口琴唱歌,但她的歌声常是不在调上,他多次笑她是在“鬼哭狼嚎”,每每引得她在他背上轻捶几下,不依不饶,那时她常会跳到他的背上去吊着不下来,要他背着她走一段路程。她常常会指着地图对他说:“吉春哥,大连离武汉并不远哦!”老乡们常常打趣他们,就连房东老板都对他开玩笑说:“吉春,愿不愿意做我们家的姑爷啊?”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那时他只当她是个娇憨的小妹妹,更重要的是,他妈好像听到了一些风声,丢下一句话给他:不知跟脚的姑娘不要带回来。有一天他告诉她他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她拉着他的膀子哭得像个泪人。他以为他走了,那里的一草一木就会忘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片段会常常循入梦来,梦中的她一颦一笑,或怒或嗔,无一不美。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那片如银的月光,注定是用来被辜负的。自此他接触的便都是男人了。

     吉春并无多谈朋友的经历,他把自己的隐忧跟玩得好的杆子哥们讲了一下,其中号称“情圣”的吉林宽解他说:“女人就是这样,她们往往乔模乔样,拿腔拿调……”不知他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杆子们笑得一轰,再看吉春,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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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2 18:54:5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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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9 17:14:22 | 只看该作者
结婚(续)                                   

                                          胡杨慧


    日子一晃也就来了。谁知吉春竟未搁好天缘,下雪了,一片一片在天空渐渐缤纷,落到地面,如铁般冷硬。

      婚礼是分两天举行的,头一天中午,吉春拿了半边猪肉、十条烟、六包糖同媒人并两个伴郎去了红霞家。红霞湾里陪嫁的姑娘们真不是吃素的,同去的吉林庆平被泼得满身都是油渍,任是吉林的一张油嘴,说得是天花乱坠,他们打起伴郎跟女婿来,依然是毫不手软,杨婶妈硬是老着一张脸半天也没有狠住她们,回来后吉林心有余悸满是感慨地说:“难怪别人都说‘宁可当和尚,不接杨河的婆娘’,她们湾里的姑娘可真是拐出了名堂。”

      傍晚,吉春家里已是处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吉春与红霞的结婚大照挂在了新房里,端的是一对壁人,红霞是拈花微笑,真个是人比花娇,吉春是剑眉星目,笑容就像温泉水一样流淌开来,温暖迷人。供了祖先之后,吉春发现自己闲得发慌。他来到自己的新房里,那一水的红让他觉得自己的房间陌生得近乎别扭,许是因为新房刚装修好,气味还未散尽,刚呆一阵子就觉得头痛欲裂,憋闷难熬,恨不得立马逃出去。可是外面翻天似的吵反而衬得这一处地儿安静的好来。也只有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的心才是自由的,尚能喘息一二。百无聊奈,吉春翻起了床头的婚纱相册来,第一张是红霞的单人照,红霞托腮凝思,粉面含春,无限风情,尽在眉梢。旁边散落着几句应景的话: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他随意胡乱翻了大半本,却在一幅插页上停了下来。那副照片上两人依得很近,红霞的大半个身子直似偎进了自己的胸怀里,思绪不由得飞向了那个婚纱拍摄现场,尽管那个镜头是在摄影师的一再要求与调理之下完成的,但那一刻的伊人在握,软香入怀大是令他心神恍惚,把持不定。现在回望这张照片,在花团锦簇之中,身形暧昧的二人俱是笑意弥漫,真个是春色无边,好一幅花好月圆的景致!然而,细看这幅图景,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突兀之感,一时看上去又不知是哪里不对劲,数番睃巡之后,吉春将目光聚焦到了两人的眼神上了,红霞的风流妩媚,自己的淡薄清逸,看上去,无不令人赏心悦目,然而就在这满目甜腻之中,却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貌合神离之感。想想不觉自嘲的笑了笑,是啊,自己与红霞,不过认识了一个多月,又能要求谁和你同心同德呢?

       暮色四合,雪天的夜来得特别晚,窗外烟花怒放,刹那芳华,与雪争艳!

       晚席散尽,架子伯妈忙着安排晚上的重头戏——铺床喊彩。她特意请了湾上德高望重的水清伯来做这项仪式,一并还有几个年青杆子哥来和彩。堂屋里贴着大红的号对,上联是:吉缘铸成贺新春,下联是:红妆扮就赛云霞。屋里屋外是火一样的热闹,那门外的雪也似烧了起来。水清伯吸完了一支烟后灭了烟头,清了清喉头,屋里顿时响起了抑扬顿挫的喊彩声来。
      两个角儿里牵一牵啰,(哦……哦)
      生的儿子像观音啰,(哦……哦)
      两个角儿里按一按啰,(哦……哦)
      生的儿子像横案啰,(哦……哦)
      两个角儿里拍一拍啰,(哦……哦)
      生的儿子像大麦啰,(哦……哦)
      两个角儿里滚一滚啰,(哦……哦)
      生的儿子像石磙啰,(哦……哦)
……………………………………………

      十八的日子一来,锣儿喇叭一响,热热闹闹的是把红霞给吹回来了。红霞一身白纱外罩白色的皮草短大衣,直似出水素荷,俏然玉立,清丽出尘。吉春西装革履,如青松挺立,风神俊朗,英气逼人。两人在洞房里相对坐着,都有些不自在。客厅的电视机里放着邓丽君的歌曲《甜蜜蜜》,映衬得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浓情蜜意,吉春细看红霞,她右脸颊上有一丝迷人的酡红,显得是十分娇羞客可人,不由得心里是怦怦直跳,好似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真个是郎情妾意,甜蜜非常了。不一会,侄伢端来一盘瘦肉坨给红霞吃,红霞忙不叠来搜红包,边上的杆子们起着哄笑说:“哎哎,不慌不慌,来!吃个坨儿,生个儿!”杆子们多次暗示,吉春就是不出门,吉林一把就把他推了出去,房门随即“碰”的一关,里面立即是热闹非凡,嘻嘻哈哈的,调笑声不断从门缝中传出,吉春是坐立不安,央求他们开开门,杨婶妈在旁笑着说:“不急不急,不闹不发,且尽着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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