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企职场语言生活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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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外企职场语言生活状况





外籍人员参与外资企业的经营管理，母语为汉语以外语言的外籍从业人员与母语为汉语的国内从业人员一起工作，使外企职场的语言生活与国内企业相比产生很大的差异。外企职场的语言生活状况呈现怎样的面貌？针对这一问题，笔者对涉及不同规模、行业和不同国别、地区投资方的上海市80家外资企业进行了调查。
外籍员工重要场合一般不说汉语
外国企业在中国投资企业时，一般会派遣所在国人员参与投资企业的经营管理，这次调查的外资企业92%有外籍员工，员工队伍的母语有两种以上。有些外资企业有三家以上来自不同国家的投资方合资经营，也有一些外资企业不仅聘用本国员工，而且聘用其他国家人员来中国公司工作，这些外企员工的母语有三种甚至更多。外籍人员的母语以英语为主，但也有将近33%的外籍人员其母语是英语以外的其他语言，如德语、法语、荷兰语、日语和韩语等。

　　来自欧美非英语国家的外籍员工大多掌握了英语甚至其他外语，来自日本、韩国的外籍员工外语能力弱一些，虽然一些日韩籍高级管理人员也有一定的外语能力，但他们在重要场合一般不说外语。调查发现，有不少外籍员工也能说汉语，但他们只是在非正规场合，比如与中方员工非正式交流时说汉语，在重要场合一般不说汉语。中方员工中，第二语言主要是英语，只有少数掌握其他外语，如日语、韩语、德语和法语。在上海外企工作的非上海籍的员工，也有少数掌握了一定程度的上海话，但在工作场所使用比较少，这在白领人群和蓝领人群中都是如此。

　　外企职场情景语言
语言作为一种最重要的管理工具，在职场中使用相当普遍和频繁。职场情景语言大致包括以下11种。

　　公司文件语言。公司文件主要指公司制度文件，包括公司章程、制度、程序、经营和财务报告等。由于外企投资方和从业人员多元化，外企正式文件语言也存在多元化特点，有的只用英语，有的汉英对照，有的时用汉语时用外语，还有少数只用汉语。正式文件全部用英语的情况，主要出现在投资方所在国语言为英语的独资企业中；正式文件全部用汉语的情况，主要出现在投资方为懂汉语的华裔商人企业中；时用汉语时用外语的，主要出现在中外合资企业中。

　　公司管理会议语言。管理会议是常见的一种管理形式，一般由中高级管理者参加，既有中方人员，也有外方人员。调查结果显示，上海外企管理会议使用最多的是英语，也有只用汉语或有时用汉语、有时用外语的。

　　电子邮件语言。在外资企业，电子邮件使用范围最广、频率最高，是最重要的沟通手段，也是最普及的书面语言。调查结果表明，外企员工撰写电子邮件使用最多的是英语；也有相当多的员工有时用英语、有时用汉语，纯粹使用汉语和其他外语的情况比较少见。全部用汉语的情况主要见于无外方人员参与管理的外资企业，有时用汉语、有时用英语的情况主要发生在中方员工之间。

　　合同语言。企业的商务交易活动中常常要用到各种契约文件，包括合同、协议、意向书、订单、项目建议书、标书等。作为企业与企业之间商务沟通的重要工具，契约文件的阅读对象是外资企业自身员工和交易对象的其他企业员工，包括工作语言为汉语的其他内资企业员工，所以合同语言最多的情况是汉英对照，这样既方便外资企业员工，也照顾到其他内资企业员工。也有相当多的外资企业视情况有时使用英语、有时使用汉语。如果外资企业的交易对象也是外资企业，合同语言可能用英语。

　　技术文件语言。技术文件主要包括图纸、产品规格、工艺文件、技术参数等。据我们了解，外资企业的技术文件有相当多的来自于外方投资者，他们通过技术转让将母公司技术直接转移到在华投资企业，由此带来了原产于外方投资者的技术文件。为便于中方员工特别是中方基层员工阅读理解，同时又确保准确性，外资企业将这些文件翻译成汉语并用汉英对照的形式表达出来。

　　应聘简历语言。应聘简历是应聘者对自己工作和能力状况的自我简介，是招聘活动中用到的一个重要文本，是外企考察候选人质量的一个重要内容。为适应外企工作环境，绝大部分外资企业把熟练掌握英语作为合格候选人的必备条件，相应地，要求应聘者提交的简历本身要显示其英语能力。同时，为了清楚了解应聘者的背景情况，相当多的外企要求应聘者提交的简历要中英语对照。

　　演示语言。演示活动在外企很常见，主要指外企员工就某一主题用幻灯片将自己的看法、观点呈现给与会成员，并引起讨论。演示语言主要指幻灯片表现内容所使用的语言。调查结果显示，75%的演示语言是英语，只有少数是汉语、其他语言或汉英对照。

　　企业内部刊物语言。企业内刊有两种，一种是面向企业员工、反映员工生活的；另一种是面向客户的，主要宣传本企业的产品、服务和售后服务。英语和汉英对照占外企内刊的大部分，也有少数用汉语和其他外语的。

　　通知公告语言。通知、公告是即时性的管理和语言行为，沟通的对象有时是全体员工，有时只是部分员工。调查结果显示，汉英语对照的通知、公告占很大部分，也有只用汉语和只用英语的。之所以只用汉语或英语，与通知内容关涉的对象有关，如果通知、公告内容主要关涉中方员工，只用汉语；如果内容只关涉懂英语的员工，比如办公室白领，只用英语。

　　电话用语。接打电话使用汉语的情况比较多。用英语主要是发生在一些外籍员工居多的代表处和专业服务公司。由于多语种的语言环境，针对不同的交流对象，外企中方员工所用语言会发生变化，当通话对象是中方员工时，较多用汉语；当通话对象是外方员工时，则用英语。而外方员工与中方员工通话时，主要用英语；母语同为英语以外语言的外籍员工之间交流时会用其他外语，比如用日语、韩语、德语等。

　　日常交谈用语。外企员工之间交谈使用汉语较多，用英语交谈的占一定比例，也有的有时用汉语、有时用英语，讲上海话的比较少。讲日、韩语的员工局限于少数日、韩企业代表处。而与讲英语的主管交谈时，情形相反，使用英语占绝大多数。称呼方式是语言文化的一种反映。上海外企称呼员工和称呼主管用直呼英语名的方式分别达到了79%和80%，而“小张”、“某师傅”之类中国企业中的典型称呼方式以及上海政府机关比较流行的“某老师”的称呼方式，在上海外企中比较少见。

　　综上所述，英语已经成为上海外企职场语言生活中使用最多的语言，尤其是书面英语已占44%。汉语则主要用于中方员工交谈当中，书面语单独使用汉语的比例不到10%。而上海话在外企职场生活中没有太多的市场。这可以看做上海外企职工语言态度的一种显示。
英语过多使用造成汉语缺失
虽然外企员工英语能力总体较好，但存在两个不平衡。一是中高层管理人员与一般员工之间不平衡，中高层管理人员的语言能力高于一般员工；二是听说读写能力不平衡，说的能力低于读写听的能力。这两种不平衡除了我国外语教育固有的问题外，还跟语言环境有关。中高层管理人员与外籍员工接触的机会大大高于一般员工，他们实践英语的机会比较多。外企员工说的能力差于读写听的能力，是由于他们说的机会比读写听的机会少。

　　英语的过多使用造成了汉语缺失问题。调查中发现，在一些外资企业，法律和管理要求使用汉语的场合却不恰当地用了英语。例如一些企业用英语签订劳动合同，虽然外企员工有能力阅读，也接受英语合同，但一旦发生纠纷，就缺乏规范文本依据。还有些企业在车间和基层过多使用英语，基层员工并不能全部准确理解。（出处：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殷志平）