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断 章
文/陈玲
梦中偶遇
前世我曾来过这里。
六月炎热的草地,山坡是站满金黄耀眼的野罂粟,在风中点头。
想说什么,他们没有说,北部的天空好蓝,蓝的......无法形容,深邃,深刻,感伤,叫人说不清。金色白桦林秋天消逝了,明年还会再来吗?我想还会再来,有那么一天,一年后,或十年后。
那时,青葱的草木们可记得我?
悲伤的,甜蜜的,拥有的,失落的......
我需要一种声音支持内心和夜晚,我需要再添满黑的夜里寄放情感。在梦幻中穿过,那面时空的老墙写满了执著的言语,寻找快乐,寻找梦一样的飞翔。
流星掠过天际时,我感觉到美和荒凉。这是必然的事件,但什么时候被看见却是偶然。科学家说,这一颗星辰在浩瀚的穹宇中坠过了十一亿光年—当擦过一支旋转的寰球时,一个意外的角度,一个不经意的抬头,我在十一亿光年之外的一瞬间看见了它并为它所伤。
我惊异这样的相遇,同时沉醉于更大的宿命之感。以已知推究未知是多么徒劳的啊。银汉迢迢,星光灿烂,我们今年所遭遇的,究竟是哪一年哪一月的事?今年泻过我们指尖的,又是不息河流中哪一粒沉砂?
一颗流星试图用它的坠落,给出一个美丽的答案。可是,当我再次抬头,它已消失在黑暗的另一个尽处,带着那一缕刻骨的痕迹。又是十一亿光年之外,在某个星球的某一角落,是否也会有一个人,如我这般静静等待,是否也会在偶然间抬头,和命里的一瞬幸运的邂逅?
灵魂的流放中,我找到了生命的天堂。
精神的打磨中,我进入了快乐的天堂。
错过了今日,阳春三月便要远行。而我攥在心里的这把钥匙会不会再也打不开另一座城市的某个天空?作为自己的旁观者,我独自面对一个雨夜的来临。有一种形象我无法挽留,我知道我自己可以抛弃黎明,体温,幸福,却不能抛弃我期待中的一次相遇。
某一年的某一天,我遭遇着,期待着......
梦醒后,却一句也记不得了。
落 叶
“看过的风雪轮回着飞翔”。
不喜欢冬天,不喜欢冬天的味道,不喜欢漫天飞扬的病菌,不喜欢由此带来的流行性感冒;不喜欢冬天,不喜欢冬天的毛衣,不喜欢笨重的像只企鹅一般,笨重到连笑都要花掉1毫升葡萄糖的能量;不喜欢冬天,不喜欢没有阳光的冬天。这很冷,不温暖。
家门前有两棵很老的我也叫不出名字的树。说它老,是因为它年龄一定比我大,一切比我大的都应该叫老吧。这两棵树的叶子是扇形的,似乎很古典的样子,看上去总是忧愁。
听许如芸《爱不爱你都一样的时候》,恰巧是冬天。它们的叶子黄了,从树上飘落,伴着透寒的清风打着旋儿从两个孩子的头顶飘落,童话般美丽。他们就在这两棵树前坐着,一个是我,一个是你。“看过的风雪都轮回着飞翔”,片片树叶飞舞,起伏,轮回。虽然今年冬天几乎未下过一场真正的雪,但我把这一切当作我的雪。
一生就这样轮回,飞翔。
“爱过的人却不断成长”。
成长,面对镜子的时候,静静的凝视被时间滑过的脸颊。
我的脸又幼圆变成了光整的曲线,你的脸又幼圆变成了有棱角的国字。
于是成长,筑起一座城堡,心的城堡。
成长,面对面的微笑,从彼此的眼睛里寻找永恒。
成长,面对面的流泪,从彼此的眼睛里寻找长久。
爱,让我们心伤。
于是成长,围起一方囚笼,梦的囚笼。
成长,让我们懂得,有时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
“走过的地方都好像天堂”。
走过以前常去的一家说不出名字的餐馆。
我常坐在左边的第三张桌旁,临近最大玻璃窗的那一张。桌子上还放着那个价目牌,牌上的内容大概也一改再改了吧。桌子上腾起的笑声常常无端向我袭来。曾经的天堂,一家离学校很远的快餐店。
老板娘那张堆满皱纹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那笑容刺得我睁不开眼,心中充满了恐惧。把头埋下,逃掉,只留下一串错落的脚印,因为慌张和未到的午饭时间。
“忘记了哪里是下一站”。
窗外的风景不断改变,火车依旧奔驰,说是奔驰,不过是内心在作祟,希望它快一点罢了。
错过了很多风景,至少我认为那些都是值得留恋的,只是没有胆量追逐。即使追逐火车也不会因为我而停下,错过了就搭不上。
“过去既然难忘,就不要忘,让它变成永恒的录像”。
第二次听《爱不爱你都一样》,第二次看见那棵老树叶子飞旋,第二次守望“看过的风雪都轮回着飞翔”,第二次站在落叶的老树下……
风吹过,很冷,没有一点温度。叶子从树梢坠下,无声,落在我的肩上,落了满满一地,我抬头看天空,却只看见了起舞的黄叶,和斑驳的开始有点空旷的树枝。
落叶满地......生命的永恒的录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