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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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档

彭荣辉

　　一不小心，他和她成了搭档。

　　他教语文。她教数学。他是班主任。她不是。

　　事无巨细，孩子们喜欢向他反映问题。有时候，是关于她的。

　　譬如说，她喜欢拖堂。有时候，不知不觉，从这一节课末了，便一直拖至下一节课上课铃响。她有她的理由，你们数学太差劲了。

　　譬如，体育课不用上了，因为她占了。她有她的理由，你们数学太差劲了。

　　譬如，她喜欢让孩子们课间完成课堂作业。而且，规定时间内非完成不可。她有她的理由，你们数学太差劲了。

　　譬如，在上语文、数学之外的什么课时，她喜欢叫来一批一批的孩子订正作业。她有她的理由，你们数学太差劲了。

　　┄┄

　　起初，他不以为意。可是，孩子们说的多了，一来二去，他便也心有余悸。

　　他不得不说。他是孩子们的班主任，得在必要时候为他们做主的。

　　寻了个机会，他战战兢兢地向她说话。

　　许多孩子向我反映，有时候数学课堂作业上午完成不了，让我问您，可不可以下午上学时来交？说着话的时候，他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些。

　　可是，她变脸了。一刹那的时间，便变了脸了。

　　什么完成不了？谁完成不了？不是有好多同学完成了吗？这些坏东西就知道懒！头脑笨得像猪一样！完成不了，还有脸说下午交？！

　　许是恼怒的过于厉害，她的脸有些扭曲变形。白皙不在，红得煞人。

　　好多同学按时完成，或是提前完成了吗？有的。不过，除了课间努力急赶之外，多半在其他课上完成。什么样的课呢？社会、思想品德、自然，或者其他向来不用考试的课。

　　他不再言语。默默祈祷，为他的孩子们。

　　有一天，孩子们又来反映。这一回，是以日记的形式。

　　孩子说，她在班上说了，你们还搞什么课外拓展阅读，数学学不好，还看什么课外书！今后谁也别看课外书，有时间就多做做数学练习。

　　一个孩子。两个孩子。三个孩子┄┄

　　他正上着课的时候，她来了。

　　“小彭，我布置一下作业。听好了，今天晚上的作业是――”

　　他正上着课的时候，她又来了。

　　隔着窗儿，她的手探进来。于是，临窗的孩子桌上便多了一叠练习本。

　　“下课发了！让他们到我办公室来！”

　　┄┄

　　事情终于出了。

　　一孩子的日记本没有交。理由是：昨晚写数学作业写到很晚，没有时间写了。

　　一孩子前一日的预习任务没有按时完成。理由是：昨天我忙着做数学作业，忘了预习了。

　　一孩子午间的订正作业没有踪影。理由是：中午我一直在忙数学作业，时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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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经常有事公差。于是，他便常常有机会站在她本该站的讲台上。

　　孩子们的反应如何呢？

　　“耶――”

　　雷声欢动。不约而同。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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