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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教师月刊》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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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7 10:53:5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2012年《教师月刊》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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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30 22:15:51 | 只看该作者
和《教师月刊》在一起

一地纸屑



窗外飘雪了,鹅毛一般,漫天飞舞,洋洋洒洒,多么美啊,赏雪应该是冬日里最惬意的事。我庆幸自己没有错过雪景,如同没有错过好书籍好文字一样。眼前是一摞翻了几遍的《教师月刊》,上边还留有手指的温度。

记得2011年《教师月刊》第1、2期的封底上有这样的文字:“爱阳光,不爱庸俗的教育成功学;爱问题,不爱简单的教学二元论;我追求充满善意的文字;我喜欢与老师打交道,我是吴非写专栏的地方,也是周国平论师道的场所;我是一千多万赵老师、孙老师、李老师的朋友;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一行行“大写”的文字,彰显出《教师月刊》的办刊宗旨与办刊追求。我知道,判断一本杂志的价值不在于它的销量,而在于它的思想,在于它对人的引领作用。订阅《教师月刊》已经有两年,倚在2011年的尾上,突然想,我应该记下点什么。



1.我喜欢这种亦师亦友的感觉

一份好杂志的生存是不可能靠“名人效应”的,但我还是喜欢它的“人物”和“专栏”两个栏目,这应该算是《教师月刊》“打底”的东西吧,虽然“请来的”不一定全是“圈内”的大师和“名人”,但是,透过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故事,他们的思考,他们的文字,我感受到了一缕一缕最动人、最深沉、最浓郁的“教育乡愁”。李泽厚说:“怎么样把学校搞得像一个学校,这是个大问题。”汪尔康说:“科研的目标不是为了谋生,而是寻找科学的真谛。”严克勤说:“遇到一位好教师比上一所好学校更重要。”张传芳说:“学生不喜欢教师,原因不在学生那里,而在于教师太苍白了。”杨勇说:“教师成长最根本的问题是人生价值取向的问题。”崔卫平说:“教育最重要的是要让人觉得他有根。”刘良华说:“学习的核心是人的生活习惯。”朱永新说:“教育有很多问题,改变起来也许很难。但是不能一味地埋怨。要从自己做起。每一个人都做好了,教育就会有所改观”……字字珠玑,我喜欢这样的文字,不是因为它们多么深刻或者多么放之四海而皆准,而是因为它们洞穿了教育的某种事实,揭示出教育的某种“常识”抑或是“规律”。我们常说,为师者应该把话说到学生心里去,行走在这样的文字里,我常觉自己就像个虔诚的小学生,一次次倾听 “空谷传响”的绝妙,一次次感受豁然开朗的美好。师者风范原来是这般蔼然可亲!

还有,那些侃侃而谈的“新青年”们,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工作着,并改变着这个世界,他们的故事总是带来一股一股的清新之气。比如“开扇小窗看风景”的读书人丁慈矿;“唱着歌走向死亡”的干国祥;和学生一起“走遍千山万水”的丁雁……徐丽说:“教师之好是成人之美,但这也是教师之难。”魏智渊说:“好教师不一定会获得肯定或者有好的结局。”郭初阳说:“教师最好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有趣的人。”吕栋说:“我愿意用尽量少的时间来搞应试,而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选择做普通教师,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真正长久而有力量的,正是人的生活方式、工作方式和言说方式”……他们不是“自说自话”,而是像一个个未曾谋面的朋友,以自然之姿、常人之态向我们走来,然后对面而坐、促膝而谈。

这让我想起曾经读过的一些 “教育类”刊物,由于其“性质和使命”使然,多多少少大都存在一些“喉舌”的影子,但读《教师月刊》,感觉到却是一种心贴心的真诚。它不会迫使你相信什么或者不信什么,而是让你随着一段段清澈的文字,自己去感受、去辨别、去思索,让你“放出眼光,自己来拿”。

我喜欢这种亦师亦友的感觉,真的。



2.我在乎这种被尊重被呵护的情愫

“在这里,你自然会安静下来,然后陶醉”,这是《教师月刊》“师道”栏目描写某学校校园环境的句子,一读到它就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我想,它也许已经成为这个栏目,不,应该是这份杂志不变的“特质”与情怀。你瞧,不论是字体与颜色的设置,还是版面的切分与设计,以及栏目的策划与操作,都时时照顾和考虑到了阅读者的“视觉”舒适感和心理熨帖度,体现着 “打造教育建筑”的美好夙愿。一本在手,悦目赏心,一种被尊重被呵护的情愫从杂志的里外慢慢渗透出来。

我一直特别爱看杂志的“卷首语”,每每翻过《教师月刊》的扉页,就像翻开了一个明亮而潮湿的季节,那些“根很长,粘着泥土”的蒲公英一样鲜艳的句子迎面而来:“人可以早早老去,但别早早旧去”,“课堂是教师得以站立并强大的地方”,“我只是一只鹰,你不要让我去排队,大雁才排队呢”,“很多时候,大家可能手拉手前行,仔细一看,彼此伸出的其实都是假肢”,“在一些家庭里,只有六一,没有儿童”……如果是在办公室读到这些句子,我一定会大声地念给室友们听,他们的眼睛一样会亮晶晶,一样会心有戚戚焉,大概是它们关照到了灵魂深处吧,所以,产生共鸣也就成为必然。

其实,面对相同的文字,不同心灵的契合度也会有差异,“寻找好教师”,“课堂”,“关注”,“德育”“人文”“海外”等都是我心仪的栏目,它们似乎做着同样一件事:关注、还原、恢复和弘扬“人性”之美与人性之善。比如,怎样的学习才是有效的,赵克芳笔下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诗人海子的童年,美国年度教师专题等等,这些内容都不断地诠释着教育的真谛,给人以心灵呵护与引领。

记得早些时候,曾经收到林茶居老师关于“问题征集”的邮件,目的是征集老师们在教书育人和专业成长过程中遇到困难和问题或案例,然后进行归类整理,邀请相关领域的学者、名师进行分析、解答,并在《教师月刊》上发表。这真的很让人感动,这种贴近教师生活、解答教师之难的做法,不仅拉近了读者与刊物之间、老师与“专家”之间的距离,而且也让人产生一种被在乎、被关注、被尊重的感觉。于是我把许多老师召集在一起,填了表,写了问题和案例,然后打包发给了出去。当时我提的一个问题是“莫非真有‘教不好’的学生”。说起来很有意思,那阵子我正读吴非老师的《致青年教师》一书,被吴非老师那深沉、忧郁、觉醒的目光所打动,被他那种对师生生命状态的关注以及对教育和民族未来的深深地思索与期待所感染,心想要是我的问题能得到吴非老师的解答该多好,巧的是,在2011年第7、8期合刊让我如愿以偿,当时我真的感动了好久。

这期合刊的后边还刊登了一组“教师书房”照片,大概是因为与我有关,我就多看了几眼,没想到我被甘肃省会宁县白源中学安杰老师的“书房”所吸引,这哪里像“书房”啊:一张简单的书桌,一台手提电脑,屈指可数的几本书,还有一堆看上去有些凌乱的作业本和备课本,安杰老师正沉浸在阅读中。看到这张照片,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敬意,为安老师,更为《教师月刊》。一张照片,一个细节,正生发出一种无穷的张力。它温馨而明亮,质朴而美好,其中的深意自不必说。

3.我相信它如同相信美好

一个人的成长离不开文字的陪伴,因为它是容易抵达心灵的东西,而文字的呈现往往有多种表情。

《教师月刊》“文艺元素”与“专业素养”相结合已经不只是一种理念和形式,它已经变成了杂志的一种特色。曾经很爱齐朴言的“教育情景剧”,也爱看那些流淌着特殊味道的的“小诗”,还有耐人寻味的“叙事”栏目。读应该说,“叙事”部分给杂志赚得了不少“人气”与活力。一片云彩,一朵小花,一粒沙子,一滴浪花,跟着这些平凡的人,平凡的事,我们体验了一线教师的“百态人生”。这些故事,这些文字,连接起过往的岁月,生命的时空被缓缓“逆转”,让读者找回生命和心灵的意义,进而找到属于每个人自己的指纹。也许,这就是“叙事”栏目的“一种态度,一种睿智,一种立场”。

我应该感谢《教师月刊》,感谢它陪我走过了一段一段的时光。

暑假开学后,我和同事接了一个情况有些特别的班级,倍感任重而道远。我们常常对孩子们进行苦口婆心的说教,但这种做法在这些目标“茫然”的孩子面前总是显得那样苍白无力。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把《教师月刊》带进了教室,利用作文课时间给孩子们读起了2011年北京高考文科“状元”朱竹的故事,此刻,教室里静极了,孩子们好像一下子找回了迷失很久的自己。那天的作文课上得特别好,作文也交得特别齐。下课后,有个同学还向我借走了这期杂志,这次经历,一下子让我感觉到文字力量的强大。我和同事的努力下,一段时间后,师生慢慢度过了磨合期,一切教学工作都步入正轨。我想,也许,那节作文课就是我们美好生活的一个开端。

忘了是谁说过,读书“让人觉出从旧灵魂向心灵魂的过渡”,我特别关注《教师月刊》的“阅读”专栏。今年它以“阅读•人”“阅读•问”和“阅读•刊”的结构呈现,给杂志带来了一些新意。但我个人好像更喜欢2010年这个栏目的模样——厚实、丰富、开阔,有种“隐藏于内的力量”。

我们说,好的书籍与杂志总是让人感觉到思想有根,灵魂有依靠。我相信,《教师月刊》一定会越来越好。特别喜欢林茶居老师在“卷首语”里说过两次的句子:“在那个教育‘小镇’上,你以自己的故事定义和强化了自己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现在想来,读《教师月刊》,似乎感觉这其中又多了一种含义。

2011年12月8日—10日



原文地址:http://www.edu11.net/space.php?u ... repaste&id=4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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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7 22:49:31 | 只看该作者
《教师月刊》主编林茶居:

    这个比喻,有点问题,至少我看了以后很不舒服.我说这个例子,是想说,我们的写作,有时候被某种“比喻”的惯性裹挟了.比如表达辛勤劳动,就想起蜜蜂之类的,这个例子,本义是说融入团队,但血液的比喻,不合餐饮业的整个文化语境.教师月刊不用什么稿件了?诸如这种“惯性”的东西,一般是不用,或者至少要修改的.大体上有这些类型——
   •强调教师威权,缺乏“尊重”(包括尊重学生、尊重职业、尊重教育、尊重民族、尊重人类、尊重大地……)意味的稿件,坚决不选。
   •所反映的观念、理念或意趣,与人类基本价值观如悲悯、博爱、仁慈和现代价值观如平等、民主、诚信(包括上述“尊重”)等相违背的稿件,坚决不选。
   •将教育过程简单化,存在“庸俗的教育成功学”倾向的稿件,坚决不选。
   •教育过程、故事或案例明显虚构的稿件,坚决不选。
   •有强烈的嘲讽意味、恨不得一棍子打倒别人、一副真理在握姿态的稿件,坚决不选。
   •涉及民族、文革等敏感问题的稿件,一般不选。
   •涉及师生隐私的稿件,一般不选。
   •论文类、总结类文章一般不选。
   •时政类稿件一般不选。

    以上所列这些,只是《教师月刊》的用稿倾向,不一定适合所有基于报刊。有一些稿件,常常有这样的句子:经过一阶段的教育,小明进步了,变得热爱学习了——说实在的,这样的描述,一般是有问题的。还有:看到张老师忙碌的背影,一个高大的教师形象在我心中涌现。诸如此类,简单化,典型化。还有一个什么问题?就是:媒体叙事的影响。比如,我们看电视新闻,可以注意电视镜头和画外音所构成的叙事模式,包括说什么,怎么说,为什么这么说。所以,我觉得,反思我们自己的写作,可能先要考虑:我们不能怎么写。
   比如说,不要把灾难变成庆典,把悲剧变成仪式。比如说,芦山地震,一些主流媒体就习惯于如此。地震报道变成领导关心灾民的仪式。还有一个例子,我经常说的,要检查一下自己的计划或者总结,有没有这样的句子:上至校长下至家长都很关心孩子。“上至校长下至家长”——典型的等级文化。所以需要走出“等级文化”的阴影。还有一个就是媚俗。走出“简单的联想”,这个,似乎也很普遍。比如:写一个小鸟自由飞翔,就联系人的不自由。这种简单的联想,实质上也是一种庸俗化的比较。这个比较,包括古今比较,中外比较,人与人之间的比较,还是写法不够创新。警惕进化论:不是现在就一定比较过去好。
    还有一个:修辞泛滥,成语泛滥。我记得一个作家,严禁他的孩子在作文中使用成语。他的目的是:用自己的语言说出自己想说的。我们常常有一种加入大合唱的冲动。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成为“权力”的拉拉队。大合唱式的写作,很突出的特点就是:修辞手法多,成语多,排比句多。。。我也一直在提醒自己:因为,我无法避免用成语写作,不是说用成语就不好。
“我想到的是,在我们的内心,是不是都住着一个奴才?这种献媚的“艺术”,是不是已经化作一种身体本能?我们的语词喜好,果藏着多少跪着的骨头?我们的抒情习惯,包含了多少“进贡”的成分?那些理直气壮义正词严的表达当中,有多少是我们自己所认同的东西?
    这是我在教师月刊第5期卷首语中的一段话。大体上表达我的意思。大合唱式的写作,很突出的特点就是:修辞手法多,成语多,排比句多。。。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零修辞写作?无成语写作?我经常想起一个台湾作家的话:义正就要词严吗  理直就要气壮吗?确实理直气壮其实是一种比较可怕的写作姿势和发言方式这也是教师月刊之所以尽量不用所谓“教育时评”的原因之一。
另外,对于“教育时评”这种文体,我一直是持不信任的态度的。比如熊丙奇老师的时评,我一直持保留态度。几乎所有的教育事件,他都有话可说。看看现在的教育时评,怎么写的。先引用媒体报道,再正反两面分析,最后提炼一个道理。或者表达一个观点。写作偷懒到什么程度。这个也可能有我自己的偏见。张文质:我们对词要改造,对句子要改造,对我们的思维方式要改造,比如我们可以把学校标语里面硬梆梆的词拿下来,把那种话说得非常满、不管谁都知道不可能达到的口号先拿下来。就是说,我们要避免让口中的词汇跑到“十佳”、“百优”那这种话语模式里面去。——这是教师月刊即将发表的文章中的一段话,说得很好
    我再说说一个也很普遍问题,来稿中的,有的文章写得很好,逻辑能自洽,但价值观有问题。比如,探讨“学校育人术”。我是这样看的:当“育人”被当作某种“术”加以探讨的时候,它必然会导向对人的控制和切割。还有一个,来稿中的问题。标题是结论式,诸如这种句式:“……是……”、“……比……更重要”。我觉得,谈教育,得避免轻易下结论。还有,喜欢引用流行歌词,似乎显得很抒情。还有,习惯套用流行词汇,诸如“给力”、“正能量”之类。至少,我个人是不喜欢的,借用、套用、引用的东西多了,自己很容易被淹没。还有,行文中的祈使句、判断句。少用“必须”、“必然”、“最”这些词汇。什么是最不可预见的?人!一语惊醒梦中人
    还有,作为一个编辑,我想说,写作,要尽量避免揣摩所谓“编辑意图”,避免所谓“投其所好”。我们写作是为了什么?这个得好好想想,我的体会:把生命经历变成精神的成果。我以前有一个观点,就是:教师要有自己的个人词典。也就是自己的教育生活关键词。所谓教育生活关键词,就是教师在职业生活(包括教育发言、教育写作、教育反思等)中经常使用的那些词汇。其中最值得我们关切的是,在课堂上、在与学生的交流中,教师主要使用了什么样的词汇,以及他以什么样的语气、节奏,在什么样的上下文环境中,使用了这些词汇。
    为什么有的文章我们读得很感动。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关键词散发着呵护、关爱、理解、激励、期待的美好气息,充满一种对生命的肯定的力量。也有的文章,读来很解气,不过要警惕。你的关键词在建设你的职业形象的同时,也建设了你的语言容貌。所以,我们既要避免走进“思想的穷乡僻壤”,还要警惕陷入“语言的穷山恶水”。—— 这是我以前写过的一段话。“语言的穷山恶水”——是我在写作一直警惕的。刚才谈来稿中的问题,引出三个避免:避免成为权力(意识形态)的拉拉队,避免修辞上的哗众取宠,避免语言的穷山恶水。
    教师写作,除了之于自身的,还有一个如何服务于教育教学的问题,不知大家是否同意这个命题。我谈第一点:一颗教育的“初心”。这也是我的体会。初心,简单说就是不受污染的。最初的,原初的,在水的源头。比如说,我们现在在下游生活,那么我们看到的水,就不是“最初的水”。下游的水杯污染,然后你说,这是水。这肯定是偏离本质了。罗曼罗兰的话:成长就是一种排毒。当然这是很艰苦,写作有时就是一个排毒的过程
    第二个话题:找到自己的根。
    第三个话题:建设自己的个人词典(关键词)。比如我发现,我很喜欢用这一系列词汇:大地,根,期待,爱。。。我想这就是我的个人词典。这无法回避阅读的问题,写作与阅读,是相互照亮、相互敞开、相互去蔽的一种关系。因为是教师的职业,所以还有一个维度:写作为了让教育生活变得更美好,更有意思。
    我还有一个体会是:写作让自己发现自身的欠缺与不足。说个很职业的话:现在我看稿件,从一定程度上可以判断作者的身高、体重和身体情况。自己是一个参照系。有的习惯长句子,一般气息是比较足,肺活量比较大,性格比较开朗,短句多,段落多,作者的性情一般多愁善感,有一种身体写作学。还有一个,看他使用的关键词。这些,都和他的身体、性格、阅读、成长、童年经验有关系。文字中有生命的密码,所以,文如其人,关键在于这个真实。
    写作上的清醒,也是教师职业自觉的一种体现,它包括:价值的澄清,去蔽,擦拭。真实的问题,需要避免的是:我们看见的,往往是我们想看得见的价值的澄清,我举个“好教育”的例子,这个价值观的问题,是写作的一个基本出发点,这个有问题,写得越好越可怕。比如说,在儿童眼里,在教师眼里,在家长眼里,在社会范畴那边,好教育的定义大体是不一样的,我们应该基于哪个价值尺度来写?这就是我们需要反思的地方。儿童意义上的“好”:天性,本能;父母意义上的“好”:不能比别人差,光宗耀祖;教师意义上的“好”:听话,纪律,考试,分数,升学……一首我很喜欢的诗献给大家:
题目:呼唤  
作者,河北诗人李南
在一个繁花闪烁的早晨,我听见
不远处一个清脆的童声
他喊——“妈妈”
几个行路的女人,和我一样
微笑着回过头来
她们都认为这声稚嫩的呼唤
与自己有关
……
     最近忙于《教师月刊》第6期和第7、8期合刊“学校文化读本”的事情,没有准备,想到哪说到哪,比较散乱,很抱歉,不妥之处大家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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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 09:46:45 | 只看该作者
卷首
至少,不要成为坏的样本
林茶居
每年春节回到闽南老家,必做的几件事之一,就是给小辈发个压岁钱。我把它当作喜庆新年的一个主题。
越来越多的人说:还是免了吧,省得给来给去的。但我固执己“行”,并常常激动于这样的场景:当你给小朋友送上小红包或其他小礼物时,他是那样惊喜、兴奋,还有微微的羞涩,最后不忘对你说一声“谢谢”……
压岁钱是人们礼尚往来的一个载体,更是成人世界给予儿童的温情与祝福。现在,在某种程度上,它竟被当作成人之间物质交换的符号。
从数学的角度说,我给你的孩子200元,你给我的孩子200元,结果确实是谁也没有“受益”,且多了礼节上的“麻烦”和时间上的“浪费”。
只是,生活不是数学题,生活也不只有时间一个维度。当大人们忙着计算各种成本,斟酌“给压岁钱的利与弊”的时候,孩子们的情感世界难免越来越苍白、单一。
我也知道,有些人,是很善于借助压岁钱(以及生日红包、节日礼物等),与权贵攀上关系或加深“感情”的。当然,这已经背离了压岁钱的本义,自当别论。
时代的变迁,生活的改变,带走了很多传统习俗和人间风情。对此,我们需要思考,哪些是应该扬弃的,哪些是无法逆转的,哪些是应该保留的,哪些是孩子们必须拥有的。一个孩子的学习与成长,离不开这样一些要素的参与:正确的价值引导,积极的心理体验,美好的情感分享,良好的行为养成,等等。
这除了需要神圣事物的引领和伟大精神的召唤外,日常生活的熏陶与浸润更是重要。今年正月初一,我带着女儿打了个车去看望朋友。付车费时我随口说了声“谢谢你,新年好”就下车了,女儿告诉我:“那个师傅笑得好开心啊!”
那些天,我跟很多朋友说起这个事;年后上班编辑部的第一次会议上,我也情不自禁提及这一声“新年好”和那一个笑脸。我说,我相信,那个师傅一定会把他的好心情传递给坐上他的车的人。
不是说我有多高尚、多正面。在我们所能觉知的时空里,让人难受的事情频频发生,有时候我也会成为“让人难受”的一部分。我所理解的“人生的艰难”,主要不在钱很少,住很差,而是一不小心你就犯下错误并且毫不知情,或者自我纠错机制突然失灵。
我们是因为有了孩子而成为大人、有了学生而成为教师的,很多时候我们就在与孩子(学生)的交往中展现自己、发现自己、成就自己。而孩子(学生)的身心总是处于开放状态,随时吸纳着这个社会的所有信息。
每每想到这一点,我就不寒而栗。所以,有时候我会暗自庆幸:我终于不再做教师——对我来说,做教师几乎就是一个很冒险的事。
在孩子面前”,教师“仿佛是世界上所有成年居民的代表,指着它的沟沟壑壑,对孩子们说:这是我们的世界”(阿伦特)。或许,我们每一个成人、教师,都是“沟沟壑壑”的一部分。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麻烦的吗?孩子们在成长着,在迎接着他们的一个个新年、新的学年。我们也是。只不过,我们多了一个责任:传达善意,建设美好——至少,不要成为坏的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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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6 14:26:06 | 只看该作者
人生不只有“前进”一个方向
林茶居

对于所谓“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是一个严重的教育误区。
在批判这种“胜在起点”的教育逻辑的各种声音中,有一个观点很是流行:教育不是百米跑,而是马拉松。
在我看来,这个观点本身及其立论依据,与它所反对的意思并无差别,甚至比之更为可怕。首先,不管“百米跑”还是“马拉松”,都意味着教育是竞赛,是竞争;都意味着整个过程布满“速度主义”的雾障;都意味着对“赢”的追逐,对“终点”的迷信。其次,当教育成为“赢者通吃”的代名词的时候,“马拉松”对人的完整成长的破坏可能还甚于“百米跑”。
人生当然有一个起点,有一条起跑线。只是,现在这条起跑线被不断前移:从幼儿园开始起跑已经来不及,胎教中就应该做好起跑的准备,甚至,在一些新婚夫妇的“造人计划”里,便有“怎样跑得更快”的元素与冲动。这是问题之一。其二,这条起跑线,往往被定义于知识教育上。所谓起跑、前进便只有知识积累的意义,只是知识多少及知识掌握程度高低的较量,至于孩子在这个过程中所付出的代价,其身体、心灵、人格可能受到的伤害,就无暇顾及了。其三,绝大多数孩子都只能站在这一起跑线上,以被训练得差不多的姿势和节奏,沿着既定的轨道,朝着相同的方向奔跑。
当教育成为竞争、成为向前跑、成为不超过别人就“死”得很难看的事情时,它必然将所有的人都捆绑在一个发展向度上。前进是唯一的,速度是最重要的。这时,被鼓励的是对他人的超越,被欣赏的是“勇往直前”,被褒奖的是“最后的胜利”。
更要命的是,这一切并非在尊重儿童、肯定童年、呵护童心的前提下进行的。这个时代的成人文化所标榜的前进、胜利、成功,以显赫的身份、强大的权势、闪耀的财富为图腾,再经由教育制度、校园规训、课程教学、考试评价等载体,慢慢进入儿童世界,同时逐渐有力地改造着儿童的生活、学习与观念——他们起跑,不是因为身体有向前的冲动;他们发力,不是因为感受到成长的喜悦;他们加速,不是因为看到前方出现美丽的风景;他们冲线,不是因为想给等在那里的妈妈一个拥抱……
于是,当下中国教育大致呈现为这样的图景:以知识为起点,在知识的跑道上,一齐向着某个知识目标往前冲。不能否认,这样的教育模式对于有些孩子来说是合适而有益的。只是,当它成为唯一的模式时,那些不适应的孩子(一般情况下是大部分孩子)因为无法按部就班、顺应规则地前进,就必然落后,成为“拖后腿”的差生——如果他还是“不听话”的孩子,那么最终还可能被“驱逐出境”。
我并非反对前进,也不是鼓吹爬行主义。我想说的是,人生是多元的发展过程,它不只有“前进”一个方向——除了一条轨道上的前进,还有各种向度的开放性成长。如果一个人的人生被牢牢裹挟在这种“前进文化”之中,其人生之丰富的复杂性和可能性必然被排斥、被贬抑、被遮蔽,乃至被彻底否定。

相关链接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a493fe501015syn.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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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1:55:14 | 只看该作者






感谢
管老师为广大教师提供交流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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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4 11:24:03 | 只看该作者
年轻教师要避开四个误区——一位56年教龄的老教师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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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年轻教师冉乃彦建议杂谈分类: 大夏书目

人生的道路不会笔直,总是充满了坎坷和诱惑。多元文化既带来新的启发,也造成一时混乱的现状。根据许多过来人的经验教训,结合当前社会现实,我建议年轻教师应该注意避开以下四个误区。
1以为来日方长
年轻人最大的财富是年龄,因此容易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来日方长”,不必忙于学习、提高,弄得自己太辛苦,有的甚至高唱“青春不乐,一生白过”的歪调。而许多老教师共同的感叹就是: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自己已经到了老年。针对这个问题,诺贝尔奖获得者丁肇中,曾经对年轻人大声疾呼:“要注意了!一辈子很快就过去的。”
知道了人生苦短,理解了时间可贵,并不等于自然而然就能够把每一天都过得有价值、有效率,还需要做到:一,有人生规划,既要有长期设计,又要有短期安排;二,要活在当下,不要总是把事情推到明天再做,“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要善于过好每一天,要学会抓紧每一分钟。
2等着天上掉馅饼
很遗憾,一些独生子女,特别是在“蜜罐”中长大的年轻人,竟然十分崇拜“懒汉的人生哲学”。他们选择职业时,只想找份既轻松又赚钱多的工作。这种等待“天上掉馅饼”的幻想早晚要落空。比尔·盖茨在《给青年的11条忠告》中,就清楚地指出:
1>生活是不公平的,你要去适应它。
2>这个世界并不会在意你的自尊,而是要求你在自我感觉良好之前先有所成就。
俄罗斯有一句谚语:“20岁之前没有幻想是缺陷,20岁之后还有幻想是愚蠢。”20岁之前没有幻想,容易把自己的人生限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而年轻教师已经超过20岁了,应该尽快“丢掉幻想,准备斗争”。
《第56号教室的奇迹》作者雷夫·艾斯奎斯是一位美国的优秀教师,他二十多年一直在一个普通的小学任教,在恶劣的环境下,通过不断的艰苦奋斗取得了优异成绩。他的《第56号教室的奇迹》一书,同时被美国总统和英国女王推荐。
雷夫·艾斯奎斯最大的特点是说实话。有一次记者向他提出,可否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教师,或是即将成为教师的人一些建议。他坦率地回答了以下几点:
1>你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并不是因为你不是一个好老师,而是每个人都会有不顺心的时候,但优秀的老师决不轻言放弃。我经常遭遇挫折,但我会试着从错误中学着让自己变得更好。
2>以好老师为榜样,不断地学习。
3>不要与讨厌教学的人为友。他们就像是学校里的病毒,要尽量回避。
4>做你自己!师生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信任之上的,而不是畏惧。教育最棒的地方就在于:它会让你变得越来越好。
5>今年是我从事教职的第26年,我更懂得如何教学了。我相信我的下一个26年,一定会更好。
3不敢踢“临门一脚”
在我们接触的人中,有一种人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这种人,谈天说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分析问题,前因后果,头头是道。但可怕的是,他们一遇到实际问题,只能“说”到此为止,永远迈不过去由“说”到“做”这一步。这样的人,失败伴随其一生,就毫不奇怪了。
还有一种人值得同情,他们并不是“行动的矮子”,经常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遗憾的是他们总不敢踢“临门一脚”,也就是说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原因可能有两种:其一是“不善断”,就是在认识上,犹犹豫豫,没个准主意。其二是判断之后,缺乏“临门一脚”的勇气和魄力。缺乏勇气和魄力,是因为对后果的担忧、对失败的因素想得过多,不懂得许多事情不是通过反反复复“想”就能解决的,而是必须通过“做”才能解决的。
在20世纪80年代,系统科学传入我国,我开始学习系统论,试着用新的理论分析、理解教育规律。我写好论文后,向研究系统科学的学者请教,但他们回答说:“我们不熟悉教育,因此不能回答你的问题。”后来我又向研究教育的学者请教,他们的回答是,“我们刚开始学习系统科学,还不能回答你的问题”。我正在苦闷的时候,发现报纸上报道钱学森在研究“复杂巨系统”,于是我把自己的论文《系统科学与品德心理结构》寄给他。没想到,钱学森见信后,第二天就给我回信,信中提出了三条中肯的意见。(这封回信后来发表在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钱学森的《创建系统学》一书中)
事后,不止一位朋友问我是不是和钱学森有什么特殊关系,得到否定回答后,他们又问:“你就不怕他不给你回信吗?”我的回答是:“这有什么可怕的,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没有回信吗?这和我没有写信的结果是一样的。但只有写信才有收到回信的可能。”
当然,还有朋友说:“如果没有收到回信,你就不怕别人讥笑?”可见,是思想观念阻碍了我们采取本来是很简单的“临门一脚”的行动。
4玩深沉
很多少年都有改造社会的理想与抱负,想要征服世界。所以有的学者说:“少年是天生的一厢情愿的社会改革家。”有些年轻人从少年成长为青年,在社会转型时期,当他们亲眼目睹了复杂的社会现象,亲身体验了不公的社会现实,而又得不到正确的答案的时候,他们开始变得偏激,成为“愤青”;有的则装作“看破红尘”,玩起了“深沉”,用一句“还不是那么回事”,一方面抵挡了别人的各种观点,另一方面又掩盖了自己的困惑,这样的年轻人实际在精神上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打倒。
刚刚进入工作岗位,肯定处处会遇到困难,我喜欢“方法总比困难多”这句话。马克思说:“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这句话能够引导我们用哲学的思考高瞻远瞩地抓住困难的本质。
历史上每一代人都会遭遇困境,总有一批人消沉,但也肯定有一批人是“硬骨头”,坚持下来,义无反顾地推动着历史的车轮前进。伟大的毅力来自伟大的目的,而伟大的目的又来自对社会现实和历史发展趋势的清醒认识。
所以,我建议年轻教师,面对复杂的社会现实,不要用“还不是那么回事”“神马都是浮云”这些假深刻来掩盖自己的软弱和退缩,要挺起胸膛,直面现实,刻苦学习,勤于实践,通过自己踏踏实实的探索,了解真实的社会,确立坚定的人生之路。
(本文摘自《给年轻教师的建议》开头的话,作者:冉乃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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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年轻教师的建议》
冉乃彦  著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3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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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4 11:14:0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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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4 10:07:0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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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与吴老师通话了。


谢赠今年样刊各一册,杂志文宣单若干。

15--19在湘。想以在湘感悟撰文,试投贵刊,以为此行学习作业。

取何角度,尚不明晰,只有一个粗略的设想。


在异地,在名校,或许人较兴奋,易于有写点东西的激情。

如不符贵刊用稿要求,也可在本网一用。






                                                                                          季超顿首  5。4。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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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9 12:00:29 | 只看该作者
作文指导:有多少可能

作者:林茶居


 
  应邀作为嘉宾参加老家教育部门组织的作文教学网络研讨,陆陆续续说了一些话……
  谈到作文,语文教师应该有作为作文教育工作者的这样一种身份意识。之所以强调这个意识,是为了反思自己,从一个比较专业的角度来了解自己缺什么,在这个基础上,再考虑自己能够做什么,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教师作为一个“分子”,总是要除以教育这个“分母”的。这道计算题,我想大家应该做,然后努力让自己这个“分子”不断地增大、加强。
作文指导的上位是作文教育,作文教育的上位是语文教育,语文教育的上位是整个教育。教育是基于人,为了人,服务人,成全人的事业;语文教育自然是在这个大的方向上突出语文之道而不同于其他学科;而作文教育既是语文教育的一部分——从课程设置上说,又是语文教育的全部——从课程实施上说;自然的,作文指导的工作作为作文教育的一部分,它不是独立的,而是作文教育在某一个环节的落实,是语文教育在某一种课程形态上的实现。
绕了一个圈子,正是为了确认这个命题:作文指导的核心价值是什么?要确认这个命题,必须有大的整个教育整个语文教育的基本理解。既然有核心价值,那也就有次核心价值,准核心价值,非核心价值,为实现核心价值服务的价值,等等。对这个命题的追问非常有必要,因为现在很多作文指导的重心并没有对准这个核心价值,而是纠缠在那些次核心价值、准核心价值、非核心价值上。靶子立错了地方,打得再准打得再好都没有用。
究其原因,作文教育的实用倾向和功利取向是一个,而教师观念的模糊更为普遍。也就是说,对于作文指导的最重要目的、作文指导与学生作文能力的形成、作文指导与其他语文教学形态的关系等问题,大家的认识上存在比较多的混乱。确立作为作文教育工作者的身份意识,这一点是首先要解决的。
那么我想说的是,作文指导的核心价值不在于学生想写、会写、写得好,而在于唤醒学生的个人记忆、激活学生的个人经验、丰富学生的自我心灵、调动学生的语词积累等。很多教师在作文指导上常常运用的如情境创设、材料提供、活动设计、现场观察等方法,其意义就在这里。这个时候,我个人认为,一定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指导学生怎么写”上,学生会不会写绝对和你那十分钟二十分钟半节课乃至一节课的“指导”无关的。我想,如果真的需要作文指导课的话,那一定不要把它上成“指导学生怎么写作文的课”。
根据我有限的阅读,很多作家、很多教育名师在回忆自己写作经历的时候,大都不是说小时候老师怎么教自己写作文,而更多的是说老师让自己爱上了写作文。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至少我们可以这样来理解:在作文指导上,教师能起和应该起的作用主要在于让学生真切地感受到写作文是一件很好玩、很有意思的事情。
当然,很多教师都知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也很努力地在激发学生的兴趣上花工夫,但效果总是令人失望,大多数学生依旧怕写作文,而自己也越来越没有信心。我们对一件事充满兴趣,是因为我们可以从中感觉到有趣、快乐,可以从中获得进步感和成就感。我想问题就出在这儿:在写作文这件事情上,学生很难有积极的情感体验和愉悦的审美感受。没有兴趣,没有愉悦,他的记忆就无法唤醒,他的情感就无法荡漾,他的内心就无法激越,他的思路就无法打开。写作文也就难免成为一件很难受、很痛苦、很郁闷的事情了。
也许你会说,这不是在谈作家创作的问题吗?不!不要被应试教育下的作文教学模式蒙蔽了眼睛。作文不是无情物。作文的问题从来就首先不是技术的问题,方法的问题,“遣词造句”、“谋篇构局”的问题,而更重要也更本质的是心灵的问题,情感的问题,体验的问题,感受的问题,“爱与怕”的问题。这也正是我在上文强调“个人记忆”和“个人经验”的原因之所在。
我们很容易就脱口而出:“要调动学生的生活”,“要引进生活的源头活水”,“生活是作文之本”,等等等等,但可能很少静下心来深刻地思考:什么才是学生的“生活”?学生的“生活”是什么?前一个问题要回答的是“生活”的内容,后一个问题要回答的是“生活”的实质。而我比较担心的是,我们现在依然以革命现实主义的观念来套解作文教育中的“生活”,也就是把“生活”集体化、公共化、概念化、典型化,甚至时代化。
我们的文化传统是“和”的传统,“和为贵”的传统,它强调个人对集体的服从,强调集体对每一个“个人”的统一规范,但现实常常是,如果没有这个“贵”,大家就不“和”了,就各自打自己的小算盘了(大至诸侯搞割据,小至兄弟闹分家,诸如此类),然而很快,他就会归附另一个集体,以寻得文化的归属感和生存的安全感。在这个传统之下,我们总是更习惯于以集体代替个人,以“我们”取代“我”,以大家的生活置换每一个“个人”的生活。产生于革命战争时期的作为一种文学观念的革命现实主义,进一步强化了集体对个人的话语控制和精神规约,使大众议论中和教育语境中的“生活”,都戴上了某种面具,贴上了某种标签。
而时代的发展还远远没有实现对“个人处境”的尊重和关切,“个人”在历史的惯性下其实一直习惯着集体的生活。以前听从的是革命的号召,现在顺应的是流行的风潮。所以我们所看到的和所说出来的,其实就是那个被平均了的生活,是那个作为公约数的生活,是那种一高兴就一起“耶耶耶”地鬼喊鬼叫的生活……就是在这样的文化态势下,人(学生)的“个人记忆”和“个人经验”这些“真实的生活”被层层遮蔽了。“生活”,“个人的生活”,“个人的真实生活”,就这样非常吊诡地成了文化的难题和作文教育的“不可承受之轻”。

  我想起了自己以前上的作文课(小学三四年级),在“指导”学生的时候,我比较喜欢让学生说说想写什么,但会碰到一个难题,就是学生常常说得不三不四,有一搭没一搭,这时我一般会帮助他把他所想的比较清晰完整地说出来,包括提供合适的词汇、过渡的方法、修辞手法的运用等。现在回过头去看,尽管我注意到学生的个人经验,但还是过于急功近利,直接把“说”导向“写”,而绕过了“学生为什么这样说”这个更内在的东西。学生为什么说不完整、不清晰,或者说为什么不能完整、清晰地说?这除了词汇积累的因素外,更重要的还在于记忆的不清晰、不深刻,他说的“生活”还仅仅处于感觉的层面,是“感觉到的生活”,而不是“体验到的生活”,不是内心发现的生活。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我们在作文课堂上所要求学生说和写的“生活”可能是需要怀疑的。或许,我们在上作文课之前,就已经设定了学生应该说什么,写什么(这关系到教学设计的问题,暂且不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已经犯了一个大错——我们总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学生应该有怎样的生活。如果我们不把作文指导拘囿于为了考试和升学的话,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反思:是按作文教学的目标和要求来挑选学生的生活呢,还是让作文教学服务于学生真实生活的充分打开?
如果是前者,那么我所采用的作文指导方法还是可行的:按照一定的目标引导学生说话然后把这些话写下来——至于这些话中有多少是学生的生活有多少是教师的经验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完成了一篇作文,完成了一次必须完成的训练。如果是后者,那么,“学生真实生活的充分打开”在教育中有多少可能?它对学生的成长有多少意义?我想,雅斯贝尔斯的这句话也许能够帮助我们就这些问题作进一步的思考:“没有一个人能认识到自己天分中沉睡的可能性,因此需要教育来唤醒人所未能意识到的一切。每一种教育的作用也并非是事先能预料的,教育总是具有无人事先能起到的作用。”(《什么是教育》)
雅斯贝尔斯强调了人的无限可能性,强调了教育作为一种“唤醒”的力量的无限可能性,尤其是对“人所未能意识到的一切”的“唤醒”的意义。这实际上也是对人的存在的深刻尊重——它不仅注意到人的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更关切人的在水面下的那个更为庞大、更为真实、更为神秘的存在。很显然,如果教育没有深入到这个深处的“冰山”,那么它一定是不完整的,也是不负责任的,甚至是失败的。
“船和冰山是命定的情人。”这是英国诗人哈代对沉没的泰坦尼克号的深情咏诵,他在无意之中道出了一个教育真理:教育之“船”必须与人的存在之“冰山”激烈地碰撞,才会产生旷世的爱(教育之爱)之奇迹。我总是这样想,人的生命有多繁复、多神秘、多空灵,教育就应该有多繁复、多神秘、多空灵。人的存在与成长本身就是对教育的最伟大期待。
恰恰就是在这里,作文教学体现了一种可能一直被我们忽略的重要价值,即作文教学可以通过某一凭借或情境实现对学生内心世界(包括他“所未能意识到的一切”)的关照和激荡,并使之变得清晰、敏感、细腻、愉悦、丰富,这种内心的力量一旦形成,它必然返身照亮学生的记忆与经验。我想,这应该可以看作作为一种独特课程形态的作文的独特功能,而且,可能是最本质的功能。
集中在作文指导这个层面上,就是说,教师给学生的应该是能够激活学生的记忆、经验,并使之与生活、社会、世界产生意义关联的东西(包括知识、方法、技巧的渗透——如果需要的话),同时促进学生自身的显性知识(可以言说的知识)与隐性知识(只能默会的知识)产生积极的呼应。我想这也许就是雅斯贝尔斯所说的“唤醒”的意趣。

  如果这个意思成立的话,那么,我们需要明晰这样几个问题,以对作文指导的有效实施作进一步的澄清和确认。
一个是,关注学生“记忆中的生活”。前面我们提到了“什么才是学生的‘生活’”、“学生的‘生活’是什么”的问题,这是我们必须直面的,无法绕过去的。(你现在忽略掉的问题,今后都会时时跳将出来对你产生侵扰。)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他每天都在生活着,都处于生活之中,都与生活发生着各种各样的联系,生活以欢乐、幸福、惊喜、压抑、平淡、伤感、烦闷、仇怨等情绪形态作用于人的身心。人所经历的生活有的自然而然地进入记忆,有的作用于感觉层面而可能产生变异,有的则被过滤掉。一般来说,只有那些与人的情感产生关联的、被人所体验到的生活才可能成为“记忆中的生活”。人的有关生活的记忆总是非常“花心”,特别喜新厌旧,需要各种各样的新鲜刺激,老是重复的东西必然被它排除在外(有关知识的反复训练之于记忆的问题另当别论)。人(学生)看到的、听到的,或者他们做过的,并不一定就能成为“可以说出来、写出来的生活”。 所以,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那种将作文与活动(如参观、游览、劳动等)捆绑在一起的做法几乎就是一种折磨乃至戕害。那么,对于作文教学而言,它应该关注的就是学生的“记忆中的生活”,是他们的“内心的形成物”,是他们的“个人知识”。所谓作文指导,必须与此产生呼应才能有效发挥作用。
还有一个是,关切学生“说”的具体处境。从“说”到“写”是作文教学、作文指导的一个常规线路,我们对“说”可谓寄托了诸多的希望,试图藉由“说”顺利通达“写”,但我相信,大多情况下这只是教师的一厢情愿。对于“说”的问题,我们忽略了前面提到的“学生为什么这样说”这个更为内在的东西,忽略了学生“说”的困难。我们都知道,语言是思维的工具,但我不知道大家是否想过这样的问题:在强调“统一使用普通话”的中国,方言区的人的思维与语言是时时处于偏离或错位的状态的。比如在闽南语地区,大家的思维是按照闽南语的构词法和话语方式进行的,尤其是对于那些本土的事物如风俗、礼仪、俗语、俚歌、农事等,因为它们附着着复杂的历史文化因素,普通话很难介入并改造它——当然,这种改造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要把这些东西用普通话“说”出来进而导入作文是一件很困难的甚至做不到的事情。比如以前很多教师经常让学生写“buei(阳平)芦笋”这个题材——其中的一个难题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一个恰切的词来表达这个“buei(单独使用为去声)”,有的用“拔”,这显然是错的;有的用“摘”,这个也不准确;比较靠近的是“采摘”,但还是过于泛化——它几乎可以把所有的果实“一网打尽”——无法准确而完整地传达闽南语中“buei”这个词的复杂语义和美妙神韵。有过“buei(阳平)芦笋”这种经验的人都知道,要完成“buei”这个行为是需要经过好几个动作和投入很多心思的。类似的例子还有不少。由此你可以想象,要把闽南语式的思维扭转成普通话的语言,是怎样的一件痛苦和为难的事,遑论刚刚进入普通话世界或者还没有完全普通话化的中小学生!也许我们可以说,普通话有时候就是对生活的简化和平均化。当我们习惯于以普通话来理解和言说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其实也在忽略和淡忘着很多与生俱来的东西。由此,关切学生“说”的具体处境同样是我们不能也无法绕过去的事情。

  说到这里,不知不觉与母语习得的问题打上了遭遇战,似乎与口语交际也扯上了关系。所谓母语,就我们而言,指的是汉语言文字,它不仅包含语法、修辞、逻辑等这些我们说和写的使用层面的东西,更涵括这些语法、修辞、逻辑的生成机制,以及决定这个机制如何发生作用的文化隐秘,是影响和规约我们怎么思考和怎么说话的一个个词根,是我们所由以言说的话语依据。这里也就带出了这样一些问题:普通话就是我们全部的母语吗?我们的乡土语言,我们的本地话、“土话”,它们是以怎样的形态作用于我们的言说,它们与我们的言说、我们的精神成长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
话题有些扯远了。回到学生“说”的这个问题上,我们还需考虑作为成长中的人的儿童的话语特点。儿童之所以是儿童,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思维方式和言语方式是直接的、本真的、形象的。我们对“小大人”的忧虑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对“小孩子说大人话”的忧虑,所谓失去童真大致就是失去儿童的话语色彩。面对各种流行文化、庸俗文化对儿童世界的入侵,对儿童话语的破坏,教育不仅没有起到抵挡和净化的作用,有时候反而是雪上加霜,助纣为虐,虽然教育有其深刻的无奈。具体到作文教学上,就是我们总是在有意无意间以成人的话语方式来规范学生的思考,规范学生的言说,乃至规范学生的“说”的习惯与兴趣。照我的观察,在整个语文教育领域,作文教学一直都是革命现实主义机械反映论那一套,几十年来一直铁板一块,诸多作文教学改革最终都成了一场闹剧,乃至出现了“快速作文”、“作文考级”等作文教育的怪胎。想想我们自己,是不是从当年的“受害者”成为现在的“迫害者”?它的结果就是让一代代的孩子越来越不会说他们自己的话。问题是长期积累下来的,自然无法解决于朝夕之间。我们现在应该做和能够做的,就是回到儿童的立场,随顺儿童的成长,从维护儿童的宝贵童真、丰富儿童的生命体验出发,力所能及地去引导、指导学生“说出”他们眼中的世界和心中的生活。
再有一个就是,“理解”学生。鲁迅在1919年写的《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中提出了三大原则,即“理解”、“指导”、“解放”。刘铁芳教授认为,“这三个原则是不能够颠倒的,理解是基础,指导是条件,解放是目标。没有理解的指导是成人世界对儿童世界的强加,没有理解和指导的解放是放纵,人格的解放是建立在确当的自我认识的基础之上”。恰恰就是在这里,我们常常犯错误,常常先入为主地以自己的经验覆盖与置换学生的经验,极尽“指导”之能事。鲁迅说的是“怎样做父亲”的事情,在作文教学上何尝不是如此!所谓理解,人对人的理解,教师对学生的理解,反映的是一种尊重、倾听、欣赏、激励、对话的心灵状态——这其实也是一种专业精神。我们自然无法像“做父亲”那样一对一或者一对俩地“理解”、“指导”、“解放”,我们面前坐着的是几十位乃至近百位的截然不同的学生,我们难以关切每一个学生的“个人知识”,我们总是处于各种各样的“指导”的压力和焦虑之中,但这些都不能成为忽视“理解”、淡化“理解”乃至放弃“理解”的理由,我们必须更多、更深、更多样化地去“理解”学生。在作文指导上,“理解”意味着切近学生的体验,尊重学生的经验,以及对学生记忆的触摸与打开,也就是说,教师应该关切与呵护儿童身上的儿童性,他们作为一个儿童的对世界的模糊认识和“不正确”的想象与记忆。

  关注学生“记忆中的生活”,关切学生“说”的具体处境,“理解”学生,这是我对作文指导有效实施的一些认识。它是以教师的视角来展开的。而从学生的角度来说,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我们作进一步的探讨,即儿童的心灵世界是怎样建构起来的——可以说这是作文指导、作文教学乃至整个语文教育、整个教育的一个基轴。
其一,直接的生活体验。人一出生,就意味着他的全部感官向着世界打开,他的所看、所听、所闻、所嗅、所触、所感,都是与世界发生关系的途径与通道,世界因之进入他的感觉与知觉而化为他的体验,形象地说,体验总是经由人的皮肤进入人的身体而后又显现在人的皮肤上的。这种直接的生活体验决定了人感知世界、发现世界、言说世界的基本经验和基本方式。闽南语云:一样米养百样人。一样的生活,一样的情境,一样的场面,一样的氛围,作用在不同的人身上必然产生不同的反应,这是因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体验方式和不同的体验重心、体验切点,人总是以其最敏感(最强大、最活跃、最本真……)的那一部分去感觉和感受世界。在这一点上,家族遗传、生活环境的因素常常是起决定性的作用的,比如说吧,在海边长大的孩子,他的生命世界一定和蔚蓝、波动、水、船有更多的关联,这将让他的体验特别敏感于“彼岸”的事物;而山村的孩子总是更多地会想象所谓的外面的世界,他的体验就时常纠缠着“走出去”的冲动。随着人的成长,后天习得的知识与经验将越来越明显地作用于他的体验,他的个人的东西不是更多地被压抑就是更强烈地得到彰显,其直接的生活体验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其二,学校的学习。人的心灵世界的底色及品质决定于他的直接的生活体验,而学校的学习将对人的心灵世界的“正确”与否、“高尚”与否、“积极”与否产生作用。作为一个国家、一个政体主导下的育人机构,学校必然按照主流的价值观来实施教育教学,实施对人的塑造与影响;从教育目标的确立、课程计划的设计,到教材教参的编写、教学科目的设置,再到教育程序的安排、教育评价的运行,都有一定的标准在统领和规范,学校、教师的“创造性发挥”自然也被要求在这样的价值观和标准下进行。
对于作为受教育者和学习者的儿童来说,他虽然有其独特的成长背景、个人经验、兴趣爱好,但不一定都能够得到“教育”的保护和激励,他的“直接的生活体验”总是避免不了与“教育”的冲突或错位;或者说,学校和“教育”总是按其所事先设定的目标、规范、程序来落实自身的“责任”和“使命”。更多的时候,我们的学生一般都会选择对教师的听从,对教材的服从,对“教育”的顺从,在必要的情况下对自己作出一定的修改、刷新乃至全盘否定,努力往那个“平均值”而去,受教育的过程常常就是或自动、或自觉、或自主地妥协和自我修改的过程;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其实也就是所谓的社会化的过程。那么,儿童的成长、儿童的心灵世界的构建,必然在学校学习的过程中,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地加入社会化的因素、公共化的因素。(这个时候,我们所期待的“人的成长”的理想状态,就是“个人知识”与“公共知识”能够保持丰富的张力,人自身在此二者的相互审视、相互激荡、相互烛照下自由而健康地发展。)
其三,成人世界的影响与暗示。儿童的学习是随时随地的,儿童除了接受着来自学校的德智体美等知识与价值的教育外,还一直处于成人世界的影响与暗示之中,这个成人世界不止有父母、教师等长辈,更包含以各种形态、各种形式产生作用的成人文化,媒体的发达、人群流动的广泛,加速并加剧了这种文化的传播与渗透。前面说到,我们的文化传统是一个“和为贵”的传统,“贵”作为一种价值观一直左右着人们的身心方向和人生选择,这决定了我们这个社会的成人世界的世俗取向。实际上,在这个“贵”的上面,还应该有东西,应该有超越世俗之“贵”的高尚的永恒的东西。这种缺失可以说是我们这个民族在文化上、在精神上的先天不足。前不久我写了一篇文章批判那些喜欢在网络上闹腾的所谓诗人,用了这样几句话:头上没有神,脚下没有根,内心没有光,身边没有爱。现在不少人其实就是这样活着的,好听一点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他忘了,真正的江湖就在自己的内心。所以你看,在这个工地化的时代,只有性而没有情,只有癌而没有爱,只有床而没有窗,只有空想而没有理想,只有迷信而没有信仰,只有个人而没有个性。
对于成长中的儿童来说,这种文化环境大体上是消极的、颓废的、破碎的、消解的,我们在学校德育上的困难与尴尬,除之因为自身理念的滞后和方法的失效外,也源自于现在这个文化环境的复杂与多变。成人世界对儿童的影响与暗示,最终将在儿童长大成人后的为人处世上体现出来,只要你对现在的大学生和那些初中毕业或高中毕业后就走进社会的青年有足够的了解,你就会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也许,我们有必要作这样的自我反思:为什么我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现在这个样子和我的童年有什么关系?我成长中的哪些事件对我构成了关键性的影响?我成长中遇到的哪些人是我的“重要他人”……作为育人者的教师,这种反思不仅有助于加深对自我的认识,更有利于恰如其分、恰到好处地去关切学生的成长,关切他们心灵世界的生成与变化。
其四,自主的阅读。“说”与“写”,“读”与“写”,是大家比较熟悉的两个作文教学命题,不少教师都注意到从阅读教学、从阅读中去寻找作文教学、作文指导的营养和参照。这个方向是对的。问题是,有的人常常把目光落在“以读促写”上,存在一个模式:从“读”开始到“写”结束,试图通过一些所谓的范文来为学生习得作文的诀窍或技巧提供帮助,而不是从人的精神成长、从儿童的心灵世界的构建来考虑,这就难免堕入工具主义、技术主义的窠臼而最终使读、写两边都吃力不讨好,“写”得不到改观,而“读”似乎成了浪费教学时间的事。这除了现有语文评价对阅读的问题还远远没有达成真正关注的原因外,也因为一些教师本身从来就没有拥有过阅读的生活,没有从阅读那里得到过生命的意趣和愉悦感,没有从阅读那里获得伟大精神的眷顾与照亮。照我的观察,大体来说,在阅读这个事情上,1950、1960年代出生的教师比较单一,1970年代出生的教师比较粗糙,1980年代出生的教师比较浅薄。在这几代教师的成长过程中,时代所能提供的阅读资源比较有限或存在各种欠缺,他们所受的师范教育因为存在“速成”的因素而未能在阅读意识、阅读能力的培养上有大的作为。就是这样,大多数人都无法拒绝时代所强加的局限与欠缺,而时代在我们身上碾过的痕迹总是像年久的风湿病一样,时不时地影响我们的思考与行动,只不过有的人觉知不到这种不便与痛感而已。(不管怎么说,阅读是我们每一个人,尤其是年轻一代教师非补上不可的关键一课!)
一个人的生活之所以是多姿多彩的,实质上主要并非生活内容本身的日新月异,而更关键的在于内心的敏感,情感的细腻,精神的激越。心灵的新鲜避免了经验的陈旧,心灵的丰富带来生活的不断更新,而这种心灵的品质在很大的程度上正来自于阅读,来自于美好的、高贵的、丰富的阅读。紧接着的问题是,在阅读资源已经不再匮乏的当下,作为教师的我们,应当怎样把儿童导引到有助于成就心灵世界的阅读上来,培植儿童的阅读意识,提升儿童的阅读品位,培养儿童阅读的自主性和自主能力。我们需要明确的是,并不是所有的阅读都会对儿童的成长产生作用的,(包括语文课本上的那些名家名作,也并不是篇篇都能在儿童的心中激起心灵的波澜的。当然,它们更主要地承载着知识传承、价值引导的功能,这里暂且不表。)只有在阅读看到了自己,认出了自己,那种阅读才可能对人产生持久的积极影响,或者说,只有在阅读中找到内心的呼应,从书中的人与事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存在、情感与命运,这样的阅读才可能进入人的生命,书中那些美好的语词和句子才可能在他的身体中沉淀下来,渐渐化为他的呼吸、骨肉与心血。从这个维度来说,博览群书永远是必要的、必须的,就好像只有在百花丛中,你才可能找到你最喜爱的那一朵;也仿佛只有在流动不息的人群中,你才可能遇到并认出与你生命有约的那个人。当然,阅读的奇迹也是会发生的,有的人一开始就遇上了他生命中的书,这将使他比其他人更早地获得智慧与灵气。这样的人,他是有福的,是书神在人间找到了他的使者。


其三,成人世界的影响与暗示。儿童的学习是随时随地的,儿童除了接受着来自学校的德智体美等知识与价值的教育外,还一直处于成人世界的影响与暗示之中,这个成人世界不止有父母、教师等长辈,更包含以各种形态、各种形式产生作用的成人文化,媒体的发达、人群流动的广泛,加速并加剧了这种文化的传播与渗透。前面说到,我们的文化传统是一个“和为贵”的传统,“贵”作为一种价值观一直左右着人们的身心方向和人生选择,这决定了我们这个社会的成人世界的世俗取向。实际上,在这个“贵”的上面,还应该有东西,应该有超越世俗之“贵”的高尚的永恒的东西。这种缺失可以说是我们这个民族在文化上、在精神上的先天不足。前不久我写了一篇文章批判那些喜欢在网络上闹腾的所谓诗人,用了这样几句话:头上没有神,脚下没有根,内心没有光,身边没有爱。现在不少人其实就是这样活着的,好听一点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他忘了,真正的江湖就在自己的内心。所以你看,在这个工地化的时代,只有性而没有情,只有癌而没有爱,只有床而没有窗,只有空想而没有理想,只有迷信而没有信仰,只有个人而没有个性。
对于成长中的儿童来说,这种文化环境大体上是消极的、颓废的、破碎的、消解的,我们在学校德育上的困难与尴尬,除之因为自身理念的滞后和方法的失效外,也源自于现在这个文化环境的复杂与多变。成人世界对儿童的影响与暗示,最终将在儿童长大成人后的为人处世上体现出来,只要你对现在的大学生和那些初中毕业或高中毕业后就走进社会的青年有足够的了解,你就会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也许,我们有必要作这样的自我反思:为什么我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现在这个样子和我的童年有什么关系?我成长中的哪些事件对我构成了关键性的影响?我成长中遇到的哪些人是我的“重要他人”……作为育人者的教师,这种反思不仅有助于加深对自我的认识,更有利于恰如其分、恰到好处地去关切学生的成长,关切他们心灵世界的生成与变化。
其四,自主的阅读。“说”与“写”,“读”与“写”,是大家比较熟悉的两个作文教学命题,不少教师都注意到从阅读教学、从阅读中去寻找作文教学、作文指导的营养和参照。这个方向是对的。问题是,有的人常常把目光落在“以读促写”上,存在一个模式:从“读”开始到“写”结束,试图通过一些所谓的范文来为学生习得作文的诀窍或技巧提供帮助,而不是从人的精神成长、从儿童的心灵世界的构建来考虑,这就难免堕入工具主义、技术主义的窠臼而最终使读、写两边都吃力不讨好,“写”得不到改观,而“读”似乎成了浪费教学时间的事。这除了现有语文评价对阅读的问题还远远没有达成真正关注的原因外,也因为一些教师本身从来就没有拥有过阅读的生活,没有从阅读那里得到过生命的意趣和愉悦感,没有从阅读那里获得伟大精神的眷顾与照亮。照我的观察,大体来说,在阅读这个事情上,1950、1960年代出生的教师比较单一,1970年代出生的教师比较粗糙,1980年代出生的教师比较浅薄。在这几代教师的成长过程中,时代所能提供的阅读资源比较有限或存在各种欠缺,他们所受的师范教育因为存在“速成”的因素而未能在阅读意识、阅读能力的培养上有大的作为。就是这样,大多数人都无法拒绝时代所强加的局限与欠缺,而时代在我们身上碾过的痕迹总是像年久的风湿病一样,时不时地影响我们的思考与行动,只不过有的人觉知不到这种不便与痛感而已。(不管怎么说,阅读是我们每一个人,尤其是年轻一代教师非补上不可的关键一课!)
一个人的生活之所以是多姿多彩的,实质上主要并非生活内容本身的日新月异,而更关键的在于内心的敏感,情感的细腻,精神的激越。心灵的新鲜避免了经验的陈旧,心灵的丰富带来生活的不断更新,而这种心灵的品质在很大的程度上正来自于阅读,来自于美好的、高贵的、丰富的阅读。紧接着的问题是,在阅读资源已经不再匮乏的当下,作为教师的我们,应当怎样把儿童导引到有助于成就心灵世界的阅读上来,培植儿童的阅读意识,提升儿童的阅读品位,培养儿童阅读的自主性和自主能力。我们需要明确的是,并不是所有的阅读都会对儿童的成长产生作用的,(包括语文课本上的那些名家名作,也并不是篇篇都能在儿童的心中激起心灵的波澜的。当然,它们更主要地承载着知识传承、价值引导的功能,这里暂且不表。)只有在阅读看到了自己,认出了自己,那种阅读才可能对人产生持久的积极影响,或者说,只有在阅读中找到内心的呼应,从书中的人与事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存在、情感与命运,这样的阅读才可能进入人的生命,书中那些美好的语词和句子才可能在他的身体中沉淀下来,渐渐化为他的呼吸、骨肉与心血。从这个维度来说,博览群书永远是必要的、必须的,就好像只有在百花丛中,你才可能找到你最喜爱的那一朵;也仿佛只有在流动不息的人群中,你才可能遇到并认出与你生命有约的那个人。当然,阅读的奇迹也是会发生的,有的人一开始就遇上了他生命中的书,这将使他比其他人更早地获得智慧与灵气。这样的人,他是有福的,是书神在人间找到了他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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